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的意思是说我只是一本书的炮灰女配?"

    沈清暮紧握着双手,满脸的不敢置信。

    一位飘浮在空间正中央的少年似是为了解答她的疑问一般,凭空抽出了一本米黄底色封面的小册。

    他悠哉悠哉地缓慢翻动着小册。

    许久后,他缓缓念道:“沈清暮,快穿文《囚鸟》中一个小世界的炮灰女配。

    书中出场共计两次,第一次出场是被自己的四皇妹推入水池中导致魂魄暂时离体,书中女主却借此穿进了沈清暮的躯壳里,原主却从此只能卷缩在躯壳夹角里。

    第二次出场是女主攻略完小世界男主后死遁离开,沈清暮虽抢回了自己的身体却被男主囚禁到死,在书中是以番外出场用来凸显男主的深情。”

    沈清暮听罢似是心如心灰般瘫坐在地上。

    清澈到没有一点杂质的眼瞳也不复往日半分神采,像是腊月的寒冬漠然又无一丝温度。

    “所以我的存在只是让她在我生活的世界有一个载体,就因为她是女主,而我的人生我的一切却只是为了衬托她而存在?”

    那位一直漂浮在空中的少年听罢却缓缓降落在她的身前,宛若神明降临。

    少年的双瞳异于常人,左瞳为金色右瞳却是白色。

    和北州男子不同他的头发仅仅长到耳根下,身穿也并非神源大陆的服饰。

    一眼便知,他不属于这里。

    少年慢步在她周边转着,他语调平缓似是不经意地问道:“所以这就是你在小世界发现漏洞后趁机回叶寒蝉准备死遁离开时,给女主种下噬魂蛊,试图杀害男主最终与男主同归于尽,导致小世界崩坏与原著剧情描述不符的原因?

    沈清暮一愣,伪装好的神色,一刹那间消失殆尽。

    她似是懒得再扮演这种角色。

    轻笑道:“被发现了呢,我不过只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而已。难道他们不该死吗?”

    她看向腰间系着的玉铃回忆起了往昔。

    “国破后长姐为了找我一路上东躲西藏也不知走了多久才徒步走到南州,她找叶寒蝉质问,却被他们杀死,那时被压缩在躯壳角落中的我却救不了她,要不是为了救我想必她也不会死。

    少年不解的疑问道:“那么在你发现漏洞后,为何没有利用这个机会改写自己的命运?”

    沈清暮瞥他一眼,平静的说道:“在被囚禁的第三年,我因发现了漏洞欣喜若狂,但无论我怎么回溯到过去都找不到长姐,就好像长姐的存在是我做的一场美梦,到头来却终是水月镜花一场空。

    那一刻,我所做的事就失去了原本该有的意义。”

    少年笑嘻嘻的问:“如果你心心念念的长姐其实是隐瞒自己真实性别与你没有血缘关系的男子怎么办?

    沈清暮轻语:“以身相许怎么样,这样便就能永不分离了吧。”

    少年听罢并没有再问,像是在等着什么来临。

    片刻后少年的面前,漂浮出了一张带字的纸。

    他看后说道:“一般按照违反炮灰女配守则的规定,你极有可能被送往中转站销毁。

    她微微抬眸,耐心把玩着及腰的青丝。

    幽幽的说:“无关紧要了,这二十多年来经历的岁月多么可笑,除了长姐根本没有人发现在我躯壳里的灵魂并不是我,而是另一个人。

    真正的平乐公主不被重视,假的公主却被他们视为珍宝,这二十多年不像是一个大国公主该有的人生,倒像是一场闹剧。原来我只是一位书中人。”

    少年却玩味的笑笑“但有个人找到了我,他与我做了一个交易。他用他的九世功德换你一次重来的机会,而你将回到明德二十一年。

    当然,这也是有限制的,我会安排一个系统限制你重度影响主线走向的行为。

    沈清暮轻叹一声道:“这倒是完全不在我预料之内的事情了,不知你可否告诉我那人是谁,我想偿还这份恩情。

    “这就不是我职责范围里该解答的事了,睡吧,醒了便能重来了。”少年露出了一副不可言说的表情。

    他打了个响指,沈清暮便只觉突然间像被施了法术一般睡意朦胧竟直直向下倒去。

    在快摔在地面上时,却被一人抢先护住。

    一时间,只听少年调侃的对那人说了句什么,还没看清那人的脸就沉沉睡去。

    不知多久后,恍惚间,沈清暮好似听见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殿下殿下,该起床了殿下,再不起来就要错过今日的琴艺课了。”

    沈清暮迷迷糊糊的从睡梦中坐起来,睁开眼便是知秋正一脸焦急的望向她。

    知秋在旁小声提醒道:“殿下,该洗漱更衣了。”

    对着熟悉的面庞沈清暮不由得想起了知秋的结局。

    是在叶寒蝉遇到刺客围剿时为叶寒蝉挡剑而死。

    而她是否知道她忠心守护的不是自幼待奉的原主,又或者说她想守护的就是叶寒蝉本人,都不得而知。

    片刻后,沈清暮从华贵的拔步床上起身,跌跌撞撞地走向紫檀雕凤铜镜配套的檀木凳坐下。

    知秋领着两个贴身侍女谷雨和芒种待奉。

    繁琐的洗漱更衣后,沈清暮细细打量着十六岁的自己。

    镜中人头上馆着被打磨成墨竹状的青玉簪,项上戴着和田玉璎珞,身上穿着镶月白绸带淡绿山水裙。裙边系着豆绿宫绦,幼猫戏鱼米白暖玉佩。

    一对杏眼纯净而清澈,宛若空中明月,眉目清秀,朱唇微微上扬,旁人观之温婉可亲、气质出尘犹有出水芙蓉之姿、身量苗条且长挑。

    不似前世被囚禁时,每日被迫穿着与自身气质不符合的正红色,只因这是叶寒蝉最喜欢穿的颜色。

    那个人总是来到冰冷而华美的凤栖宫,透过她在看另一个人。

    他日日夜夜期盼着叶寒蝉会归来,但在无数个日夜的等待后,她也并没有回来。

    他怨恨的向沈清暮质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回来,把我的寒蝉还给我,还给我!

    两人本为幼时好友结果却越走越远,相看两厌,平生怨恨。

    在那之后的好几个夜里她一闭眼,就是顾衡那张对她充满恶意而狰狞的脸与记忆中会给她买糖、会向她微笑的脸重叠在了一起。

    沈清暮飘散的思绪没多久便被外门小夏子的一声:“昭华公主驾到”打断。

    沈清暮急忙起身与来人互行了个拱手礼。

    只见来者头上戴着珍珠绕银杏花簪,绾着日月同辉白玉钗;项上戴着琉璃长命锁;身上穿着银线月白墨画裙,束着米白长穗宫绦,系着玉铃。

    一双桃花眼却不含情反而让人顿觉清冷,眉如墨画、鼻梁高挺、薄唇轻抿、肌肤白晳、身材高挑,恍若谪仙降世,不似凡尘中人。

    一双杏眸亮晶晶地看向沈清朝。

    唤道:“长姐!”

    沈清朝似是无奈的摸摸沈清暮的头,问道:“平乐这几日功课可曾落下,诗书、音律、女戒学得如何?”

    沈清暮抿着嘴,委屈巴巴的叫道:“长姐~”

    沈清朝垂眸轻笑“罢了,今日找你不是考察功课,今日是一年一度的祈灯节,前些日子你不是天天念叨着想出宫吗?

    父皇因近日平阳一战打了一场翻身仗,心情大好,批准所有皇女都可在祈灯节出宫游玩一日,只是必须在宵禁前回来。”

    沈清暮愰然,记不清已经与长姐别离多久。

    除了被囚禁的那三年,她一直在找她。

    一年、两年、三年、四年…在寻觅中绝望,记忆变得模糊而久远,那段日子太长太长,总觉得相处在一起的日子又太短。

    她轻轻抱住沈清朝,压下心中酸涩心道:“长姐是真实存在在她面前的,哪怕是梦也是真切做过的,不是假的就好,只要不是假的就好。”

    埋在沈清朝颈前的她,完全没有注意到沈清朝微红的耳根和略显惊慌失措的表情,她犹豫的回抱住她。

    轻拍了几下她的背,轻声问道:“怎么了?”

    埋在她颈前的一团轻轻扯住她的衣角,吸吸略感酸楚的鼻子,小声回道:“太好了。”

    沈清暮心道:“还能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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