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替罪羊的那些日子
这老哥听出众人的揶揄，顿时满脸羞红。留下一句“粗鄙之人如何懂得”便匆匆离去。
众人再次哄堂大笑。
等那位老哥跑得身影儿都看不见了的时候大家的嬉笑声才逐渐平息。有人忍不住出声问道：“那孩子后来怎么样了？”
这一下子又给人拉回到故事的开头，接生婆受了侯爷夫人的托付带着孩子离开。说书人“啪”地一拍醒木，给众人开始讲体弱多病的真千金。
小花对真千金的事情并不感兴趣，只是经刚才那人提醒，突然想起来一个问题：“小姐，那个坏女人后面是犯什么事儿了？竟然连侯爷都没办法摆平？”
“还有啊，既然连侯爷都没办法，那为什么说让你顶罪就让你顶罪了？没有被其他人发现吗？要我说，这肯定是那个坏女人故意的！”
谢长安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小花说的坏女人是指真千金。
也不怪小花这么想，先不说小花一心向着谢长安，看谁都不像好人。就是单说真千金在外漂泊这么久，看不惯谢长安因而想要报复，确实也说得过去。
但是这事儿还真不是真千金故意的。
“也不怪她，”谢长安想了想，说：“再说了，都上辈子的事情了，这辈子她肯定是没这个机会了。我们走的远远儿的，过好我们自己的日子就足够了。”
“不怪她？那是发生了什么啊？”
“这事儿说来话长。”
小花缠着谢长安，非要将当初的事情讲讲。谢长安只好翻开回忆，才发现那些自以为忘怀的故事依旧清晰如昨。
“要真说起来，整件事情一点也不复杂。”谢长安说：“每年秋收的日子，云瀚国都会派使者来进贡，这个你应该也清楚。”
“知道，知道，”小花积极地参与问答：“周围几个小国每年都会向陛下进贡，当属云瀚国的水果最大最好吃！”
“嗯，今年也一样。只是听说云瀚国的小世子对我国很好奇，所以今年小世子也在访京使者团中。”
“坏女人闯的祸不会和云瀚国有关系吧？”小花瞪大了眼睛。
“小花，”谢长安扶额道：“她有名字的，叫斜阳。”
云瀚国小世子不过是十来岁的年纪，到了京城之后就嚷嚷着要出去玩，结果侍卫们一个不留神，小世子就跑没影儿了。
等侍卫们找到小世子时，小世子正在一处河道里扑腾。
侍卫们可吓坏了，连忙把小世子捞了上来。据大夫说，要是找到得再晚一点儿，小世子可能就没命了。
云瀚国的小世子在龙渊国京城差点死亡，这件事惊动了整个朝野。皇帝当即下令彻查此事。
查清此事没有想象中的困难，小世子醒来后，记不得在落水前和他玩的人长什么样子，但小世子说他在马车上听别人讲，这个人是谢候的女儿。再一查证，发现在街上带走小世子的正是谢候府的马车。
这下子，云瀚国的矛头直指谢侯爷。事关两国关系，皇帝也不能轻易糊弄过去，只好让谢侯爷出来给个交代。
“所以是坏女人把云瀚国小世子推进水里的？”
“也不是斜阳推的。谢侯爷找到我的时候说斜阳向他承认了，是斜阳在街上的时候看小世子很可爱，就邀请小世子一起游玩。”
“那个时候她还不知道这个小男孩儿就是云瀚国小世子，只当是普通孩子就带走了。小世子说他想去河边看看，结果两个人玩高兴了没注意，一不小心小世子就掉进了河里。”
“河水汹涌，小世子刚掉进去就不见了身影，吓得斜阳赶紧派人下河去找，没想到人没找到，却听说了云瀚国世子在河流下游被发现的消息。”
“天呐！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人啊？”小花简直要气炸了，“所以侯爷最后就让小姐去承担那个蠢货闯下的祸？”
“好了好了，”谢长安轻拍着小花的背，安抚她说：“别生气了，这不是都上一辈子的事情了嘛，早过去了。”
小花朝谢长安笑了笑，“嗯”了一声之后又转向京城的方向，面无表情地吐出两个字——“蠢货”。
“哈哈哈哈哈哈......”谢长安简直要被小花可爱死了。
那边说书人的故事也刚好讲完，随着一句“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大家都捧场地鼓起掌来，随之而起的还有各种议论声。
“这产婆真乃忠义之人呐！”
“是啊，这十几年不知有多少困难，产婆愣是念着侯爷和夫人曾经对她的一点好，把孩子辛辛苦苦拉扯到了这么大。”
“好在谢侯爷有情有义，不然产婆这一辈子就搭在里面了。”
“谢侯爷替别人养了这么多年孩子，自己的孩子却每日饥不果腹、衣不蔽体，真是造化弄人啊。”
“欸，真千金真是可怜呐~好在是认祖归宗了。”
“......”
就在店里的人讨论地热火朝天的时候，谢长安已经带着小花出来了。
此时已经到了夜晚时分，各色各样的花灯映照着江左，恍惚间让人以为自己身处在星空之中。可抬头分明星光璀璨，明月高悬。这才知天上人间，别无二致。
谢长安早就听说江左是没有宵禁的，在京都生活了近十六年的谢长安还以为这只是人们对于美好传说的想象。如今真切见了这般景象，才感叹自己以前都错过了多少美好啊。
“咦？那里白天的时候，好像没有这么多人啊？走，我们去看看。”谢长安说着，拉起小花就往人最多的地方走去。
这里被里三圈外三圈的人围地严严实实的，根本就看不见里面发生了什么。谢长安和小花努力了一会儿之后，发现还是挤不进去，遂放弃。
当然了，八卦的心是不可能停止的。
“大爷，这前面是什么啊？”谢长安稍稍退出点人群，问路边一个很悠闲地扇着扇子的大爷。谢长安深知，像这样的大爷大妈一般都是八卦的聚集地。
果然，大爷摇着蒲扇笑眯眯地地说：“小姑娘，你们是不是想去看热闹没看成啊？”
谢长安和小花连忙点头，在得到两个人肯定的回答后大爷得意地说道：“你们找我问可算是问对人了。”
大爷用手指着人群的方向，说：“你们下次看到那里围着人就不要往里面挤了，那里绑着几个死刑犯，等到了时辰就要被问斩。到时候血肉横飞的，容易吓着你们这样的小姑娘。”
“死刑犯？”谢长安往人群的方向看了一眼，“是犯什么罪了？”
大爷听见谢长安这么问，左右看了看，又朝着谢长安和小花招招手，示意挨近点儿。“他们呐，是偷了那位大人的东西。”
谢长安：“那位大人？哪位大人啊？”
“欸！小声点！你这小姑娘说话怎么咋咋呼呼的。”大爷迅速地又看了一遍周围，确定附近没有人注意到这边之后才又小声地说：“就是~那位大人啊。”
“啊？”谢长安和小花还是一头雾水。
“哎？你们两个女娃娃......咋说不通呢？算呢算了，不说了，老头子我要回家了。”大爷说着，拎起自己的小板凳就要走。
“欸~大爷大爷我们错了，”谢长安连忙拦着大爷，“我们知道了，就是......”谢长安也学着大爷的样子左右一看，压低声音说：“那位大人嘛。”
大爷这才没了要走的架势，语重心长地对谢长安和小花说：“看你们的样子，是这两天刚到这江左吧。很多事情，你们呐，都不清楚。说话一定要小心些，切记祸从口出。知道了吗？老头子我能说的也就这些了。”
“我们记下了，”谢长安拍着胸脯保证道。
“那大爷可以说一下是偷了什么东西吗？怎么光是偷了东西就要杀了这么多人？”谢长安问的颇有些小心翼翼。
“大人的东西，光是敢惦记，就定然是不想活命，更何况是偷了！”大爷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乎都小的听不见了。
谢长安问大爷：“那为何行刑的时辰安排在了晚上，一般来说为了让大家看的更清楚，更有震慑感，不应该都安排在傍晚时分吗？”
傍晚时分，大家都吃过了晚饭，正是无所事事的时候。刚好看一场杀头大戏为晚上做噩梦提供一下素材。
谢长安：“还是说这是江左的习俗？”
大爷摇摇头，“上面人的心思我们哪儿知道。不过我猜啊......”
大爷说到重要处，又没声儿了。
谢长安急地直挠头，大爷却明显不想再提及此事，边晃着蒲扇边摇头道，“都是些个年轻娃娃，是怎么想不开要去做这些勾当呦。”
说完，大爷拍拍屁股又带起了他的小板凳儿，朝谢长安和小花挥挥手道，“好了，我这次真要走了。对了，你们两个吃过饭了没有？上我家吃点去？”
“不了不了。”谢长安见大爷确实没有要继续往下说的意思，只好不再追问，同时谢绝了大爷的好意。
和老大爷告别之后，谢长安看着依旧没有减少的人群，猜想行刑的时间还没有到。
“走吧，我们先去别处逛逛，”谢长安对这种血腥的场面确实没什么兴趣，“顺便找个客栈，看看今晚住哪儿吧。”
众人再次哄堂大笑。
等那位老哥跑得身影儿都看不见了的时候大家的嬉笑声才逐渐平息。有人忍不住出声问道：“那孩子后来怎么样了？”
这一下子又给人拉回到故事的开头，接生婆受了侯爷夫人的托付带着孩子离开。说书人“啪”地一拍醒木，给众人开始讲体弱多病的真千金。
小花对真千金的事情并不感兴趣，只是经刚才那人提醒，突然想起来一个问题：“小姐，那个坏女人后面是犯什么事儿了？竟然连侯爷都没办法摆平？”
“还有啊，既然连侯爷都没办法，那为什么说让你顶罪就让你顶罪了？没有被其他人发现吗？要我说，这肯定是那个坏女人故意的！”
谢长安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小花说的坏女人是指真千金。
也不怪小花这么想，先不说小花一心向着谢长安，看谁都不像好人。就是单说真千金在外漂泊这么久，看不惯谢长安因而想要报复，确实也说得过去。
但是这事儿还真不是真千金故意的。
“也不怪她，”谢长安想了想，说：“再说了，都上辈子的事情了，这辈子她肯定是没这个机会了。我们走的远远儿的，过好我们自己的日子就足够了。”
“不怪她？那是发生了什么啊？”
“这事儿说来话长。”
小花缠着谢长安，非要将当初的事情讲讲。谢长安只好翻开回忆，才发现那些自以为忘怀的故事依旧清晰如昨。
“要真说起来，整件事情一点也不复杂。”谢长安说：“每年秋收的日子，云瀚国都会派使者来进贡，这个你应该也清楚。”
“知道，知道，”小花积极地参与问答：“周围几个小国每年都会向陛下进贡，当属云瀚国的水果最大最好吃！”
“嗯，今年也一样。只是听说云瀚国的小世子对我国很好奇，所以今年小世子也在访京使者团中。”
“坏女人闯的祸不会和云瀚国有关系吧？”小花瞪大了眼睛。
“小花，”谢长安扶额道：“她有名字的，叫斜阳。”
云瀚国小世子不过是十来岁的年纪，到了京城之后就嚷嚷着要出去玩，结果侍卫们一个不留神，小世子就跑没影儿了。
等侍卫们找到小世子时，小世子正在一处河道里扑腾。
侍卫们可吓坏了，连忙把小世子捞了上来。据大夫说，要是找到得再晚一点儿，小世子可能就没命了。
云瀚国的小世子在龙渊国京城差点死亡，这件事惊动了整个朝野。皇帝当即下令彻查此事。
查清此事没有想象中的困难，小世子醒来后，记不得在落水前和他玩的人长什么样子，但小世子说他在马车上听别人讲，这个人是谢候的女儿。再一查证，发现在街上带走小世子的正是谢候府的马车。
这下子，云瀚国的矛头直指谢侯爷。事关两国关系，皇帝也不能轻易糊弄过去，只好让谢侯爷出来给个交代。
“所以是坏女人把云瀚国小世子推进水里的？”
“也不是斜阳推的。谢侯爷找到我的时候说斜阳向他承认了，是斜阳在街上的时候看小世子很可爱，就邀请小世子一起游玩。”
“那个时候她还不知道这个小男孩儿就是云瀚国小世子，只当是普通孩子就带走了。小世子说他想去河边看看，结果两个人玩高兴了没注意，一不小心小世子就掉进了河里。”
“河水汹涌，小世子刚掉进去就不见了身影，吓得斜阳赶紧派人下河去找，没想到人没找到，却听说了云瀚国世子在河流下游被发现的消息。”
“天呐！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人啊？”小花简直要气炸了，“所以侯爷最后就让小姐去承担那个蠢货闯下的祸？”
“好了好了，”谢长安轻拍着小花的背，安抚她说：“别生气了，这不是都上一辈子的事情了嘛，早过去了。”
小花朝谢长安笑了笑，“嗯”了一声之后又转向京城的方向，面无表情地吐出两个字——“蠢货”。
“哈哈哈哈哈哈......”谢长安简直要被小花可爱死了。
那边说书人的故事也刚好讲完，随着一句“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大家都捧场地鼓起掌来，随之而起的还有各种议论声。
“这产婆真乃忠义之人呐！”
“是啊，这十几年不知有多少困难，产婆愣是念着侯爷和夫人曾经对她的一点好，把孩子辛辛苦苦拉扯到了这么大。”
“好在谢侯爷有情有义，不然产婆这一辈子就搭在里面了。”
“谢侯爷替别人养了这么多年孩子，自己的孩子却每日饥不果腹、衣不蔽体，真是造化弄人啊。”
“欸，真千金真是可怜呐~好在是认祖归宗了。”
“......”
就在店里的人讨论地热火朝天的时候，谢长安已经带着小花出来了。
此时已经到了夜晚时分，各色各样的花灯映照着江左，恍惚间让人以为自己身处在星空之中。可抬头分明星光璀璨，明月高悬。这才知天上人间，别无二致。
谢长安早就听说江左是没有宵禁的，在京都生活了近十六年的谢长安还以为这只是人们对于美好传说的想象。如今真切见了这般景象，才感叹自己以前都错过了多少美好啊。
“咦？那里白天的时候，好像没有这么多人啊？走，我们去看看。”谢长安说着，拉起小花就往人最多的地方走去。
这里被里三圈外三圈的人围地严严实实的，根本就看不见里面发生了什么。谢长安和小花努力了一会儿之后，发现还是挤不进去，遂放弃。
当然了，八卦的心是不可能停止的。
“大爷，这前面是什么啊？”谢长安稍稍退出点人群，问路边一个很悠闲地扇着扇子的大爷。谢长安深知，像这样的大爷大妈一般都是八卦的聚集地。
果然，大爷摇着蒲扇笑眯眯地地说：“小姑娘，你们是不是想去看热闹没看成啊？”
谢长安和小花连忙点头，在得到两个人肯定的回答后大爷得意地说道：“你们找我问可算是问对人了。”
大爷用手指着人群的方向，说：“你们下次看到那里围着人就不要往里面挤了，那里绑着几个死刑犯，等到了时辰就要被问斩。到时候血肉横飞的，容易吓着你们这样的小姑娘。”
“死刑犯？”谢长安往人群的方向看了一眼，“是犯什么罪了？”
大爷听见谢长安这么问，左右看了看，又朝着谢长安和小花招招手，示意挨近点儿。“他们呐，是偷了那位大人的东西。”
谢长安：“那位大人？哪位大人啊？”
“欸！小声点！你这小姑娘说话怎么咋咋呼呼的。”大爷迅速地又看了一遍周围，确定附近没有人注意到这边之后才又小声地说：“就是~那位大人啊。”
“啊？”谢长安和小花还是一头雾水。
“哎？你们两个女娃娃......咋说不通呢？算呢算了，不说了，老头子我要回家了。”大爷说着，拎起自己的小板凳就要走。
“欸~大爷大爷我们错了，”谢长安连忙拦着大爷，“我们知道了，就是......”谢长安也学着大爷的样子左右一看，压低声音说：“那位大人嘛。”
大爷这才没了要走的架势，语重心长地对谢长安和小花说：“看你们的样子，是这两天刚到这江左吧。很多事情，你们呐，都不清楚。说话一定要小心些，切记祸从口出。知道了吗？老头子我能说的也就这些了。”
“我们记下了，”谢长安拍着胸脯保证道。
“那大爷可以说一下是偷了什么东西吗？怎么光是偷了东西就要杀了这么多人？”谢长安问的颇有些小心翼翼。
“大人的东西，光是敢惦记，就定然是不想活命，更何况是偷了！”大爷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乎都小的听不见了。
谢长安问大爷：“那为何行刑的时辰安排在了晚上，一般来说为了让大家看的更清楚，更有震慑感，不应该都安排在傍晚时分吗？”
傍晚时分，大家都吃过了晚饭，正是无所事事的时候。刚好看一场杀头大戏为晚上做噩梦提供一下素材。
谢长安：“还是说这是江左的习俗？”
大爷摇摇头，“上面人的心思我们哪儿知道。不过我猜啊......”
大爷说到重要处，又没声儿了。
谢长安急地直挠头，大爷却明显不想再提及此事，边晃着蒲扇边摇头道，“都是些个年轻娃娃，是怎么想不开要去做这些勾当呦。”
说完，大爷拍拍屁股又带起了他的小板凳儿，朝谢长安和小花挥挥手道，“好了，我这次真要走了。对了，你们两个吃过饭了没有？上我家吃点去？”
“不了不了。”谢长安见大爷确实没有要继续往下说的意思，只好不再追问，同时谢绝了大爷的好意。
和老大爷告别之后，谢长安看着依旧没有减少的人群，猜想行刑的时间还没有到。
“走吧，我们先去别处逛逛，”谢长安对这种血腥的场面确实没什么兴趣，“顺便找个客栈，看看今晚住哪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