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两天都没有好好吃饭,今天也是奔波了一天,什么都还没有吃。你还有个窝窝头吃,就别埋怨我了。”秦千千人未至声先到。

    桃花花半信半疑地看着她,发现她的脸色的确是有些苍白,就抿着嘴不说话。

    秦千千席地而坐,坐在了桑风雪和元德中间,开始跟他们说起了这两天的安排。桃花花把自己身前的一碗粥,默默递给桑风雪,还把自己的窝窝头掰了一半塞给桑风雪。

    桑风雪失笑,她明明关心秦千千,却就不愿意低头。她也不愿意为难桃花花,就原封不动地把东西递给秦千千。

    话说到一半,秦千千看着手中放着的半个窝窝头,有些疑惑,顺着桑风雪指的方向,她看到了沉默不言的桃花花。她无声点头,继续分析现在的局势。

    “跟之前的情况一样,我一出去,就被人跟踪上了。我不确定有谁,但我能肯定的是,这其中一定有冉喜民的人。也就是说,明天我带人去取粮,冉喜民肯定要派人去拦的。”

    白邵禾惊诧于她的情报获取速度,还是那么的一骑绝尘。听她说到这里,他心中一紧。

    “那到时你别去,让我或者桑风雪,元德,让我们这些会武功的人去。”这话白邵禾是发自肺腑说的,他不想看着秦千千以身入局,涉险做事了。

    秦千千眉头紧皱,这事儿还真必须她去做:“给我送粮的人比较特殊,她谁都不认,只认我。”

    这话一说,白邵禾就明白了,那人一定是清风酒楼的自己人。看来江湖传言是假的。

    曾经有江湖传言说,清风酒楼的线人,行走江湖都是靠密令识别对方身份的。

    原本他想一箭双雕,既保护秦千千的安全,又得到那个密令的。不过现在看来,也算是有些收获吧。

    “那我陪你去。”白邵禾态度坚决,目光坚毅。

    秦千千看了一眼桑风雪,拍拍她的手,转头就同意了白邵禾的提议。

    若是白邵禾不生病,桑风雪也会主动提议让他保护秦千千的。可眼下就是他在生病,桑风雪才有些迟疑。

    晚上她把秦千千叫出门,告诉她,若是白邵禾到那天还没恢复,那就自己陪她去。

    秦千千笑着地摇头:“桑姐姐,完全不会有什么危险的。小蝶那边你还不清楚,她出门不找百十个人保驾护航,是断然不会外出的。”

    是的,她就是酒楼的一个线人,但排场比秦千千这个老板都大。那就更别说,整日形单影只的姜千秋了。

    秦千千和姜千秋,捆在一起的奢靡程度,在小蝶眼前都是不够看的。

    她排场大,桑风雪早就有所耳闻。但她还是慎重地叮嘱秦千千:“千千,务必万事小心,安全把你送到她手里,我才算安心。”

    屋中的白邵禾眼神一凛,犹如听到平地惊雷,浑身都震颤了一下。

    这趟旅途的重点,原来是送秦千千见谁吗?

    白邵禾觉得,没有谁值得,她一个老板亲自出来跋山涉水地见面。

    除了姜千秋。

    可这就又有了个问题:在涌泉镇,她们明明就差一步就见到了姜千秋,她为何不直接出来见秦千千呢?

    白邵禾沉思半晌,觉得姜千秋是要历练秦千千。这才在她陷入困境的时候出手相助,却从不露面。

    他还是无法放弃那观点:只要秦千千陷入险境,就有可能逼出姜千秋。

    而明天,无疑是个好机会。

    她的线人带了再多的护卫,那些人未必会保护秦千千,再加上乱战中的刀剑无眼,让她受伤是轻轻松松的事情。

    秦千千进门后,还过来关心他现在怎么样了。殊不知,他已经谋划好中伤自己的计划。

    看着她的眼睛,白邵禾心中突然萌生出一种不忍心。察觉到这抹不合理的情绪后,白邵禾冒出浑身冷汗。

    “怎么了?”秦千千发现他的脸色更差了,就赶忙凑近了一些,谁知道白邵禾往远离她的方向躲了躲。

    她瞳孔微颤,立马收回搭在他胳膊和腿上的手,“我去帮你找王老怪。”说罢就起身离开。

    白邵禾心中五味杂陈,看她落寞的背影,自己又有些于心不忍。

    她不会是觉得,自己在嫌弃她吧?

    心绪紊乱如麻,他干脆起身去外面转转。坐久了骤然起身,他还脚步虚浮地踉跄了一下。元德刚好从外面回来,赶忙过来扶他。

    “本王,从未有过这种感觉。元德,你有于心不忍的时候吗?”白邵禾顶着冷冽的山风,站在了崖边。

    看着眼前漆黑又苍凉的夜晚,白邵禾第一次无可奈何地叹气。

    元德低头沉思,他对现在的殿下熟悉又陌生。

    朝堂之上的殿下,身上有种清高孤寂、高不可攀的气场,就跟现在站在高崖之前他一样。

    可眼前之人,似乎少了分锐利,多了些他本不该有的愁容。

    而且元德察觉到,这是他们此次外出后,殿下第一次自称本王。他不敢妄加揣测殿下的意思,只敢照实回答他的问题。

    “殿下,谋大事之人必不拘小节,臣一直记得您对臣的教诲,因此,不曾有过于心不忍。”

    白邵禾无可奈何地嗤笑,不是嗤笑元德,而是嗤笑自己。是啊,自己说过的话,怎么会忘了呢?

    元德早已习惯,回复完殿下后,他良久不言语。只不过在这沉寂的一段时间,元德会如芒在背,坐立不安。

    “本王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你有察觉到,本王哪里有些变化吗?”白邵禾不再看远山,而是转头看向元德。

    元德向来不敢欺瞒殿下,就如实说了自己心中的话。

    “殿下似乎……非常关切秦千千。臣是说,比起殿下当初的计划,有那么一些些超过。”

    能想出这些直白又慎重的描述,白邵禾真觉得为难元德了。他哑然失笑,看来不止自己察觉到不对劲了。

    早在出发前,他就谋划过各项计划,自然也包括对秦千千的攻心计划。白邵禾心知肚明,自己越发偏离曾经的计划了。

    人心匪石,温情热之。

    他只打算捂热那块石头,跟她做个朋友,再跟她商议自己的诉求。

    情字难解,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玩弄她的感情。可眼下,自己居然越来越在意她,白邵禾认为自己受到了反噬。

    自从晏信出现,开始萦绕在秦千千身边时,他就察觉自己常常觉得心绪不宁,但他把一切归咎为世事无常,他太累了。

    可直到大婚那晚,他察觉到自己已经无法再装作不在意了。因此晏信离开,他甚至不愿佯装惋惜,只觉得心中无比畅快。

    不过他一向秉承,君子处事均可自我约束。因此,他觉得那些好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他依旧可以完美履行自己的计划。

    只要,按捺住自己萌动的情意,那就不是问题。

    两天后日暮,秦千千与白邵禾一同下山,两个人带了二十来个人,朝着那个小镇奔去。她们没有进镇,而是转向镇外的一个不大的驿馆。

    灵川坡这种动乱地方的驿馆,是早就荒废的地方。不过四周有很多光秃秃的山坡掩护,也还算是有些隐蔽的地方。

    离驿馆还有一两百步的时候,秦千千叮嘱段沙的手下,守在这里就好,她和白邵禾进去就行。

    白邵禾手中攥着桑风雪的长剑,走在秦千千身前。秦千千让他别紧张,里面没有危险的。

    “若说今晚上最安全的地方,应该就是那里面了。”秦千千嘴角噙笑地说,这话却听得白邵禾眸色凝重。

    她这话没错,毕竟从那里出来之后,她就要面临冉喜民的追捕,还有保护她不利的自己了……

    白邵禾在前面推开漆色斑驳的大门,虽然有想过人很多,但打开门时,他还是被院中林立的百十号人震惊到了。

    远处的栈楼门口,站了个身着艳红长袍的女子,她听到来人,才转身打量来人。看到秦千千后,不知为何皱眉摇了摇头。

    白邵禾不懂她的意思,照理说,这些人不应该对秦千千毕恭毕敬的吗?秦千千也不恼,笑着跟那人打招呼。

    “百闻不如一见,小蝶姑娘的排场是真的大啊!”

    小蝶大她五岁,放在别处,秦千千高低要叫她一声姐姐。可小蝶太心高气傲,秦千千不得不杀一杀她的锐气。

    没办法,姜千秋杀她锐气之前,她也是很不尊重姜千秋的。只不过跟主人提刀杀过去的杀不同,秦千千只能靠一张嘴。

    “那还不是因为你。你不惜命,带着几个喽啰满天下的跑,我不说什么。可你别祸水东引,把祸事传给我。”

    白邵禾眉头紧皱,自己之前的分析没错,她带的人,果然不是用来保护秦千千的。

    秦千千倒吸一口凉气,这人真的是……

    “话不投机,你留下粮食早些离开吧。”杀她锐气的事情,还是日后再说吧。

    小蝶带人离开的时候,经过秦千千身边,她挑了下眉:“老板,这一年度的……”

    秦千千面无表情地一抬手,小蝶突然警醒地噤声。也就这一瞬间,让白邵禾觉得她有些老板的做派了。

    还没来得及替她欣慰,白邵禾就被小蝶调戏了。

    她抬手准备勾他下巴,在他冷眼后退之前,秦千千挡在了他的身前,一巴掌打落她的手。

    “我的人,你不能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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