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无际的水面上,风平浪静,如同镜子一般,映照出乔卿元的面庞。乔卿元踏水成冰,坚实地前进,探索着,周围白茫茫的一片,像是被水雾包围,伸手不见五指,不见人影。

    踩在不知何种黑色材质的地面上,四周的点点星辰,璀璨迷人,即墨修冥好似处在宇宙之中,他漫无目的地走着。

    一个巨大的怪物陡然出现,只有一只眼睛,像珍珠里镶嵌着蓝宝石,修长的双臂冒着金光,下身像是粘连在地,浑身包裹着漆黑的外壳,点缀着星星,即墨修冥召唤出斧头,小心翼翼地靠近。独眼怪物发出异样的声音,扭动着,但并没有对即墨修冥展现出攻击性。

    清澈无底的水面上,齐承宇手握在鹰爪抓住的钢棍上,鹰——扶岚身形庞大,神情高傲,展翅,飞在半空。

    一个美轮美奂的阁楼猛地钻出水面,流水四溅,气势恢宏,灯火辉煌。及时移到远处的齐承宇和扶岚,注视着阁楼,待它停稳后,扶岚稳当地将齐承宇放在阁楼大门前的石阶上。

    纯白的不知大小的空间里,迟安目之所及,上下一白。迟安先是在地探索着,又展翅高飞,垂直向上,没有尽头。

    迟安漫无目的地飞行着,眼前乍现一位从人类审美上称得上美丽的巨人,眉目如画,嘴角带着一抹淡淡的微笑,凝视着迟安。迟安先停在巨人面前,端详,又在巨人动作时,落在它的手掌上。巨人俯身,将迟安放在地上,缩小,含笑立于迟安面前。

    “你是什么……东西?”迟安的直觉告诉她,面前的这个有着人类相貌的、堪称完美的美人不是人。

    美人白衫拖地,大开的领口,赤脚,散落的齐腰长发,如瀑布般垂下,雪白的脸毫无血色,媚眼含钩,边盯边绕着迟安,胳膊、腿脚摇曳露出,玉手若即若离地游离在迟安身旁。

    它自顾自地说着迟安听不懂的话语,结束绕圈,随即径直向前,走了几步,扭头,双目含情,媚眼如丝,黑色长衫尾一直蔓延,缠绕在迟安脚下,宛如半蜷的蛇尾巴。

    它莞尔一笑,突然用和迟安一样的声音语言回道:

    “天使。”

    “天使。”即墨修冥戒备地看着面前的独眼怪物,重复着它的回话。

    “是的,孩子,请不要害怕,我是不会伤害你的。你们人类常常这样称呼我。”身躯中包裹着宇宙星星的天使眨着眼睛,以空灵且古老的声音道。

    “那这里就是天堂喽。”即墨修冥环视四周,不屑道。

    “不完全是。”天使回答。

    “你这么证明?我凭什么相信你?”即墨修冥手里掂量着斧头,不以为然道。

    天使默然,只是看着即墨修冥。在一旁寻找出口的即墨修冥没有得到回话,只得拿着斧头四下砍着,看能不能破开一道缺口,供自己离开。

    “你不相信?”它见迟安笑了一下,娇嗔道,“我可以变给你看。”

    它变出洁白纯净的羽翼,散发着光辉,手里拿着鲜艳欲滴的红色果实,像是个红苹果。

    “我可以给你提供力量,让你明辨是非,像Eve一样。”它诱哄道,迟安双目无声,一步步地走近,接下红果,它伏在迟安耳边低语,“吃了它,吃了,你就可以得到你想要的了。”

    在它的迷人的眼眸中,红果一点点地抬起,靠近嘴巴。嘴唇碰到了表皮,只要咬一口,只要碰到汁水,就可以……就可以……

    偃月刀突现,挥向它,璀璨刀光,长驱直入,势不可挡。它白色的翅膀顿时染上黑墨,长衫从上至下漆黑,羽翼防护,灵活躲避。

    迟安眸光闪烁,眉目凌厉,展开双翼,紧随向上。四面生出的藤蔓螺旋交缠,冲天向上伸展,尾随,疾速超越迟安,抓取它,步步紧逼。它突然悬停,满眼笑意,勾人心魄,藤蔓紧接着将它困住。

    迟安飞到它的面前,与它对视,缓缓道:“天使,不是虚构的吗?怎么会在这?再者,天使不应该法力无边,圣洁仁爱吗?”

    它轻笑,化作一团黑雾,从束缚它的藤蔓中脱身。它定住迟安,半朦胧地缠绕在迟安身上,抚摸着迟安的面庞,妩媚地说:“你的气息真复杂,人类的气息混合着好几种种族的味道。我很喜欢,你的味道令我着迷。”

    又一掌将偷袭它的藤蔓按在地上不动,接着道,“你身边的小东西可真多。”

    它垂眸注意到迟安手中的红果,轻抬迟安的下巴,手指随即下滑,摩挲精致的锁骨,红唇启合,“宇宙不是只有你们人类,狂妄的人类,你们的探索才哪到哪啊。”

    它眼角微微挑起,勾唇,贴近,说话的气流拂过迟安,“谁告诉你天使是不存在的呢?领导?专家?你们人类是那么的无趣,是怎么会费心费力地编造一种无根据且没见过的事物?

    明明是对我们天使束手无策,想出来的蒙蔽平民的无用之功,美曰其名,避免恐慌与迷信。或许你们人类也是虚构的呢?或不称之为人类?”

    迟安似笑非笑地直视它,温声回道:“在你那儿,是吗?我美丽迷人的天使大人。”

    “不是。”它满意地笑了起来,微松开迟安道,“因为你。”

    “因为我?”迟安感受到,悄悄动作,背在身后的手攥紧匕首,笑着问。

    “是的。”它侧身理着长发道,“你知道吗,这里很少出现人类。”

    “我来帮你编辫子吧。”迟安目不转睛道。

    “好啊。”它瞥了一眼迟安,了然,微微一笑,直勾勾道。

    它放开迟安,坐在地上的宝座上,后仰着,侧靠着,交叠着光滑白皙的长腿。迟安走到它的身后,梳理着它的长发,编麻花辫。

    “别动。”迟安将匕首架到它左侧的脖子上说。它另一侧的脖子上是已经编好的辫子,它摸着辫子,抬眸,轻笑出声。它右手摊开,匕首悬浮在上面,左手松开辫子,轻抬,迟安被控制着飞入它的怀里。

    它捧着迟安的脸,眼眸幽深,嘴角微微上扬道:“这句话应该我对你说。你当我不看不到你的小动作吗?都已经告诉你我是天使了。”

    它歪着脑袋,把玩着迟安,“真是不听话。不过,没关系,谁让我喜欢你呢?”

    “你是这么理解这个世界的?”它黑色的尖指甲轻轻地戳弄着迟安的脸,“这个世界不过是场游戏罢了,我可是有任务的。”

    它召来摆在一旁的红果,眼尾扬起,眼神迷离,注视着迟安说:“这个是‘禁果’,就当是给你的见面礼,我好不容易从伊甸园里摘的,上帝那个老头子絮絮叨叨的。”

    它带着迟安飞到半空,将红果放在迟安掌心,然后,一起慢慢下降。

    “同样作为交换,我也需要从你这儿拿一样东西,来作我的礼物。”它黑色的指甲在迟安的脖子上划开一道血口,取了一个小玉瓶般大小的血液量,“不疼的,我轻一点,待会再帮你治愈。”然后,它舔舐着迟安脖子上的血痕,眼神中夹杂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艳丽多情,甚是香艳,脖子恢复如初。

    “Chessia.”它趴在迟安身上,郑重地吻了迟安的脸颊,启唇道。

    “什么?”迟安瞪大眼睛问。

    “我的名字,要记住哦。禁果拿好,不要生气丢掉。”它舒展着身体,身体曲线在迟安抬起的头下一览无余,摇晃着翘起的双脚,回道。迟安连忙将头放下,平躺着,抬头望天。

    望着望着,瞧见朝她摆手的Chessia,悬在半空,黑雾缠身,犹抱琵琶半遮面,开口说着什么,自己离它越来越远。它的口型是:“我的脚下有魔鬼。”

    “什么情况?”迟安暗道,“谁的?脚在哪?看不到。”

    她陡然感到自己在快速下坠,自己僵直平躺,无法动弹。迟安四肢不受控制,一只手抓着红果,持续下坠,在她的视线里,四面开始变黑,她好像来到了另一个空间,下坠仍在继续。

    “哎呀,我好像忘记把‘玩偶’咒解除了。”另一边的Chessia猛然想起。

    下坠一阵时间后,迟安在自己的努力挣扎下,即将放弃时,发现自己终于可以动了。迟安调整自己的姿势,感觉到禁果可以穿过此处隐形的隔阂。

    在禁果的开路下,迟安穿过层层屏障,来到类似宇宙的空间。她飞在空中,正想继续穿时,就听见有人叫她,“迟安。”

    迟安闻声转头,只见时尚感十足发型的即墨修冥,挂着炫酷的恶魔之眼吊坠,坐在一个独眼巨兽的身边。迟安降落到即墨修冥面前,询问他的情况。

    在得知面前的怪物是天使,迟安拿出红果,呈现在天使面前,问道:“天使,你好,我想请问一下,你认识这个东西吗?”

    “这是禁果。”天使的身上顿时出现无数双眼睛,盯着红果和迟安道。

    “禁果?”即墨修冥发问。

    “嗯,它是伊甸园里善恶树上结的果子,就是上帝之前禁止亚当夏娃吃的果子,属于上帝。你从哪得到的?上帝给你的吗?”天使的眼睛死死盯着禁果,眼中渴望的光芒无法抑制。

    “不是。”迟安挑着问题回答,接着道,“它有什么作用吗?”“上帝有时会将禁果赐予表现好的天使,味酸甜,延年益寿,美容养颜,恢复能力。”

    “是什么样的天使,心中没有罪恶的吗?”迟安抬眸问。

    “天使无关善恶,我们是上帝的士兵和使者。无论是拯救还是毁灭,都是上帝的命令而已,天使只是执行。我们没有自我意识,那些有自我意识的天使,都已经堕入地狱。”天使盯着禁果,机械性地回道。

    “要是人类食用的话,会怎么样?和亚当夏娃一样吗?”迟安手抓着禁果,抱臂,挑眉问。

    “人类与天使不同,人类是有自我意识的,亚当夏娃吃了禁果,得了上帝的智慧,知晓了善恶,同时违背的上帝的命令,被上帝惩罚,失去不死之身,逐出伊甸园。”天使眼睛转动着,死死盯着禁果道。

    “你怎么确定他们得到了上帝的智慧?上帝既然是创造他们的人,那又为什么不想让他们可以知善恶?上帝只想要机器人吗?没有自我?那祂又为什么要设置善恶树?”迟安质问。

    “上帝是造物主,祂是神,掌管一切,祂使我们永享福乐。”天使陡然生出翅膀,庄严宣告。

    “祂创造人类,耕作人类。祂不确定亚当夏娃是否真的信服自己,祂在驯化。祂所创造出来的亚当夏娃本来就有罪恶,否则为什么会违背,为什么会犯罪?

    祂要得就是亚当夏娃犯罪,只要就可以惩罚他们,将他们逐出伊甸园,让他们知道一开始是因为自己他们过得那么好,让他们受苦,再给他们赎罪的机会,使其可以恢复神之身,叫他们心甘情愿信仰自己。

    上帝本人要表现得赏罚分明,以便他们对自己感激涕零,彻底归顺、信服,供奉上帝。”迟安摆弄着禁果,眼眸中隐含逼视,沉声道,“上帝他要的是纯净的、没有自我意识的人,包括你们,天使。”

    “胡言乱语,上帝岂是你能诋毁的。”天使逼近道,“分明是你们人类妄自尊大,反抗上帝,想将‘辨识善恶’的能力据为己有。这是你们咎由自取的。”

    “上帝。”迟安轻笑一声,“是什么东西?我可不信,在我家那里,信上帝还不如信女娲。上帝祂做了什么需要我感恩戴德的事吗?我为什么要信祂,女娲好歹补过天。”

    迟安摇动着手上的禁果,勾唇道:“你不是想要这个吗?我看你盯好久了。怎么你的好上帝没给过你?来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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