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云翻滚,惊雷响彻,天纵王朝十二年春,盛京的夜,一场罕见的大雨在这初春时分铺天盖地倾泻而下。

    “唔,好晕。。。”睡梦中的苏云卿无意识的梦呓出声,睡得极不安稳。

    “小姐,二小姐”婢女宝青握住苏云卿抚额的手,轻轻呼唤。

    “宝青,帕子”婢女宝黛把拧好的巾帕递给宝青,宝青顺手接过,轻轻擦拭苏云卿额头汗珠。

    苏云卿在两个婢女的照料下又沉沉睡去,却是在梦中沉沉浮浮,不知凡几。

    翌日,云淡雨歇,若不是青石阶旁雨水成洼,就仿似昨夜雨疏风骤只是春梦一场。苏云卿淡然醒转,却是无力起身,只觉浑身如重千斤,索性也就不起了,闭眼凝思,脑中混沌一片,前世今生一瞬交集,二十一世纪的自己,如今天纵王朝的自己,两者过往交织成网在脑中错乱纠缠,最终归于清明。

    苏云卿本是二十一世纪的小白领一枚,不出色不颓废,生活平淡,按部就班。四月的一场雨夜,山东的老宅,她坐在飘满梧桐花香的窗前看一本装订古色古香的小说,怎知一声惊雷吓她一跳,一阵刺目的闪电过后,窗前唯余一本被风吹乱书页的小说。。。

    天纵王朝,盛京苏府

    “宝青”苏云卿初起身,嗓音微哑唤道。

    “小姐,你醒了”进来的是宝黛,“宝青去给小姐取新衣裳,南街的赵娘子一早便把小姐的新裳送了过来,李叔在前院忙着,宝青自己去取了。”宝黛一边伺候苏云卿起身,一边细细道来。

    “嗯,知道了”苏云卿淡淡应到。

    宝黛拿着篦子的手一顿,不由好奇的看向苏云卿,“小姐,你怎么不着急了?昨日你还催了三四回!”说着,继续手巧地给苏云卿梳着繁复的发髻,“那可是小姐要见表少爷时穿的呢。”

    苏云卿体内灵魂碰撞后依然有些有气无力,不由淡淡一笑,她自然知晓原身为了见那位心仪的表兄,每次都做足了功夫,盛装打扮,可惜却从不敢说出口。苏云卿脑中回忆着原身的过往。

    盛京苏府是很有名望的家族,在这个王朝,有很多天赋异禀的家族,城南赵府飞云剪的赵娘子,一把飞云剪,裁剪出的罗裙霓裳且不说有多艳丽,最绝之处是可助修行之人事半功倍,但,平日赵娘子却只做普通衣裳,比如今日宝青去取的便是普通罗裙,但纵使普通衣裳,也不可多得,只因着是苏府方才制作一二。城北罗家浮屠刀,罗老二和罗老三兄弟二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却力大无穷,可搬山移海。城东苏府乾坤兽,自然说的便是苏云卿的父亲,苏慕。苏氏一族自古能通兽语,可驭百兽,在盛京的名望很高。城西飞龙将军府,与其他三府不同,飞龙将军叶长安年方十八,可呼雷电,控风雨,自十二岁上马杀敌,以一柄霜剑,驱敌千里之外,守护着天纵王朝已六载有余。

    再说苏云卿,苏家主苏慕有二女一子。长女苏云宁,是三个孩子中最出色的一位,苏云宁天赋极高,自三岁天赋开启便苦修勤练,在年轻一辈中佼佼领先,即便苏家老三苏云辰亦是七岁启蒙天赋,如若不出意外,苏云宁当是未来家主无疑。而唯独老二苏云卿,今岁已然一十五,却仍无天赋开启迹象,每当众家齐聚之时,总是苏云卿最难堪之时,好在苏府护她极深,父亲疼爱,姐弟宠着,别人总是不好当面嘲讽,却仍是挡不住他人的怜悯目光。

    “新裳取回来了,小姐看一下,可还满意?”脑中正回忆着原身的点滴往事,却是宝青回来了。

    “搁着吧”苏云卿未回头,却是依然瞧向菱花镜,镜中十五岁的少女粉面桃腮,乌发青黛,一双剪水秋瞳正好奇地打量着自己。

    “小姐,赵娘子还在前厅,李叔问小姐是否。。。”宝青放下手中衣物,正欲询问。

    “也好,父亲与姐姐二人去青芒山,至今未归,也不好冷了赵娘子,我去接待一二。”苏云卿净完手,宝黛接过帕子,便听苏云卿问:“云辰呢?”

    “回小姐,三少爷一早便出府了,未回。”宝青答道。

    “嗯,知道了。”不再多言,苏云卿收拾妥当便往前厅而去。

    飞云剪赵桂娘已是四十出头,模样看起来却像三十左右,这倒是修炼之人优于普通百姓的一面。赵娘子一身紫裳,紧袖窄腰,正在前厅喝茶,苏府管事李叔陪在侧,笑谈天气,不失恭敬也不显疏离。

    “赵娘子安,家父与长姐外出未归,劳烦赵娘子久等了”苏云卿淡施一礼,便笑着迎向赵桂娘。

    “原是云卿啊,来来来,许久未见,竟是又长漂亮许多。”赵桂娘笑面如花,拉过苏云卿的手便夸。“我知先生与云宁外出,云宁拖我给你做了罗裙,这不,方才我去东街一趟,顺便给送了过来。可还中意?”

    “出自娘子的飞云剪,那是宫里娘娘都不能得到的美衣,云卿还未谢过娘子,如何能不中意呢!”苏云卿挽住赵娘子的胳膊,语气微微撒娇又不失仪态。

    “就你这小嘴最甜!”赵娘子笑着拍拍云卿的手,继续道:“下月初三,娘子浅寿,随你父亲一起来赴宴可好?”赵娘子理解苏云卿的难处,邀请的语气格外温柔,“无外人,不过是咱们几家寻个名头小聚。”

    “好,到时,云卿便穿着娘子亲手制作的罗裙前往贺寿,先给娘子道贺啦。”苏云卿对于赵桂娘的暖心,回以笑颜。

    且不说送走赵娘子后,苏云卿独坐床前捋顺了脑中纷繁,便开始思考送何寿礼。衣物钗饰,赵娘子深谙此道,自是不缺珍稀,心中一动,苏云卿便有了主意。

    “宝青,取帷帽。”苏云卿一有主意便即刻行动。

    “小姐,咱们要出门?”宝黛有点雀跃。

    “不是咱们,是我们。”苏云卿指指自己又指指宝青,成功地看到宝黛低落的唇角,不由地笑了,“小丫头,你还小,又同我一般毫无灵力,若遇事,青丫头保护不了咱们两个,对不对?所以,你把家看好,可好?乖”说着,还轻轻拍了拍宝黛的肩膀。

    宝黛想了想是这么个理儿,但又哪里不对,是不对,小姐,您比我还小呐!宝黛心里呐喊,却不敢抗议,小脸纠结成了一团。

    东街是盛京繁华所在,酒楼茶庄银柜说书唱戏皆聚于此,其繁华程度不可比拟。而武行镖局赌肆皆汇于城北,倒是城西不同,各王公重臣府邸均落座于城西。比如,飞龙将军府。

    飞龙将军府,此刻所有人正紧张凝重,医者进进出出,血水端出一盆又一盆。飞龙将军叶长安银剑滴血,面色冷厉。

    “主子,二爷必得福佑,定当无事,有廖圣手医护在侧,您就放宽心吧。”吴叔递上一方棉帕,边劝慰叶长安。

    “有廖玉生在,长庚的伤势我自是放心。”叶长安接过棉帕擦拭剑身血迹。“不过吴叔,冷先生何时回府?长庚如今重伤,冷先生不在身侧。。。”说着叶长安陷入了思考。

    “冷先生最迟傍晚可回,主子无需担忧,眼下您这伤势也需处理。”吴叔撇了眼自家主子左臂。方才将军府突进妖邪,未弄清对方目的,叶长安与手下本欲活捉,奈何叶长庚突然出现,叶长庚并无天赋,乃普通人一个,妖邪本不敌叶长安,瞬时向叶长庚攻去,叶长安掷出佩剑,将妖邪钉于廊柱之上,而眼见妖邪的尖刺依然脱势攻向叶长庚,叶长安飞身过去,击飞四枚尖刺,却仍余一枚擦身而过,划伤了叶长安的左臂,直刺入身后叶长庚腹部。

    “无碍”,叶长安跨步坐到案前,“吴叔,你先去伺候长庚,有事随时来报。”

    “是”吴叔恭敬退下。

    “南铤!”叶长安唤道。

    “属下在!”屏风后转出一人,却是一身黑色紧身衣,目光炯炯,冷厉干练。

    “查”叶长安放下神态,懒懒往椅背一靠。

    “是!”南铤无多余表情,领命而去。

    “南丰”叶长安瞅一眼自身左臂,唤道。

    又是一道人影无声息地出现:“主子”

    “南丰”叶长安撇了一眼左臂洇出的血迹,有点嫌弃地撇了撇唇角,继续道:“取逆丹,送到长庚那里,看着他服下。”

    “逆丹?”南丰微征,马上道“尖刺有邪毒!”

    叶长安不动声色微点了下头。

    “主子,你。。。。。”

    “无碍,我已暂时封住邪气,但长庚无灵体,暂用逆丹压制,看来,我得出趟远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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