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顾筱柒好不容易才把这封信写完了，走出房间透透气。
宋清河已经把两根削头去尾的大竹子拖回来了。
闲不住就随他去吧。
顾筱柒不再管他，活动一番手脚回去继续写信。
忙忙碌碌又到晚饭时间。
宋清河已经把梯子所有踏板所需的孔凿出来了。
吃过晚饭，夕阳还没下去，宋清河带上顾筱柒，把做成半成品的竹子搬到竹林下面的河里浸泡。
经过浸泡的竹子不易长虫子，会更加耐用。
为了防止被水冲走，宋清河用绳子把所有做好的踏板跟两根竹竿全部绑在一起，再绑上两块大石头，沉到河底里。
活干完了，夫妻俩顺便在落日余晖下一起走走，享受一下这种质朴的浪漫。
两天假休完了，宋清河开始每天早出晚归的日子。
顾筱柒等试验菜地的水泥干透之后，开始往地沟注水，然后往菜垄撒上菜种，剩下的就是每天早晚浇两遍水。
这些小活在早晚煮饭出来透气的时候就干完了。
上午和下午的大段时间，顾筱柒跟上班一个样，制定了学习计划，开始学习。
把买回来的三科专业书本浏览个大概之后，顾筱柒心里有了底，找了个时间，带上证件照，又去了一趟良安市区，赶在报名截止之前去办理了自考证，然后直接报考了之前就选好的那三科。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家属院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顾筱柒就算不经常出去，也感受到了那种越来越热闹的气氛。
她的交际圈依然小得可怜，除了偶尔会过去隔壁方文晓家，固定有来往的人员中只多了一个周桂芳。
周桂芳算是她来这里后认识的第二个家属，刚开始时，在路上遇到也只是点点头就走过去了，后来在方文晓的家里又碰到了几次，才逐渐熟悉起来。
周桂芳的身上有种特别的亲和力，家属院里很多人都喜欢跟她来往。
不过这人交际虽然广泛却很有边界感。
顾筱柒不讨厌她，看书累了的时候被方文晓拉出去，遇到了也会过去跟她聊一聊。
不过顾筱柒还是无法习惯那些东家长西家短的热闹，以至于跟很多家属都没能混个脸熟。
更多的时候顾筱柒还是喜欢宅在家里躲清静，真的想换心情还不如到那片荒地去看风景。
有目标有规划的时间过得很快。
转眼间顾筱柒在家属院过了一个多月了。
她的实验菜地的几样绿叶菜，第一茬已经吃了一半了，第二茬也有手指高了。
她没有化肥，就去河边挖了一些淤泥到岸边的高地摊开，等晒干了再提回院子，怕细菌多，照样煮了开水浇透了，晾到半干之后再撒到菜垄里。
幸好当初撒菜种子之前顾筱柒就把菜垄里的土铲去了十几厘米深，现在加了这些淤泥也不怕菜垄装不下。
加上她煮饭也烧木柴，几天就能掏一簸箕的草木灰出来，这些也是种菜的好肥料。
虽然没有化肥，但在顾筱柒的精心照料下，它们的长势还是可以的。
过了六七月份的高温期，天气虽然还没到凉的程度，已经没那么热了，有些没那么怕热的菜也可以逐渐种起来。
他们家只有两个人，种太多吃不完也是浪费，要是天天拔了送人又显得她傻。
顾筱柒决定前院种菜，后院就种一些玉米和红薯。
这边购买粮食还需要用粮票，不过随着全国粮食产量的增加，管控没那么严了，想吃更多的精粮，也可以用高价买，途径有二：一是到附近的农村去；二是到附近的两个大镇，赶集日的时候会有人将自家碾好的米挑出来卖。
这些政策都是允许的，只要农民不欠国家的公粮，剩下的自己想卖就卖。
等以后粮票取消了，粮价大概率也会上涨。
顾筱柒家这两个月的粮票都给了方文晓，这让方文晓觉得她是个能耐人。
方文晓看见她前院种菜，后院种粮，也让展辉跟着整。
顾筱柒自己种不完的菜秧，都会给方文晓应一些。
方文晓怀着孕，也没有独立种过地，她院子里的菜自然没有顾筱柒家的好，但供自家吃完全没有问题。
宋清河又出了两次任务之后，天气开始变凉。
顾筱柒也准备去参加她人生的第一次自考。
她一共报了三科，要考一天半，不想来回奔波，就得在外面过一夜。
考试定在周六周日。
这时候每周只有周日一天假，顾筱柒走的那一天宋清河没办法陪她一起去，问了她第二天早上的考点所在，刚好他知道附近有一家不错的旅社，就让顾筱柒考完第一天的试，晚上就去那里住宿。
部队后勤每天都有运输车早早就出发去良安市拉物资，为了少转一次车，顾筱柒决定蹭车。
蹭车成功，她来到第一个考点的时候，离开考还有半个多小时。
时间没到，所有考生都被拦在门外。
顾筱柒看了一眼周围，人不算多，不排除还有部分人没到的。
不过自考是去年才开办的，知道有这个选择的人估计还不多。
考生们三五一堆，热闹地在讨论着什么。
顾筱柒两米外也站着两堆。
听他们的对话，也不像之前就认识的。
“你是新报名的吗？还是之前参加过？知不知道题目难不能？”
“第一次来，我妈的朋友告诉我的，我原来都不知道还有自考。”
“我也是听熟人说的，你说要是都考过了，真的会给我们发毕业证吗？”
“肯定发。这又不是闹着玩的。不相信你还敢来报考啊？”
“也不是不相信，就算觉得有点天上掉馅饼的感觉。你看大学多难考，我隔壁邻居的儿子参加几次高考都没考上，这自考谁想考都能考，通过就给毕业证。”
“这又不是白给的，首先你得考及格了。听说题目不容易，就是不知道难到什么程度。”
……
顾筱柒没故意去听他们说话，但离得太近了，不想听也听得清清楚楚的。
转到另一个地方，听到议论的内容也差不多。
自考是去年才开始的，大概本省只是其中一个试点，大家都是摸着石头过河，都没有经验，必考科目最少的专业只有十来科，如果安排得当，场场不落，又逢考必过，大概已经有人可以去申办毕业证了。
不过这样的几率应该很少。
第一个吃了螃蟹的人可能还没有看到最后结果，没有成功的例子摆在那里，后面进来的人有顾虑也正常。
特别是那些已经在工作，想在职场上往上一步而学历又不够的，这时候的函授和成人高考好像都没有出现，好不容易出现这样一个机会，哪有那么多时间想前想后，先报了再说。
等面临考试了，才不得不去直面那些现实的问题。
顾筱柒不清楚这个世界的走向，但她暂时没有任何欲求，也就没有心理压力。
她甚至一点资料都没带，手里拿着考试必备的证件和文具，身上背着的包里也只有一套换洗衣服。
悠悠闲闲，松松垮垮地站在那里。
在一个个捧着书的考生中，显得有点格格不入。
现在的人求知欲还是很旺盛的，就算跟别人聊着天，手里还捧着一本打开的书。
也有一两个女孩过来准备跟顾筱柒打招呼，不过还没等顾筱柒回应她们，考点的封条拉开，可以进考场了，大家呼啦啦地开始排队。
顾筱柒刚好在第一个考场，很好找，前面一排屋子的第一间就是。
虽然刚开办，各种检查还是毫不含糊的。
监考的过程也很严厉，顾筱柒那个考场有位考生不小心带了一张有字的纸进去，考试过程中不知道怎么就掉了出来，差点被取消考试资格。
最后两位监考老师看了纸张的内容，确定跟考试内容无关，是之前不小心放口袋里，又被他掏手绢擦汗的时候带出来的。
两位老师嘀咕了半天，其中有个人出去了一趟，最后决定放过他。
不过考完出来之后，听说其他考场真的有人作弊被抓到了。
这次成绩肯定是取消了，只是不知道会不会被禁考。
大家议论纷纷，同时也体验到了考试的严肃。
有不少人在感叹考试题目难，顾筱柒倒是觉得还好，因为她有认真看书了。
其实考试的内容，书本和参考书都有，只要认认真真学了，考高分不好说，但及格是不必担心的。
顾筱柒上辈子读过的书帮不到什么忙，起作用的是学习能力。
为了不堕她的名声，这几个月来她都认认真真地在看书。
为了扩展专业知识，她把良安市的几个有名的书店都逛遍了，就为了找一些和这个专业有关的书籍。
甚至通过书信让远在首都的顾立杨也帮忙。
上一辈子作为行业内的标杆，她不允许自己现在自考，只是为了通过考试拿一张文凭。
塞到脑子里的专业知识，都给老娘丰富起来。
出了考场之后，顾筱柒找了个地方吃午饭，然后准备出发去下午的考点。
两个考点相隔不远，走过两条街就到了，幸运的是，明天的那场考试，考点也是这个。
找到考点的时候，时间还早，顾筱柒不想枯等着，就在周围找宋清河所说的旅社。
旅社有三层楼，看着挺气派的。
旅行社的前台是位四十来岁的大姐，看顾筱柒在门前张望，就是不进去，忍不住问道：“这位同志，你是不是要住宿？”
顾筱柒收回目光，走进去拿出介绍信，“我要一间单人房。”
大姐看过介绍信，又抬头多看了两眼顾筱柒，最后什么也没问，拿了钥匙带顾筱柒去找她的房间。
宋清河已经把两根削头去尾的大竹子拖回来了。
闲不住就随他去吧。
顾筱柒不再管他，活动一番手脚回去继续写信。
忙忙碌碌又到晚饭时间。
宋清河已经把梯子所有踏板所需的孔凿出来了。
吃过晚饭，夕阳还没下去，宋清河带上顾筱柒，把做成半成品的竹子搬到竹林下面的河里浸泡。
经过浸泡的竹子不易长虫子，会更加耐用。
为了防止被水冲走，宋清河用绳子把所有做好的踏板跟两根竹竿全部绑在一起，再绑上两块大石头，沉到河底里。
活干完了，夫妻俩顺便在落日余晖下一起走走，享受一下这种质朴的浪漫。
两天假休完了，宋清河开始每天早出晚归的日子。
顾筱柒等试验菜地的水泥干透之后，开始往地沟注水，然后往菜垄撒上菜种，剩下的就是每天早晚浇两遍水。
这些小活在早晚煮饭出来透气的时候就干完了。
上午和下午的大段时间，顾筱柒跟上班一个样，制定了学习计划，开始学习。
把买回来的三科专业书本浏览个大概之后，顾筱柒心里有了底，找了个时间，带上证件照，又去了一趟良安市区，赶在报名截止之前去办理了自考证，然后直接报考了之前就选好的那三科。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家属院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顾筱柒就算不经常出去，也感受到了那种越来越热闹的气氛。
她的交际圈依然小得可怜，除了偶尔会过去隔壁方文晓家，固定有来往的人员中只多了一个周桂芳。
周桂芳算是她来这里后认识的第二个家属，刚开始时，在路上遇到也只是点点头就走过去了，后来在方文晓的家里又碰到了几次，才逐渐熟悉起来。
周桂芳的身上有种特别的亲和力，家属院里很多人都喜欢跟她来往。
不过这人交际虽然广泛却很有边界感。
顾筱柒不讨厌她，看书累了的时候被方文晓拉出去，遇到了也会过去跟她聊一聊。
不过顾筱柒还是无法习惯那些东家长西家短的热闹，以至于跟很多家属都没能混个脸熟。
更多的时候顾筱柒还是喜欢宅在家里躲清静，真的想换心情还不如到那片荒地去看风景。
有目标有规划的时间过得很快。
转眼间顾筱柒在家属院过了一个多月了。
她的实验菜地的几样绿叶菜，第一茬已经吃了一半了，第二茬也有手指高了。
她没有化肥，就去河边挖了一些淤泥到岸边的高地摊开，等晒干了再提回院子，怕细菌多，照样煮了开水浇透了，晾到半干之后再撒到菜垄里。
幸好当初撒菜种子之前顾筱柒就把菜垄里的土铲去了十几厘米深，现在加了这些淤泥也不怕菜垄装不下。
加上她煮饭也烧木柴，几天就能掏一簸箕的草木灰出来，这些也是种菜的好肥料。
虽然没有化肥，但在顾筱柒的精心照料下，它们的长势还是可以的。
过了六七月份的高温期，天气虽然还没到凉的程度，已经没那么热了，有些没那么怕热的菜也可以逐渐种起来。
他们家只有两个人，种太多吃不完也是浪费，要是天天拔了送人又显得她傻。
顾筱柒决定前院种菜，后院就种一些玉米和红薯。
这边购买粮食还需要用粮票，不过随着全国粮食产量的增加，管控没那么严了，想吃更多的精粮，也可以用高价买，途径有二：一是到附近的农村去；二是到附近的两个大镇，赶集日的时候会有人将自家碾好的米挑出来卖。
这些政策都是允许的，只要农民不欠国家的公粮，剩下的自己想卖就卖。
等以后粮票取消了，粮价大概率也会上涨。
顾筱柒家这两个月的粮票都给了方文晓，这让方文晓觉得她是个能耐人。
方文晓看见她前院种菜，后院种粮，也让展辉跟着整。
顾筱柒自己种不完的菜秧，都会给方文晓应一些。
方文晓怀着孕，也没有独立种过地，她院子里的菜自然没有顾筱柒家的好，但供自家吃完全没有问题。
宋清河又出了两次任务之后，天气开始变凉。
顾筱柒也准备去参加她人生的第一次自考。
她一共报了三科，要考一天半，不想来回奔波，就得在外面过一夜。
考试定在周六周日。
这时候每周只有周日一天假，顾筱柒走的那一天宋清河没办法陪她一起去，问了她第二天早上的考点所在，刚好他知道附近有一家不错的旅社，就让顾筱柒考完第一天的试，晚上就去那里住宿。
部队后勤每天都有运输车早早就出发去良安市拉物资，为了少转一次车，顾筱柒决定蹭车。
蹭车成功，她来到第一个考点的时候，离开考还有半个多小时。
时间没到，所有考生都被拦在门外。
顾筱柒看了一眼周围，人不算多，不排除还有部分人没到的。
不过自考是去年才开办的，知道有这个选择的人估计还不多。
考生们三五一堆，热闹地在讨论着什么。
顾筱柒两米外也站着两堆。
听他们的对话，也不像之前就认识的。
“你是新报名的吗？还是之前参加过？知不知道题目难不能？”
“第一次来，我妈的朋友告诉我的，我原来都不知道还有自考。”
“我也是听熟人说的，你说要是都考过了，真的会给我们发毕业证吗？”
“肯定发。这又不是闹着玩的。不相信你还敢来报考啊？”
“也不是不相信，就算觉得有点天上掉馅饼的感觉。你看大学多难考，我隔壁邻居的儿子参加几次高考都没考上，这自考谁想考都能考，通过就给毕业证。”
“这又不是白给的，首先你得考及格了。听说题目不容易，就是不知道难到什么程度。”
……
顾筱柒没故意去听他们说话，但离得太近了，不想听也听得清清楚楚的。
转到另一个地方，听到议论的内容也差不多。
自考是去年才开始的，大概本省只是其中一个试点，大家都是摸着石头过河，都没有经验，必考科目最少的专业只有十来科，如果安排得当，场场不落，又逢考必过，大概已经有人可以去申办毕业证了。
不过这样的几率应该很少。
第一个吃了螃蟹的人可能还没有看到最后结果，没有成功的例子摆在那里，后面进来的人有顾虑也正常。
特别是那些已经在工作，想在职场上往上一步而学历又不够的，这时候的函授和成人高考好像都没有出现，好不容易出现这样一个机会，哪有那么多时间想前想后，先报了再说。
等面临考试了，才不得不去直面那些现实的问题。
顾筱柒不清楚这个世界的走向，但她暂时没有任何欲求，也就没有心理压力。
她甚至一点资料都没带，手里拿着考试必备的证件和文具，身上背着的包里也只有一套换洗衣服。
悠悠闲闲，松松垮垮地站在那里。
在一个个捧着书的考生中，显得有点格格不入。
现在的人求知欲还是很旺盛的，就算跟别人聊着天，手里还捧着一本打开的书。
也有一两个女孩过来准备跟顾筱柒打招呼，不过还没等顾筱柒回应她们，考点的封条拉开，可以进考场了，大家呼啦啦地开始排队。
顾筱柒刚好在第一个考场，很好找，前面一排屋子的第一间就是。
虽然刚开办，各种检查还是毫不含糊的。
监考的过程也很严厉，顾筱柒那个考场有位考生不小心带了一张有字的纸进去，考试过程中不知道怎么就掉了出来，差点被取消考试资格。
最后两位监考老师看了纸张的内容，确定跟考试内容无关，是之前不小心放口袋里，又被他掏手绢擦汗的时候带出来的。
两位老师嘀咕了半天，其中有个人出去了一趟，最后决定放过他。
不过考完出来之后，听说其他考场真的有人作弊被抓到了。
这次成绩肯定是取消了，只是不知道会不会被禁考。
大家议论纷纷，同时也体验到了考试的严肃。
有不少人在感叹考试题目难，顾筱柒倒是觉得还好，因为她有认真看书了。
其实考试的内容，书本和参考书都有，只要认认真真学了，考高分不好说，但及格是不必担心的。
顾筱柒上辈子读过的书帮不到什么忙，起作用的是学习能力。
为了不堕她的名声，这几个月来她都认认真真地在看书。
为了扩展专业知识，她把良安市的几个有名的书店都逛遍了，就为了找一些和这个专业有关的书籍。
甚至通过书信让远在首都的顾立杨也帮忙。
上一辈子作为行业内的标杆，她不允许自己现在自考，只是为了通过考试拿一张文凭。
塞到脑子里的专业知识，都给老娘丰富起来。
出了考场之后，顾筱柒找了个地方吃午饭，然后准备出发去下午的考点。
两个考点相隔不远，走过两条街就到了，幸运的是，明天的那场考试，考点也是这个。
找到考点的时候，时间还早，顾筱柒不想枯等着，就在周围找宋清河所说的旅社。
旅社有三层楼，看着挺气派的。
旅行社的前台是位四十来岁的大姐，看顾筱柒在门前张望，就是不进去，忍不住问道：“这位同志，你是不是要住宿？”
顾筱柒收回目光，走进去拿出介绍信，“我要一间单人房。”
大姐看过介绍信，又抬头多看了两眼顾筱柒，最后什么也没问，拿了钥匙带顾筱柒去找她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