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吴婉漪和吴兴奎,就很可能跟掌中之玉和廖玲教授的事情没有关系,是她猜想错了......

    年初夏想着想着,意识昏沉,一下子跌倒下去。

    总监连忙跑到了年初夏的身边,年初夏昏过去了没有意识,她在年初夏身上一阵摸索翻出了手机,手机上了锁,总监只能给紧急联系人打了过去。

    “您是初夏的亲人吗?您快点来华凌珠宝分公司一趟吧,初夏在单位里昏倒了。”

    过了好一会儿,手机里才传出来声音。

    “——周总监,把你现在的定位发给我,我马上就到。”

    这个声音,不是陈总经理吗?初夏的默认联系人怎么会是陈总经理?!

    周总监十分讶异,但现在这个场景她顾不得震惊,连忙把年初夏从卫生间扶到走廊的长椅上,然后换自己的手机把定位发了过去。

    没几秒,对面回了消息。

    “好,你在那里别动,我马上就到。”

    周总监的内心一阵波涛汹涌,竟然真的是总经理!

    初夏她,跟总经理,到底是什么关系?!

    陈颂川还在办公室里开会,收到消息立即叫停了会议。

    “我有些事情要处理,大家先自行讨论吧,讨论结果先汇报到安迪那里就行。”

    陈颂川刚刚快步走了出去,办公室的的几位董事十分讶异相互对视了一眼。

    总经理对待工作一向一丝不苟不打折扣,这是出了什么天大的事,能让他决定放弃工作也一定要去。

    另一边,周总监叫完救护车,探了探年初夏的脉搏和心跳,松了一口气。

    她的面色惨白,但好在呼吸平稳神色安详,不仔细看就像睡着了一样。

    过了半晌,一个步履匆匆的修长身影出现在了她的视野里。

    陈颂川来不及跟她说什么,他小心翼翼把年初夏的手搭在他的脖子上,抱起年初夏向办公楼外走去。

    救护车已经停在了楼外,总监跟着陈颂川他们两个一起来到了医院。

    “谁是病人家属?”

    护士给年初夏挂上了点滴,说:“她没什么事情,就是过度惊惧加上低血糖,她醒来后记得喂她吃点东西。”

    陈颂川应了声,又仔仔细细询问了饮食的注意事项,事无巨细认真记了下来。

    周总监在一旁有些魂不守舍。

    陈总经理不是已经结婚了吗?他喜欢的人不是那位漂亮出色的吴副总吗,怎么又和初夏扯上了关系?

    而且他对初夏的心思,绝对称不上清白。

    甚至比对那位华凌多少人的梦中情人吴副总还要上心几分,他对吴副总,从来都是跟他们一样的应酬的淡淡的微笑。

    哪里像现在一样,几近焦急的方寸大乱。

    她的心里峰回路转,转念一想,豪门的感情恩怨,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

    总归初夏已经没有事情了。

    她留在这里也不太合适了。

    想到这,她连忙跟陈颂川说:“既然初夏没事了,我就先回单位了,公司还有些事情没处理。”

    陈颂川笑了笑,不像往常那般隔了一层面具,而是真诚地表达感谢。

    “周部长有事就先走吧,初夏这里,多亏了周总监了。”

    这态度,怎么跟他是初夏的什么人一样。

    周总监没敢细想,客套几句连忙离开了房间。

    年初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的母亲留着一头柔顺的长发,耳朵上带着时行的玉饰耳环。

    她穿着裁剪合度的旗袍,整个人看上去自信而张扬。

    她抱着年幼的年初夏迈出了大门,“初夏,想不想当玉雕师呀。”

    年初夏的眼珠转了转,嘟起了嘴唇,“我先勉为其难试试看吧。”

    门外,年轻时候的吴兴奎面色十分不好看,他的手里牵着一脸阴沉的吴婉漪。

    梦的画面骤然转变,转而又变成了一个黑衣蒙面人,他拿着带血的刀,在小时候的她面前显得格外阴森恐怖。

    他不停地追问:“那块玉究竟在哪里,究竟被廖玲放在哪里了!”

    她很痛,很痛很痛......

    年初夏在睡梦中猛然惊醒,天幕黑沉,月上西头,已经是半夜了。

    夜色微凉,她却并没有感到多冷,她的被角被人掖的严严实实。

    陈颂川在她的床边,单手撑着桌柜睡过去了。

    他摘下了眼镜放在一旁,一张略显冷峻的面孔此刻也在月光倾泻下变得柔和而温润。

    他的肤色很白,像上好的绸缎,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勾人心魄。

    她鬼迷心窍地伸出手,指尖轻轻擦过他的脸颊。

    温润而细腻的触感,跟想象中一样好。

    忽然,一只修长而有力的手抓住了她的一截皓腕。

    刚刚苏醒的起床气让陈颂川下意识有些防备,一双冷眸尽显锋锐,才看清是她后,那点锋锐立时烟消云散了。

    “你醒了,饿了吧,我去给你拿饭。”

    他站起身,从微波炉里拿出一碗温热的小米粥。

    米粥还冒着腾腾的热气,里面点缀了些莲子蜜枣,看上去很有食欲。

    年初夏支撑着身体艰难地坐起来。

    却发现自己浑身无力,连抬手拿汤匙舀粥这样的动作都做的格外困难。

    陈颂川看出来了她的窘迫,笑了笑,“还是我喂你吧。”

    他修长的手拿着在碗里轻轻搅了搅,舀出一勺吹了吹,把汤匙递到她的嘴边。

    她眨了眨眼,纠结了一下,还是把粥喝了下去。

    粥的口感温和细腻,入口即化。

    温热的粥到了胃里,她一下子舒服了好多,浑身上下暖洋洋的。

    “颂川,我怎么会在医院里?”她问。

    “你在公司里面昏倒了,周总监用你的手机给我发了消息,然后叫了救护车。”

    他顿了顿,接着说:“医生说你是惊惧过度导致的昏迷。”

    看来周总监并没有把洗手间里发生的事告诉颂川。

    吴婉漪今天在洗手间的状态,一定跟当年的事脱不开关系,在没有查清楚之前,没有徒增麻烦的必要。

    她决定先不把这件事告诉陈颂川。

    忽然之间,她想到另外一件重要的事,连忙问,“那我爸妈知道我在医院的事了吗?”

    “我给他们打了电话。”

    年初夏面色一白。

    “但他们把我拉黑了,打不过去。”陈颂川无辜地说。

    年初夏松了一口气,还好他们不知道,不然以妈妈的态度,如果知道她在公司发生这种事,后果不堪设想。

    也许连能不能留在C市她都无法保证。

    见她这副一会儿一个表情的模样

    陈颂川摇头失笑,又把一汤匙的粥喂在她的嘴边。

    年初夏把粥含在嘴里,含糊地问,

    “颂川,你,婉漪,和我小时候发生的事情,都跟我说说吧,我想试试看,能不能回忆起当年的事......”

    陈颂川一边沉思一边娓娓道来。

    我祖父是玉雕师出身,吴家是当时跑洋船做进出口生意的。

    所以我和婉漪很小就认识,她在玉雕一行很有天赋,他父亲也希望她未来能当一名玉雕师。

    当时我祖父年事已高,父亲则在华国内琢磨经商,玉雕的手艺全传给了母亲。

    祖父的意思是,让婉漪拜我母亲为师。

    但就在拜师前几天,你出现了,你的母亲也是当时玉雕行里数一数二的玉雕师,她带着你来我们家里串门,你的天赋太高了,我母亲一眼就相中了你,执意要让你做她的关门弟子。

    但我祖父这一脉的玉雕师有规矩,一脉只能有一个关门弟子。

    祖父只能提议,让婉漪也拜在母亲门下当普通学徒,只是名义上不太好听,教的东西都是一视同仁。

    可婉漪生性高傲,不愿意将就。

    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但那之后,婉漪就不在提关于玉雕师的任何事情。

    你在母亲那里学玉雕,晚上就在陈家老宅里睡。

    那时你总是黏在她身边,喊她婉漪师姐,她好像对之前的事全无芥蒂,甚至母亲有事的时候她照看你比较多些。

    我们三个当时时常在一起玩耍,直到后来发生了那件事之后,她失去记忆离开了陈家,她也一夜之间,像变了一个人......

    “那时你总是喜欢黏在我身后跑,我觉得麻烦就躲了起来,你在雪天里穿着棉袄着急地到处找人,跌倒了棉袄开了口子,你也不知道哭,抹抹脸上的灰就又站起来了......”

    陈颂川低声补充,却没有听见回应。

    他的耳边响起了均匀的呼吸声,年初夏的头一下一下点着,已经睡得迷迷糊糊了。

    陈颂川哭笑不得,扶着她的身子躺倒,轻轻给她掖好被角。

    等年初夏再醒来,已经是晨光微曦。

    陈颂川在整理东西,抬头看她醒来,说“安迪告诉我,掌中之玉又出现了,我得现在就赶过去。”

    “在哪里?我和你一起去。”年初夏连忙披上外衣穿上鞋。

    陈颂川看着她开口说,“北爱尔兰游轮拍卖会。”

    游轮拍卖会,是上流社会的富豪们近些年办出来的拍卖会形式,也就是在私人的豪华游轮上,举行珠宝拍卖会。

    实际上游轮上进行的项目,往往不止珠宝拍卖,算是态度暧昧的灰色产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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