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4梦幻天使
5
一路沉默，直到末路。
长街装饰性质的长摊在此终止，前方是一条林荫道，石砌的路面很窄，蜿蜒地伸向远方。
仿佛没有尽头的一条长路。
前一脚刚踏出长街，后一脚我就感到不对劲。
很难说那种不对劲……一定要形容的话，就是一种直觉，告诉你有什么糟糕的事情要发生了，并且戳着你的大脑皮层质问你：再不跑等死吗？
我一个激灵弹出去，接着飞速向前跑。那披着人皮的魔鬼跟在后面追。我十分激动。自从我上了小学，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呃，有东西这样追着我跑。而我在幼儿园时，玩这种游戏就没输过。
边跑，我边注意到，这一片绿化做得很好。古木参天，灌木丛和鲜花丛在点缀在林间，我甚至还看见了几头鹿，瞪着大眼懵懵懂懂地看着我跑。呃……这真的只是绿化吗？
我甩开了他。又跑了一段，我放慢脚步往前走。有一只很健壮的鹿远远地跟着我走了一段路，在我回头的一瞬间又跑开了。
我伸出手，想扶着棵树休息一会儿。大喘气了好一会儿，我才感觉到手里的触感不是很对。
光滑的，是石头的触感。
我转头去看，瞪大了眼睛。
是玉质的。一整面墙。
我后退，再后退，倒吸一口凉气。
一座教堂。
光泽看起来像……和田玉质的，颜色浅淡优雅，在月光下漂亮得难以言表。
“你是怎么进来的？”
什么？
“啊！！！！！”
我转过身，看见身后的人，不受控制地尖叫出来。
我发誓这是我所发出过的为数不多的尖叫里最惊恐的。这种程度的恐惧，把我自己都吓到了，何况是对方。
他也慌张了起来，连连摆手道：“我没有别的意思，你别害怕，我不是坏人。”
我的呼吸紧促着：“你到底想怎么样？杀了我？在我的意识里杀了我，你以为你还能出去吗？”
“什……”
“你就站在那里不要动！！！”我感到自己微弓的上身僵硬而，肌肉紧绷，我盯住他。
这实在不能怪我大惊小怪。如果你发现自己刚刚确信甩掉了的魔鬼又突然这样出现在你身后，你也会被吓个半死的。
“我不动我不动。”他举起双手道。
就着月光的照耀，我发现他身上又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了。
他身上那种微妙的伪装感消失了。
好像……他真的是一个人一样。那层人皮好似和他完全融合在一起了。
怎么会这样。
“呃，你别害怕……”他试图交流。
“我没有害怕，”这话听起来很没有说服力，于是我又补充道，“我只是被你吓到了一下，一下而已。”
“哦，噢，”他点头道，“吓到你……确实是我的错，我不应该突然出现在你身后。是因为我们这边在检查非法闯入人员，有一只魔鬼好像闯进来了……”
……嗯？
“你……不就是……所以你是什么人？”我戒备着，打量他的神情。
“噢对，自我介绍一下，”他仍然举着手，这种情况下的自我介绍显得很奇怪，“我是这个教堂的守护者，我叫沈然。”
……倒底是那恶魔盗用了他的身份和皮相，还是这恶魔又再向我耍什么花招？
我该怎么判断？
“呃，或许你见过那只魔鬼吗？”才会如此惊慌？
“你怎么不怀疑我是恶魔？”我警惕道。
“啊？”他笑起来，“这点分辨力我还是有的。”
“你怎么确定？恶魔善于伪装，你怎么相信自己的判断？”
“靠直觉，”他很认真地说道，“见到恶魔的第一瞬间，或者某些瞬间，即使它装得再怎么完美，不都会有那么一瞬间，感觉古怪吗？”
“只要不忽视直觉的提示就好了。恶魔就是那种生物啊，用常识和理智来判断，只会被它迷惑。”他说道。
我看着他。
“你说得对。”
我呼出一口气，直起身子，抹了把脸，为自己刚才的失态而心情复杂，“不好意思了。”
“不过你刚才那么害怕……”
“我没有害怕！”我强调道。
“噢噢好的好的，你看见我，感到一丝丝的，呃，惊吓！是因为你以为我是恶魔吗？”真正的沈然说道。
“我现在也不能确定你是不是‘真正的恶魔’。”我说道。
“这么说你果然见过那只恶魔？他在哪里？”沈然四处张望。
“……刚才一直跟着我。”
“嗯？”沈然看向我，“这么说，他是跟着你进来的？”
这种事儿我可不认。
“为什么说‘进来’？这里不是和长街连着的吗？”
“什么？长街？是什么？”沈然道。
“就是……连着这里一条小路的……商业街？”
“这里和外界是独立的，没有出口。”他很奇怪地看着我，“要出去只有主教打开结界，还得前往特定的跃迁点……好奇怪，你居然莫名其妙地从一条商业街跑进来了？”
“所以呢？”
“嗯？”
“所以你们打算怎么处理我？”我抱着胳膊问道。
“啊？”
“遣返？驱逐？还是直接消灭掉？”
“啊？我们不会那样的，你放心。我们只是需要抓住那只恶魔。他原本是被关在教堂的净化室里的，后来被他逃出去了。噢哦，该不会是它的原因吧？是它带着您进来的，也有可能。他有办法偷渡出去，应该也有办法进来。”
“……确实是他提出要离开长街的……”不过是我硬要跟着他的。
“那应该就是这样了。”他摸摸鼻子。
最好是。
气氛沉默了几秒。
“呃，或许，我该怎么称呼……”
“我姓赵，赵云卿。”
“哇，好有文化底蕴的名字……”他的眼睛清澈且明亮，月光下有着琉璃般的梦幻光泽，质感却又很清晰很真实。
“呃，是吗。”虽然长得漂亮，但事实上是个傻子——在说什么啊，尴尬死了。
“嗯！你是从哪个时间节点来的？是古代吗？”
“古代？”我怎么知道你们怎么划分古代近代的，这东西是相对的。
他笑起来，孩子气地：“啊，我怎么会问古人是不是从古代来的呢？我今天真是。”
他这副样子，让我更加佩服魔鬼的演技了——从外表上看，那小魔鬼表演得简直就是一模一样。我真的不能把他拽到人类社会去，让他为我卖艺挣钱吗？
“要不要进去，呃，休息一下？”沈然伸出手，做出请的姿势。
“啊，”我四处看了看，这里除了这栋教堂，也没有别的建筑物了，“好啊。”
沈然很开心地道：“这边走。”
我之前从来没有来过教堂，但确实在很多电影电视剧里见过教堂。
这里却不太一样。
“这是正门，唔，有点大。”沈然指着面前一面暖白色玉石墙对我说。
我抬起头，这墙，呃，这门，大概有三层楼那么高，两扇门得有六米长。要不是他告诉我这是扇门，我只会奇怪这堵墙为什么颜色不太一样。
“怎么开门？”我问道。
“嗯，不开这门，”沈然笑道，“有点傻是吧，但是这门在这里几乎只起一个装饰作用，一般人进出的话走偏门，就是那里。”
正门两边各开一扇小门，同样颜色的暖白玉料，专供人平时进出。
沈然拉开门，站在门边，瞧起来很绅士。这边光线更亮一点，我注意到他的衣服。和那个扮演他的魔鬼穿的衣服大体上一样，但材质瞧起来更……神奇。
那种黑色，真是漆黑如墨，光线照上去完全被吸收了，没有反光。肩膀处的那一片布料隐隐约约地闪着细碎的光，他好像披着一条星河。
太神奇了。
“请进吧。”他就这样漂亮地对我说。
“哦，噢，好的。”
我探身进去。视线触及的一瞬间，我的瞳仁难以自控地放大，嘴巴因为过分的震撼而张开。有一瞬间，我完全失去了语言的能力。只有发麻的头皮和直立的毛孔，为一种超越物种的美丽而顶礼膜拜。
我看到了宇宙。
就我的头顶上。闪耀着的遥远发光体，氤氲着粉紫色的星云，爆炸中的恒星，湮灭一切的黑洞……都仿佛就在我头顶，最近的距离我不到百米。空中漂浮着星尘，有发亮的，有熄灭的。
沈然的笑容灿烂得恍如星辰，他向前几步，又转过身面对我，向我展示他的世界：
“看！很漂亮吧！”
太漂亮了。
这种程度的美丽，人类的感官很难承受——我说真的。人类在看到神迹程度的美丽时，都会产生感官的过载反应的。像我现在。
我的眼泪流了出来。
沈然看着我，试探着走过来：“怎么了？”
我捂住我的心脏，蹲下去。
沈然更加慌张了，他跟着我蹲下来：“……怎么了？”
他不断张望，虚扶着我的胳膊，一边嘴里喃喃道：“地面重力系统，正常；辐射防御系统，正常；引力检测，正常……赵小姐？赵云卿？你怎么了？”
我抓住他的胳膊，泪水仍然在往外流，我摇着头，努力发出声音：“……我知道了。”
沈然眼神里的担忧慌乱凝结下来：“……什么？”
“全部。”我看着他，生平第一次把眼睛完全睁圆。
我感受到了很多信息，那些语言难以表达出的信息，那些困惑我的问题，那些组成我的生活的细节，那些令我痛苦的，那些令我快乐的，生与死，未来与过去，0和1，世界的两极。
我全都看见了。
沈然也猛然意识到了什么，激动起来：“你就是……主教等待的那位，受膏者？”
“是吗。”
我看着这一切，感到心脏几乎要被那种莫名的情绪撑爆了。太复杂了，我平生习惯于控制感情，不让情绪影响我的理性判断。我从来没有体会过这么强烈的情绪，太剧烈了，以至于我很难去分辨。这些所有情绪混合在一起……
“你感觉到了什么？”
“所有的一切，混合起来之后，究竟是什么？”沈然扶着我。
一路沉默，直到末路。
长街装饰性质的长摊在此终止，前方是一条林荫道，石砌的路面很窄，蜿蜒地伸向远方。
仿佛没有尽头的一条长路。
前一脚刚踏出长街，后一脚我就感到不对劲。
很难说那种不对劲……一定要形容的话，就是一种直觉，告诉你有什么糟糕的事情要发生了，并且戳着你的大脑皮层质问你：再不跑等死吗？
我一个激灵弹出去，接着飞速向前跑。那披着人皮的魔鬼跟在后面追。我十分激动。自从我上了小学，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呃，有东西这样追着我跑。而我在幼儿园时，玩这种游戏就没输过。
边跑，我边注意到，这一片绿化做得很好。古木参天，灌木丛和鲜花丛在点缀在林间，我甚至还看见了几头鹿，瞪着大眼懵懵懂懂地看着我跑。呃……这真的只是绿化吗？
我甩开了他。又跑了一段，我放慢脚步往前走。有一只很健壮的鹿远远地跟着我走了一段路，在我回头的一瞬间又跑开了。
我伸出手，想扶着棵树休息一会儿。大喘气了好一会儿，我才感觉到手里的触感不是很对。
光滑的，是石头的触感。
我转头去看，瞪大了眼睛。
是玉质的。一整面墙。
我后退，再后退，倒吸一口凉气。
一座教堂。
光泽看起来像……和田玉质的，颜色浅淡优雅，在月光下漂亮得难以言表。
“你是怎么进来的？”
什么？
“啊！！！！！”
我转过身，看见身后的人，不受控制地尖叫出来。
我发誓这是我所发出过的为数不多的尖叫里最惊恐的。这种程度的恐惧，把我自己都吓到了，何况是对方。
他也慌张了起来，连连摆手道：“我没有别的意思，你别害怕，我不是坏人。”
我的呼吸紧促着：“你到底想怎么样？杀了我？在我的意识里杀了我，你以为你还能出去吗？”
“什……”
“你就站在那里不要动！！！”我感到自己微弓的上身僵硬而，肌肉紧绷，我盯住他。
这实在不能怪我大惊小怪。如果你发现自己刚刚确信甩掉了的魔鬼又突然这样出现在你身后，你也会被吓个半死的。
“我不动我不动。”他举起双手道。
就着月光的照耀，我发现他身上又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了。
他身上那种微妙的伪装感消失了。
好像……他真的是一个人一样。那层人皮好似和他完全融合在一起了。
怎么会这样。
“呃，你别害怕……”他试图交流。
“我没有害怕，”这话听起来很没有说服力，于是我又补充道，“我只是被你吓到了一下，一下而已。”
“哦，噢，”他点头道，“吓到你……确实是我的错，我不应该突然出现在你身后。是因为我们这边在检查非法闯入人员，有一只魔鬼好像闯进来了……”
……嗯？
“你……不就是……所以你是什么人？”我戒备着，打量他的神情。
“噢对，自我介绍一下，”他仍然举着手，这种情况下的自我介绍显得很奇怪，“我是这个教堂的守护者，我叫沈然。”
……倒底是那恶魔盗用了他的身份和皮相，还是这恶魔又再向我耍什么花招？
我该怎么判断？
“呃，或许你见过那只魔鬼吗？”才会如此惊慌？
“你怎么不怀疑我是恶魔？”我警惕道。
“啊？”他笑起来，“这点分辨力我还是有的。”
“你怎么确定？恶魔善于伪装，你怎么相信自己的判断？”
“靠直觉，”他很认真地说道，“见到恶魔的第一瞬间，或者某些瞬间，即使它装得再怎么完美，不都会有那么一瞬间，感觉古怪吗？”
“只要不忽视直觉的提示就好了。恶魔就是那种生物啊，用常识和理智来判断，只会被它迷惑。”他说道。
我看着他。
“你说得对。”
我呼出一口气，直起身子，抹了把脸，为自己刚才的失态而心情复杂，“不好意思了。”
“不过你刚才那么害怕……”
“我没有害怕！”我强调道。
“噢噢好的好的，你看见我，感到一丝丝的，呃，惊吓！是因为你以为我是恶魔吗？”真正的沈然说道。
“我现在也不能确定你是不是‘真正的恶魔’。”我说道。
“这么说你果然见过那只恶魔？他在哪里？”沈然四处张望。
“……刚才一直跟着我。”
“嗯？”沈然看向我，“这么说，他是跟着你进来的？”
这种事儿我可不认。
“为什么说‘进来’？这里不是和长街连着的吗？”
“什么？长街？是什么？”沈然道。
“就是……连着这里一条小路的……商业街？”
“这里和外界是独立的，没有出口。”他很奇怪地看着我，“要出去只有主教打开结界，还得前往特定的跃迁点……好奇怪，你居然莫名其妙地从一条商业街跑进来了？”
“所以呢？”
“嗯？”
“所以你们打算怎么处理我？”我抱着胳膊问道。
“啊？”
“遣返？驱逐？还是直接消灭掉？”
“啊？我们不会那样的，你放心。我们只是需要抓住那只恶魔。他原本是被关在教堂的净化室里的，后来被他逃出去了。噢哦，该不会是它的原因吧？是它带着您进来的，也有可能。他有办法偷渡出去，应该也有办法进来。”
“……确实是他提出要离开长街的……”不过是我硬要跟着他的。
“那应该就是这样了。”他摸摸鼻子。
最好是。
气氛沉默了几秒。
“呃，或许，我该怎么称呼……”
“我姓赵，赵云卿。”
“哇，好有文化底蕴的名字……”他的眼睛清澈且明亮，月光下有着琉璃般的梦幻光泽，质感却又很清晰很真实。
“呃，是吗。”虽然长得漂亮，但事实上是个傻子——在说什么啊，尴尬死了。
“嗯！你是从哪个时间节点来的？是古代吗？”
“古代？”我怎么知道你们怎么划分古代近代的，这东西是相对的。
他笑起来，孩子气地：“啊，我怎么会问古人是不是从古代来的呢？我今天真是。”
他这副样子，让我更加佩服魔鬼的演技了——从外表上看，那小魔鬼表演得简直就是一模一样。我真的不能把他拽到人类社会去，让他为我卖艺挣钱吗？
“要不要进去，呃，休息一下？”沈然伸出手，做出请的姿势。
“啊，”我四处看了看，这里除了这栋教堂，也没有别的建筑物了，“好啊。”
沈然很开心地道：“这边走。”
我之前从来没有来过教堂，但确实在很多电影电视剧里见过教堂。
这里却不太一样。
“这是正门，唔，有点大。”沈然指着面前一面暖白色玉石墙对我说。
我抬起头，这墙，呃，这门，大概有三层楼那么高，两扇门得有六米长。要不是他告诉我这是扇门，我只会奇怪这堵墙为什么颜色不太一样。
“怎么开门？”我问道。
“嗯，不开这门，”沈然笑道，“有点傻是吧，但是这门在这里几乎只起一个装饰作用，一般人进出的话走偏门，就是那里。”
正门两边各开一扇小门，同样颜色的暖白玉料，专供人平时进出。
沈然拉开门，站在门边，瞧起来很绅士。这边光线更亮一点，我注意到他的衣服。和那个扮演他的魔鬼穿的衣服大体上一样，但材质瞧起来更……神奇。
那种黑色，真是漆黑如墨，光线照上去完全被吸收了，没有反光。肩膀处的那一片布料隐隐约约地闪着细碎的光，他好像披着一条星河。
太神奇了。
“请进吧。”他就这样漂亮地对我说。
“哦，噢，好的。”
我探身进去。视线触及的一瞬间，我的瞳仁难以自控地放大，嘴巴因为过分的震撼而张开。有一瞬间，我完全失去了语言的能力。只有发麻的头皮和直立的毛孔，为一种超越物种的美丽而顶礼膜拜。
我看到了宇宙。
就我的头顶上。闪耀着的遥远发光体，氤氲着粉紫色的星云，爆炸中的恒星，湮灭一切的黑洞……都仿佛就在我头顶，最近的距离我不到百米。空中漂浮着星尘，有发亮的，有熄灭的。
沈然的笑容灿烂得恍如星辰，他向前几步，又转过身面对我，向我展示他的世界：
“看！很漂亮吧！”
太漂亮了。
这种程度的美丽，人类的感官很难承受——我说真的。人类在看到神迹程度的美丽时，都会产生感官的过载反应的。像我现在。
我的眼泪流了出来。
沈然看着我，试探着走过来：“怎么了？”
我捂住我的心脏，蹲下去。
沈然更加慌张了，他跟着我蹲下来：“……怎么了？”
他不断张望，虚扶着我的胳膊，一边嘴里喃喃道：“地面重力系统，正常；辐射防御系统，正常；引力检测，正常……赵小姐？赵云卿？你怎么了？”
我抓住他的胳膊，泪水仍然在往外流，我摇着头，努力发出声音：“……我知道了。”
沈然眼神里的担忧慌乱凝结下来：“……什么？”
“全部。”我看着他，生平第一次把眼睛完全睁圆。
我感受到了很多信息，那些语言难以表达出的信息，那些困惑我的问题，那些组成我的生活的细节，那些令我痛苦的，那些令我快乐的，生与死，未来与过去，0和1，世界的两极。
我全都看见了。
沈然也猛然意识到了什么，激动起来：“你就是……主教等待的那位，受膏者？”
“是吗。”
我看着这一切，感到心脏几乎要被那种莫名的情绪撑爆了。太复杂了，我平生习惯于控制感情，不让情绪影响我的理性判断。我从来没有体会过这么强烈的情绪，太剧烈了，以至于我很难去分辨。这些所有情绪混合在一起……
“你感觉到了什么？”
“所有的一切，混合起来之后，究竟是什么？”沈然扶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