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乔低眸,“妹妹这个身份我不喜欢。”

    许易抱住连乔,他们从来没有过出格的动作,许易从未要求过连乔喜欢他,他只想连乔爱自己,如果日后连乔有了爱的人,那他会为她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

    许易轻声道:“等我死后,你会和我的父母成为家人。”

    许易说的很平静,仿佛要死的人并不是他,所谓家人,不是以爱人的身份,而是以妹妹的身份。他这么多年赚的所有钱被分成了两份,一份是给父母,即使父母并不需要这份钱而另一份则是自愿赠与连乔,是生活也是嫁妆。

    连乔:“你真的会死吗?”

    许易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抱着连乔,他已经明显感觉到身体机能的变化,或许约定好的那天约会将是他最后的回光返照。

    这是连乔回应的那个拥抱,她双手环住许易的腰,那是多么细的腰,不像个正常的成年男子的腰,摸上去会觉得硌人。

    连乔:“我不喜欢你,我不是个随便的人,我不会因为你陪伴我几天,我就会爱你爱的死去活来,所以你没有必要为我做的这么好,你的一切都可以留给自己,我一个人也可以活的很好。”

    许易轻轻拍了拍连乔的背,这是他最想要的结果,他不需要连乔喜欢他,他害怕连乔会喜欢他。

    连乔:“我晚上要回去,明天你说个地点,我去陪你约会。”

    许易:“明天我去接你。”

    连乔转身就要走,但是脚刚刚迈过门边,她又走了过来,红着眼睛道:“许易,我成年了。”

    许易:“缺失了你的成人礼我很抱歉,不过你在我这里可以一直过十八岁生日。”

    连乔的成人礼是在学校举办的,那是学校的集体活动,她当时雇佣了一个阿姨帮她参加的,阿姨戴着口罩,结束后连乔想去感谢都找不到人了。她不喊父母参加是不想自取其辱,她雇佣人参加是想让自己最重要的日子可以灿烂。

    连乔捏了捏衣角,她真的太随便了,没有人教他,她没有家教,她不懂爱,不知道何为爱。

    最后连乔没有回应,快乐还在家里,她需要走了。

    殊不知在那个夜晚,两间被黑暗笼罩的屋子里有着两道孤独的身影,思念无声,世间万物一切都有迹可循,唯独爱不行,人们总说一见钟情的爱是不存在的,皮相之美非永恒,但爱真的超越了人世间的规律。也许只是擦肩而过的一面之缘,便能让其中一人怀念一生。

    连乔不是随便的人,她的心本就很空虚,许易轻轻松松就可以挤进去。

    许易不是随便的人,他的心只会有连乔,连乔回眸便是他短暂的一生。

    *

    今天连乔穿了件白色的裙子,她给头发粗略的修齐了一些,没有理发店那么精致,但已经是能做到最美的模样了。连乔没有化妆,她不会化妆,用洗面奶洗了个脸,修饰了发型便是她对这场约会最大的期望。

    许易站在楼下,当他看到连乔穿着裙子走下来的时候,眼里的惊艳是挡不住的,没有浓妆艳抹,只是个小女孩,一个开始对美有认知的小女孩,一个开始学会打扮自己的小女孩。

    “你今天很好看,”许易摸了摸连乔的头,“美丽的女孩,你今天是为了自己而美,但我可以自作主张的认为有百分之一的机会是为了路人的夸赞,我就是那个路人。”

    连乔站直了身子,“可以,百分之十也是可以的。”

    骗你的没有百分之十,至少今天是为了你。

    许易牵起了连乔的手,低头亲了一下,“不知道你是不是自愿当我这段时间的女朋友,如果不愿,我就是在耍流氓,你可以随时报警抓我,不过下个月再报警,先让我耍一段时间的流氓。”

    连乔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没有什么愿不愿的,许易在耍流氓,那她就是在敲诈,两个人都是有问题的。

    “去哪?”连乔问。

    许易:“吃饭,看电影,拍照,散步,这些应该是情侣约会会做的事情。”

    这些事情千篇一律,没有任何特殊,但是对他来说是期盼了许多年了,也许在别人眼里不值得一提,可他不会,他会记住一辈子。

    连乔道:“再去一趟寺庙吧。”

    许易笑道:“一切听你的。”

    “许易,拍个照吧。”他们走在路上,平日里喜欢拍照的都是许易提出,这次是连乔提出的,连乔唯一一次提出的。

    许易顿住脚步,此时已经到了商场门口,不少商家都开了门,“去买个口红吧,当做我送你的十八岁生日礼物。”

    连乔握着的手紧了紧,她同意了。

    许易为连乔挑中了好几根口红,淡色的,深色的,他不懂颜色,只知道连乔涂着会好看。

    走出商场时,许易拿出一根豆沙色的口红,轻声道:“报告,我要给你涂口红了。”

    面对如此滑稽的语言,连乔没忍住笑出了声。

    她最后抬起头,允许许易的动作。

    涂完口红后,许易擦去周边多余的口红,又道:“还有五秒。”

    连乔:“什么五秒?”

    “我就要亲你,你可以拒绝,如果你拒绝就向后退一步,没有拒绝就闭上双眼。”

    连乔滞在原地,许易报着时间,在数字到一时,连乔闭上了双眼,选出了答案。

    许易亲吻了连乔,在云彩之下,在大地之上,爱神眷顾,天地见证。

    许易抿了抿嘴唇,道:“现在可以拍照了。”

    连乔并不需要口红的装饰,她今天穿的本来就是白色的裙子,原本嘴唇上淡淡的粉色足够了,但她同意了这个要求。

    许易和连乔就像一对普通的情侣,他们牵着手走在路上,没有人为他们投入目光,他们的目光也都是对方。

    许易带连乔来到博物馆门前,连乔的日记上写着,她爱历史,爱文科,她最后选择了文科,在那满目疮痍的生活里,做着多姿多彩的美梦。

    许易:“我想你来过很多次,但这是我的第一次。”

    连乔以前难过的时候会来博物馆,沉浸在一件件文物历史当中,那些文物被她看到的那一瞬间,其实已经过去了千年,历史的长河,文物千年的使命引领的跨时空的见面,都让她沉醉。

    如果说十年之后,二十年之后乃至百年去世,连乔会不会忘了许易,她想她不会,一束黑暗里的光明不会被黑暗忘记,黑暗也不会吞没它,它会一直存在。

    连乔:“也是我的第一次。”

    第一次与其他人一起参与,第一次在除自己以外的其他人表达自己内心的想法,第一次封闭的心脏开始跳动,生命在不断流逝,人生短暂,需要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放肆一把。

    许易牵着连乔的手,他在旁边默默关注着连乔,看着连乔的眸子越来越明亮,情感越来越投入,他也很开心。

    情侣可以做的事情很多很多,但是他只有一天时间,一天的时间里就陪陪连乔做她喜欢的事情。

    此刻许易看着玻璃里的影子,连乔正低头欣赏着玻璃柜展示的物品,没有发现许易观察着她。

    许易轻轻伸出手,将手放在玻璃上,他的手放在玻璃上,连乔的脸上,轻轻的抚摸。

    连乔发现后,她也伸出手,许易放在她镜面的脸上,连乔放在许易的手上。

    他们对视一眼,时间在此刻停止,童话故事抚慰每一位受伤之人的心,童年的期盼在这一刻得到实现。

    许易的手很凉,连乔开始很担心了,第一次牵手的时候好像不是这样,明明才几天,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差距呢。

    连乔:“要不我们回去吧。”

    许易的手轻轻滑下,“乔乔,去拍张......”

    “乔乔,我们去看电影吧。”

    连乔牵住了许易的手,低声道:“许易,我们去拍一张婚纱照吧。”

    许易没被牵住的手抽搐着,由一开始的一只手指触动,到最后的拳头紧握。

    “乔乔,看电影吧。”

    “许易,去拍照。”

    “许易,你说过今天听我的。”

    许易哽咽了,带着哭腔道:“我后悔了。”

    你不该提出这个要求,小小的照片会禁锢你的一生,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连乔伸出手挡住许易的嘴,隔着手指亲吻了许易,道:“我不可能不会喜欢上你,就像你不可能不会不喜欢我一样。”

    最终许易还是同意了,他们去拍了一套婚纱照,照片上的连乔画着精致的妆容,为了美丽她戴上了假发,许易也上了妆容,整个人看起来并不沧桑。

    工作人员夸赞他们的高颜值,一开始让许易留下联系方式,说照片得过段时间才能出来,到时候联系许易。

    连乔没有说话,她想留许易的联系方式。许易没有同意,他留下了连乔的联系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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