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慎洺的吻很轻、又很柔，他轻轻地吮吸、再雕琢，像对待一座温凉柔和的玉石像。
和上次的不一样的是，仅仅嘴唇的触碰，姜语兮除了后背冰凉坚硬的墙之外，没有任何依靠点。
她想扶点什么，却不敢好意思把手攀附上去，让这个动作变得更加亲密。
姜语兮的心脏跳得很快，而且痒丝丝的。她头皮发麻，双腿屈了一丁点的角度，全靠核心和后背那面墙支撑着身体。
像是在做一种极不标准版的靠墙马步。
他们像只是在做唇瓣和唇瓣之间的交流，上下相抵，然后又分开，伴有微小的声音，只有两个人能听见。
姜语兮的手攥成拳，眉心挤出了极浅的凹陷。
大概五秒，还是十秒？
她不太能计算时间了。
许慎洺放开她时，姜语兮即刻脱力，捂着心口的位置大口喘气，而他几乎是在第一时间托住了她。
许慎洺看着怀里的人。
同上次一样，玫瑰弯折下长茎。
但今天的刺，倒没有上次那么扎人了。
他退后一步。
面前的空间复又开阔，氧气得以重新灌入肺腑。姜语兮头靠在墙上，不断地深呼吸。她抹了抹颈间的汗珠，指缝里的黏腻证明了刚才那些并不是虚幻中发生的。
见她胸口的起伏渐渐趋于平缓，许慎洺问：“好点了？”
姜语兮站直，缓了很久，才点点头。
“感觉怎么样？”
他问得这样直白，姜语兮缺氧的大脑尚不能品味到其中的深意。
她等待呼吸恢复正常，才说：“没事了。”
许慎洺偏头失笑。
这对话听上去，别人怕是会以为他们刚才经历了什么恶战。
“不是问你这个。”许慎洺靠在廊道的另一边，问，“还觉得恶心么？”
他在认真询问她对于刚刚那番体验的感受。
坦白来说，刚刚的唇齿碰撞，她的体验并没有那么差。
是因为时间太短了吗？还是交流的程度太浅了……
她想找到一个角度去解释这个结果。
她从不讨厌许慎洺，只是，无法接受这样的亲密接触。
姜语兮的大脑一片混乱，最终，她只是对他摇了摇头。
对面的许慎洺浅浅笑了下，他轻声说了句：“够了。”
什么够了？
姜语兮没明白。
可许慎洺看样子也不打算多做解释，转身回了屋。
进房前，他还告诉她一声：“衣服你穿着吧，挺适合你的。”
姜语兮独自被关在门外，凌乱而又茫然。
这算什么？
偌大的客厅，窄窄的廊道在客厅里隔开一道向前延伸的黯淡的光。小橘迈着猫步，静悄悄踩在光的边界处，朝黑暗的廊道“喵呜”了一声。
因为这一个吻，姜语兮整夜失眠，天将亮时才刚刚睡下。也正好恰巧避开了和许慎洺同进同出。
许慎洺一早出门上班，中午约了人，在律所附近的餐厅吃饭。
对面的人下了狠心要敲他一笔，选了一家人均消费极高的西餐厅。
许慎洺到达时，他已经坐在定好的位置了。那人翘着个腿，吊儿郎当的。
许慎洺走过去，抬脚轻踹了下那人的鞋底。
史瑞鸥斜靠在椅子上，被他踹一脚，一时没坐稳，差点从椅子上整个人翻下来。
“我操……”他放下腿咒骂了句，“许慎洺，你有病是不是？！”
“不想一会儿被赶出去就安静点。”
许慎洺在他对面坐下。
史瑞鸥也不跟他客气，见他坐下，就把菜单推过去：“你来点菜，省的说我故意坑你的。”
许慎洺边翻菜单边道：“第一次见把别人请客说的这么清新脱俗的。”
两个大男人来吃西餐，他连点餐都嫌肉麻。
许慎洺点完菜，把菜单递还给服务生，抬头就见史瑞鸥交握在前，一脸笑意地盯着服务生小姐姐。
等人走远了，他还舍不得收回目光。
许慎洺敲敲桌子：“麻烦把你的眼珠子收一收。”
史瑞鸥甩甩头发，轻咳一声，知道自己失态了。
他两手插进两侧的头发，颇为做作地将他们别在耳后，对许慎洺道：“几年没回玉城，没想到这发展得越来越好了，到处都是美女如云啊！要我说，还是这的空气最适合我。”
许慎洺懒得搭理他，问：“工作都安排的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下周就开始上班。”史瑞鸥刚辞了外地的工作，进了玉城一家心理咨询机构。
他给许慎洺使个眼色：“诶，我这刚回来，你多照应照应，以后多帮我介绍点工作呗！现代人压力多大啊，让你朋友以后都来我这抒发抒发。”
“你们不是不能帮亲近的人做咨询么？”
“啧。你这就不灵活了啊阿洺！”史瑞鸥故作哀怨地看他一眼，“你的朋友，又不是我的朋友，来了就是客，我这人不轻易交朋友！”
许慎洺无言以对，心说你是掉进钱眼里了吧?
对面的史瑞鸥丝毫不在意他的眼神，激情澎湃地一拍桌子：“我跟你说，我还想过，以后咱们可以合作办个套餐。以后你的当事人如果碰到了情绪问题，可以来我这做咨询；我这里的咨询者如果碰上了麻烦，我也可以给他们推荐你们律所，这是一场双赢啊！”
许慎洺冷眼，抽抽嘴角。合着他们两个机构就把客户的一生给包圆了不成？
他讽刺道：“你还挺有生意头脑。”
“对吧！你没想到过吧？”
史瑞鸥高兴地哼哼。
话说一半，他想起许慎洺上次问自己的事情，史瑞鸥说：“对了，你那朋友怎么样了？最近情况好点了吗？”
许慎洺想了想，说：“跟以前一样，还是……会恶心、干呕。”
史瑞鸥吸一口面前的汽水，这结果也在他意料之内：“很正常，慢慢来。多年的心理阴影，哪有这么快就能克服的？你得找到原因，帮助她对亲密关系有一个正确、客观的认识才行。实在不行，你把她送我这来，我们这的同事都可以给她开导开导。”
史瑞鸥这人，虽然面上看起来很不入流，但真正工作起来绝不是这副样子。
工作状态中的他很稳重，也懂得循循善诱，常常能找到咨询者自己无法察觉到的突破口，就使他们溃不成军。
许慎洺只是思索了一会儿，便回答：“不必了。”
史瑞鸥不懂：“为什么？你不想治好她吗？”
“想。”他回答，“但我不想劝她。我希望，她是主动地想好克服，而不是因为外界的言语或者我的原因。”
从他们分手那时起，姜语兮就有了这样的苗头。如今五年后，他们再度重逢，她没有任何好转的迹象，甚至……没找过其他的人。
许慎洺知道，这意味着姜语兮自己并不想克服，她享受这样的“舒适”，安逸于这种“自在”。
他没有劝过她去看医生，更不想从他的立场上，强硬地要求她要做出改变。
又或者说，其实他是不敢。
他不敢向她提出要求，他害怕她会拒绝，就像小时候曾经屡次拒绝自己的父亲一样，他不想再经历那种被抛弃、被拒绝的感觉。
许慎洺对姜语兮说的每一句话都留有余地。
那两分的空白，不仅是留给姜语兮的，也是留给他自己的。
对面的史瑞鸥看了他一眼，便心知肚明。
他拿手指卷着头发，无声地笑了下，也没再继续劝说他。
-
和孟妍分开许久，那边早就嚷嚷着说没她活不下去，约姜语兮和周子墨找个时间出来会面。
她们把时间约定在了这周三下班后。
这几日，姜语兮白天没事，闲着在家自己翻看了几遍《树》的动画，翻来覆去体会剧情和人物的感情线，自己拿出几段来练习。
她甚至还写了好几页的笔记，专门用来整理培训班的笔记，和他们排练过的一些剧目表演上的经验。
复习了一下午，她们三人的小群里发来消息，是周子墨分享了几家晚上吃饭的餐厅，在问她们的意见。
姜语兮看了眼，就快到约定的时间了。
担心碰上晚高峰，姜语兮提前了一小时出门，和周子墨去孟妍公司楼下等她。
孟妍的公司搬迁去了一座很新的写字楼，附近就是商场，出来正是地铁口，地理位置堪称绝佳。
一楼大厅甚至有几个沙发位，姜语兮两人坐在那，看着来来往往进出的白领，在保安的注视下刷卡进入电梯厅，
周子墨啧啧两声：“不就是个监管牛马的办公楼，有必要这么戒备森严吗？”
姜语兮看一眼门禁的方向，十分不走心地回答：“人员流动比较大吧。”
“我跟你说，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不想去上班。”周子墨朝入口进出的人们投去怜悯的目光，“看看，跟工程流水线上的产品似的，人多了还得排队进出。”
姜语兮倒没什么感觉。曾经在电视台上班，她每天也是过着这样早出晚归按部就班的生活，虽然有点痛苦，但忙碌的工作加上稳定的薪水，多少比现在要安稳多了。
她们闲聊到一半，孟妍出来了，兴奋地朝她们挥手。
她们没走太远，就在孟妍公司旁边找了家店坐下来。店员给她们倒来茶水，周子墨看到什么，拿出手机对着天花板拍了张照。
孟妍问：“你在拍什么啊？”
周子墨拿着手机，长指甲在屏幕上飞快敲打，发出哒哒声。她努了努嘴：“我看这店的装潢还蛮好看的，发给霍达。”
姜语兮想起她之前说的，问：“对了，你不是说他准备开店么？现在怎么样了？”
“已经在筹备中，店铺也看好租下来了，正在准备装修呢。我就是拍这个给他看看，让他参考一下。”
孟妍调侃她：“哎，店铺还没开张，已经当上老板娘咯！”
“别瞎说！”周子墨作势要拍她，“我就是给他点意见，他那审美，太糟糕了。”
她说一半，反应过来吐槽他的审美，相当于是在贬低自己了。周子墨重新改口：“当然，他看人很有品味。就是装修和家具审美，真是灾难啊。”
姜语兮和孟妍对视一眼，默契地笑了声。
姜语兮问：“你们现在，算是正式在一起了？”
“算是吧。”周子墨说，“不过没有那种正经的表白环节，反正该做的都做咯，我觉得应该算是在一起了吧。”
“该做的都做了？”孟妍不可置信，“进度那么快，你们认识才一个多月呢。”
“感觉到了，就这样了呗。”
周子墨本来很坦然，被她俩齐双双投来的目光一扫射，莫名有点发怵。她抽了张餐巾纸在手里把玩，朝她俩面前扫两下：
“欸——别拿那种眼神看我！我们这是正常的双向一对一的发展。再说了，是人就有欲望，有欲望很正常好吧？”
她对姜语兮发起攻击：“像姜语兮这种才不正常。跟许慎洺那样的人擦了快半年还没擦出火花来，是块石头这功夫都能雕出花来了。真不知道你俩都怎么想的？”
孟妍：“对啊，你在许律师那住了那么久了，有没有……”
姜语兮正在思考，炮火突然转移到了自己的身上，她有点茫然。
手中握着的冰饮，瓶身蕴出了一层水汽，水珠滑落下，沾满她整个手心。
触感像她脖颈间的湿粘。
姜语兮开了小差，抽出张纸把手心擦干，说：“我付了房租的，正常的合租来往罢了。他每天早出晚归的，也不怎么碰得上。”
周子墨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姜语兮，你不诚实哦。我都说了这么多了，你怎么丁点信息都不透露一下呢？”
她拍拍她大腿：“但是没关系，等你想说的时候再说吧。要是有进度了，记得及时知会我们，给你撑腰啊。”
姜语兮被她这一句戳了心神，嘴角还向上翘着，思绪却已经人去楼空了。
和上次的不一样的是，仅仅嘴唇的触碰，姜语兮除了后背冰凉坚硬的墙之外，没有任何依靠点。
她想扶点什么，却不敢好意思把手攀附上去，让这个动作变得更加亲密。
姜语兮的心脏跳得很快，而且痒丝丝的。她头皮发麻，双腿屈了一丁点的角度，全靠核心和后背那面墙支撑着身体。
像是在做一种极不标准版的靠墙马步。
他们像只是在做唇瓣和唇瓣之间的交流，上下相抵，然后又分开，伴有微小的声音，只有两个人能听见。
姜语兮的手攥成拳，眉心挤出了极浅的凹陷。
大概五秒，还是十秒？
她不太能计算时间了。
许慎洺放开她时，姜语兮即刻脱力，捂着心口的位置大口喘气，而他几乎是在第一时间托住了她。
许慎洺看着怀里的人。
同上次一样，玫瑰弯折下长茎。
但今天的刺，倒没有上次那么扎人了。
他退后一步。
面前的空间复又开阔，氧气得以重新灌入肺腑。姜语兮头靠在墙上，不断地深呼吸。她抹了抹颈间的汗珠，指缝里的黏腻证明了刚才那些并不是虚幻中发生的。
见她胸口的起伏渐渐趋于平缓，许慎洺问：“好点了？”
姜语兮站直，缓了很久，才点点头。
“感觉怎么样？”
他问得这样直白，姜语兮缺氧的大脑尚不能品味到其中的深意。
她等待呼吸恢复正常，才说：“没事了。”
许慎洺偏头失笑。
这对话听上去，别人怕是会以为他们刚才经历了什么恶战。
“不是问你这个。”许慎洺靠在廊道的另一边，问，“还觉得恶心么？”
他在认真询问她对于刚刚那番体验的感受。
坦白来说，刚刚的唇齿碰撞，她的体验并没有那么差。
是因为时间太短了吗？还是交流的程度太浅了……
她想找到一个角度去解释这个结果。
她从不讨厌许慎洺，只是，无法接受这样的亲密接触。
姜语兮的大脑一片混乱，最终，她只是对他摇了摇头。
对面的许慎洺浅浅笑了下，他轻声说了句：“够了。”
什么够了？
姜语兮没明白。
可许慎洺看样子也不打算多做解释，转身回了屋。
进房前，他还告诉她一声：“衣服你穿着吧，挺适合你的。”
姜语兮独自被关在门外，凌乱而又茫然。
这算什么？
偌大的客厅，窄窄的廊道在客厅里隔开一道向前延伸的黯淡的光。小橘迈着猫步，静悄悄踩在光的边界处，朝黑暗的廊道“喵呜”了一声。
因为这一个吻，姜语兮整夜失眠，天将亮时才刚刚睡下。也正好恰巧避开了和许慎洺同进同出。
许慎洺一早出门上班，中午约了人，在律所附近的餐厅吃饭。
对面的人下了狠心要敲他一笔，选了一家人均消费极高的西餐厅。
许慎洺到达时，他已经坐在定好的位置了。那人翘着个腿，吊儿郎当的。
许慎洺走过去，抬脚轻踹了下那人的鞋底。
史瑞鸥斜靠在椅子上，被他踹一脚，一时没坐稳，差点从椅子上整个人翻下来。
“我操……”他放下腿咒骂了句，“许慎洺，你有病是不是？！”
“不想一会儿被赶出去就安静点。”
许慎洺在他对面坐下。
史瑞鸥也不跟他客气，见他坐下，就把菜单推过去：“你来点菜，省的说我故意坑你的。”
许慎洺边翻菜单边道：“第一次见把别人请客说的这么清新脱俗的。”
两个大男人来吃西餐，他连点餐都嫌肉麻。
许慎洺点完菜，把菜单递还给服务生，抬头就见史瑞鸥交握在前，一脸笑意地盯着服务生小姐姐。
等人走远了，他还舍不得收回目光。
许慎洺敲敲桌子：“麻烦把你的眼珠子收一收。”
史瑞鸥甩甩头发，轻咳一声，知道自己失态了。
他两手插进两侧的头发，颇为做作地将他们别在耳后，对许慎洺道：“几年没回玉城，没想到这发展得越来越好了，到处都是美女如云啊！要我说，还是这的空气最适合我。”
许慎洺懒得搭理他，问：“工作都安排的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下周就开始上班。”史瑞鸥刚辞了外地的工作，进了玉城一家心理咨询机构。
他给许慎洺使个眼色：“诶，我这刚回来，你多照应照应，以后多帮我介绍点工作呗！现代人压力多大啊，让你朋友以后都来我这抒发抒发。”
“你们不是不能帮亲近的人做咨询么？”
“啧。你这就不灵活了啊阿洺！”史瑞鸥故作哀怨地看他一眼，“你的朋友，又不是我的朋友，来了就是客，我这人不轻易交朋友！”
许慎洺无言以对，心说你是掉进钱眼里了吧?
对面的史瑞鸥丝毫不在意他的眼神，激情澎湃地一拍桌子：“我跟你说，我还想过，以后咱们可以合作办个套餐。以后你的当事人如果碰到了情绪问题，可以来我这做咨询；我这里的咨询者如果碰上了麻烦，我也可以给他们推荐你们律所，这是一场双赢啊！”
许慎洺冷眼，抽抽嘴角。合着他们两个机构就把客户的一生给包圆了不成？
他讽刺道：“你还挺有生意头脑。”
“对吧！你没想到过吧？”
史瑞鸥高兴地哼哼。
话说一半，他想起许慎洺上次问自己的事情，史瑞鸥说：“对了，你那朋友怎么样了？最近情况好点了吗？”
许慎洺想了想，说：“跟以前一样，还是……会恶心、干呕。”
史瑞鸥吸一口面前的汽水，这结果也在他意料之内：“很正常，慢慢来。多年的心理阴影，哪有这么快就能克服的？你得找到原因，帮助她对亲密关系有一个正确、客观的认识才行。实在不行，你把她送我这来，我们这的同事都可以给她开导开导。”
史瑞鸥这人，虽然面上看起来很不入流，但真正工作起来绝不是这副样子。
工作状态中的他很稳重，也懂得循循善诱，常常能找到咨询者自己无法察觉到的突破口，就使他们溃不成军。
许慎洺只是思索了一会儿，便回答：“不必了。”
史瑞鸥不懂：“为什么？你不想治好她吗？”
“想。”他回答，“但我不想劝她。我希望，她是主动地想好克服，而不是因为外界的言语或者我的原因。”
从他们分手那时起，姜语兮就有了这样的苗头。如今五年后，他们再度重逢，她没有任何好转的迹象，甚至……没找过其他的人。
许慎洺知道，这意味着姜语兮自己并不想克服，她享受这样的“舒适”，安逸于这种“自在”。
他没有劝过她去看医生，更不想从他的立场上，强硬地要求她要做出改变。
又或者说，其实他是不敢。
他不敢向她提出要求，他害怕她会拒绝，就像小时候曾经屡次拒绝自己的父亲一样，他不想再经历那种被抛弃、被拒绝的感觉。
许慎洺对姜语兮说的每一句话都留有余地。
那两分的空白，不仅是留给姜语兮的，也是留给他自己的。
对面的史瑞鸥看了他一眼，便心知肚明。
他拿手指卷着头发，无声地笑了下，也没再继续劝说他。
-
和孟妍分开许久，那边早就嚷嚷着说没她活不下去，约姜语兮和周子墨找个时间出来会面。
她们把时间约定在了这周三下班后。
这几日，姜语兮白天没事，闲着在家自己翻看了几遍《树》的动画，翻来覆去体会剧情和人物的感情线，自己拿出几段来练习。
她甚至还写了好几页的笔记，专门用来整理培训班的笔记，和他们排练过的一些剧目表演上的经验。
复习了一下午，她们三人的小群里发来消息，是周子墨分享了几家晚上吃饭的餐厅，在问她们的意见。
姜语兮看了眼，就快到约定的时间了。
担心碰上晚高峰，姜语兮提前了一小时出门，和周子墨去孟妍公司楼下等她。
孟妍的公司搬迁去了一座很新的写字楼，附近就是商场，出来正是地铁口，地理位置堪称绝佳。
一楼大厅甚至有几个沙发位，姜语兮两人坐在那，看着来来往往进出的白领，在保安的注视下刷卡进入电梯厅，
周子墨啧啧两声：“不就是个监管牛马的办公楼，有必要这么戒备森严吗？”
姜语兮看一眼门禁的方向，十分不走心地回答：“人员流动比较大吧。”
“我跟你说，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不想去上班。”周子墨朝入口进出的人们投去怜悯的目光，“看看，跟工程流水线上的产品似的，人多了还得排队进出。”
姜语兮倒没什么感觉。曾经在电视台上班，她每天也是过着这样早出晚归按部就班的生活，虽然有点痛苦，但忙碌的工作加上稳定的薪水，多少比现在要安稳多了。
她们闲聊到一半，孟妍出来了，兴奋地朝她们挥手。
她们没走太远，就在孟妍公司旁边找了家店坐下来。店员给她们倒来茶水，周子墨看到什么，拿出手机对着天花板拍了张照。
孟妍问：“你在拍什么啊？”
周子墨拿着手机，长指甲在屏幕上飞快敲打，发出哒哒声。她努了努嘴：“我看这店的装潢还蛮好看的，发给霍达。”
姜语兮想起她之前说的，问：“对了，你不是说他准备开店么？现在怎么样了？”
“已经在筹备中，店铺也看好租下来了，正在准备装修呢。我就是拍这个给他看看，让他参考一下。”
孟妍调侃她：“哎，店铺还没开张，已经当上老板娘咯！”
“别瞎说！”周子墨作势要拍她，“我就是给他点意见，他那审美，太糟糕了。”
她说一半，反应过来吐槽他的审美，相当于是在贬低自己了。周子墨重新改口：“当然，他看人很有品味。就是装修和家具审美，真是灾难啊。”
姜语兮和孟妍对视一眼，默契地笑了声。
姜语兮问：“你们现在，算是正式在一起了？”
“算是吧。”周子墨说，“不过没有那种正经的表白环节，反正该做的都做咯，我觉得应该算是在一起了吧。”
“该做的都做了？”孟妍不可置信，“进度那么快，你们认识才一个多月呢。”
“感觉到了，就这样了呗。”
周子墨本来很坦然，被她俩齐双双投来的目光一扫射，莫名有点发怵。她抽了张餐巾纸在手里把玩，朝她俩面前扫两下：
“欸——别拿那种眼神看我！我们这是正常的双向一对一的发展。再说了，是人就有欲望，有欲望很正常好吧？”
她对姜语兮发起攻击：“像姜语兮这种才不正常。跟许慎洺那样的人擦了快半年还没擦出火花来，是块石头这功夫都能雕出花来了。真不知道你俩都怎么想的？”
孟妍：“对啊，你在许律师那住了那么久了，有没有……”
姜语兮正在思考，炮火突然转移到了自己的身上，她有点茫然。
手中握着的冰饮，瓶身蕴出了一层水汽，水珠滑落下，沾满她整个手心。
触感像她脖颈间的湿粘。
姜语兮开了小差，抽出张纸把手心擦干，说：“我付了房租的，正常的合租来往罢了。他每天早出晚归的，也不怎么碰得上。”
周子墨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姜语兮，你不诚实哦。我都说了这么多了，你怎么丁点信息都不透露一下呢？”
她拍拍她大腿：“但是没关系，等你想说的时候再说吧。要是有进度了，记得及时知会我们，给你撑腰啊。”
姜语兮被她这一句戳了心神，嘴角还向上翘着，思绪却已经人去楼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