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克缇,醒醒。”

    犹在睡梦中的夏克缇被唤醒,她睁开惺忪睡眼,模糊地看过去。

    晨光从床帘掀起的一角中透来光亮,背光的佐伊面部黑乎乎的。她穿着齐全的衣物,一看就是刚上完课回来。

    “怎么啦?”夏克缇打了个哈欠。

    佐伊獾獾祟祟地压低身子,一双冰冷的手往她衣领里一钻,“下雪了哈哈!”

    夏克缇放声大叫,“你要冻死我啊!”

    良久,披上睡袍的两个小女孩——茜德妮被夏克缇的尖叫给吵醒了。两个人趴在窗边,眼睛闪闪发光地望着窗外的鹅毛大雪。

    十二月已经过去一周,初雪姗姗来迟。雪花洋洋洒洒落进了湖水中,倾盖在大地上,草坪的枯黄被雪花的洁白掩盖。

    “你们知道吗?”佐伊一边往手上戴龙皮手套,一边朝她俩说,“魁地奇球场那边正在打雪仗,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大乱斗。”

    她又往脖子上围围巾:“我先过去了,如果你们要打雪仗的话,记得戴上皮手套,”佐伊朝她俩挥了挥手,“龙皮手套最佳!”

    门“砰”的一声又关上了,夏克缇目送佐伊离开,她转头问:“我们去打雪仗吗?”

    茜德妮应了声好。夏克缇让她先用盥洗室,自己则在书桌前坐下,掏出信纸。

    夏克缇搓热了手指,才在信纸上提笔写下字。她要写信提醒弗若林,记得去戴斯路墓园扫墓。

    夏克缇的周末安排得十分规律。

    上午,她在巫师棋社下棋。

    通常是和雷古勒斯对弈,他进步很快,还会举一反三。夏克缇指点他时,便总有一种莫名的乐趣。

    其实之前是用棋局沙盘的,但是赫克多·帕西森看她不爽,常常找借口把沙盘给霸占了。

    有一回夏克缇趁赫克多不在,丢下正在进行的棋局,她想偷偷将沙盘的难度调高,然后嘲笑讨厌鬼赫克多抓耳饶腮的糗样。

    不过她翻来覆去也没找到窍门,身后还传来轻嗤声,夏克缇转过头:雷古勒斯的左手撑住脸,灰色眼珠正盯着自己,嘴角好笑的微提。

    夏克缇尴尬死了,她嘴硬道:“笑什么笑?难道你就会吗?”

    雷古勒斯点点头,朝她勾勾手:“给我。”

    “你知道我要干什么吗?”夏克缇迟疑。雷古勒斯起身走过来,合上沙盘,胸有成竹的拉着手提箱的拉链头,在链条上来来回回转了好几圈。

    “猜到了,”雷古勒斯说,“你知道吗,你的表情真的很明显。”

    “呃……”夏克缇冷着脸吹捧,“哎呀,那你好棒棒哦~”

    “这就行了?”

    “嗯,我姐姐教我的。”雷古勒斯调整好,“纳西莎·布莱克,她也在这个社团。”

    片刻后,赫克多回来了。夏克缇看他在棋局沙盘前皱着眉头的样子,拼命压制疯狂上扬的两腮。

    赫克多狐疑地看过来,夏克缇不动声色地下棋。等他头转回去了,立马把棋子一收。夏克缇气声道:“嘘——我先走了。”

    雷古勒斯眨眨眼。

    她拢着袍角,摄手摄脚地溜了出去。她夏克缇顺着走廊走了一下下,然后大步地朝前跑去。她隐约听到了门打开的砰声,接着便是赫克多的怒吼。

    夏克缇捂着笑脸躲在走廊通向旋转楼梯的拐角。她趴在窗台上,这个角度可以看见,雪地上有人在打雪仗、堆雪人,甚至还有相当一部分人在用滑草板滑雪。

    雪地湿滑,滑草板滑行的速度要比在草地上快太多,那些人也没戴护具和防风镜。白雪皑皑,夏克缇心中浮现出一丝不好的预感。

    夏克缇在礼堂吃完午饭,顺手给怕冷没出门的茜德妮打包了一份。她拎着餐盒回到寝室,看见窗台上陈设了一座球形玻璃展示盒。

    她把餐盒往桌上一扔,凑过去细看。展示盒由两个部分组成,上面是球形玻璃罩,下面是木质展示台。

    玻璃罩罩的是三只手掌高的雪人,夏克缇发现,这三只雪人都围着赫奇帕奇黑黄色相间的围巾,模样都差不多是个葫芦形状。

    居中的一个更圆胖些,靠近木台的身体里插着一把小扫帚;左边的小雪人脸上用黑墨水点了些雀斑——夏克缇明白了,这只是茜德妮,那么中间拿扫帚的就是佐伊了。

    她转眼看向右边疑似代表自己的那只雪人,雪人旁边有个长方体形状的雪块儿,啊,这不会是……

    “夏克缇,看!”茜德妮蹦蹦跳跳地走过来,“这是我、佐伊、还有你!”她的食指隔着玻璃依次点过去。

    “……都是你做的吗?”夏克缇有些好奇,“那这个是什么?”她点了点那个长方体雪块。

    “你的摆摊小车啊!”茜德妮高兴地说,“很可爱吧!我做了我和你的雪人你,佐伊那个是她自己做的。”

    “可爱死啦!”夏克缇夸张地赞叹,茜德妮在她身旁笑成了一团。夏克缇观察到,木台上有些湿痕,她掏出魔杖在玻璃罩上点了点——保温咒的施法光芒闪过。

    即使是在寒冷的冬天,斯拉格霍恩教授的办公室也依旧维持了舒适的温度。

    夏克缇一进办公室就被暖风熏得热乎乎的,她收起厚外套和围巾,走到魔药桌前。

    桌前只有斯内普一人,坩埚咕嘟咕嘟地冒泡泡。夏克缇往桌面堆积的药材扫了一眼:“今天又是提神药剂吗?”

    “莉莉今天咋还没来?”她又问。

    “嗯。她要晚点。”斯内普回答道。

    夏克缇胡乱地点点头。她没想到斯内普真的会回答她的问题,她和斯内普不是很熟悉;平常也是,假如她向他俩搭话,也只有莉莉学姐会回答。

    壁炉里柴火烧得刮刮杂杂,被炉火熏烤着,再加上她刚刚吃了点心发饭晕,夏克缇有点儿昏昏欲睡。但这可不行,莉莉和雷古勒斯都不在,没人给她打掩护。她强打精神,切药材的手不停。

    她熬制好一瓶魔药,才发现今天教授不在办公室盯着他们。意识到这点后,夏克缇紧绷的神经立马就松弛了下来,她的头往下一点一点。

    斯内普似有所觉,抬脚踢了夏克缇一眼。夏克缇惊醒了一秒,几秒钟后又低下了头。

    斯内普复又踢过去,夏克缇惊醒后,他十分无语地瞪着夏克缇。夏克缇不好意思地摸摸头,投入到魔药的熬制中去了。

    不过斯内普自己也没有多专心,他做魔药的途中,还时不时地往门口看去,他一直在等莉莉。但直到他俩练习完毕,莉莉一直没出现。

    夏克缇出了办公室,门外一位眼熟的獾院一年级跑来传话——茜德妮进医疗翼了。

    以及许多小巫师。

    斯内普想到今天一直没来办公室的莉莉,便和夏克缇一起朝医疗翼赶去。

    离医疗翼还有一小段路程,夏克缇就已经能大段大段的呻吟声,她的心紧紧地揪起。等他俩踏进医疗翼的大门,触目所及都是受伤的小巫师们,光是还能坐着站着的就有十几人左右……病床上也躺满了病患。

    “茜德妮!”夏克缇呼唤道。

    “哎哟……夏克缇,我在这儿。”

    夏克缇顺着应答的声音赶过去,茜德妮正坐在等候区的一排椅子上,蒸汽从她的耳朵里争先恐后地喷出来。

    她问:“我现在很搞笑对不对?”

    夏克缇摇了摇头,安慰道:“哪有。”她在茜德妮的旁边坐了下来;那头的斯内普也找到了莉莉。

    ……幸好莉莉和茜德妮都没有受到严重的伤害,只是感冒加一些擦伤。

    詹姆·波特和他的朋友躺在病床上,疼得脸色发白。不过詹姆瞧见斯内普后,便一口一个“鼻涕虫——”在医疗翼里喊了起来,西里斯、彼得就在旁边大声附和。

    莉莉很生气,“噼里啪啦”地跟斯内普、夏克缇告起了状。原来是以詹姆为首的一伙人滑雪,意外撞伤了许多路人。

    夏克缇听到滑雪就立马联想起了滑草板,暗呼大事不妙。她见卢平躺在病床上勉强还有意识,就冲到他的床头,沉声问:“莱姆斯!到底发生了什么?”

    “抱歉,夏克缇。”卢平一脸歉意。

    夏克缇继续追问,卢平一副语焉不详的样子,令她看了心烦意乱。

    第二天早晨,夏克缇和茜德妮去往礼堂就餐。看到休息室公告板上的告示后,茜德妮颇为同情地拍拍她的肩膀。

    告示明令禁止了滑草板,如果在校园内发现此物,将由看门人费尔奇没收。

    “没事。”夏克缇说,经过一晚上的心理准备,她勉强能接受了。

    夏克缇现在只能庆幸她在滑草板上投入不多,也没投入太大精力——社团都是卢平忙上忙下。在校刊上出钱打的广告,下一期换成宣传冰淇淋的圣诞限定就好了。

    猫头鹰飞过,在夏克缇面前丢下了一只小包裹后,叼走了一条培根。夏克缇放下橙汁,撕开了了包裹。

    包裹轻薄,只放了一张魔法相片和弗若林写下的便签:

    [夏克缇:墓园已经去过了,等你回家有事和你商量。一个好消息,十二号下午,你莫丽婶婶诞下一个小男孩。名字已经取好了——查理。附照片一张。弗若林·福斯科]

    夏克缇放下便签,查看相片。相片里是一个躺在摇篮里的婴儿。小查理闭着眼睛,几颗雀斑点缀在肉圆的脸蛋上。长得特别像莫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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