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看着殿下指尖跃动的火焰,胡镇川不得不惊呼出声,那可是皇上传来的密函!

    殿下怎么能直接烧了呢?

    白邵禾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他抬手示意胡镇川闭嘴。

    “告诉元德,按兵不动。至于朝堂上的事情,我自有定夺。”

    往日运筹帷幄的白邵禾,这次却失了手。

    秦千千跟两位侍女前脚回来,白邵禾刚接过她的手,胡镇川又正好无声站在墙边。

    白邵禾十分不悦,但不能表现出来,他先让舒彤和盈泉带秦千千回去。

    看着千千稍稍错愕的表情,他顾得不得别的,就想跟她解释。

    “我……”

    “没事,你快去吧。”秦千千推掉他钳住自己胳膊的手,“说不定是你爹知道你回来,想要跟你叙叙旧呢。”

    他无声叹了口气,跟她保证自己去去就来。

    没人知道,他低垂的眼眸中,尽是心痛。

    一是为渺茫的将来忧愁,二是为谎言编织的现状内疚,两者交织在一起,束缚得他透不过气来。

    不止心痛,还有他自己都说不上来的心慌。

    面对这么放心自己,丝毫不问缘由的秦千千,他总有种抓不住这人的惘然。

    生怕下一瞬间,她就不见了。

    再度抬眸,他毫无征兆地把人拥入怀中,这动作太过突然,秦千千浑身一僵,可她立马浅笑出声。

    她的双手攀附上白邵禾略微弯下的背,轻声安慰他:“早去早回,晚上还要跟我一起吃饭呢。”

    “嗯。”白邵禾生怕情绪外露,给她发现什么端倪,只得立马应声。

    看着两个侍女搀扶着她离开后,他负手站在原地,胡镇川快速扑跪到殿下脚边,马不停蹄地汇报宫中的事宜。

    这世上,很少有让白邵禾颇感无助的事情。

    但眼下,他就面临一个抉择,或者说,他其实没得选。

    白邵禾沉吟良久,最后泄了气般轻叹一声,而后满脸无奈地嗤笑。

    他就知道!

    宫中现在传来的消息,除了要催他不惜代价得手,还会有什么呢?

    现在传信说父皇身体抱恙,要他快马加鞭赶回去……

    可他现在放心不下秦千千,也不愿放她自己在这里。

    到嘉松别苑这几天,虽然她表现的很踊跃,但脸上时不时会闪回一丝落寞,那些表情白邵禾看得一清二楚。

    每次看到,他都觉得心痛。

    现在自己要是再离开,那她会怎么想呢?

    可眼下也不能把桑风雪她们带来,这些江湖之人虽不懂什么宅子的皇家制式,但她们能转述给秦千千,到时候一样露馅。

    忧愁归忧愁,他可没忘记立即去找她。

    侍女看着殿下推门而入,就立马从秦千千身边起来,低头站在她身侧,虽没请安,但也是毕恭毕敬地站着。

    本来正在谈笑风生,气氛一下子冷下来,秦千千对此也不觉得疑惑。

    她知道,是白邵禾回来了。

    “在聊什么,怎么不聊了?”白邵禾语调温柔,坐在她身边。

    秦千千笑着跟他解释:“她们久居高山,外面很多事情都不知道,所以我给她们讲些江湖故事。你那边怎么样,是有什么事情吗?”

    白邵禾朝旁边两个人递了个眼神,舒彤和盈泉赶忙起身离开,秦千千什么都没说,她只由着白邵禾牵起自己手。

    听脚步声渐远后,她才把左手覆上白邵禾的手背,问他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为什么这么问?”

    秦千千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虽然眼神呆滞,但眉眼弯弯的样子还是让他心悦得不行。

    “感觉你不开心,而且你的手怎会这么凉?我家主人跟我说过,手传心火,心思沉重之时,人手的温度就会很变低。”

    听着她一本正经的解释,白邵禾的脑中乱成一片,但还是跟着笑出声。

    他不在乎这说辞是真是假,看着她嘴角噙笑的样子,他心中柔软的一塌糊涂。

    “嗯,我爹派人找我回去,说是家里生意出了些问题,我在犹豫,要不要回去。”

    白邵禾选择全然相信秦千千,直接把事情跟她坦白,之前自己只想怎么保护她,却把她的身份忘得彻底。

    她可是能独当一面的秦老板。

    不止独当一面,秦千千也是全天下最会审时度势的人。

    果然,听他说完,秦千千压根就没有犹豫,她十分疑惑地问他:“为什么不回去?你跟你爹也没有闹得那么僵吧……再说,跟什么过不去,也别跟钱过不去呀。”

    ……

    白邵禾是万万没想到,最后的落脚点居然是钱。

    那微不可查的笑声被秦千千捕捉到,她耸了下鼻子,一脸的不屑。

    眼看她生气地转过头,白邵禾赶忙轻声细语地道歉。

    “我错了,我这不是拿不准主意,所以想跟你商量一下,你觉得我要回去吗?你跟我一起回去吧。”

    看似是邀请,其实他清楚她是不会去的。

    秦千千不止不去,她还颇为紧张地一把抽出自己的手,双手交叠环抱在胸前。

    “我肯定是不能去的!莫要乱开玩笑。”

    看着她一副紧张兮兮的表情,白邵禾赶忙应允下来,生怕她过度忧虑这事。

    “也罢,等我之后三媒六聘,再带你见我爹娘。”

    哪怕她看不到,白邵禾也是表情十分诚挚,这话他是发自肺腑说的。

    自小在天规戒律中长大,白邵禾自然懂得,爱一个人,就要给她最好的排场。日后极尽奢靡,也只是对她诉说爱意的一种表达。

    秦千千万万没想到,他已然思虑到未来,而关于见爹娘的事情,其实是天大的误解。

    她并不在乎什么名分排场。

    白邵禾对于未来,抱有很大的希冀;可她不一样,她觉得自己是没有未来的,因此,她不愿意耽搁他。

    可眼下她不敢说这话,两个人每次讨论起这个,总是要不欢而散。

    算了,将错就错吧。

    “嗯,你路上注意安全,我等你回来。”

    看她乖巧地点头,白邵禾的手又去而复返,抚上她脸。

    秦千千原本下意识地要躲,往左撤离一寸,似乎发下不妥,僵在原地时白邵禾的手又贴了上去。

    “今晚等你睡着,我再离开。”他沉声提议。

    秦千千却皱起眉头,“不行。”

    她也能想明白他的意图,无非就是早去早回。

    可一觉醒来找不见他,秦千千觉得自己不会特别开心,再加上晚上的山路也不会很好走,那还不如白天离开。

    白邵禾拗不过她,只能应允她,明日一大早再走。

    晚上睡觉时人还好好的,第二天他起来时,发现千千面色惨白,好像身体不舒服。

    他轻声唤醒怀中之人,秦千千打了个长长的哈欠,说他多虑了,然后就赶忙催促他快些动身。

    虽说白邵禾发现了什么端倪,可是现下不是刨根问底的时候,他只能按捺住疑惑,早早出发了。

    下山之前,他转头回望府门,除了两位门童之外,门口再无他人。

    千千,肯定还是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

    奉命看守她的胡镇川,昨夜调集二十几个人上山,把嘉松别苑围了个水泄不通。

    若不是一切都准备停当,白邵禾还真不能如此坦然地离开。

    白邵禾日夜兼程的赶路,终于在第三天夜里赶回京都,穆元基负责在城门口为他接风洗尘。

    看到他一脸倦容,纵使穆元基跟他再不对付,也忍不住关心了他两句。

    “几日不见,皇兄怎地如此憔悴?”

    穆轩岚在高头大马上睨了他一眼,那眼底的乌青又让他多了两分阴翳,穆元基眼神有些发虚,但还是强壮镇定。

    穆轩岚本无意戳他痛处,毕竟他整个人的神色也没比自己好多少。可他偏要凑上来,那自己就成全他。

    “楚风找到了吗?”

    “你……”

    穆轩岚挥鞭驾马,扬长而去,空留穆元基在原地愤恨。

    他直接纵马赶向皇宫,皇上也早就收到消息,交代人把他带去皇后宫中。

    当穆轩岚风尘仆仆踏入殿门时,他就发觉自己被骗了。

    说是病危的皇上,此刻却精神矍铄地端坐在上位,反倒是他身边的皇后,面容有些许憔悴。

    在这一刻,穆轩岚心中的愤怒达到了极点。

    这几日的舟车劳顿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可他真的很担心千千,再加上现在又发觉自己被骗,他脸色十分难看。

    “儿臣拜见父皇母后。”

    他甚至懒得鞠躬行礼。

    皇上皇后自然看出他的不快,毕竟,他们捏造事实在先。

    可谁知,皇上却龙颜大悦。

    “儿啊,看来朕这次是骗过姜千秋了吗?整个天下都以为朕快要不行了吧。”

    穆轩岚骤然抬眸,眼底满是震撼与不解。

    片刻之后,他就全懂了。

    秦千千正是收到皇上快要殡天的消息,才安置好众人决意孤身赴死的,而后一系列事情,也就说的通了。

    为什么姜千秋不让桃花花她们回京,因为担心天家对清风酒楼赶尽杀绝,现在她们芳草阁,怕是正在人人自危。

    “而在这种高压之下,朕不信姜千秋不会联系秦老板,但凡有什么蛛丝马迹,轩岚,你可要千万追查到底啊!”

    穆轩岚低眸敛去眼底的震惊,在席间落座,至于心神,早就随风飘到千里之外的嘉松别苑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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