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人依然就那么噙笑看着她，阴沉的目光让姜逸心里发毛。
她心里越发不舒服，那是一种对别人对她势在必得的烦躁，和对陷入被动局面的厌恶。
两人对峙许久，还是对面的人率先有了动作。
“你的眼神里溢满了警惕，也是，你从没见过我。”皇帝自顾自地说着，眉眼间充满了怀念，就像这些话已经憋在他心里很久了，而今天刚好碰到一个可以倾诉心事的人。
姜逸不明白他的怀念与自己有什么关系，大半夜把她骗过来，就为了追忆往昔？
但他的目光给她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她想着想着有些心烦意乱。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对谁都很和善，从来不会和别人发生争执。不对，还是有过几次的，但那不算争执，你只是为了维护我。”
他的呼吸急促起来，眼神炙热地像是能在她身上烧出一个窟窿。
室内的氛围有些不对，不管目前是什么情况，姜逸的直觉告诉她，她现在要马上离开，这里很危险。
众所周知，人要相信自己的第六感，当你感觉到不对的时候，别犹豫，离开那里。
但皇帝显然不会这么轻易放她走，看出她在紧张，他后退回双方的安全距离，斜倚进身后的太师椅里，又恢复了刚见面时漫不经心的样子。
“坐吧，一直让你站着说话也不合礼数。”接着他微微提高声音，“上茶。”
两个沉默的宫女下一刻端着托盘从门外轻声走进，带起一阵檀香，她们恭敬放下茶盏后行礼离开。
进到前厅后，她就仔细感应过周围，除了她和皇帝没有任何活物。
她不自觉地多看了两眼正在离开的宫女，看上去没有任何异常，正要收回目光时，绚丽的金属光泽在她们的裙角处一闪而过。
闪蝶鳞粉！
那两个宫女身上怎么会沾上鳞粉，她们生活在皇宫里，不可能经常出宫的。
宫女衣角的鳞粉，在京城偶遇的林大夫还有追查到这里的风肃，这一切都太巧合了。
——神选中了你。
当时林大夫家里纸条上的字跃然眼前，神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偏偏选中了她？
“你在看什么？”皇帝朝门口看了一眼，幽幽说道：“你也想像她们一样待在我身边吗？”
听到这种莫名其妙的发言，姜逸皱眉看向皇帝，“她们已经不算人了，我可不想变成这种怪物。”
没想到皇帝听完这句话就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没想到你会这么敏锐，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既然秘密被你发现了，那你猜猜看，我会怎么做呢，毕竟只有死人才不会泄露秘密。”他轻声呢喃着，像是情人间的耳语。
姜逸下意识地再次攥紧手中的匕首，确保在他发难的瞬间拥有反击的手段。
“哈哈哈哈哈，你信了。”像是找到什么好玩的玩具，他双眼发光地盯着如临大敌的姜逸。
被反复戏耍，姜逸看着还在大笑的男人，决定破罐子破摔，先下手为强。
她调动身体里的力量，打算变成黑雾从阴影里瞬移到皇帝身后，控制住他，然而下一秒姜逸就喷出一口血。
视线开始变得模糊，眼前的一切变成了重影，黑暗渐渐袭来，她最后看见皇帝在慢慢地朝她走过来，越发浓重的檀香钻入她的鼻腔。
檀香！她一开始踏入这里就中计了。
咔嚓，桌上的茶盏被姜逸不小心碰落在地，摔成几片碎片，碎片不小心划伤了姜逸的手腕，鲜血流出，染红了她的衣袖。
皇帝站在她面前面无表情地看了许久，然后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把她抱到自己的怀里，久久凝视着她的眉眼。
当姜逸反应过来那个檀香有问题的时候，已经失去了意识，她觉得自己可能难逃一死了，没想到第二次生命会这么短暂，还以为变成画皮之后起码不会像人一样那么脆皮呢，没想到还是会被莫名的迷香放倒。
想了一会姜逸愣了一下，她怎么还有意识，还能思考？
下一秒她眼前景物变换，从现代她租的房间到工位上她猝死后大家惊慌的身影，再到刚得知自己穿越变成画皮的树林，再到姥姥的本体大槐树，进京路上偶遇的长公主，漆黑小巷里崔绍安坚定地目光。
最后定格在了偶然赶上的那场圣母娘娘诞辰的游街。
姜逸被裹挟在人潮里，看着花车上身披彩带的圣母娘娘像缓缓走来，她面容悲悯地注视着所有信仰她的信徒。
圣母娘娘像出现的那一刻周围安静下来，只剩下虔诚祈祷的声音。
而这时她好像看见了愿力，一道道细小的金光飞向圣母娘娘像，而圣母娘娘的面容也越发灵动起来，好像……马上就要活过来一样。
“很壮观吧，万千信徒虔诚的愿力足以让一个人成神。”
又来了，那个声音，但这次姜逸没有急着和她对话，她至今仍未知道为什么那个声音会反复找上她。
人成神？姜逸隐约觉得她好像就快把这些事情连成一条线了。
“虽然我说过我是世上最不会害你的人，但我想你大抵是不信的。”那个声音停顿了一会，又再次响起，“你听，他们的愿望是这么的贪婪，但没关系圣母娘娘都会满足他们的，毕竟圣母娘娘的存在就是为了庇护她所有的信徒。”
姜逸觉得也许是自己听错了，为什么从那个声音中听出了一丝恶意，明明是那么温柔的声音。
“没有谁的存在是完全为了另外的人。”虽然不知道声音的主人是谁，但姜逸就是有一种莫名的亲近感，就像是母亲的摇篮，让人心安。
那个声音停顿了一下，像是之前从来没有听到过这样大胆的言论。
“你的灵魂很纯粹，很难得。”
姜逸突然感觉自己的手被人握了一下，她偏头看去，一个身穿彩衣的姑娘站在她身边，笑着看向她。
她们俩人居然有八九分相像，尤其是眉眼之间。
看到她的一瞬间，姜逸就确定，她是圣母娘娘，也是那个声音的主人。
“跟我来。”那个女孩抓着她的手，逆着人群跑出游街的队伍，站在空荡的街道上，一阵风吹来，让姜逸有些混沌的脑袋清醒了不少。
这是幻境！她中了迷香！
感受到两人仍然交握的手，姜逸稍稍用力，就挣脱开来，对着面前的女孩恢复了开始警惕的样子。
看到她这样，女孩似乎一点都不意外，“我很喜欢你，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我不会这么做的。”
“看到你，就像是看到了另一种可能，但我也有一定要完成的事情，况且你本来……”她突然捂住胸口，身形不稳，她扭头看向远处一条小巷，然后不甘心地再次注视着姜逸。
“真可惜，就差一点了。”
姜逸在她话音落下的下一瞬就后退数步，拉开了两人间的距离。
女孩温和的面容消失了，取而代之地是仿佛一切都不会存在于她眼中的冷漠，“没关系，我们还会再见的，我说过，这是既定的命运，你逃不掉。”
接着，场景开始片片剥落，姜逸的眼前再次陷入一片漆黑。
一阵兵戈相向的声音隐隐穿进姜逸耳中，她又再次有了实际的感受，她的胳膊好像被什么钳制住，有些疼。
她记得她因为前厅中的檀香晕了过去。
之后……之后好像遇见了谁，可怎么想不起来了。
“你对她做了什么？”
“呵，只是让她睡一会罢了，倒是你，没想到这么快就从无尽巷中出来了。”
“你以为那种手段能困住我？把她放下。”
“你逞英雄也要看地方吧，几年不见，你这么嚣张了？当年暗牢里……”
声音戛然而止，接着一滴温热的水滴落在姜逸额头上，接着她闻到了淡淡的铁锈味，是血。
抱着她的人闷闷地笑了起来，她感受到他胸腔的震颤。
“你的脾气这么多年还是没变啊，蝶奴，这里交给你了。”
“周文渊！”
利刃破空的声音传来，她能感受到利刃就在她的不远处，杀气却一点都不是针对她。
崔绍安却在冰刃马上要刺到对方的时候猛然打偏，“卑鄙！”
周文渊漫不经心地怀抱着姜逸，丝毫没有对他把人质当盾牌的举动有半分羞耻。
然而在刚才的躲闪过程中，姜逸腰间的卷轴松动，从她腰间滑落下来发出咔哒的声音，在寂静的屋子里分外明显。
周文渊感到怀里一轻，他低头皱眉，却发现姜逸的身体开始变成黑雾，他思索片刻还是放开钳制住她的手。
一阵失重的感觉传来，姜逸睁开眼眸，就看见朝她奔来的崔绍安，被身后一个半人半蝶的怪物偷袭。
她心念一动就游走到他身后，凭着记忆挥出手，那个蝶奴瞬间被黑雾席卷飞出门外。
而这次完全雾化，姜逸觉得她好像隐隐突破了什么，她能感觉到，自己的本体更加浓稠了，虽然别人可能看不太出来，毕竟她的本体一直都是黑漆漆的模样。
“姜逸。”崔绍安担忧地目光追寻着游走在他身边的黑雾里。
“怎么会这样？”
周文渊疑惑的声音吸引了两个人的注意，他下意识地重复，“怎么会是这样？”
她心里越发不舒服，那是一种对别人对她势在必得的烦躁，和对陷入被动局面的厌恶。
两人对峙许久，还是对面的人率先有了动作。
“你的眼神里溢满了警惕，也是，你从没见过我。”皇帝自顾自地说着，眉眼间充满了怀念，就像这些话已经憋在他心里很久了，而今天刚好碰到一个可以倾诉心事的人。
姜逸不明白他的怀念与自己有什么关系，大半夜把她骗过来，就为了追忆往昔？
但他的目光给她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她想着想着有些心烦意乱。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对谁都很和善，从来不会和别人发生争执。不对，还是有过几次的，但那不算争执，你只是为了维护我。”
他的呼吸急促起来，眼神炙热地像是能在她身上烧出一个窟窿。
室内的氛围有些不对，不管目前是什么情况，姜逸的直觉告诉她，她现在要马上离开，这里很危险。
众所周知，人要相信自己的第六感，当你感觉到不对的时候，别犹豫，离开那里。
但皇帝显然不会这么轻易放她走，看出她在紧张，他后退回双方的安全距离，斜倚进身后的太师椅里，又恢复了刚见面时漫不经心的样子。
“坐吧，一直让你站着说话也不合礼数。”接着他微微提高声音，“上茶。”
两个沉默的宫女下一刻端着托盘从门外轻声走进，带起一阵檀香，她们恭敬放下茶盏后行礼离开。
进到前厅后，她就仔细感应过周围，除了她和皇帝没有任何活物。
她不自觉地多看了两眼正在离开的宫女，看上去没有任何异常，正要收回目光时，绚丽的金属光泽在她们的裙角处一闪而过。
闪蝶鳞粉！
那两个宫女身上怎么会沾上鳞粉，她们生活在皇宫里，不可能经常出宫的。
宫女衣角的鳞粉，在京城偶遇的林大夫还有追查到这里的风肃，这一切都太巧合了。
——神选中了你。
当时林大夫家里纸条上的字跃然眼前，神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偏偏选中了她？
“你在看什么？”皇帝朝门口看了一眼，幽幽说道：“你也想像她们一样待在我身边吗？”
听到这种莫名其妙的发言，姜逸皱眉看向皇帝，“她们已经不算人了，我可不想变成这种怪物。”
没想到皇帝听完这句话就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没想到你会这么敏锐，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既然秘密被你发现了，那你猜猜看，我会怎么做呢，毕竟只有死人才不会泄露秘密。”他轻声呢喃着，像是情人间的耳语。
姜逸下意识地再次攥紧手中的匕首，确保在他发难的瞬间拥有反击的手段。
“哈哈哈哈哈，你信了。”像是找到什么好玩的玩具，他双眼发光地盯着如临大敌的姜逸。
被反复戏耍，姜逸看着还在大笑的男人，决定破罐子破摔，先下手为强。
她调动身体里的力量，打算变成黑雾从阴影里瞬移到皇帝身后，控制住他，然而下一秒姜逸就喷出一口血。
视线开始变得模糊，眼前的一切变成了重影，黑暗渐渐袭来，她最后看见皇帝在慢慢地朝她走过来，越发浓重的檀香钻入她的鼻腔。
檀香！她一开始踏入这里就中计了。
咔嚓，桌上的茶盏被姜逸不小心碰落在地，摔成几片碎片，碎片不小心划伤了姜逸的手腕，鲜血流出，染红了她的衣袖。
皇帝站在她面前面无表情地看了许久，然后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把她抱到自己的怀里，久久凝视着她的眉眼。
当姜逸反应过来那个檀香有问题的时候，已经失去了意识，她觉得自己可能难逃一死了，没想到第二次生命会这么短暂，还以为变成画皮之后起码不会像人一样那么脆皮呢，没想到还是会被莫名的迷香放倒。
想了一会姜逸愣了一下，她怎么还有意识，还能思考？
下一秒她眼前景物变换，从现代她租的房间到工位上她猝死后大家惊慌的身影，再到刚得知自己穿越变成画皮的树林，再到姥姥的本体大槐树，进京路上偶遇的长公主，漆黑小巷里崔绍安坚定地目光。
最后定格在了偶然赶上的那场圣母娘娘诞辰的游街。
姜逸被裹挟在人潮里，看着花车上身披彩带的圣母娘娘像缓缓走来，她面容悲悯地注视着所有信仰她的信徒。
圣母娘娘像出现的那一刻周围安静下来，只剩下虔诚祈祷的声音。
而这时她好像看见了愿力，一道道细小的金光飞向圣母娘娘像，而圣母娘娘的面容也越发灵动起来，好像……马上就要活过来一样。
“很壮观吧，万千信徒虔诚的愿力足以让一个人成神。”
又来了，那个声音，但这次姜逸没有急着和她对话，她至今仍未知道为什么那个声音会反复找上她。
人成神？姜逸隐约觉得她好像就快把这些事情连成一条线了。
“虽然我说过我是世上最不会害你的人，但我想你大抵是不信的。”那个声音停顿了一会，又再次响起，“你听，他们的愿望是这么的贪婪，但没关系圣母娘娘都会满足他们的，毕竟圣母娘娘的存在就是为了庇护她所有的信徒。”
姜逸觉得也许是自己听错了，为什么从那个声音中听出了一丝恶意，明明是那么温柔的声音。
“没有谁的存在是完全为了另外的人。”虽然不知道声音的主人是谁，但姜逸就是有一种莫名的亲近感，就像是母亲的摇篮，让人心安。
那个声音停顿了一下，像是之前从来没有听到过这样大胆的言论。
“你的灵魂很纯粹，很难得。”
姜逸突然感觉自己的手被人握了一下，她偏头看去，一个身穿彩衣的姑娘站在她身边，笑着看向她。
她们俩人居然有八九分相像，尤其是眉眼之间。
看到她的一瞬间，姜逸就确定，她是圣母娘娘，也是那个声音的主人。
“跟我来。”那个女孩抓着她的手，逆着人群跑出游街的队伍，站在空荡的街道上，一阵风吹来，让姜逸有些混沌的脑袋清醒了不少。
这是幻境！她中了迷香！
感受到两人仍然交握的手，姜逸稍稍用力，就挣脱开来，对着面前的女孩恢复了开始警惕的样子。
看到她这样，女孩似乎一点都不意外，“我很喜欢你，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我不会这么做的。”
“看到你，就像是看到了另一种可能，但我也有一定要完成的事情，况且你本来……”她突然捂住胸口，身形不稳，她扭头看向远处一条小巷，然后不甘心地再次注视着姜逸。
“真可惜，就差一点了。”
姜逸在她话音落下的下一瞬就后退数步，拉开了两人间的距离。
女孩温和的面容消失了，取而代之地是仿佛一切都不会存在于她眼中的冷漠，“没关系，我们还会再见的，我说过，这是既定的命运，你逃不掉。”
接着，场景开始片片剥落，姜逸的眼前再次陷入一片漆黑。
一阵兵戈相向的声音隐隐穿进姜逸耳中，她又再次有了实际的感受，她的胳膊好像被什么钳制住，有些疼。
她记得她因为前厅中的檀香晕了过去。
之后……之后好像遇见了谁，可怎么想不起来了。
“你对她做了什么？”
“呵，只是让她睡一会罢了，倒是你，没想到这么快就从无尽巷中出来了。”
“你以为那种手段能困住我？把她放下。”
“你逞英雄也要看地方吧，几年不见，你这么嚣张了？当年暗牢里……”
声音戛然而止，接着一滴温热的水滴落在姜逸额头上，接着她闻到了淡淡的铁锈味，是血。
抱着她的人闷闷地笑了起来，她感受到他胸腔的震颤。
“你的脾气这么多年还是没变啊，蝶奴，这里交给你了。”
“周文渊！”
利刃破空的声音传来，她能感受到利刃就在她的不远处，杀气却一点都不是针对她。
崔绍安却在冰刃马上要刺到对方的时候猛然打偏，“卑鄙！”
周文渊漫不经心地怀抱着姜逸，丝毫没有对他把人质当盾牌的举动有半分羞耻。
然而在刚才的躲闪过程中，姜逸腰间的卷轴松动，从她腰间滑落下来发出咔哒的声音，在寂静的屋子里分外明显。
周文渊感到怀里一轻，他低头皱眉，却发现姜逸的身体开始变成黑雾，他思索片刻还是放开钳制住她的手。
一阵失重的感觉传来，姜逸睁开眼眸，就看见朝她奔来的崔绍安，被身后一个半人半蝶的怪物偷袭。
她心念一动就游走到他身后，凭着记忆挥出手，那个蝶奴瞬间被黑雾席卷飞出门外。
而这次完全雾化，姜逸觉得她好像隐隐突破了什么，她能感觉到，自己的本体更加浓稠了，虽然别人可能看不太出来，毕竟她的本体一直都是黑漆漆的模样。
“姜逸。”崔绍安担忧地目光追寻着游走在他身边的黑雾里。
“怎么会这样？”
周文渊疑惑的声音吸引了两个人的注意，他下意识地重复，“怎么会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