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白了,就是无凭无据全靠揣测和瞎扯呗,两人下意识都捏了一把冷汗不由佩服,经此一行,洛妙也对眼前之人翻然改观,之前不悦也烟消云散。

    为了打探更多内幕,洛妙身子一转,融进了陈书文,王庄立当间?的空隙,因为性格豁达,她很是自来熟。

    总能找到话题,从祖上三代聊到膝下子孙,比人家查户口的还要详细,等不知多拐了多少个弯后,这场有目的性的闲谈才终于回归正轨。

    洛妙笑嘻嘻的侧过身,这一瞬活像个天真无邪的洋娃娃,就这样她披着甜美的粉发凑上前去,眼中好奇满溢而出:“陈镇长,你给我们讲讲罗家具体是个什么情况呗,明天我们去调查,总不能一无所知吧。”

    闻言,陈书文低头微微蹙起眉,好似不知从何讲起,他思忖了半晌才说到:“罗家小女是半个月前死的,听人说,那晚她夜未归宿,张管家就带着十几个人找了一整宿,直到第二天清晨才发现的尸体,你们猜猜在哪儿?”

    洛妙摇了摇头:“……下水沟?”

    这原本只是一桩令人唏嘘的丧事,可陈书文这么一问,反而使气氛无意中变得诡异起来,停顿的几秒,洛妙脑子短路,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顷刻后,陈书文既定周围无外人,才故意压低声音,否认到:“不对。”

    “……是在罗家,消失了一夜的罗小绾就躺在自己卧室的床上,而且衣妆楚楚,身上毫发未伤,就像睡着了一般,但一摸却手脚冰凉,早没气了。”

    洛妙急忙问:“那死因查出来了吗?”

    话锋一转,陈书文叹了口长气,继续说着:“没有,你们不知道,这种怪事在小镇屡见不鲜,每隔一段时间就有女孩失踪,十多年了,至今查无实据。后来啊,镇民们不再顽抗,求佛烧香样样不少,才保得镇上有几天安生日子,哎……”

    听完,这遭遇委实不幸,旁边的洛妙怀着一颗恻隐之心,犹如夕日欲颓,尽是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

    吴伟也是如此,随着话音的收尾陷入了良久沉思。

    众人以为谈话就此告一段落,不曾想陶雨熙竟开了口。

    她的问题有所不同,宛若雷霆万钧直击话中扼要:“自己的女儿出事,难道罗家老爷什么都没做?”

    陈书文听得一怔,反应过来立马解释:“那倒没有,他们怕罗小绾怨气太重,就请了一位道士前去作法,消灾超度,因此罗家上下所有人都哀悼了三天三夜。”

    洛妙不知她话里何意,只是倾耳细听,格外认真。

    陶雨熙又问:“那道士现在在哪儿?”

    “这就不知道了,他一直四处漂泊游荡,不是小镇里的人。”

    漫谈间,五人走到了另一处拐角,两边高墙巍然,几乎遮挡了一切光辉,和远处黑漆漆的林海融为一体,就像一条迢迢无尽的山路,看上一眼便觉得后背阴森森的。

    于是众人脚底生风,都想尽快离开此地,不一会儿,陶雨熙就已落于人后,掉到了队尾。

    谁知这位沉默寡言的少女,再次语出惊人:“我还有一个疑问,想问问镇长,既然求佛烧香有用,那你觉得这作恶的,是人还是鬼?”

    这话似乎很具有针对性,打得陈书文猝不及防。

    要知道系统所创的虚拟世界,虽然原本存在的基础即是怪诞不经,但在既定人设中却是无神论者,只要在任务中,人们眼里的世界就是合乎常理的。

    而在这里,陈书文作为知识分子,理应支持前者。

    但他的沉默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等快要走到街道末端时,他才搓着长满老茧的手,呼了口热气,语气玩笑也罢,客气也罢,一脸讪笑着说:“这谁又说的清楚,已经好些年了,无论人鬼都没见着个影子,不过稳供香火确实有用,大伙便不得不信。”

    由此一来,事情就变得复杂许多。

    吴伟不知方才哪句话戳中了心窝,接着话音刚落,脱口而出:“或许真是呢,要是一个人能做到十几年不露马脚,简直难如登天,相比之下鬼就能无声无息的害人。”

    这次洛妙率先否定:“不可能。”

    吴伟作为新人自然不知所以,正在迷惑洛妙为何反应如此激烈,耳边顿时就响起了笑声,洛妙阐明到:“虚无缥缈的东西怎可全信呢,要是因此放过真凶,岂非永无宁日?”

    “也是。”吴伟表示赞同。

    但他越想越觉困惑,世间怎么就无魑魅魍魉了,要真没有海外奇谈,他们会无缘无故来到这个离奇诡异的地方,不仅有个什么从天而降的系统,还要被逼着去做任务,他又不是警察侦探,怎么知道杀人凶手到底是谁?

    边想着,吴伟抬眼就对上了洛妙,她神情严峻,边眨眼边示意自己不要再说。

    然而不知出于何种情绪,顷刻间吴伟伪装的从容荡然无存,心尖的委屈如洪水猛兽全涌了出来,思乡之情,永别之情,初来乍到,举目无亲的孤寂之情,反正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有,没人能听清吴伟的呢喃细语,只看他突然哭得稀里哗啦的,泪珠不断落在水泥地上。

    这下便换作洛妙满脸慌张,手足无措,她摇头晃手:“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一个男子汉怎么就哭了呢?”

    洛妙不停安慰着,但始终言不尽意,不知缘由,反观陶雨熙站在原地纹丝不动,她似乎看穿了这位二十出头的少年心中所想。

    分别至亲,独自来到一个人生路不熟又充斥着恐怖的地方,确实不好受。

    少间,陶雨熙以住宅不足,支走了陈书文两人,洛妙才敢知无不言。

    这个小空间里,根本没有活物,所见的活人与飞禽走兽?本来面目不知道是什么牛鬼蛇神,但他们自己一概不知,都认为所处的是真实世界,自身也是普通人。

    可是这里的人一旦知晓他们已经死了,我们基本就很难存活,他们特别聪明,或许会继续伪饰,又或者……一不做二不休,倾巢出动,直接大开杀戒。

    洛妙:“那时我们面对的就不是人了。”

    就有许多人因无知而死,系统存在不少隐藏规则,但不会直白的示于人前,除非正在经历这种情况。

    吴伟听完眼泪一收,眸子哭得通红,他擦拭着泪痕,面上更显绝望:“……我们是不是一辈子都出不去了?”

    “我……不太记得了。”

    洛妙用力拍打着额头,她清楚自己忘了很重要的事,想要尽力追溯,无奈以失败告终,只能含糊说着:“不会的,我记得有一个人出去过。”

    “谁?”吴伟急不可待的询问。

    洛妙摇头:“不知道。”

    ……

    半晌后,情绪消散的吴伟站直身子,回想起方才抱头痛哭的自己,只觉糗大了,不敢面对眼前两位少女,总是闷闷低着头。

    走了一路后,眼看屋子就在前方,洛妙一回头却发现少了一人身影。

    另一边,陶雨熙又回到了那条阴暗小巷,她垂着头眸光收敛,驻留了一会儿,便孤身前往,逼仄的缝隙恰好能使一人通行,由于此处伸手不见五指,陶雨熙步行地十分缓慢,时不时就用指尖轻抚壁上岩石,来判定方位。

    可不过片刻之间,天色突然大变,淅淅沥沥再次下起了小雨。

    等陶雨熙顿足不前时,发间早已沾满斑斑雨丝,她微眯着眼,抬头望着那黯淡无光的深处,眸底闪过一丝警觉,脸色也变得冷厉起来,与将才还算辑穆的她,简直判若两人。

    远处风吹树动的飒飒声扑面而来,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窥视着一切。

    陶雨熙愁容散了一半,心里暗自嘟囔:“怎么都来了,真是麻烦……”

    说着,她取下脖子上的项链,挂在纤长的两指间,它像一把钥匙又像一个样式独特的配件,上面狰狞扭曲的人脸,不怒自威,令人生畏。

    而那玩意儿刚一亮相,林中蓦然涌现出森森白骨,雾气氤氲笼罩在山间,好似藏匿着百鬼众魅,风一吹冥火便焮天铄地,犹如饥肠辘辘的豺狼虎豹,霎那间就能将小镇鲸吞蚕食。

    但陶雨熙对于身前这惊悚一幕却毫不在意,甚至流露出了一丝愉悦。

    她轻轻晃动着那条项链,手一转便随意握在手里,那群东西则各个心潮澎湃,如火如荼,但因畏惧着什么,皆不敢妄动。

    直到陶雨熙带着几分苦恼发话:“既然认了人,就赶紧滚吧。”

    暗中的恶鬼们似乎嗅到了危险的气息,都畏缩着往后退了一步,可即便如此,他们仍旧进退首鼠,不断徘徊。

    见状陶雨熙眼神一凝,半眯着透出阵阵寒光,说的话也是一阵见血。

    “闹出这么大动静,生怕那群人察觉不了?再不走,是想一起死在这儿吗?”

    这话一出,无半分迟疑,原本还烈焰腾空?的鬼火眨眼间消弭殆尽,遍野的枯骨?一头扎进泥缝,也随之销声匿迹,很快,天恢复了常色,林子再度回到夜深人静,只剩下陶雨熙双眉紧锁,愁颜不展。

    ……

    或许是种错觉吧,回头路总比来时路短促,不一会儿陶雨熙就看见了那盏位于巷口的路灯。

    再仔细一瞧,灯下霍然站着一个人,披着件黑风衣,修长的身形被光影拉得笔直,影影绰绰潜匿在明暗交界线处,浑身上下散发着令人望而生畏的气息,而且还在不断扩张,既猛烈又霸道。

    陶雨熙先是一顿,反应过来后,一脸坦然,面不改色从晦暗的小道走进了昏黄的光下。

    不经意间,两人目光交汇,陶雨熙丝毫不慌,反观原本杀气腾腾的少年,须臾间气势一泄,竟给人一种纯良无害的错觉。

    陶雨熙被盯得有些茫然,显然对方的眼神太过炙热,甚至很不正常。

    充傻装楞的陶雨熙两眼一闭,正想开溜,但那少年回神后目标明确,步履匆匆,径直朝着她走了过来,这一举动不要紧,可他就这么几乎撞了上来,要不是陶雨熙眼明手捷,现下早杵那人胸膛上了。

    这么一来,陶雨熙更是不解,她先发制人问着:“你有事?”

    她一副安分守己好公民模样,听着语气相当无辜。

    少年神色意味深长,眉眼间带着笑,这才说:“你好,我是系统最高权限维护者言明愈,刚刚检测到这附近有什么东西扰乱了时空,前来查探,请问这位女士有看到什么吗?”

    陶雨熙一本正经摇头:“没看到。”

    但对方似乎不想结束这场审问,他步步紧逼,却和颜悦色:“你叫什么名字?”

    陶雨熙被迫又往后退了一步,没好气的说:“这和你调查的东西好像无关吧?”

    “确实无关,所以我是以私人的身份询问。”

    这人嘴上说的话咋一听客客气气的,但他挑着眉神情一股子轻傲,根本不容人拒绝,尤其是他的嘴唇很薄,看起来粉里透着红,只要一笑,就有种勾人心魄的痞性。

    “陶雨熙……”

    无奈她妥协了,陶雨熙咬着牙,腔调散漫,可即使嗓音压得再低,也无法掩盖完每个字尾拖长的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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