19、

    翌日。

    晚自习上课前,时漓回了一趟班级拿书包,然后准备去琴房练习。

    出了班级门,路过隔壁三班,时漓隐隐约约听见里面传来说话声。

    好像是一男一女。

    这个时候是大家去食堂吃饭的时间,班级里应该没有人才对。

    即使是这样,时漓本来也没有任何要停下来的意思,直到她听见陈恪的声音传出,在空旷的教室和走廊上听起来十分清晰。

    “有什么话现在说吧,说完我要去训练了。”

    一道女声紧随其后。

    “小陈同学,我能和你做好朋友吗?”

    这个声音有些熟悉,时漓快速地在脑海里回忆了一番,突然想起来,这是程珏在讲话。

    时漓知道这样偷听的行为是不对的,但是她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站在那里迟迟没动,心砰砰的跳,或许是因为做贼心虚。

    陈恪沉吟了一下,平静地回答:“不好意思,我在意的只有篮球,这些对于我来说,不是那么重要。”

    程珏:“可是这对于我来说很重要。”

    “我知道你什么意思,对不起,希望你能好好生活,不要被我影响。”陈恪的声音不咸不淡,在空气中震动着,听不出来什么情绪。

    这句话说完,沉沉的脚步声传来,似乎正在接近门口,时漓吓了一跳,快速跑过走廊,穿过楼梯飞速地跑掉了。

    她害怕被发现,所以只好快速脱身。

    耳边的风声在她穿过操场时“呼呼”地咆哮着,如雷贯耳,这天气似乎是要变阴了。

    一路跑到琴房,时漓坐在钢琴面前,开始练习曲子。

    看见面前黑白的琴键,她才反应过来,甚至开始不理解自己,刚才为什么要跑得那么快,就好像是有人在后面追赶她一样,甚至跑出一段路之后她都没有停下来。

    思绪飘忽不定,时漓把这一首钢琴曲弹得七零八碎。

    如果她也可以那么勇敢就好了。

    时漓知道,有些事情不是勇敢大方看起来那么简单。

    勇气的背后,是有自信和实力作为支撑的底气。

    20、

    晚上练完琴之后,时漓发现外面下起了大雨。

    她没有带伞,这么晚了也不可能打电话让刘艳华来送伞,离开学校之前,时漓去了一趟卫生间,在公用的洗手池面前洗手时,她抬起头时,意外地在镜子里看见了训练完的陈恪。

    似乎是没有注意到角落的她,他目视着前方,径直走向卫生间内。

    陈恪微抿着唇,身上的篮球服几乎全部被汗浸湿了,头发上的汗水也摇摇欲坠,下颌上的汗珠不断划下,顺着脖颈流入胸间,身形高瘦的他在灯光的映照下神情淡薄。

    时漓站在走廊边,望着外面的大雨,不知道该怎么回家。

    正焦灼时,卫生间里有人走出来的脚步声,不用想,肯定是陈恪。

    随着脚步声的逐渐清晰,她感觉到一丝欣喜,还有一丝未知的慌张。

    察觉到他似乎正往自己的方向走过来,在他将要站在自己身旁的前一秒,时漓也不知道是搭错了哪根筋,像是害怕什么东西一样立刻冲进了雨里,以最快的速度向校门口跑去。

    陈恪手里拿着矿泉水瓶和毛巾,看着那个在雨里奔跑的瘦小背影,觉得有些似曾相识,但是雨水朦胧了视线,他不知道那是谁,只多看了一眼就离开了。

    21、

    回到家里时,刘艳华并不在家,她在一家商场里面做收银员,现在应该还没下班。

    时漓淋了大雨,浑身都湿透了,哆哆嗦嗦地像一只落汤鸡,立刻跑进淋浴间洗了个热水澡,然后钻进被子里睡觉。

    第二天醒来,时漓就感觉自己好像是感冒了,浑身都有些发烫,还不停地在咳嗽。

    刘艳华想要给时漓请一天的假,但是时漓坚持着要去学校,刘艳华也拗不过她,只好给她塞了点感冒冲剂和止咳糖浆在书包里,嘱咐她记得饭后吃。

    时漓在班级听了文化课,下午又去琴房练了琴,晚上照常选择了去练习,但是时间越往后她越觉得自己的体力不支,直到最后甚至有些发低烧。

    在征得了钢琴老师的允许之后,时漓收拾了东西准备提前回家。

    临走前,时漓去茶水间倒了一杯热水,冲泡感冒冲剂然后小口小口地喝着。

    喝着感冒冲剂,时漓总算是觉得舒服了些,手里捧着杯子,也感受到了几丝温存。

    走出校门的时候,时漓突然听见操场上传来少年的欢呼声。

    一浪又一浪,他们像是拥有无限的精力,驰骋在球场上,永远不会停歇。

    远处传来哨声,悠长却不刺耳,随之是又一波欢呼。

    “恪哥!三分!”

    她的心底再一次震颤,但是脚步没有丝毫停留。

    22、

    不久之后,恒逾附中的校篮球队又要出去参加省赛。

    这一次是要去邻市和来自五湖四海的高中打比赛,比赛比较正规,要去三天才能回来。

    三天之后,校篮球队还没有回到学校的时候,消息就已经传遍了整个学校。

    时漓从大家的议论声中听出个大概来,篮球队居然输了最后的决赛。

    阮思言不太相信这个结果,立即发信息问了余析景。

    等待间,时漓一直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没有说话。

    “我们学校的校队居然没进总决赛,唉,好可惜,我之前觉得就算发挥失常也至少能拿个银牌什么的呢。”

    “那他们什么时候才回来?比赛输了,应该不会再继续在那里呆下去了吧?”

    “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呢,太反常了,按常理来说真的不应该的,我们校队都蝉联4年的冠军了,就算是陈恪不在的时候也都是轻松夺冠的。”

    阮思言一直自顾自碎碎念着,说着说着,他意识到时漓神情不太对,于是问道:“漓漓,你怎么了?怎么看起来不太开心啊?”

    “没有啊,你继续说,我在听呢。”时漓听见她的话,抬起脸来对她笑了笑。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听到校篮球队输了比赛的消息,她心底就不断涌上失落的情绪,酸酸涩涩的,说不上来。

    “余析景这个笨蛋,怎么还不回我呀?”阮思言敲打着手机屏幕,抱怨道。

    后来,得知的答案的确如此,主要原因是陈恪在最后一场比赛中受了点伤,三分球没有投中,被对方抢占了先机,整个球队因为陈恪的伤而发挥大失误,场上配合很乱,最后陈恪被替补队员换下,对方球队今年又加入了一位实力较为强劲的主力,结果可想而知。

    这下子,结果实锤了,阮思言哗然:“我们学校的校队都是干啥的?没了‘恒逾双杀’的配合就不会打球了?那其他的人是在睡觉吗?”

    时漓一直在旁边默默地听着,眉头微簇。

    那天下午,篮球队的队员们回到恒逾附中,时漓上晚自习前像往常一样路过操场。

    篮球场上没有了少年奔跑的身影。

    时漓看着操场,似乎没有了他,再多的人也显得空空荡荡。

    原来,他也有脆弱的时候。

    后来的一连三天,陈恪都没有再出现过。

    时漓很想知道陈恪到底哪里受了伤,几次都想开口问阮思言,但是话到了嘴边又被咽了回去。

    她害怕自己的心思被猜中,所以只好一直保持着沉默。

    直到阮思言主动找到她,问她要不要陪她一起去校篮球队的团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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