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次叶蓁哭得实在是难看，以致于成婚后叶青还常用此事来逗她，还说：“不承想我这天仙般的娘子，哭起来竟是凶得吓人呢，当时可真是吓到为夫了。”
那日叶青将重伤的叶蓁带回了家中。
叶青当年只不过二十有三，因幼时父母双亡，只与祖母相伴，年纪轻轻便接手了祖上留下来的绸缎庄。
叶蓁的伤养好后与叶青诉说了自己的处境，叶青便同意她留在了庄子上。
庄上的活从来不缺人手，后来见她手脚麻利，做事又勤快，便让她去侍奉老祖母。
就这样一年又一年，老祖母慢慢看清了两人对彼此的心意，临终前作主将叶蓁许给了叶青。
成婚前一段时间，叶青给所有亲朋好友递了喜帖，但众人都不喜他将一个所谓的“泼·妇乞丐女”娶作正妻。
叶家虽不是什么名门大户，却也算是小门小户，在京城中享有一定的名气，故而认为此举有辱列祖列宗。
为了照顾自己的面子，都不愿参与这门亲事。
叶青本就没将自己提前送喜帖的事告诉叶蓁，在得到亲朋这样的回应后，便对叶蓁说：“不如我们不设宴，也不请宾，就我们两个人，一套婚服，在叶家的祠堂里成婚。那之后，我们找个合适的时期，带些家当，远离人世喧嚣，去西北大荒里相守一生，如何？”
叶蓁答应了。十个月后，他们的儿子出生。
叶蓁问他孩子该叫什么名字好，叶青想了想，说就叫叶枫川。
他告诉叶蓁，向西走，有一个地方叫做红枫川，是草原与大漠的分割地。
一旦穿过那里，便等同于遗世独立，焕然新生，一切都将重新开始，挺好。
半月后，叶青将整个绸缎庄让与一个远亲。
临行前一晚，叶蓁还在感叹：“我若是能早几年遇到你该多好啊。”
叶青笑道：“现在也不晚，我们能白首到老。”
但叶蓁当时在心里默默念道：“不可能的。”
虽然我亦是如此想。
她什么都告诉叶青了，唯独没有告诉他自己曾是天上的仙。尽管仙帝废了她的修为，却没有夺去她的寿元。
对于凡人来说，人生不过短短六十载，但对一般的神仙来说，却有几十万年的寿命。
叶蓁还需要时间来好好想想，往后没有叶青的日子该怎么过，她不怕死亡，而是怕失去，从而留下遗憾。
毕竟，叶青是茫茫人海中唯一一个正眼瞧过她的人。
但天命并不愿意给她好好想想的机会。
两人从京城动身，到达红枫川时，遇到群妖袭击。
叶青只是个凡人，哪怕在低阶的妖面前也不可能有胜算。
叶蓁抱着襁褓中的叶枫川，被一只妖死死按在车上。
她亲眼看着两只妖将叶青拖下车，其中一只妖抬起利爪，猛地剜入叶青的胸口，掏出血淋淋的心脏，脸上的神情欣喜兴奋且疯狂。
“啊——”
叶蓁看着这样的一幕，绝望地喊叫，在妖爪之下奋力地挣扎，笨拙地连连磕头求饶，又想要不顾一切地扑过去夺回叶青的身体，但她哪一样都做不到。
那只妖斜睨着爪下卑贱无能的凡人急红了眼却无能为力的样子，放肆地嘲笑。
到最后叶蓁喊得嗓子都哑了，只能默默地流泪。
抓着叶青尸身的妖将他高高举起，掼入了自己口中，末了吐出几根骨头，血肉被吃得一干二净。
叶蓁整个人瘫倒在车上，脑子里深深刻着的，是叶青苍白如纸、毫无生气的面容。
似乎是有谁来了，看到这一幕十分愤怒：“你们在干什么？！这些都是凡人！”
有一个趾高气昂的声音道：“明烬殿下，麻烦您搞清楚，我们这些兄弟都是故渊殿下手里的人，这不允许手下残害无辜凡人的可是那位明黎殿下，与我们何干？”
明烬愤然道：“同为妖族，同为王室，何故差别于此？”
那声音闲闲地道：“王室？真是笑死我了，我活这么久可还没见过哪一任妖王如此懦弱，竟要让大家像摄瑜一般像魔界示好，这样的妖王我们不服！”
“您不会还将这份懦弱引以为傲吧？呵，我们能指望谁？指望你一个外戚？指望明黎那一介女流？还是说指望那个小殿下明燎？我们不傻，我们都在等着故渊殿下的父亲推翻你们！”
你言我语之间又是群妖相斗，只是谁胜谁负，叶蓁不记得了。
她只记得，她的叶青死了，是妖族害死的。
朱弦好像不需要叶枫川解释，也能明白“枉度枫川”的意思了。
鲲不会这么快回来，夜里，叶枫川让朱弦睡在了那间小卧房里，自己则在大堂中随意找了个地方睡下了。
朱弦也明白推脱无用，便安然受之了。
她应该是做了个梦，梦里的四周都是弥漫的白雾，怎样都看不清前方的路。
“喂——”
朱弦将双手做成括号的形状拢在嘴边，朝着前方大声呼喊：
“有人吗？”
没有人回答，也没有回音。
她顾自向前走了几步，没忍住再一次喊道：“到底有没有人啊？”
话音一落，朱弦立刻就摒住了呼吸，因为她听见身后传来了粗重的喘息声。
她还在考虑要不要回头查看，一只手就冷不防搭上了她的肩头。
朱弦吓得一个寒颤，不动声色地斜过眼珠，看见了一只皮·肉焦黑翻起、鲜血淋漓的手。
这触感太过真实，朱弦觉得这不是个梦。
说实话，她活了两千年，还从未遇见过如此令人惊悚的事。
但她此时不断逼迫自己要足够冷静，然后开口：“请问你……有事吗？”
身后之人沉默良久，最终抬起那只可怖万分的手，用食指的指背很轻地蹭了一下朱弦的脸颊，沙哑着嗓音，嘴巴艰难地开合着：
“不要……好……好……活……”
疑惑代替恐惧，朱弦还一头雾水，没理解这几个支离破碎的字的含义，背后之人就已经将手扣在了朱弦的额间，覆盖住了神华。
“忘……了……”
挤出这两个字，那人就将朱弦向前一推，厚重的雾在一瞬间消散了，天光向她涌泻而来，她看见尽头处站了一个人。
朱弦脑中一片混沌，视物不清，只依稀瞧见尽头那人缓缓转身，言语中带着笑意：“这是又找不到路了？还不快过来啊。”
你是谁？
朱弦没能问出口。
第二日，朱弦自小卧房中醒来，在梳妆镜前坐了半天，脑子空白了许久，最终也没能记起昨晚的那个梦。
不知是不是妖主被困锁妖塔的原因，苍泽云渊来往最多的便是妖，大多数的妖都会步入这家枉度枫川喝口酒，但进去的就从没再出来过。
这天，苍泽云渊的风沙弱了些，朱弦趴在窗棂边问道：“枫川哥哥，你有听过海神的故事吗？”
叶枫川扫着地，闻言停下来认真想了想，又边忙边道：“你说的是海若吧，听过的，小时候娘给我讲过。说仙界第一任仙帝缔辛功名卓著，四海八荒英明极时，喜爱广收美人。”
“其中有一位妃子是海族的公主，据说甚得缔辛欢心。后来海族首领起兵反叛，缔辛回击，海族覆灭，在那之后，缔辛渐渐地对那位海族公主冷淡了。”
“那位公主后来诞下一女，名为海若，即使如此，缔辛还是将她们母女赶出了仙宫，千年来不曾过问。”
朱弦道：“和鲲说的差不多，然后呢？”
叶枫川道：“一万年后，仙界太虚宫中的仙炉不慎被两名仙童推到，炉中天火落入凡间。人们都以为自己要死了，这时四海齐涌，汇入天空，筑起一道横天的水墙，挡住了天火。那一幕极为震撼，众人在涌动的天海中看见了一抹蓝色的身影。”
朱弦道：“是海神？”
叶枫川点头：“是她。”
朱弦疑惑道：“我一直有一个疑问，神界的神阶之中，为首的一直以来只有五行神阶，从来不存在‘海神’这一阶品，而海若也是千万年来唯一的一位海神，这……不是神界封的吧？”
叶枫川摇头，解释道：“不是，仙帝不喜海若，不会主动为她向神界求一个阶品，当然了，神阶自然也不是靠求能得到的。海神是凡间的叫法，是为了感激海若，这样叫得多了、久了，六界中人也就都习惯了。”
朱弦从窗棂上跳下来，在墙角拿了把扫帚与叶枫川一起扫，边扫边问道：“那你可知海神是如何死的？”
闻言，叶枫川顿了一下，看着她犹疑地问道：“关于海神之死，难道神守没有告诉你吗？”
朱弦摇摇头，十分诚实地道：“没有。你好像也不太愿意说起这件事，海神之死是有什么隐情吗？”
叶枫川转过身来面对着她，面色平静：“朱弦神女，我想你之前也一定向神守问过混沌成妖的原因吧？如果不出意外，他也只告诉了你一部分，剩下的无论你在书中怎样翻找都寻不到答案，是不是？”
朱弦似是有些惊讶，道：“是，只是你为何能猜到？”
叶枫川叹了一口气，轻声道：“在苍泽云渊中什么妖会见不到？什么话会听不到？我娘当初被贬，也与海神、妖主之事有关联。”
朱弦没想到，一个海神之死，竟牵扯到了这么多人。
“朱弦神女，你在神守那里是寻不到答案的，而我只知，海神之死，是因为太过信任苍生。北海神渊的海神像是凡间的匠工经年打造的，做这像的原因并不是苍生知错了，而是他们害怕了。”
“他们害怕海神的残魂会回来找他们报仇，毕竟海若真的很强大，至于其它的，我不清楚。说到底，是神守不愿让你知道真相，可你是神女啊，不知苍生心，怎护苍生命？”
叶枫川伸手揉了揉朱弦的发顶，道：“年代太久远了，若你非要知道，只能去问当事人了。”
他仿佛觉得自己的话很好笑，自嘲般笑了笑，道：“我在说什么没脑子的话？这怎么可能呢？”
朱弦下意识去摸袖中的金镯，想起了帝鸿氏之子。
她在想，若没有那场不明天灾，世间便不会有混沌这种妖物了。
这时叶枫川眸中闪过一缕凌厉之色，连忙示意朱弦不要出声。
朱弦见叶枫川的嘴在一开一合，在无声地说话。
朱弦凝神分辨才读懂，叶枫川说的是：“有妖正在靠近枉度枫川，很多。”
确实，朱弦也感受到了一股很浓厚的妖气。
难道是鲲之前说过的，藏在董爷爷商队中的妖？
与此同时，她手腕上的碧落与方仪不约而同地绽放出了耀眼的金色光华。
那日叶青将重伤的叶蓁带回了家中。
叶青当年只不过二十有三，因幼时父母双亡，只与祖母相伴，年纪轻轻便接手了祖上留下来的绸缎庄。
叶蓁的伤养好后与叶青诉说了自己的处境，叶青便同意她留在了庄子上。
庄上的活从来不缺人手，后来见她手脚麻利，做事又勤快，便让她去侍奉老祖母。
就这样一年又一年，老祖母慢慢看清了两人对彼此的心意，临终前作主将叶蓁许给了叶青。
成婚前一段时间，叶青给所有亲朋好友递了喜帖，但众人都不喜他将一个所谓的“泼·妇乞丐女”娶作正妻。
叶家虽不是什么名门大户，却也算是小门小户，在京城中享有一定的名气，故而认为此举有辱列祖列宗。
为了照顾自己的面子，都不愿参与这门亲事。
叶青本就没将自己提前送喜帖的事告诉叶蓁，在得到亲朋这样的回应后，便对叶蓁说：“不如我们不设宴，也不请宾，就我们两个人，一套婚服，在叶家的祠堂里成婚。那之后，我们找个合适的时期，带些家当，远离人世喧嚣，去西北大荒里相守一生，如何？”
叶蓁答应了。十个月后，他们的儿子出生。
叶蓁问他孩子该叫什么名字好，叶青想了想，说就叫叶枫川。
他告诉叶蓁，向西走，有一个地方叫做红枫川，是草原与大漠的分割地。
一旦穿过那里，便等同于遗世独立，焕然新生，一切都将重新开始，挺好。
半月后，叶青将整个绸缎庄让与一个远亲。
临行前一晚，叶蓁还在感叹：“我若是能早几年遇到你该多好啊。”
叶青笑道：“现在也不晚，我们能白首到老。”
但叶蓁当时在心里默默念道：“不可能的。”
虽然我亦是如此想。
她什么都告诉叶青了，唯独没有告诉他自己曾是天上的仙。尽管仙帝废了她的修为，却没有夺去她的寿元。
对于凡人来说，人生不过短短六十载，但对一般的神仙来说，却有几十万年的寿命。
叶蓁还需要时间来好好想想，往后没有叶青的日子该怎么过，她不怕死亡，而是怕失去，从而留下遗憾。
毕竟，叶青是茫茫人海中唯一一个正眼瞧过她的人。
但天命并不愿意给她好好想想的机会。
两人从京城动身，到达红枫川时，遇到群妖袭击。
叶青只是个凡人，哪怕在低阶的妖面前也不可能有胜算。
叶蓁抱着襁褓中的叶枫川，被一只妖死死按在车上。
她亲眼看着两只妖将叶青拖下车，其中一只妖抬起利爪，猛地剜入叶青的胸口，掏出血淋淋的心脏，脸上的神情欣喜兴奋且疯狂。
“啊——”
叶蓁看着这样的一幕，绝望地喊叫，在妖爪之下奋力地挣扎，笨拙地连连磕头求饶，又想要不顾一切地扑过去夺回叶青的身体，但她哪一样都做不到。
那只妖斜睨着爪下卑贱无能的凡人急红了眼却无能为力的样子，放肆地嘲笑。
到最后叶蓁喊得嗓子都哑了，只能默默地流泪。
抓着叶青尸身的妖将他高高举起，掼入了自己口中，末了吐出几根骨头，血肉被吃得一干二净。
叶蓁整个人瘫倒在车上，脑子里深深刻着的，是叶青苍白如纸、毫无生气的面容。
似乎是有谁来了，看到这一幕十分愤怒：“你们在干什么？！这些都是凡人！”
有一个趾高气昂的声音道：“明烬殿下，麻烦您搞清楚，我们这些兄弟都是故渊殿下手里的人，这不允许手下残害无辜凡人的可是那位明黎殿下，与我们何干？”
明烬愤然道：“同为妖族，同为王室，何故差别于此？”
那声音闲闲地道：“王室？真是笑死我了，我活这么久可还没见过哪一任妖王如此懦弱，竟要让大家像摄瑜一般像魔界示好，这样的妖王我们不服！”
“您不会还将这份懦弱引以为傲吧？呵，我们能指望谁？指望你一个外戚？指望明黎那一介女流？还是说指望那个小殿下明燎？我们不傻，我们都在等着故渊殿下的父亲推翻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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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记得，她的叶青死了，是妖族害死的。
朱弦好像不需要叶枫川解释，也能明白“枉度枫川”的意思了。
鲲不会这么快回来，夜里，叶枫川让朱弦睡在了那间小卧房里，自己则在大堂中随意找了个地方睡下了。
朱弦也明白推脱无用，便安然受之了。
她应该是做了个梦，梦里的四周都是弥漫的白雾，怎样都看不清前方的路。
“喂——”
朱弦将双手做成括号的形状拢在嘴边，朝着前方大声呼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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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顾自向前走了几步，没忍住再一次喊道：“到底有没有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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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在考虑要不要回头查看，一只手就冷不防搭上了她的肩头。
朱弦吓得一个寒颤，不动声色地斜过眼珠，看见了一只皮·肉焦黑翻起、鲜血淋漓的手。
这触感太过真实，朱弦觉得这不是个梦。
说实话，她活了两千年，还从未遇见过如此令人惊悚的事。
但她此时不断逼迫自己要足够冷静，然后开口：“请问你……有事吗？”
身后之人沉默良久，最终抬起那只可怖万分的手，用食指的指背很轻地蹭了一下朱弦的脸颊，沙哑着嗓音，嘴巴艰难地开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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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惑代替恐惧，朱弦还一头雾水，没理解这几个支离破碎的字的含义，背后之人就已经将手扣在了朱弦的额间，覆盖住了神华。
“忘……了……”
挤出这两个字，那人就将朱弦向前一推，厚重的雾在一瞬间消散了，天光向她涌泻而来，她看见尽头处站了一个人。
朱弦脑中一片混沌，视物不清，只依稀瞧见尽头那人缓缓转身，言语中带着笑意：“这是又找不到路了？还不快过来啊。”
你是谁？
朱弦没能问出口。
第二日，朱弦自小卧房中醒来，在梳妆镜前坐了半天，脑子空白了许久，最终也没能记起昨晚的那个梦。
不知是不是妖主被困锁妖塔的原因，苍泽云渊来往最多的便是妖，大多数的妖都会步入这家枉度枫川喝口酒，但进去的就从没再出来过。
这天，苍泽云渊的风沙弱了些，朱弦趴在窗棂边问道：“枫川哥哥，你有听过海神的故事吗？”
叶枫川扫着地，闻言停下来认真想了想，又边忙边道：“你说的是海若吧，听过的，小时候娘给我讲过。说仙界第一任仙帝缔辛功名卓著，四海八荒英明极时，喜爱广收美人。”
“其中有一位妃子是海族的公主，据说甚得缔辛欢心。后来海族首领起兵反叛，缔辛回击，海族覆灭，在那之后，缔辛渐渐地对那位海族公主冷淡了。”
“那位公主后来诞下一女，名为海若，即使如此，缔辛还是将她们母女赶出了仙宫，千年来不曾过问。”
朱弦道：“和鲲说的差不多，然后呢？”
叶枫川道：“一万年后，仙界太虚宫中的仙炉不慎被两名仙童推到，炉中天火落入凡间。人们都以为自己要死了，这时四海齐涌，汇入天空，筑起一道横天的水墙，挡住了天火。那一幕极为震撼，众人在涌动的天海中看见了一抹蓝色的身影。”
朱弦道：“是海神？”
叶枫川点头：“是她。”
朱弦疑惑道：“我一直有一个疑问，神界的神阶之中，为首的一直以来只有五行神阶，从来不存在‘海神’这一阶品，而海若也是千万年来唯一的一位海神，这……不是神界封的吧？”
叶枫川摇头，解释道：“不是，仙帝不喜海若，不会主动为她向神界求一个阶品，当然了，神阶自然也不是靠求能得到的。海神是凡间的叫法，是为了感激海若，这样叫得多了、久了，六界中人也就都习惯了。”
朱弦从窗棂上跳下来，在墙角拿了把扫帚与叶枫川一起扫，边扫边问道：“那你可知海神是如何死的？”
闻言，叶枫川顿了一下，看着她犹疑地问道：“关于海神之死，难道神守没有告诉你吗？”
朱弦摇摇头，十分诚实地道：“没有。你好像也不太愿意说起这件事，海神之死是有什么隐情吗？”
叶枫川转过身来面对着她，面色平静：“朱弦神女，我想你之前也一定向神守问过混沌成妖的原因吧？如果不出意外，他也只告诉了你一部分，剩下的无论你在书中怎样翻找都寻不到答案，是不是？”
朱弦似是有些惊讶，道：“是，只是你为何能猜到？”
叶枫川叹了一口气，轻声道：“在苍泽云渊中什么妖会见不到？什么话会听不到？我娘当初被贬，也与海神、妖主之事有关联。”
朱弦没想到，一个海神之死，竟牵扯到了这么多人。
“朱弦神女，你在神守那里是寻不到答案的，而我只知，海神之死，是因为太过信任苍生。北海神渊的海神像是凡间的匠工经年打造的，做这像的原因并不是苍生知错了，而是他们害怕了。”
“他们害怕海神的残魂会回来找他们报仇，毕竟海若真的很强大，至于其它的，我不清楚。说到底，是神守不愿让你知道真相，可你是神女啊，不知苍生心，怎护苍生命？”
叶枫川伸手揉了揉朱弦的发顶，道：“年代太久远了，若你非要知道，只能去问当事人了。”
他仿佛觉得自己的话很好笑，自嘲般笑了笑，道：“我在说什么没脑子的话？这怎么可能呢？”
朱弦下意识去摸袖中的金镯，想起了帝鸿氏之子。
她在想，若没有那场不明天灾，世间便不会有混沌这种妖物了。
这时叶枫川眸中闪过一缕凌厉之色，连忙示意朱弦不要出声。
朱弦见叶枫川的嘴在一开一合，在无声地说话。
朱弦凝神分辨才读懂，叶枫川说的是：“有妖正在靠近枉度枫川，很多。”
确实，朱弦也感受到了一股很浓厚的妖气。
难道是鲲之前说过的，藏在董爷爷商队中的妖？
与此同时，她手腕上的碧落与方仪不约而同地绽放出了耀眼的金色光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