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西来把几张A4纸放在台上,木一接过来,只看了一眼就问:“出狱了?十四年呢。”

    刘西来燃起了八卦之魂,来了兴趣,忘记了原本要说的话,问:“你怎么知道...你把他送进去的?那时候你才多大啊。”

    木一说了事情的过程,隐去了高川柏的事。

    刘西来听得一脸担忧:“你那时候都这么勇敢的吗?我还以为我这见义勇为已经很牛了,没想到你才是真的孤勇者。”

    “他小弟先出狱的,我见义勇为的时候把他几个小弟又送进去了。据说他在里面改造的很好,减刑了,上个月放出来的。这不,来为他小弟报仇来了,上周捅了我爸一刀。嘁,都什么年代了,还报仇呢。这次抓住他,非给他判个死刑不可。”说到后面,逐渐咬牙切齿起来。

    “不是说是入室偷窃?”

    “说来也奇怪,从那之后每天都会丢一些东西。”刘西来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今晚宴会一切正常,没有任何可疑人员。本以为大张旗鼓的举办能引来他过来,一举抓住,永绝后患。唉...”

    “每天都丢?为什么不报警?”木一有些疑惑,问:“你确定是这个胖子?会不会另有其人。”

    “报警了,但我还是不放心我爸。我确定,就是他。”回答的很肯定。

    木一见她的态度如此坚决,就没在说什么,随后想到什么似的起身走到阳台,站着伸个懒腰。

    “我看你们家门口有监控,能看吗?”

    “警察也问过。监控偏偏在那天坏了,什么都没有。现在修好了,那天出现的只有胖子一人。”

    “能让我看看嘛?”

    “没问题。”刘西来打开监控录像,确实只有胖子一人深夜出现在家门口,进去约有半小时,随后拿着刀出来了,刀上有血,还挑衅的抬眼看了一下摄像头。

    在征得同意后,木一把这一段视频拷发给余川,确定是真的,没有任何剪辑拼贴成分。

    “警察鉴定过了,视频是真的,不是合成的。”

    “车呢?”

    “也看了,没发现什么问题...哦哦,还有一辆,之前我和我爸吵架,我把它停在了路边,都落灰了。我去看看。”刘西来猛然惊觉,连忙起身,把车开进院子里,拿出记录仪,调到那天的时间,和木一一起看着。

    找了许久,才看见有一个瘦高的男子猥琐的翻墙进了院子,似是没站稳,跳下来后还崴了一下。

    车距离男人有一段距离,拍的不是很清晰,随后就是胖子进去,半小时后出来的画面,那瘦高男人一直都没有出来,直到现在。

    两人看完都不说话了,现在夜已深,周围一片安静,连个虫子叫声都没有。

    刘西来脖子上瞬间一层冷汗,心砰砰的直跳,像是在深夜里看鬼片一般毛骨悚然,紧紧抓着记录仪,只有眼睛转动看向木一。

    木一也觉得不可思议,这都快半个月了,凶手还在屋子里的某个地方,竟然没有人察觉。

    木一突然转变语气,轻松地说道:“嗐,这行车记录仪里面什么都没有啊,肯定是你太紧张了。明天我们出去转转,放松放松。”一边在手机上面疯狂的打字,拿给她看。

    [治安不行。人还在家里。报警。]

    她看到手机上的字,脑子飞快的转,跟上节奏,让自己镇定下来语气正常的说:“啊?啊,是,可能是最近压力太大了,明天去消费,给自己定制几套好看的衣服。”

    一边回复着木一的话,一边用手机拨打警察电话。

    [不应该啊,门卫在这五年了,之前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唉,我家还有一辆车,瞧瞧我这记性,真是的,行车记录仪里面什么都没有,估计是质量不行,你说这东西我也不会挑,唉,你会挑选吗?”

    [你家布负一层布局图发我。]

    木一接的很自然,看着她发过来的房屋构造图,指了一个地方,点了两下,说:“我也不是很懂,要不你问问你男朋友,他们男的应该懂。”

    地下仓库,通过口型看出来的。

    保险起见,刘西来拿着棒球棍,讲着电话,尽量让自己的语调听起来平稳,紧张的走向大门口。木一则是拿了根台球杆去地下仓库。

    “哎呀,虽然我也很想让他来,但是这么晚了不太好吧。”

    警察的电话已经拨通,在那边听得莫名其妙。直到行车记录仪后问了句:“你是遇到危险了么?”

    刘西来加重了前三个字的发音:“是的呢,我很想他呀,我们都好久没见了。要不是我现在搬到了林湾水巷26号,我俩肯定天天腻歪呢。”

    “林湾水巷26号,在我们到达之前请保护好自己。”

    放下电话,想到爸爸还在楼上,又回去到爸爸的房门口,听着里面传来均匀地呼噜声,放下心来。

    木一来到地下,轻轻打开仓库房门,开灯却不亮,房间潮气略重,应该是窗户没有关,风从里面吹出来发霉的味道,有种身临恐怖场景的感觉,屋里的物品摆放也看不清楚,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这感觉不妙啊,更加握紧了手里得台球杆。

    进去几步后,因为看的不真切,全身心都集中在耳朵上,突然耳后生风,从背后偷袭过来,一个侧滑步躲过,一个影子从眼前划过,只听见玻璃摔在地上的声音。木一借力拉住对方的手臂向前拽去,右手的台球杆直捣对方肩胛骨,连续砸了几下,对方忍不住的嗯哼,刘西来听见碎落的声音,快步下楼,嘴里压低嗓子使声音变得浑厚大喊着:“你个小毛贼,看老子带着二舅三叔来打死你。”

    刘西来来到仓库见嫌疑人已经被制服,不解气的又补上两脚。用捆扎卡扣锁上两只手的大拇指,才算完事。

    警察来了之后,二人把人犯交给警方,跟着一起去做笔录。到了发现,高川柏一行三人也在这里。

    问了才知道,胖子去了宴会,一直在外面等着高川柏出来后尾随到小区门口,保安询问找谁;住几号;却答不出具体的房号,就被拦下。保安大哥也是个硬气的人,两人争闹一番见对方有意拖延时间浑水摸鱼,也不再废话,一个过肩摔,制服后直接报警。

    胖子刚出狱,一听报警,下意识的就跑,保安大哥更加确定此贼眉鼠眼的人不是个好鸟。叫来兄弟一起逮住他,直到警察的到来。

    高川柏看到警察找上门来,大方开门,在得知有人尾随自己,并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到是文玭林鲤有些惊讶,“谁这么不长眼啊,尾随我们三个身强体壮的男人。”随后被请到警察局里。

    做完笔录出来,得知嫌疑犯是在狱里结识,出来后不知悔改的为小弟报仇,兴风作浪。还没潇洒几日,又被抓了进去。这次恶意伤人和盗窃罪,别想着再出来了。也算是有了最终的满意结果。

    文玭和林鲤这才知道高川柏以前在乡下受伤的事,急忙围着查看,言语中也透露着担心和后怕。高川柏面上一副早就没事了的不在意,不经意间看到木一审视的目光,只是一下,对方就把眼神移开了。

    “学姐,是真厉害,犯罪分子要是在我家,我都吓得大气不敢喘了。”林鲤对她们的勇敢表示敬佩。

    “那是,我们都是练家子。”

    文玭看了看高川柏,戳了戳林鲤,做着小动作,林鲤会意后又说:“啊,这天都快亮了哈,不如一起去看日出,去去晦气。然后再吃个早餐,压压惊。”

    “好啊。”

    一群神经病,不回家约着看日出。无奈时间还没到,雇主都说好了,能怎么办,走呗。木一无语,心里腹诽吐槽。

    驾车来到望山脚下,抬头看发现已经有不少人爬到了半山坡的观景平台,还有零星几个到达了山顶。山不高,也就两百米,上山过程中谁都没有说话,时不时地听见旁边装备齐全的几个人说着听不懂的话交流着。

    “噗,哈哈哈哈哈。”刘西来豪迈的笑声打破了他们之间的的沉默,也引来了旁人的目光。

    林鲤小声的和文玭蛐蛐着:“暴力狂的笑声都这么吓人。”

    “怎么了?”木一不解。

    刘西来笑够了,才说:“那几个用我们国家方言说话的人,说,这三百多米的山太低了,没有挑战性,还没有他们国家的山高。哎呦,笑死,没有挑战性还全副武装,两根登山杖。来搞笑的吧。”

    “说我们国家方言的外国人?”林鲤蒙了:“啊,思密达国啊。那是挺搞笑的。”

    旁边的外国友人听不懂中文,不明白他们在笑什么,但看见他们笑了,便也入乡随俗的笑了起来。一时之间这场面更好笑了。

    打破了僵硬的氛围,有说有笑很快就到达山顶,一行五人坐在一起,静静地等待太阳的升起。

    两个女孩坐在一起,高川柏很自然的挨着木一坐下,林鲤把文玭拉过来,换了个位置,自己坐在外侧。

    山上有风,大家坐的紧,木一不太想和高川柏的大腿贴的太近,悄悄的往刘西来那边挪。高川柏仿佛故意的,女孩离开他一点,他就跟上去一点,像是异级磁铁相互吸引;一方离开,另一方立马跟上紧紧贴着。终于,林鲤受不了了,叫出声来:“你们干嘛!我要从石头上掉下去了。”这才停止。

    刘西来和文玭捂嘴低笑。

    “离日出还有一会儿,我去走走。”

    “我和你一起。”

    林鲤也想去,被刘西来和文玭抓按在了石头上。

    “你去干嘛呀,给他们俩一点空间。”

    “这么多年不见,你还好么,高川柏。”木一走了几步,确定没什么人,主动开口问道。

    “不太好,姐姐,我很想你。见面后你都装作不认识我,我很难过。”高川柏想要装委屈小狗博得姐姐的心疼,可又控制不住的想要多和姐姐说话,了解姐姐的生活:“每年我都去找姐姐,可你每年都不在,这么多年了姐姐过得好吗?”

    木一没想到高川柏会说起以前,借着不太明的天光看着他:微垂的头,声音里充满了思念过深带来的轻颤,手指捏紧衣边,指甲因用力而变得通红。像一只承受了很多委屈的大狗狗,让人不禁想要给予它温暖的安抚。不知道这几年他身边发生了什么,经历了什么,有些心疼得看着他,慢慢的说:“发生了一些事情,我奶奶去世了。我被父母接回去了....还可以。我有工作要完成,不是故意不认识你的,还有我回来了,你要是想,以后我们可以常联系......”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眼前的男人一把抱住,忍不住的紧紧抱住,吸了吸鼻子。

    木一感受着强有力的拥抱,眼前的人已经不是十年前的青涩与稚嫩的男孩子了,而是如同海宽天广包藏了力量、稳重与安全感的男人。这个拥抱密不透风,像是要把人揉进身体里的窒息感。木一也很久没有感受过这样坚实的温暖了。

    很快,男人不舍的松开手臂,红着眼圈,声音轻颤:“姐姐,我好想你。”

    “我也是。怎么样,五彩斑斓的黑见到了么。”木一不想聊天太过伤感,换了话题。

    “五彩斑斓的黑...我见到了,很漂亮。”高川柏不知道是什么,硬着头皮回答。

    太阳一点一点的出来,借着金光,木一看到了高川柏鼻翼的一个小坑,有些奇怪,以前可是没有的呀。

    “你的鼻翼,怎么了。”

    高川柏有些高兴,有有些慌张;摸了摸,一个小坑:“啊,后来长了个黑痣,我妈觉得不好看,影响观感,去掉了。”

    “姐姐,坏人抓到了。我们加上好友吧~我保证不给你添麻烦的~~”高川柏试探性的带着撒娇的口吻说道。

    “......”他怎么还撒娇起来了。

    添加好友。想到什么,看了看男人身后探头探脑的刘西来,在被木一抓包后,讪讪的把头又缩了回去。

    啊,原来是出了叛徒啊。

    “不要撒娇,下不为例!”本来很感动煽情眼泪都要出来的气氛荡然全无。

    心道:小崽子还挺聪明的。

    在日出之下,林鲤提议拍了合照,还不让看,说打印出来一人一张,到时候就知道了。

    下了山,早餐店里,零零星星的有几位客人,眼睛都没睁开,机械的往嘴里送着包子。一看就是吃完饭还要去赶地铁的早八打工人,劳碌一生终究只是希望能在这个城市里早日买房、安家落户。看到这些景况,木一微小的叹息了一声,被高川柏敏锐的察觉到了。观察起来,确定没有后续才认真的吃饭。

    “暴力狂吃饭都这么狂野啊。啧啧。”

    “吃你的吧。”

    “王文比,你变了,你不爱我了。”

    “怎么,林鲤公子哥吃不下老百姓的饭菜吗?要不你去吃你家厨子做的饭吧。”刘西来大口吃着包子,也不耽误她说话。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够在场的每一个人听见。

    本来迷糊困顿的早八人,听到后,瞬间不困了,有几个还往林鲤身上扎眼刀。吓得林鲤赶紧大口喝豆浆,还说着:“好喝,热的,我最爱喝了。”

    高川柏不紧不慢的喝着蛋浆,在乡下的时候,吃不饱穿不暖的,要不是有姐姐和奶奶关爱与帮助,一定长不了现在这样的身高体格。从乡下被接回来之后什么都吃,现在的他能享受山珍海错,亦能吃得了糠咸咽菜。当时文玭和林鲤都惊讶于他的变化。

    捱过了早餐,林鲤娇小姐似的叫嚣起来,嫌弃椅子硬不舒服;衣服上都是韭菜盒子的难闻味,拉着文玭和刘西来就走了。

    高川柏要送木一回家被拒绝了,只得作罢,看着她上了车,摆了摆手也回家去了。

    “一姐,那是每年都来找你的小伙子啊,都长这么帅了。”

    开车的正是冒充的士司机的小姚,来接一姐回去。贝母一眼神制止后老实下来,关心道:“姐,你一宿没睡了,眯一会吧,到了我叫你。”

    木一点了点头,把车窗升起来,歪头靠在车窗上歇息。

    两人加上好友,谁也没有说话,好几天过去了,像是忘记了彼此。对话框还停留在添加认证时的自我介绍上。

    高川柏接手高爸的公司,每天忙碌着,闲下来就会看手机,手机上的消息都不是自己期待的,一一回复后失望的把手机扔在一旁,继续工作,忙起来就不用再去想某人了。没干两下,又忍不住的拿过手机给某人主动汇报着自己的动向,但消息都石沉大海再无回复。

    上次之后,木一难得休个长假,回了爸妈家后手机直接关机,天天在家躺着放空。别说消息了,电话都打不进来。前两天还好,爸妈都围着自己转,吃什么做什么,要什么买什么。那叫一个宠溺,就差手把手的喂饭到嘴里了。两天一过,像是封印解除,爸妈看自己开始各种的不顺眼,不是嫌天天躺着没有一点年轻人的活泼朝气,就是嫌这么大个姑娘了怎么还是个单身狗。反正就是怎么看都不顺眼。

    “一一,妈妈认识一个小伙子,长得可俊俏了,海龟,英语四级。以后呀你们俩人的孩子作业,他都可以辅导的呢。”

    “别人都是专八了,他还在四级躺着呢。头发还没有流浪记里的三毛多,孩子一出生就随他爸,唉,没头发!”木一在躺椅上啃着桃子认真点评。

    “哦呦,这不行那不行的。这个,我同事的儿子,有车没房,白白净净的一股书生气。”

    “他呀,以前不长这样。男男,找了个有妇之夫,被那个妇追着打了两条街,后来整容,换了个城市重操旧业,惯三。你们放心把我交给这样的人啊。”

    给木妈听得一愣一愣的,惊讶地嘴张了半天一个字都没说出来,最后脸憋的通红,一把把木爸拽过来,顶替自己继续进攻。

    木爸看了一眼媳妇,随后转过头来,又冲着女儿一笑:“让她说说吧,你不在家,就逮着我一人说,耳朵都长茧了。”

    看媳妇走过来了,清清嗓子对女儿说:“咳咳,你妈妈希望你以后能有个依靠,现在休假了,也有时间了,自己多出去走走,认识些新朋友。别总待在家里,惹你妈烦,你那手机关了这么些天,也该开机了,会让找你的人着急的。”

    “我才不嫌她烦呢,你少在这儿挑拨,哼。”木妈不服气道。

    木一和木爸会心一笑,这是嫌弃他们没有围着自己转而撒娇呢。急忙端茶倒水揉腿捏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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