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城。

    戚晚柠吃过晚饭,转身走上二楼。

    路过男人紧闭的卧室房间,她停了停。

    看了看各忙各的佣人们,小心翼翼将门推开——反正这是她名下的别墅,看看应该也没什么。

    就这么靠着借口打开了裴景忱的卧室。

    打开灯,更加黑沉昏暗的床上用品和单调的布局看得戚晚柠眉头直皱,冷冰冰的,跟格调奇怪的样板间一样。

    连个住人的痕迹都没留下。

    戚晚柠突然冒起一股无名火,砰地一声关上门,回到房间。

    这男人来得蹊跷,走得痛快,生气就玩消失,幼稚不幼稚!

    脊背陷在床头,抱手生了会儿闷气,她越想越觉得为了一个不熟的男人生气不值得,闭眼做了个深呼吸。

    想来想去,戚晚柠还是捞过手机给裴景忱发了一条信息:【今天还回来吗?】

    她都想好了,要是男人今天过了午夜十二点还没回他,过两天就去民政局办离婚。

    然而对方就像察觉到了她这小心思,仅仅几秒钟——

    【裴景忱拍了拍你】

    戚晚柠怨气消了四分之一,好歹是在看手机了。

    【裴景忱:在出差,明天才能回去。】

    【裴景忱:晚柠是想我了吗?】

    戚晚柠无语,他们不过才认识了几天而已,什么想不想的。

    刚准备甩开手机,紧接着又来信息。

    【裴景忱:我已经原谅晚柠了哦。】

    【裴景忱:可以不要对我那么冷漠吗?】

    戚晚柠捧着手机,反复盯着这两句话。

    她都能联想到男人说出这两句话时的可怜样儿,像流浪很久被她捡回来、眼睛湿漉漉的小动物。

    戚晚柠承认自己吃软不吃硬,总会对讨好伸出爪子的他心软一些。

    可是她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复这么黏人的请求,输入栏中的回复写了又删,删完又写,最后干脆眼不见心不烦地将手机扔到一边。

    戚晚柠的逃避型人格在这一刻体现得淋漓尽致,不知如何才能处理好两人这别扭拧巴的关系,干脆就先搁置。

    去到隔壁的祭奠室给母亲上了一炷香后,她打开锁住的抽屉,拿出黎夙鸣的遗照。

    避免自己敏感多想的“丈夫”介意,她只能趁着他不在家偷偷祭拜。

    黑白遗像中的男人笑意浅浅,是戚晚柠从他们为数不多的合照中裁剪下来的。

    死亡的阴霾在此刻很不真切,犹记得机场那天的送别,黎夙鸣兴奋地与她挥手告别,一遍遍告诉她,回来就娶她为妻……

    戚晚柠叹了口气,给黎夙鸣上了三炷香,睁眼时,再度将这张脸恍惚了一下。

    虽然裴景忱表明自己和黎夙鸣没有关系,但她对此事抱有疑问。

    她面色沉郁地回到房间,捞过手机。

    对方就像看透了她的心思一般发来信息:【晚柠在不开心吗?】

    戚晚柠瞳孔一缩,下意识扫了眼房间上空。

    紧接着,裴景忱的电话打了过来。

    “晚柠是在想那个男人吗?”接通之后,他劈头就问。

    没有了文字的干巴巴,男人不悦的语气变得鲜活,清晰霸道地传递过来——

    “不可以哦晚柠,我才是你的丈夫。”

    似命令、似提醒、又似某种疯狂的誓词,裴景忱冷冰冰的声音沿着听筒死死缠绕在她耳际,诉说着要与她至死不渝。

    等戚晚柠两秒回神时,氧气仿佛被对方掠夺了大半,心脏剧烈跳动。

    仿佛那个人此刻站在她面前,两手将她困于方寸之地,死死盯着。

    分明裴景忱不在,但她还是有种被某种视线包裹的感觉,鸡皮疙瘩落一地。

    两人将近沉默了一分钟。

    “晚柠是个坏女人呢。”

    “和我结婚,还总想着另一个男人。”

    裴景忱的语调轻而慢,伴随着一声陡然的粗重闷哼,在安静的空间里浅浅荡着低惑。

    怀疑他在那边自(我安)慰,戚晚柠瞬间宕机,都来不及反驳这两句话,耳朵倏然红润。

    “你忙吧,我挂了。”怕接下来还有更加放荡的声音,她赶紧挂断。

    因为脑中的想象,不适的反胃感稍稍袭来,戚晚柠红着脸给自己倒了杯水,压制下去。

    ……

    电话突然被挂断,裴景忱的视线落回手机屏幕,狐疑地挑了下眉。

    他输入密码点开,倏然跳出别墅里的布局。

    画面中,纤细的身影站在房间中央,目光游走在整个房间仿佛在找些什么。

    他略显惊讶地勾起唇角:“这么敏感的么?”

    小小的女孩在大大的房间里显得孤单可怜,裴景忱不受控地点了点她的脸蛋。

    夜色裹挟的小巷,惨白色的车前灯照在积水面,倒映着男人模糊的颀长身影。

    他抬着血淋淋的左手,唇角微微翘起,配合着满手的鲜血有种怪异的癫狂。

    阿达正在帮他包扎。

    “已经叫人过来处理了。”阿达敛目缠纱布,“拉里很快就带医者过来的。”

    裴景忱扬眸看了看倒地的中年男人:“就看他命够不够硬了,死了就直接扔到兽场。”

    “是。”

    裴景忱坐上车。

    阿达紧随,打开车门:“是回营地吗?”

    “不,直接去河对岸,找萨图乍。”

    裴景忱悠然而坐,看着河对岸的霓虹色。

    灯光如同一条轻纱落在脸上,露出他弯下的眉眼:“晚柠在呼唤我回去,不能让她等太久。”

    不然他就要被一个死人偷家了。

    ……

    穿越大桥,来到纸醉金迷的世界,灯红酒绿好不靡靡。

    黑色轿车停在一个雕金虎豹的房屋门前。

    门口的保镖没有想到这位不速之客登门,迅速用对讲机联系内部老板。

    阵阵男女放浪的笑声沿着对讲机在夜色中不断扩大,T国的一夫多妻制让萨图乍和他的夫人们夜夜欢歌。

    裴景忱眉梢稍动,似笑非笑随着其中一个保镖走进房间。

    长廊中的农神食子图血腥又残暴。

    “裴,搅人春光可不是什么好事。”满脸胡须的青年面带愠色走出来,手里摇晃着半杯红酒。

    裴景忱扫了一眼萨图乍布满口红的胸膛,不耐烦道:“你的脏手伸到了我的地方。”

    他站在倚边,口吻轻飘飘却带有压迫性的威胁。

    萨图乍进门就注意到了,裴景忱缠着纱布还渗血的左手。

    “看来人被你处理了?”萨图乍耸了下肩,坐在沙发上大张着腿,喝了口酒,“裴,这是合作共赢的事情,那批枪可以扩张不少领土……”

    “想跟我合作,找你老子撒卜来。”裴景忱拖过椅子坐下,唇角勾起一抹戏谑,“刚学会跑的小兽可还不够格。”

    萨图乍眯了眯眼,低笑了几声。

    下一刻,方才带路的保镖动作利落地掏出腰间东西,枪/口抵住裴景忱的后脑勺。

    几乎在保镖有所动作时,阿达也反应很快地持枪对准他。

    两道枪口释放着森冷的光,三人暂时形成了不可打破的对峙局面。

    裴景忱笑意未敛,姿态散漫地靠在椅子,指尖优雅轻点着扶手。

    “裴,你确定要跟我作对吗?”萨图乍倒了杯酒。

    闻言,裴景忱支着头低笑,衬衫上的缭乱纹路衬得他多了几分危险的靡乱:“萨图乍,趁着你老子撒卜生病乱动他的势力,你想过后果吗?”

    “撒卜他这次活不了了!”萨图乍摊开手,夸张地笑着,“医生都给他下病危通知单了!他的势力自然由我继承!”

    裴景忱无声地扫他一眼。

    “裴,答应我们的合作,这里交给我。”萨图乍亲自提了瓶酒来,意有所指地,“你可以继续和你的新婚妻子度蜜月。”

    裴景忱微眯起眼,浅琥珀瞳如某种蛰伏的冷血动物。

    下一瞬,他猛地抬手攥住抵住自己脑袋的那只枪口。

    砰地一声!保镖应激开枪,裴景忱坐在椅子上偏头,子弹擦过他的耳际轰然打出。

    子弹不偏不倚正中萨图乍的左大腿,他嚎叫了一声,当即跪地蜷缩。

    酒瓶碎裂洒了一地。

    裴景忱翻身而起,修长有力的右腿一脚踹开保镖,动作利落将他手里的枪卸下置于自己手中。

    嘭!他居高临下,毫不犹豫扣动扳机,保镖的肩膀顿显一片血红。

    整个僵持局势只在数秒之间就被男人反转打破。

    “这只是一次警告萨图乍。”裴景忱偏了偏头,将枪口移动对准地上蜷缩尖叫的青年,“赶紧将你的脏爪子从我的地盘拿开!”

    “你应该庆幸我现在心情不错,不然那颗子弹将瞄准的是你……这里。”

    他的枪口指向萨图乍的心脏。

    ……

    裴景忱走了,顺便还卸走了两只枪。

    萨图乍看了看自己流血的左腿以及保镖的染红的肩膀,眉头下压得更深。

    保镖吃痛,捂着受伤的肩膀用当地话询问:“他们只有两个人,就这么放他们走吗?”

    萨图乍扶着茶几边缘起身,将桌上的半杯红酒一饮而尽,猛地砸向墙壁。

    玻璃四下飞溅。

    “那可是个疯子,还是小心为好。”

    他是非常相信裴景忱的警告的,如果不是他心情不错,刚才这颗子弹也许真的会贯穿他的心脏。

    或者是头颅?

    毕竟裴景忱可是在手脚都被铁链捆束的情况下,靠着牙齿硬生生咬断了他老子撒卜的一根手指。

    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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