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千千真后悔自己不是瞎子聋子,现在这情况她什么都不想见证,什么都不想听到。桑风雪也抿紧了嘴,眼观鼻鼻观心。

    还有三个人看戏看得起劲儿。

    桃花花和王老怪托着脸颊看,元德正襟危坐地看。桃花花和元德还能说是不知者无罪,但王老怪看的开心极了。

    白邵禾垂眸看着眼前的茶壶,脸上既不期待,又不胆怯。

    很明显,这两位浓情蜜意的,甚至不怕这事儿传扬江湖。那他们这几个人就没有什么好怕的。

    而张沛儿的回答,也让人更确定了,这是一段双向奔赴的感情。

    “当然。他若是忘了自己的身份,我自然会教训他的。”

    张沛儿转手让人拿走贺礼,自己则是朝秦千千她们这边走来。王予月不情不愿地跟过来,她送沛姐姐的礼物还没拿出来呢,怎么沛姐姐就要去招待秦千千她们了。

    察觉到人过来,秦千千赶忙起身作揖,张沛儿却赶忙扶住她的手腕。

    “素问秦老板大名,果然百闻不如一见。”

    秦千千是敢怒不敢言,只能心中庆幸,还好那个晏信被抓进去了。不然,自己的身份真是被昭告天下了。

    “哪有哪有,张小姐过誉了。能否让我的朋友们先入座歇息,我跟着两位参加仪式就好。”

    这要求倒也合理,本来就只是需要一个记事儿的,帮忙记一下待会儿的事情。犯不着这个六七个人,都乌泱泱地跟在身后。

    张沛儿点头,只不过一旁的王予月却是不高兴。不知道张沛儿转头跟她耳语了什么后,王予月这才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邀月,安排他们几个出去。”

    “千千,我还是留在你身边陪你吧。”

    坐以待毙不是白邵禾的行事作风,他虽然做不到晏信那种,火急火燎地贴上去,但尽量保持主动,这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这点权利秦千千还是有的,她点头应允,剩下的众人则是跟着邀月去了前院。

    张家近些年的婚宴其实不少,只不过因为分为前后厅,这才导致没有多少婚宴的细节流出。大红花轿抬着夫婿进门时,会路过前厅,也在前厅下轿。

    因此,江湖上流传最广的,就是夫婿穿凤冠霞帔的这事儿。

    男女婚配素来都是男方上门求娶新娘,这张家也不例外,张沛儿现在就要出门,骑着高头大马去接夫婿。王予月就不跟着了,但她要求秦千千和白邵禾必须全程跟随。

    白邵禾去马厩里帮她牵马的时候,王予月悄悄跟秦千千说小话:“千千,让这人好好学学,日后你迎娶他的时候,就按照这个阵仗来。”

    她被这话臊红了脸,“你说什么呢!”

    王予月不仅不觉得过分,还笑得更开心了。

    “放心吧,那个晏信我好好招待着呢。你的两位夫婿,我一个都不会伤害他们的。”

    担心她再度语出惊人,秦千千赶忙左移了一大步,跟王予月保持了安全距离。白邵禾一转头就看见,秦千千被欺负后年站在远处。他心中略微不爽,直接喊她过来。

    察觉到他的心思,王予月眉尾微挑,有意思。

    整队之后,张沛儿骑着胸前挂着红花的宝血汗马,带着迎亲队伍出发了。

    一路上的仪仗队锣鼓喧天好不热闹,再加上张家财大气粗,队伍左右两排人都提着竹筐,框里全部都是铜板,走一路那是散一路的财。

    为了保证收集到的信息的精确无误,秦千千和白邵禾就跟在张沛儿身后。张沛儿一路上表情悠然,一点都没有即将洞房花烛的喜悦。

    “张小姐,不知道你这位夫婿是何许人也?”

    反正前后离的不远,秦千千就主动问了起来。白邵禾也好奇这人的来历,他总觉得季春霖说的,男子都不愿意受那种折辱,是一种夸张的说辞。

    毕竟,谁会跟钱过不去呢?

    “秦小姐,你叫我沛儿就好。那位夫婿,是我们这里养蚌能手的儿子,叫安皓轩。他是我们这里远近闻名的神童,特别擅长珠算。外貌又俊美,正是我们张家需要的夫婿。”

    这倒是附和白邵禾的想法。

    权贵宗族,联姻是为了拉拢势力。至于这种地方大家,婚姻之事也会以家族利益为先。

    因此,白邵禾从不奢求自己的婚配之事,若是朝廷趋势所需,让他迎娶谁,他绝无怨言。

    “那你喜欢他吗?”秦千千的声音不大不小,落在白邵禾的耳朵里,却异常刺耳。

    果然,张沛儿也是觉得好笑,她认真地看着秦千千。

    “到了某个阶层,个人的喜恶已经完全无法扭转大局了,你知道吗?就像是……”张沛儿沉思了一下,而后用一种异常清醒的眼神看着她,仿佛能洞悉秦千千身上的所有秘密。

    “就像阁主做这个生意,是真的喜欢做这个,还是她的使命使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我们能做的,就是尽量不辜负使命而已。”

    这话像是点醒了秦千千,她一直在心中自诩是最了解主人的人,可主人究竟是出于何种心态,才要维系这项生意的呢?她不得而知。

    “是啊,可我的使命是什么呢?”

    她喃喃自语,被白邵禾一字不落地听进心里。白邵禾的脸色也说不上来好看,他原本以为自己跟张沛儿是同道中人。

    可他发现自己错了。张沛儿似乎并不享受自己的使命,而白邵禾他向来都是乐在其中的。毕竟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自小就被教导,这江山就是他的。

    这段谈话结束后,三个人都各有各的沉默。

    好在很快就到了安家宅邸,安家也是张灯结彩。只不过全府上下仆人不多也就算了,从门口看,怎么看都觉得有些萧条。

    秦千千抬头看府前瓦片上甚至还长着草,这安府难不成是常年没人住吗?

    “都说亲事讲究门当户对,因此我就购置了这宅子赠与他们。传出去,我们张家的亲家,也不至于太寒碜。”

    白邵禾心想,看似是大手一挥气派得很,其实还不是在折辱这家人。按照张家的体量,怎么会购置一个又破又旧的房子……而张家未来的名声,就看秦千千怎么把这事儿传扬出去了。

    想到这里,白邵禾看了一眼异常沉默的秦千千。她看着有些蔫蔫儿的,不过溜须拍马这种事情,对她来说还是行云流水般简单。

    “不愧是三东家之一,这可真是大手笔啊!这要是传扬到江湖上,安家真是跟着占了好大光啊!”

    张沛儿勾唇一笑,算是默许了她的说法。喜婆站在门前讲着嘱咐的习语,接亲的一行人就在外面等候。

    “吉时已到,准备上轿!”喜婆不敢怠慢,赶紧念完了流程,请张沛儿去府中接安皓轩出来。“这原本是只能张小姐进去的,不过二位也请吧。”

    这话一说,白邵禾心中就有了数。借口抓了晏信才请她们来,就是个明晃晃的骗局。秦千千朝喜婆点头示意,赶忙跟在张沛儿身后。

    安家二老身着华服站在堂前,脸上挂着的笑容,让白邵禾看的不舒服。那种表情,看起来像是悲伤至极,却不得不挤出来的笑容一般。

    张沛儿健步如飞,给二老行了个拱手礼,连一句寒暄都没有,就越过二老去了后堂。白邵禾秦千千紧随其后,转过屏风时,她们就看到了站在院子中间的人。

    那人身着双凤描金喜服,头上的彩冠也是掐丝镶嵌各色宝石的,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熠熠生辉。

    可安皓轩的表情却不怎么愉快,让人一见他就莫名觉得悲伤。他看起来就是一副柔弱书生的样子,的确是有几分姿色。

    秦千千看了看他,又转头盯着身边的白邵禾。察觉到她的坏心思,白邵禾装作不知道,问她怎么了。

    “没什么,你比他长得还要好看。”秦千千往他这边歪了歪,用手遮着嘴跟他说小话。从远处看,秦千千似乎是倚在他肩膀上一样。

    白邵禾顺势歪了一下头,无奈地点点头。他自小听过的夸奖数不胜数,可如此平铺直叙的赞美,还是第一次。秦千千没在他脸上看到羞恼,就心里不自在。

    这人怎么这么无聊!

    可恶,她作恶没有收到想要的效果,那是万万不能罢休的。

    于是她踮起脚,凑到他耳边又补上了一句:“还好你不是这里的人,不然,你肯定要被抢走做夫婿的。”

    白邵禾脸上闪现一丝惊愕,他蓦然回首,盯着秦千千。被这个反应取悦到的秦千千,捂住自己的嘴在一旁偷笑。

    这才对嘛,平时都没在白邵禾脸上,看到多少别的表情。她就喜欢看人各种各样的反应,因此看到他脸上鲜活的表情,可把秦千千乐坏了。

    张沛儿走到安皓轩的眼前,看着他那张苍白却不施粉黛的脸,心生怜悯。可下一瞬,她直接抬手就是一个巴掌,直接把安皓轩扇的一个踉跄。

    这让搞怪成功,在后面欢声笑语的秦千千都呆住了。白邵禾赶忙跑上去前去阻拦,秦千千神情紧张地扶住安皓轩。

    “张小姐,这是何意?”

    秦千千在后面歪头问他有没有事儿,还扒开他的手,查看他的脸。这一看,让她呼吸一滞。

    这人皮肤真好!莹白如瓷、吹弹可破。这就衬得被扇红的半边脸,看的人更加心疼了。

    似乎察觉自己的视线非常不礼貌,秦千千立马转头看向白邵禾,这一看,让她脑中浮现若是白邵禾被打……

    不!这可千万不能发生!

    “沛儿,你这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秦千千也义正言辞起来,虽然她分不清,自己是为了安皓轩打抱不平,还是为了脑中满眼愤恨的白邵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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