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想看了!”戚晚柠急切地喊了一嗓子,说得她好像是什么好色之徒似的。

    昨晚……她只是……随便看看而已……

    “好吧,那就没有。”裴景忱深深看她一眼,将单手解开的那颗扣子又重新扣紧,“等你什么时候想看,我都可以——”

    “我、不、想、看!”急得她一字一顿解释道。

    男人扬了扬眉,不置可否。

    戚晚柠放弃了纠结这个问题,一脑门子官司坐到饭厅,大早上就被某人露骨的话弄得心神难宁的。

    饭桌上的早餐很丰盛,烤得正好的黄油面包幽幽散发着香气,小竹篮里的蓝莓圆润多汁,培根焦香正好。

    得知这些又是裴景忱亲自下厨准备好的,她被口中的面包噎了一下。

    裴景忱嘴角翘起一点弧度,像个贤惠得体的人夫,为她心爱的妻子倒了一杯温热的牛奶。

    戚晚柠埋头喝牛奶,默默接受了一下自己已婚的事实。

    “晚柠今天准备做什么?”

    裴景忱拿起一片面包,将蓝莓果酱拿到手边,神态从容闲适。

    戚晚柠垂着眼:“要去学校上课。”

    男人动作滞了下:“明天呢?”

    “明天也有课。”

    “后……”

    “一周五天都有。”

    “……”

    戚晚柠稍稍奇怪了下裴景忱的不满。

    虽说她结婚了,但还是实打实的大学生,去上学不是很正常嘛?

    偷偷看了看旁边沉默的男人,发现他的眼眸看过来的视线愈发发沉,眸子锁定住了她脸上的某个部位。

    他不自然地舔了下唇,一小截暗红色的舌尖划过唇瓣。

    戚晚柠也下意识舔了下嘴边。

    有一点粘在嘴边的牛奶。

    她忙拿纸擦了擦,不然看某人那样子,是准备帮她舔掉的。

    裴景忱略显失落地走开:“晚柠这几天都去学校,那我们岂不是有很长时间都见不到了。”

    戚晚柠没有注意听这句话,满脑子都是刚才男人舔唇的舌尖。

    那抹暗红有点不可思议,像外力过后形成的血瘀。

    不是吧???

    真把舌头割了?

    这顿早餐,因为那抹挥不去的未知血瘀,戚晚柠吃得很忐忑。

    忍了又忍,最后在裴景忱坚持用车送她去学校时,她问出口:“你舌头怎么了?”

    裴景忱本来绅士地帮她打开车门,闻言,不知所措地垂了垂眸。

    “不要紧,只是用裁纸刀划了一下。”

    男人下意识在口腔里动了动舌,仍有淡淡的痛感。

    戚晚柠心一咯噔:“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它吓到晚柠了,这是惩罚。”他一脸认真。

    戚晚柠神色复杂地看着裴景忱,突然就有了对这个男人完全陌生的实感,说到底,这才是她与他认识的第五天。

    完全搞不懂他在想什么。

    见她皱起眉头,裴景忱歪了歪头:“晚柠是在担心我吗?”

    “真的不要紧,我没有将它割下来。”

    像是想到了什么,他害羞地垂了垂睫毛,俯下身。

    戚晚柠迟疑了一下,还是侧耳去听。

    “晚柠喜欢我的身体,我就是治疗你的药。”

    “等到治疗完毕,它还要好好服侍——”

    嘭!

    一道迅捷的关门声打断了这句话。

    戚晚柠已经领悟到对方的意思了,懒得去计较那番胡话,蹙眉坐进车里,吩咐司机开车。

    轿车很快平缓启动离开。

    行驶了一段距离后,她回过头,发现裴景忱竟然还身姿挺拔地站在别墅门口。

    戚晚柠真是搞不懂这个男人,他们才见过几面,怎么就恋恋不舍到这个地步,难道是结婚之后自动触发的某种技能?

    助理阿达坐在副驾驶,使命是将戚晚柠安全送达学校。

    借着反光镜看了一眼后座表情不悦的女孩,他想要帮自家先生说些好话:“先生在遇见晚柠小姐之前,从来没有这样开心过。”

    戚晚柠:……

    好一句熟悉的霸总文经典台词。

    她胸口漫长起伏,身体稍稍前倾:“你家先生他……他一直是这种行事风格吗?”

    原谅她一时找不到更好的措辞来形容裴景忱这种奇怪的行为,只能勉强解释为这是一种……独特的行事风格。

    奇怪又暴力。

    阿达懂了好像又没懂,只是道:“晚柠小姐可以放心,先生他是绝对不会伤害您的。”

    助理将“绝对”两个字咬得很重。

    不知为何,分明是一句轻飘飘、没有根据的话,戚晚柠却在心底添了几分信任。

    是因为除了这些奇怪行为外,裴景忱可称得上对她温柔关切吗?

    “我还不知道你家先生是做什么的。”

    阿达犹豫了一下:“这个,晚柠小姐应该去问先生,先生会告诉您的。”

    ——她是想问的,但总是被那张漂亮脸蛋晃了神,思绪东扯西扯就到了别的地方。

    对,就是因为那张脸。

    戚晚柠腹诽着拿起手机,下意识点进黎夙鸣的微信。

    信息停留在一个月前:【准备进山了,等我回来。】

    她的视线长久地落在【等我】两个字上,鼻尖一阵酸,长叹了一口气。

    ……

    将戚晚柠送到学校门口,轿车很快回程。

    阿达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客厅和厨房,走上二楼。

    祭奠室里没有窗户,黑暗浓郁粘稠的包裹住里面高大挺拔的男人。

    裴景忱居高临下盯着被女孩锁住的抽屉,想到那个死人的照片就在里面,他就恨不得用斧子凿开劈烂。

    但,她会生气的吧……

    他眯了眯眸子,眼底一片寒潭死寂,知道阿达回来,头也没回问:“晚柠有没有在车上说些什么?”

    阿达一字不漏重复两人的对话。

    闻言,裴景忱的眼眸微微亮起:“晚柠在好奇我的工作?”

    阿达点点头,上前一步压低声音:“T国那边的事又在催,您看……”

    “就说我没时间。”男人敛目摸了摸抽屉边缘,“可以交给蒂塔那边处理。”

    阿达嗯了一声,掏出手机:“先生准备用什么理由回复?”

    “就说我在忙着和我的妻子做——”他顿了一下,重新斟酌用词,“度蜜月。”

    ……

    网络搜索:【结婚多久之后可以离婚?】

    戚晚柠下车后就开始翻看这篇帖子,仔细阅读网上那些过来人的建议。

    反正戚家那栋别墅已经到她的名下,她的目的达到了,就算现在跟裴景忱离婚她也没有什么损失。

    以裴景忱那个外貌条件重新找个妻子也不是难事。

    就是这个彩礼,不知道需不需要退还……裴景忱会不会觉得她是骗婚?

    戚晚柠继续滑动屏幕。

    刚刚看到[协议离婚]与[起诉离婚]的选择时,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好友池茵一脸八卦地出现在背后:“那是谁的车?你不是一直骑自行车上学嘛?”

    她像发现了什么似的,半眯起眼:“快说,前两天你干什么了,跟你聊天也不回。”

    ——也没什么,就是偷偷结了个婚。

    戚晚柠下意识在心里接道。

    雨水过后,A城又恢复了暑热,池茵的手臂就这么自然地搂了过来,像挟持人质。

    戚晚柠有种被迫夏天戴围巾的感觉,按灭手机屏幕,找了个理由:“前两天感冒来着。”

    池茵半信半疑地哦了一声。

    忽然意识到什么,她看了看戚晚柠的表情,将她搂得更紧。

    “有一件事,不知道你……”

    戚晚柠一看对方吞吞吐吐的样子,就了然接道:“夙鸣死了,我知道。”

    黎家是A城数一数二的商业大亨,这些消息兜兜转转都逃不开这个圈子。

    池茵摸摸她头:“你怎么样?需不需要我安慰一下?”

    “不需要。”戚晚柠趁机躲开好友的贴贴,实在太热,“我早就没事了。”

    死亡而已,她见识得多了,无非是一颗心多摔几次罢了。

    ……

    裴景忱的验证消息是第一节大课时发过来的。

    当时戚晚柠正在躲着老教授看手机,认真阅读有关离婚与财产分割的问题。

    裴景忱三个字就这么水灵灵地跳出来了,无异于一场赤裸裸的抓包行动。

    戚晚柠窘迫地顿了顿,点击信息进去。

    裴景忱的头像应该是在别墅现拍的鸢尾花,上面挂着晶莹的露珠,微信名称是一个大写的C。

    简简单单,却莫名很配他。

    回想第一次在墓园外见面时男人那清冷肃穆的样子,怎么也料不到他婚后这么黏人,连她的通讯录都不肯放过。

    原谅没有进入妻子角色的戚晚柠现在还理解不了。

    怀疑一旦开了这个口子,她的微信就会被裹了枫糖的甜言蜜语源源不断灌入,果断选择了无视。

    手机突然变得烫手,因为这个没有回的信息变为了禁忌之物,被她结结实实反扣在一边。

    这节是学校非常重视的职业规划课,大三下半学期,班级里已经有不少人开始筹备考研以及出国的事宜。

    就连好友池茵也确定好毕业后就开一家美容院,好像只有戚晚柠,不知道毕业后到底要做什么。

    从小到大,戚家对于她来说只是一个包吃包住的地方,父亲和后母不会管她的日常开支。

    她为了挣钱做过不少兼职,自诩学东西还算快,但还是没有找到真正喜欢的事情。

    下课后,听见她的迷茫,池茵嗷一嗓子喊出来:“我还以为你准备直接考研呢,你这个学霸不继续深造不就浪费人才了?”

    戚晚柠整理着课本:“没想好学什么。”

    目前念的专业是听取姐姐建议选择的,读起来不算太难,但也不够喜欢,没有那种想要奋力一搏的激情。

    戚晚柠并肩和池茵走出教学楼。

    日头正盛,幸好道路两侧的树繁茂成荫,还能捕捉到一丝夏日的清凉。

    校园里人来人往。

    刚走到食堂门口,池茵偏过头:“你有没有觉得那个男生一直在看我们这边?”

    戚晚柠一脚都跨进食堂了,闻言,转头看了看。

    正对面的葱郁树荫下空荡无人,阳光透过叶隙好似散落的珠宝。

    池茵扳过她头看向另一侧。

    仅一眼,她的喉咙就如灼烧般不适。

    人群之外,那个颀长身影如孤树,单独释放着光彩。

    男人没有穿西装,只是简单的白衣黑裤,戴着黑色口罩,完美融入了这片活力青春的学生中。

    那双浅琥珀瞳再度让她恍了恍神,她走过去。

    然后就被对方实在寒凉的视线忽然惊醒。

    “晚柠没有看见我的验证消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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