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第一天,主要做的两件事就是打扫卫生和领取书本,因为我们年龄太小,所以今天这些事情,还是由老师跟我们共同完成,家长只需要在中午放学的时间提前到校来接孩子就行。

    我妈把我安顿好,就回家了,我一个人在教室里卖力地摆着桌椅板凳。

    “蓝晴天?”身后被谁重重拍了一下,我回头,看见何宇晨那张在我面前无限放大的脸。

    你干脆贴我脸上来好了!

    我嫌弃地用手推开何宇晨,看见周爱莲正一脸慈爱地看着我们,我有点尴尬,礼貌地冲她笑了一下,然后打了个招呼说:“阿姨好。”

    “妞妞!你好!你妈妈呢?”还是她一贯的风格,活力十足。

    “我妈妈已经回家了。”我手里团弄着抹布,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刚好李老师提着一桶拖地水从外面走进来,周爱莲赶紧上前打招呼去了,我便拉着何宇晨帮我一起干活。

    “走!跟我去摆桌子。”

    “还要摆桌子?别摆了,咱们出去玩儿吧!外面有滑梯!”何宇晨甩开我的手指着窗外水泥空地上的滑梯说。

    “必须摆!一会儿谭文文来了!”一听谭文文几个字,何宇晨下意识地往门口看去。

    我紧接着问:“摆不摆?”

    何宇晨看看滑梯又看看面前凌乱的桌椅板凳,又看看我,唉声叹气了半天,最后默默地挑选了靠窗户的那排课桌椅摆起来。

    这就对了。

    把摆放桌椅的活交给何宇晨后,我轻松了不少,就认认真真地擦起桌子来。

    这个时候,陆陆续续领着孩子来报名的家长越来越多,坐在讲桌旁的李老师已经被层层围住。

    我拿着抹布,准备去水房涮洗的时候,出门却迎面撞进了一个人怀里,她清清瘦瘦的,我这么小个人撞了她一下,还让她禁不住后退两步。然后我一抬头就看见了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是李书行的妈妈任晓梅。

    跟在她身后的还有李书行。

    真是史上最尴尬的一次碰撞,我迅速在脑海里组织词汇,最后却只想到:“不好意思……”

    “没事儿,没事儿!”任晓梅十分紧张地看着我,摸了摸我的头说:“你没撞疼吧?”

    我受宠若惊地摇了摇头,赶紧说:“没有,不疼。”

    任晓梅这才松了一口气,拍着胸脯说:“那就行,吓死我了,下次要小心啊!”是我熟悉的语气没错了。

    捧着一张没有温度的脸,却说着最有温度的话。

    见我站在原地发呆,任晓梅伸手招呼李书行过来说:“李书行,这不你同学吗?你们又是同班同学。”

    李书行看着我面无表情的走过来,跟他妈妈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我左想右想,干脆还是拉着他一起打扫好了,然后我对李书行说:“走吧,打扫卫生去。”

    李书行对我点点头,说了句:“好。”

    “那走吧?”我看看任晓梅,又看看李书行。

    然后我就听见任晓梅说:“去吧,我给你报完名就走了,你跟……”

    “阿姨,我叫蓝晴天。”如我预想之中的,虽然跟李书行、何宇晨还有项晚意也玩儿了几年了,但是任晓梅对我还是一点也不熟悉。

    不过记得上一世项晚意的妈妈林姗和我们说过,一开始任晓梅还总跟着李书行的爸爸李青山和他们约着一起打麻将,后来因为她打麻将总输,她就再也不打了,也就逐渐消失在了他们这些人的朋友圈里。

    这就是任晓梅,是我见过最有毅力最自律的女人,与我妈的性格完全相反。

    上一世,我刚跟她住在一起的时候,感觉每天都好像在军训一样。虽然她没有要求过我一定要有多么自律,像她一样,但我还是能看出脸色的。所以每天无论再累,我还是要让家里保持整洁,即便礼拜天在家的时候我很想休息,可我还是要逼着自己起来做做家务,总之,就是不能让自己闲着。

    任晓梅像是第一天知道我的名字一样,“啊,晴天,对,你跟晴天去帮老师打扫卫生吧。”

    我迅速说了声:“阿姨再见!”就拉着李书行往水房跑去。

    越跑越觉得不对劲,李书行不是应该在学前二班吗?怎么跑我们班来了?是我记错了,还是哪里出错了?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李书行,他也一脸茫然地看着我,“你怎么跑学前一班来了。”

    李书行手里甩着抹布,操着一口稚嫩的童音,斜起一边的嘴角,笑了一下说:“我怎么知道?”

    不是吧!老天爷,你在跟我开玩笑嘛?啊?我明明记得李书行就是学前二班的!到底是我错了,还是你错了?

    我咬牙切齿的在心里质问了一番命运之后,还是接受了现实,算了,可能这一世从幼儿园李书行跟我同班的那一刻开始,很多东西就已经被改写了。

    既然不按套路出牌,那我就将计就计好了,还是那句话——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李书行,这一世,你挨我这么近,可千万别像上一世似得又爱上我了,我可不会再爱你了,到时候休怪姐姐我伤你太深。

    “蓝晴天,我们还去洗抹布吗?”李书行被我盯得心里发毛,仰着身子看着我凑近他的脸和我脸上奇怪的表情。

    我眯缝着眼睛,心里暗暗警告:你小子最好给我小心一点。

    “走吧。”我恢复了往日的模样,淡定自若地走在前面,李书行则默默跟在后面。

    来到水房,我干脆利落地跳上水泥池子,蹲在边上,打开了一个很粗的水龙头,白花花的水从里面流出来。

    毕竟是秋天了,雾西木镇用的水又是山水,冷的刺骨。

    伸出一根手指试了一下水温,冰冷席卷全身,我不禁打了个寒战,心一横,还是拿着抹布伸进了那冰冷的水里,揉搓起来。

    突然一只比我的手稍大一点的小手伸过来,将我手里的抹布拽走,然后放在另一个水龙头下面洗起来,我还来不及反应,抬起头,看见李书行一句话都不说,专心致志地洗着手里的两块抹布。

    熟悉的感觉席卷而来,我想起了上一世的李书行,三十岁的他也是这样默不作声地帮我干着这一切,回想起来,和他结婚以后,我好像很少洗碗,每次都是他等着我吃完了饭,然后抢先一步到洗碗池边,心甘情愿地承担了所有的洗碗工作,从来没有过抱怨。

    我好像都已经习惯了他帮我做的这些事。

    “李书行?”心里突然有了一个大胆而可怕的猜想。

    “干什么?”李书行没有抬头,他洗好了抹布,关掉水龙头,正在把它们挨个拧干。

    “你几岁?”我问。

    “七岁啊。”李书行回答的十分自然,我看着他的眼睛,试图从里面找到我想要的蛛丝马迹。

    “你知道圆宝是谁吗?”我试探着继续问道。

    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反问:“圆宝是谁?”

    “你真的不知道?”我不相信地继续追问。

    “真不知道。”李书行的眼神里没有一丝丝闪烁。

    我泄了气地接过李书行递来的抹布,从水泥池子上跳下来,为自己刚才的猜想感到离谱,李书行怎么可能也是重生过来的呢?他有什么理由会重生呢?

    太离谱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我甩着抹布,回头差点撞上李书行的脸,他退后几步,虽然被吓了一跳,却面色如常,“又干什么?”

    “你为什么帮我洗抹布?”我必须得把心中的疑问搞清楚,难不成这李书行从小就是个中央空调的个性,只是我一直沉浸在喜欢他的劲头里,迟迟没有发现?

    “我爸就是这么帮我妈的。”回答的不以为意。

    “哦。”明白了,明白了,这么一说我彻底明白了,这是言传身教,耳濡目染。

    要我说我公公除了爱喝酒以外,也确实是个好男人,虽然不会做饭,但是每次我婆婆做饭的时候他也绝对不让自己闲着,干干这干干那,打打下手。

    记得我和李书行谈恋爱的时候,我们谈论起以后结了婚谁做家务的问题,李书行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当然是一起做。”

    我问他为什么,他说:“我爸妈就是这样啊,我妈洗衣服,我爸晾衣服。”

    我说:“啊?洗衣服多累啊,晾衣服才轻松。”

    李书行说:“晾衣服才累,洗衣服只需要把衣服丢进洗衣机就好了。”

    我才突然反应过来,那个时候我家还在用半自动洗衣机,李书行家已经用全自动洗衣机了,这么想确实洗衣服更轻松。

    这是李书行很抓人的一个点,他身上总有一股浓浓的生活气息,就是家的感觉。我内心很渴望有这么一个细致的男人,能参与我的生活。

    李书行上大学的时候就很会做饭了,而且他做的饭很好吃,我每次都说:“如果每天是你给我做饭,我恐怕要吃成一只猪。”

    我和李书行一路无言回到教室,有了他的答案,我也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何宇晨正在和项晚意打闹,看见项晚意,我彻底懵了,因为上一世,项晚意和李书行都是二班的。

    但我还是很高兴,我跑过去搂住项晚意说:“你也是一班?”

    项晚意点点头说:“我跟我爸说,我想跟你在一个班里,我爸就把我弄来了。”

    项晚意她爸爸很神秘,我对他不是很了解,只知道他是开大卡车的,偶尔也爱打打麻将,有时候十天半个月都不出门工作,但他总有很多办法满足项晚意的小小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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