莹芸看着小倩，陷入了回忆，“我很小的时候被奶奶捡到带回了家，但我一直记得有人叫我小妍。”
“你果然是我妹妹。”小倩紧紧把莹芸搂进怀里，止不住地心疼她，“想不到我们姐妹俩都如此命苦，但现在好了，你有姐姐，我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
小倩家中世代经商，但她父亲因为得罪了当地高官被陷害入狱，姐妹俩本应充为官妓，被一番运作后救出，逃亡路上小倩被强盗所杀，变为女鬼被姥姥控制，妹妹也就此不知下落，没想到两姐妹相隔这么近。
“姐姐？”莹芸迟疑地看着小倩，想要努力想起小时候的事情，却徒劳无果。
“对，我是你姐姐，你和我一起走吧，村子里的人都以为你死了，你如今是回不去了。”说着她面色冷漠地看着莹芸的肚子，“若是刚刚知晓，我就不该让你留下这个妖孽。”
小倩捂着肚子后退一步，满脸戒备，“这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我也是你的亲人！这个孩子就算生下来，它也是个半妖，那是被世间所不容的！”小倩有些激动，但也知道现在刚和莹芸相认，还不能操之过急，孩子魂魄已经归位，说什么也晚了。
最终小倩叹了一口气，“但既然你要生下来，我自然帮你。”
看到莹芸面上的防备减弱，小倩和姜逸告辞后就带着莹芸离开了。
有小倩照顾当然最好，姜逸刚还有些担心莹芸孤身一人，现在山洞里就剩下她和崔绍安两人。
“她们走了，你……”刚刚小倩提到半妖的时候，崔绍安的状态明显有些不一样，因为半妖？姜逸心中渐渐有一个猜测。
崔绍安看着姜逸欲言又止的样子，知道她敏锐地察觉到自己的不同了，他就没想瞒着她，其实不如说她之前都是知道的，但没关系，不管她是真的不记得还是装不记得，他都愿意再一次讲给她听。
“你猜的没错，我是半妖。”崔绍安直直地盯着姜逸，不错过她的任何细微变化，可惜什么都没看出来。
“半妖，真的会像小倩说的那样吗？”姜逸有些想不出怎么叫被世间所不容。
“修炼更为艰难，不被妖族认可，人族也视半妖为异类，好像天地间就没有一处容身之地。”崔绍安就站在姜逸的面前，但是她觉得他下一秒就要消散了，浓浓的孤独感包围着他，任何人都走不近他半步。
“半妖最致命的一点便是，他们无法修成正果，飞升成仙，也许……半妖真的不该存在。”说完，崔绍安自嘲地一笑。
从只言片语中不难猜测他过往的艰难，姜逸知道现在说什么安慰的话都是不痛不痒，他切实经历过的那些痛，和既定的命运，是人力所无法改变的。
姜逸有些后悔自己问这些，从他嘴里说出来，是不是太残忍一些。
“我们回去吧，婆婆炖的鸡都凉了，得让婆婆再热一下。”未来还没有到，活在当下才是最重要的。
崔绍安看了姜逸片刻，弯起了嘴角，“回去吧。”
古时候的夜晚，即使没有路灯，月亮的柔光也能让人看清回家的路，两人回去的时候，村子里的人已经都休息了，小路上只有二人的身影交织着。
推开院子的门，姜逸走到厨房，果然灶上还温着炖好的鸡，他们就在这拿了碗筷吃起来，虽然味道不如刚做的好吃，但有一种别样的温馨。
晚上，姜逸躺在床上，想着崔绍安的话，这世间大部分修炼之人的目的都是为了能够修成正果，飞升成仙，但他不管多努力，从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他不可能成功。
但是凭什么呢，既然存在着，凭什么不能。
姜逸生平最不信的就是命运，自己不能掌控的偏偏要决定自己的一生，哪有这样的道理。
第二天一大早姜逸就起来了，她发现崔绍安比她起得更早。
“马上早饭就好了。”看着在厨房忙碌的两人，姜逸感觉很不好意思，自己借住在别人家里，还一点活都不干。
她洗好手走进厨房，打算给婆婆打个下手，却被婆婆推了出来，“你坐着就好，这厨房里的事你又不会的。”
自己还没动手呢，婆婆怎么知道自己不会，虽然自己确实不太会，最后这顿饭还是婆婆做好，崔绍安拿出来的。
吃完饭，崔绍安去了村长家。
推开门，里面的人都端坐着不敢和他对视，最后还是村长支支吾吾地开口。
崔绍安看着面前的人，冷笑一声，都不用开口他也知道他们要说什么。
“绍安，啊，崔公子，昨天多谢您出手相救，不然我们这村子还能不能有人活着都不一定，但是……”村长搓着手，站起身来回踱着步。
王盛看自己舅舅一直没说出让他来的目的，上前一步，“今天让你过来，就是想告诉你，我们村不欢迎妖怪。”
卸磨杀驴的事情，他见得多了，但敢当他面这么说的他们倒是第一个，崔绍安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没说话。
“绍安，我知道你昨天刚救了我们村，今天就说这些实在是没脸，村民们被妖怪吓怕了，之前不知道你的身份，还能一起生活，但昨天大家都看见了啊。”
“就是啊，怎么能和妖怪在一个村子里生活。”
“要不是看在你救了我们，早就找大师收了你了，现在让你走已经是我们感恩了。”
可能是仗着自己人多，他们越说越激动，和刚刚瑟缩的样子判若两人。
“呵。”崔绍安没忍住笑出声，眼前这些愚蠢的人，他昨天为什么要救他们。
他眼神冷冽，沉默地看着他们，手边空气隐隐波动，既然对自己带有偏见，那他就让它落实。
哐地一声，门被人大力踹开，姜逸看着屋里的情形，大声喝道：“你们的良心被狗吃了！是谁昨天冒着危险救了你们，你们都欠他一条命！”
“那又如何，他也是妖怪，谁知道会不会和那个狐妖一样！”
其余人都跟着附和，一时又陷入了僵局。
崔绍安看着他们的嘴脸，突然就觉得没意思，这群人愚昧又无知，他也不想当着姜逸的面杀人。
他和姜逸一齐离开了屋子，就听见一声熟悉的阿弥陀佛，昨天那个妙清和尚又来了。
他目标明确，径直走到姜逸面前，双手合十，“施主，我还是那句忠告，妖就是妖，无论外表看起来多么像人，也改变不了茹毛饮血的本性。”
崔绍安窝着的火被和尚点燃，他可以任由村民诋毁他，那都不痛不痒，但这个和尚一而再地让姜逸离开他。
他猛地一掌打向和尚，没想到看似和姜逸说话，那和尚依然留意到了这边的情况，他侧身避过，崔绍安接着化掌为拳，手肘击向和尚腹部，两人就这样你来我往地在村长家里打了起来。
姜逸站在一边有些懵，那和尚就说了一遍上次的话，怎么俩人就打起来了。
听到外面的打斗声，村民也都惊慌地跑出来，发现是那天那个和尚，立即开口：“大师，他是妖怪，快收了他！”
妙清眉头一皱，有一瞬的停顿，就被崔绍安一拳打在脸上。
两人就势停手，听到村民的话，崔绍安倒是无所谓，姜逸黑着脸看着他们，还没等她说话，妙清就上前一步。
“因果轮回，善恶有报，你们这般行为，迟早会报应到自己身上。”说完，留下面面相觑的村民，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就离开了。
姜逸也气愤地拉着崔绍安回去，却没想到在家门口又看见了那个和尚，真是阴魂不散。
“我知道他是妖，我要和谁在一起，是我自己的选择，和大师你没有关系。”姜逸快步走上前，不耐烦地看着这个和尚，她自己都不是人了，还在乎这个？
听到姜逸说和自己在一起，崔绍安一时愣住，没有跟上去，难道她记起来了？他希冀地看着姜逸。
“妖又如何？人又如何？险恶的人心比鬼怪更可怕。”姜逸再也不想和他废话，回头招呼崔绍安快点进去。
“施主留步。”和尚伸出禅杖挡在门口，“贫僧昨夜问过主持，他愿破例收你为女弟子，你身负大功德，日后必能圆满。”
她什么时候说过自己想要去寺院做什么弟子了？
“我不去。”姜逸砰地一下关上院门，把他拒之门外，妙清站在院外好一会儿才离开。
“跟着西觉寺主持修行，有利于踏上正道。”崔绍安站在旁边默默地说着。
“你怎么也这样？”姜逸四下看了几眼，凑到他身旁，“他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我不是人啊，这要是进寺院灰飞烟灭了怎么办？”
姜逸突然凑过来，崔绍安猛地屏住了呼吸，是啊，她并不是人。
“我觉得他都是瞎说的，什么大功德啊，和尚就是喜欢说些这种神神叨叨的话。”姜逸走到桌子旁，给自己倒了杯水。
“你不想，那就不去了。”崔绍安也默默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既然她选择留下，那他也不会再让她离开自己。
至于西觉寺，是肯定要去一趟的，但不是现在，他从回来就一直在想那和尚对他说的话，什么叫他的未来是一片浓雾，无法看清。
他看向姜逸的目光突然顿住，浓雾，姜逸的原形就是没有形体的浓雾，这会是巧合吗？
“你果然是我妹妹。”小倩紧紧把莹芸搂进怀里，止不住地心疼她，“想不到我们姐妹俩都如此命苦，但现在好了，你有姐姐，我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
小倩家中世代经商，但她父亲因为得罪了当地高官被陷害入狱，姐妹俩本应充为官妓，被一番运作后救出，逃亡路上小倩被强盗所杀，变为女鬼被姥姥控制，妹妹也就此不知下落，没想到两姐妹相隔这么近。
“姐姐？”莹芸迟疑地看着小倩，想要努力想起小时候的事情，却徒劳无果。
“对，我是你姐姐，你和我一起走吧，村子里的人都以为你死了，你如今是回不去了。”说着她面色冷漠地看着莹芸的肚子，“若是刚刚知晓，我就不该让你留下这个妖孽。”
小倩捂着肚子后退一步，满脸戒备，“这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我也是你的亲人！这个孩子就算生下来，它也是个半妖，那是被世间所不容的！”小倩有些激动，但也知道现在刚和莹芸相认，还不能操之过急，孩子魂魄已经归位，说什么也晚了。
最终小倩叹了一口气，“但既然你要生下来，我自然帮你。”
看到莹芸面上的防备减弱，小倩和姜逸告辞后就带着莹芸离开了。
有小倩照顾当然最好，姜逸刚还有些担心莹芸孤身一人，现在山洞里就剩下她和崔绍安两人。
“她们走了，你……”刚刚小倩提到半妖的时候，崔绍安的状态明显有些不一样，因为半妖？姜逸心中渐渐有一个猜测。
崔绍安看着姜逸欲言又止的样子，知道她敏锐地察觉到自己的不同了，他就没想瞒着她，其实不如说她之前都是知道的，但没关系，不管她是真的不记得还是装不记得，他都愿意再一次讲给她听。
“你猜的没错，我是半妖。”崔绍安直直地盯着姜逸，不错过她的任何细微变化，可惜什么都没看出来。
“半妖，真的会像小倩说的那样吗？”姜逸有些想不出怎么叫被世间所不容。
“修炼更为艰难，不被妖族认可，人族也视半妖为异类，好像天地间就没有一处容身之地。”崔绍安就站在姜逸的面前，但是她觉得他下一秒就要消散了，浓浓的孤独感包围着他，任何人都走不近他半步。
“半妖最致命的一点便是，他们无法修成正果，飞升成仙，也许……半妖真的不该存在。”说完，崔绍安自嘲地一笑。
从只言片语中不难猜测他过往的艰难，姜逸知道现在说什么安慰的话都是不痛不痒，他切实经历过的那些痛，和既定的命运，是人力所无法改变的。
姜逸有些后悔自己问这些，从他嘴里说出来，是不是太残忍一些。
“我们回去吧，婆婆炖的鸡都凉了，得让婆婆再热一下。”未来还没有到，活在当下才是最重要的。
崔绍安看了姜逸片刻，弯起了嘴角，“回去吧。”
古时候的夜晚，即使没有路灯，月亮的柔光也能让人看清回家的路，两人回去的时候，村子里的人已经都休息了，小路上只有二人的身影交织着。
推开院子的门，姜逸走到厨房，果然灶上还温着炖好的鸡，他们就在这拿了碗筷吃起来，虽然味道不如刚做的好吃，但有一种别样的温馨。
晚上，姜逸躺在床上，想着崔绍安的话，这世间大部分修炼之人的目的都是为了能够修成正果，飞升成仙，但他不管多努力，从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他不可能成功。
但是凭什么呢，既然存在着，凭什么不能。
姜逸生平最不信的就是命运，自己不能掌控的偏偏要决定自己的一生，哪有这样的道理。
第二天一大早姜逸就起来了，她发现崔绍安比她起得更早。
“马上早饭就好了。”看着在厨房忙碌的两人，姜逸感觉很不好意思，自己借住在别人家里，还一点活都不干。
她洗好手走进厨房，打算给婆婆打个下手，却被婆婆推了出来，“你坐着就好，这厨房里的事你又不会的。”
自己还没动手呢，婆婆怎么知道自己不会，虽然自己确实不太会，最后这顿饭还是婆婆做好，崔绍安拿出来的。
吃完饭，崔绍安去了村长家。
推开门，里面的人都端坐着不敢和他对视，最后还是村长支支吾吾地开口。
崔绍安看着面前的人，冷笑一声，都不用开口他也知道他们要说什么。
“绍安，啊，崔公子，昨天多谢您出手相救，不然我们这村子还能不能有人活着都不一定，但是……”村长搓着手，站起身来回踱着步。
王盛看自己舅舅一直没说出让他来的目的，上前一步，“今天让你过来，就是想告诉你，我们村不欢迎妖怪。”
卸磨杀驴的事情，他见得多了，但敢当他面这么说的他们倒是第一个，崔绍安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没说话。
“绍安，我知道你昨天刚救了我们村，今天就说这些实在是没脸，村民们被妖怪吓怕了，之前不知道你的身份，还能一起生活，但昨天大家都看见了啊。”
“就是啊，怎么能和妖怪在一个村子里生活。”
“要不是看在你救了我们，早就找大师收了你了，现在让你走已经是我们感恩了。”
可能是仗着自己人多，他们越说越激动，和刚刚瑟缩的样子判若两人。
“呵。”崔绍安没忍住笑出声，眼前这些愚蠢的人，他昨天为什么要救他们。
他眼神冷冽，沉默地看着他们，手边空气隐隐波动，既然对自己带有偏见，那他就让它落实。
哐地一声，门被人大力踹开，姜逸看着屋里的情形，大声喝道：“你们的良心被狗吃了！是谁昨天冒着危险救了你们，你们都欠他一条命！”
“那又如何，他也是妖怪，谁知道会不会和那个狐妖一样！”
其余人都跟着附和，一时又陷入了僵局。
崔绍安看着他们的嘴脸，突然就觉得没意思，这群人愚昧又无知，他也不想当着姜逸的面杀人。
他和姜逸一齐离开了屋子，就听见一声熟悉的阿弥陀佛，昨天那个妙清和尚又来了。
他目标明确，径直走到姜逸面前，双手合十，“施主，我还是那句忠告，妖就是妖，无论外表看起来多么像人，也改变不了茹毛饮血的本性。”
崔绍安窝着的火被和尚点燃，他可以任由村民诋毁他，那都不痛不痒，但这个和尚一而再地让姜逸离开他。
他猛地一掌打向和尚，没想到看似和姜逸说话，那和尚依然留意到了这边的情况，他侧身避过，崔绍安接着化掌为拳，手肘击向和尚腹部，两人就这样你来我往地在村长家里打了起来。
姜逸站在一边有些懵，那和尚就说了一遍上次的话，怎么俩人就打起来了。
听到外面的打斗声，村民也都惊慌地跑出来，发现是那天那个和尚，立即开口：“大师，他是妖怪，快收了他！”
妙清眉头一皱，有一瞬的停顿，就被崔绍安一拳打在脸上。
两人就势停手，听到村民的话，崔绍安倒是无所谓，姜逸黑着脸看着他们，还没等她说话，妙清就上前一步。
“因果轮回，善恶有报，你们这般行为，迟早会报应到自己身上。”说完，留下面面相觑的村民，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就离开了。
姜逸也气愤地拉着崔绍安回去，却没想到在家门口又看见了那个和尚，真是阴魂不散。
“我知道他是妖，我要和谁在一起，是我自己的选择，和大师你没有关系。”姜逸快步走上前，不耐烦地看着这个和尚，她自己都不是人了，还在乎这个？
听到姜逸说和自己在一起，崔绍安一时愣住，没有跟上去，难道她记起来了？他希冀地看着姜逸。
“妖又如何？人又如何？险恶的人心比鬼怪更可怕。”姜逸再也不想和他废话，回头招呼崔绍安快点进去。
“施主留步。”和尚伸出禅杖挡在门口，“贫僧昨夜问过主持，他愿破例收你为女弟子，你身负大功德，日后必能圆满。”
她什么时候说过自己想要去寺院做什么弟子了？
“我不去。”姜逸砰地一下关上院门，把他拒之门外，妙清站在院外好一会儿才离开。
“跟着西觉寺主持修行，有利于踏上正道。”崔绍安站在旁边默默地说着。
“你怎么也这样？”姜逸四下看了几眼，凑到他身旁，“他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我不是人啊，这要是进寺院灰飞烟灭了怎么办？”
姜逸突然凑过来，崔绍安猛地屏住了呼吸，是啊，她并不是人。
“我觉得他都是瞎说的，什么大功德啊，和尚就是喜欢说些这种神神叨叨的话。”姜逸走到桌子旁，给自己倒了杯水。
“你不想，那就不去了。”崔绍安也默默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既然她选择留下，那他也不会再让她离开自己。
至于西觉寺，是肯定要去一趟的，但不是现在，他从回来就一直在想那和尚对他说的话，什么叫他的未来是一片浓雾，无法看清。
他看向姜逸的目光突然顿住，浓雾，姜逸的原形就是没有形体的浓雾，这会是巧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