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承藏拙的心思,白邵禾把所有的功劳都推在晏信头上,还藏下了自己在账册中发现的一点秘密。他想要试探试探,秦千千能不能发现什么。

    “昨夜多亏晏兄机敏,想起检查棺材,这才有了这些收获。不过元德也在库房,找到了李府近几年内宅的开销。”白邵禾把手中的账册递给秦千千,“我没发现什么异常,你再看看吧。”

    秦千千原本在查看那九个瓷罐,她打开全部的罐子,发现里面全都是空的。从残留膏体的形状不难看出,这是某人用手指抠挖后形成的。

    她放下罐子,接过账本。那三指厚的账本,压得她手猛地往下沉,手背直接撞在桌面上。

    “嚯,这么重?”

    桑风雪发现了猫腻:“这账本是用油蜡处理过的,所以会比想象中的要重。”

    秦千千感慨:“这就是大户人家啊,账本都用油蜡处理!而且这光泽度和手感,处理方式一流啊!”

    她翻看两页,发觉周围的人都在沉默不言,她就让他们都说说自己的看法,她得给自己争取点看账本的时间。

    除了低头看账本的秦千千,其他的人都看向作为昨夜的“大功臣”晏信。晏信第一次觉得有压力,他清了清嗓子。

    “我觉得眼下最重要的是,搞清楚这九罐白玉膏,是为何放在棺材里的。而且这个扇子肯定也有故事,我们得好好查探一下这个。”

    很好,说的跟废话没什么区别。白邵禾无言沉默,但却在心里吐槽。

    秦千千抬头看了晏信一眼,白邵禾以为她会抨击他说废话,可她却只是补充一点,说那白玉膏是用来润滑绳子的。

    但凡讲究些的人家,府中的主梁都会好好处理,不说上三遍大漆,最起码一层清漆是有的。可李思清买的外宅却不是,秦千千她们去的那件外宅,主梁本身就毛毛糙糙的。

    也就是说,李思清压根就没有特别在意这两任夫人。安置她们的房子,都没有细心挑选,而是随便糊弄了一下。

    “所以,直接拉绳子一定很费劲,可在麻绳上涂了白玉膏润滑,对一般人来说,绝对会省点力气的。”秦千千翻开案卷,给他们展示,“案卷里只写麻绳长度相同,但其实是不同的,只不过凶手把人绑在梁上后,裁剪了绳子。”

    所以现在她们要做的,就是买同等量的白玉膏回来试试,到底那些白玉膏可以涂多长的麻绳。再去现场看,麻绳长度是不是正好。

    元德自告奋勇要外出采买,却被桑风雪拦住。

    “不行,李思源认识我们中的所有人。现在有所行动的话,他就会知道昨晚夜探李府的人是我们。所以等晚上吧,我们再找人跑腿去买。”

    秦千千点头,桑姐姐说的在理,现在是不能落下什么把柄。不过她认为,哪怕李思源知道她们做什么,也不能跳脚。那样的话,他就是自曝其丑了。

    算是敲定了一项探查方向后,她们开始商讨起别的疑点。

    桃花花进门那么久,还没有看到那把扇子,一问才知道,原来是被王老怪拿去扇风去了。王老怪看到这小祖宗要,就赶忙给她递过来,他则是坐在桌子边,端详起那九个瓷罐。

    王老怪一边看,一边打乱它们的顺序,不知道在干什么。

    桃花花反复查看那把折扇,扇面也就是普通的松柏图,而扇柄更是平平无奇的乌木,只不过上面有一点点浮雕,看起来像是祥云纹路。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这把扇子……”桃花花喃喃自语,而后又非常肯定地说了一遍。“我一定在哪里见过。”

    秦千千头都没抬。要是旁人说这话,那就还有想起来的机会。可那是桃花花,她除了吃喝玩乐,别的什么都不太行。

    “那完了,大家就当她没说过这话吧。”

    “秦千千!”桃花花瞪着她,心想自己一定要想出来。

    白邵禾暗中观察秦千千,发现她翻看账本时的状态,跟平时完全不同。平时更加活泼不羁,可现在除了逗桃花花的三言两语之外,她身上散发出一种沉稳的气场。

    如此这般,才比较符合他心中运筹帷幄的清风酒楼老板的形象。

    秦千千停下手里的翻页,抬眸看着桃花花手中的扇子。自己跟桃花花几乎是形影不离的,她既然说面熟,那自己应该也见过。

    不消片刻,她就想起来了。

    “需要些提示吗?”秦千千问。桃花花气的不轻,她自然一口回绝了,这次她就得靠自己的头脑想出来不可。

    白邵禾实在忍无可忍,便开口劝桃花花,有线索就要赶紧去查,而不是在这里跟自己人浪费时间。桃花花随手把扇子一扔,眼看扇子朝秦千千飞过去,晏信中途截胡抓住了扇子。

    秦千千也不生气,但也不哄桃花花。“我和桑姐姐还有桃花去王小姐家找画师的时候,你们记得吧?”

    几个人刚一进屋,就发现安南的屋子里挂满了各种人的画像。男人、女人、年轻人、老年人……上到披锦戴朱的达官贵人,下到捧着破碗行乞的乞丐。

    总之一句话,就没有他不画的。

    而那其中的某幅画上的一位女子,就手持这方折扇半掩着脸,看样子是个成年人。

    桃花花虽然很不情愿,但她还是得在心里承认,秦千千的脑子的确是比她好使多了。

    白邵禾也在心中吃惊,听她的描述,屋中画像少说也得百十来张了,就那么一眼就能记得清清楚楚吗?

    “还得是年轻,脑子真好使啊!”王老怪一脸感叹,仿佛在忆往昔自己峥嵘的岁月,桃花花无情地打断了他。“那也就千千脑子好使,别的谁年轻都不好使。”

    秦千千看出来她已经消气了,就提醒她,让她印象深刻的的确是她擅长且喜欢的东西:那位扇子半掩面的人,身后有个扛着一串糖葫芦的商贩。

    当时若不是桃花花指着那个说想吃糖葫芦,她也未必认得出来。哄开心了桃花花,她主动把扇子拿来给秦千千,让她确认一下是不是真的一样。

    的确是一模一样,就连扇子上的一片竹叶边的墨迹,都对上了。白邵禾已经猜出那话中女子、还有这折扇的主人是谁了。

    李瑶瑾。

    下一刻,秦千千说出了跟他相同的推论。众人都屏气凝神的,难道说,李瑶瑾还活着?

    “千千,那按照你的分析,这个扇子与那画中人拿的是同一把吗?可那位画师画的是天南海北的行客,我们要到哪里去找她呢?”白邵禾问出已然想好的问题,等秦千千回答。

    秦千千却觉得他有些多虑了,不管这画中人是不是李瑶瑾,她都是知晓当年真相的人。至于找人,就没有有心办不成的事儿。

    所以眼下的任务,就分为两个部分,一是调查现有的线索,二是找画中的人。桃花花嚷嚷让她把人分组,各司其职时,秦千千却说第二点急不得。

    真实原因她自然是不能说的,王予月天天忙着在城外采矿,她是真没精力来管她们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想到这里,秦千千无奈地叹了口气。

    一直有人说她是贪财鬼,可自己比起王予月,那爱财之心还是不够看的。而且她非常相信,要是直接问王予月,那案件直接就告破,没有任何查的必要了。

    王予月既然敢在枫林镇干那种事情,秦千千相信她已经把这里的所有事情查个底掉了。不过她想靠自己,就像桃花花想靠自己想出来东西一样。

    秦千千越发觉得这种解密有意思了。之前的她是无所不知,所以每天过得都很无趣,现在不一样了,未知的事情让她精神倍增。

    因此,她决定先放一放去王府的事情。至于原因,她眼睛滴溜一转,就想到了。

    “上次我们去的时候,王小姐的丫鬟跟我们说了,这安南要去各地云游,现在肯定不在她们家了。”

    白邵禾对此有所怀疑,他得到的消息是,王家宅邸这几天戒严。

    “几乎是每一片瓦上,都站了一个护卫。”季春霖跟他汇报的时候,白邵禾扫了他一眼:“你这夸大其词还挺传神的啊。”

    一旁的元德也忍不住笑出声,白邵禾也懒得训他们,大家一直精神紧绷,也不是个办法。

    至于戒严的原因,尚未可知。只不过季春霖汇报,这些天没见人外出。

    也就是说,要么是王家仆人骗了秦千千,要么就是王家有秘密通道。当然也不排除,是秦千千在骗人。

    只不过白邵禾私心抹掉了最后一项,她现在一门心思地破案,怎么会放着线索不跟进呢?毕竟她约定的启程期限就在眼前了。

    白天休养生息,晚上秦千千她们一行人可热闹了起来。天色一黑,大家就按照计划分头开始行动。

    元德自告奋勇去采买,他有暗卫的帮忙,做这些事情简直是如鱼得水。晏信和白邵禾就负责去城外两个外宅,实地勘察,再加上测量一下主梁高度什么的。

    至于剩下的秦千千心腹团,全都留守客栈。也就是这时,王老怪才跟她说了,自己上午摆弄瓷罐的原因。

    “虽说那白药膏质地细腻,并无任何霉变。可从四周的霉斑判断,这些白玉膏可以分为三个使用阶段。”

    他把桌上摆着的罐子给剩下三个人看,第一组只有一罐,第二三组都是四罐。

    秦千千恍然大悟,她把之前从现场带回来的那罐,放在了第二组里面,王老怪心满意足地点头。

    “不是,咱们都是自己人,千千,你俩能不能不打哑谜了?”桃花花不耐烦地敲敲桌面,她最讨厌谜语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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