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第八章 如此本事
从会仙楼回来，杨应仪就一心扑在了采买和打扫中。
杨照想要帮忙，看着进进出出的物品、来来往往的仆从，又不知从何帮起，被杨应仪嫌弃了几次，索性也就丢开了。
杨照留意着，要想把后宅内院管理得当，还能服众，实在不是件易事。
杨应仪年纪虽小，但是指挥起人来却很有条理。若有老妈子、丫鬟、小厮们来问，都能一一应答，丝毫不乱。
杨照从来没有这么清闲过。
阁老独子，需要矜持有节，不能被旁人抓住错处，所以杨照没有一日不严格要求自己的，鸡鸣晨起，月落而眠，二十多年来，皆是如此。
商人之子，则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开始的时候还有一些“隐形的枷锁”架着，后来愈加肆意，常常醒来已是太阳高照。
杨照常常醒来时看着满屋的阳光，心里想，就这样也不错，富贵闲人，无忧无虑。
-
这日，杨照还在睡梦中，杨应仪来找杨照。
“杨照，你怎么还在睡？”
杨照还未完全苏醒，便被床边的杨应仪给摇起来了。
“从前怎么没发现你这般能睡？”杨应仪撑着杨照，“快起来梳洗，陪我去铺子里挑料子。”
杨照顺势将脑袋倒在了杨应仪的肩窝上。
杨照自从被杨应仪发现是女子后，在二人独处时，杨应仪总是过分亲近自己，开始杨照还有些不自然，后来慢慢就习惯了，甚至开始喜欢这种感觉。
明明杨应仪比自己年纪小，但是她总感觉杨应仪身上有种独特的气息，让人忍不住想靠近轻嗅。
“快起来！”杨应仪眼看着杨照呼吸慢慢均匀，毫不客气地推开杨照，“给你一盏茶的时间梳洗好，不然等伯父回来，我就把你那一兜子事都告诉伯父！”
杨照哼哼答应。又是这招，不过对她很管用。
-
杨应仪拉着杨照来到城内其中一家自家店铺选做衣服的料子。
杨应仪和杨照刚刚踏进铺门，何掌柜便迎上来，杨应仪看见他，笑道，“何叔，伯父过几天就要回来，天气马上转凉，我想选匹料子给他做衣裳。”一面说着一面觑向铺子里陈列着的各色丝绸布匹。
“小姐还自己跑一趟，怎么不让下人们说一声，我们选些料子上门供选就行。”何掌柜忙拱手迎进，看到杨应仪后面的杨照有些惊讶。
杨应仪回道：“想着好久也没来铺子看了，便和大哥来逛逛，再说，送上门的哪有在店里看到的款式种类多。”
杨照在两人说话间走近一些打量起来整个铺子。
铺子很大，一眼望去，陈列的布匹该有几十种，样式繁多，花样精美。有伙计正在清点货料，有伙计在给客人介绍，有伙计在柜前拨算盘，算盘珠子打的“啪啪”响。
何掌柜看向杨照，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眼前清秀静默的男子竟是自家小主子，什么时候纨绔混小子变成端端翩公子了？
“何掌柜，你忙你的，我们自己选就行。”杨应仪嘱咐道。
她注意到何掌柜看到杨照时的眼神了，惊讶中带着一丝不屑，不知为什么，她有些不满。
“大哥，不如你来给伯父选一下吧。”杨应仪让杨照选，有意缓和他们父女俩的关系。
杨照看了一圈，拿起里侧一匹朱石栗的漳绒，“这个怎么样，天气渐渐转凉，以绒织袍，可御寒冷。”
杨应仪凑上前去，“这个颜色不错，料子也是上上佳，大哥的眼光真好！就这个吧！”
“伙计，结账！”杨应仪拿着布匹来到柜台前。
何掌柜闻声赶紧赶来，“小姐直接拿走就行，哪里还需要结账！”说着就要亲自打包。
杨应仪按住了那匹朱石栗漳绒，“不可，一码归一码，今日我来拿不给钱，明日他来拿不给钱，各种缘由多了去了，时间久了，年底各家铺子交账，又该是一摊子烂账了。”
“是是是，小姐说得是。”何掌柜原想着巴结一下杨应仪，没承想倒是被她说教了一通。
旁边拨算盘的伙计见自家掌柜被一个小丫头片子说教，心中不忿，旁边虽然站着杨公子，不过素日是知晓杨公子纨绔本性的，故也没放在眼里。
“小姐素日在闺中，不知外面生意上的事情，账目上的事情哪有一成不变的，今日这家赊账明日再给钱，明日那家先付账后拿货，更有的大生意，隔了大半年付钱也是有的，进进出出，缘由各种，不计其数，但总归，卖得多，赚得多，年底的利润交得多就行了，如果被条条框框束缚住了，生意也就没得做了。”
伙计一面说一面拨算珠，一面翻着账册。
杨应仪看伙计这样不把自己和杨照放在眼里，怒极反笑，“生意上的事情我是不懂，但账目上的事情我倒略懂一些，年底看账本的时候，我倒要好好看看你们交上来的有多少！”
“小姐说笑了，是我管理不严。”何掌柜向杨应仪赔笑，又怒目对那伙计喝道：“胡言乱语什么！还不向小姐赔罪！”
“赔罪不必。”杨应仪付了钱，拿过布匹。
“只是，这匹漳绒八两银子，你记成了六两。还有，刚刚你应该是在算昨日的收入吧，根据你拨的算盘，昨日卖出的布匹合计该五十六两七贯钱，可账册上却只记了四十八两六贯钱，”杨应仪停顿了一下，冷笑继续道：“可能是算盘珠子拨错了吧！”
说罢，便头也不回地拉着杨照走了。
-
杨照出了铺子，连向杨应仪竖起大拇指，夸道：“没想到妹妹竟有如此本事！”
“还不是你之前不中用，不然我也不必.....”杨应仪紧急闭言。
杨照哑笑，抬手揉了揉杨应仪的头，“是啊，多亏我的不中用，不然还发现不了你对算数方面如此有成算，咱家的生意后继有人了！”
“大哥，你就别取笑我了，什么后继有人啊！我可是女子！你才要好好的，不要像以前那样了。”杨应仪回道。
“你是不是忘记了，我也是女子。”
杨照停下来，看着杨应仪道：“应仪，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女子也能有属于自己的一方天地呢？”
从会仙楼回来，杨应仪就一心扑在了采买和打扫中。
杨照想要帮忙，看着进进出出的物品、来来往往的仆从，又不知从何帮起，被杨应仪嫌弃了几次，索性也就丢开了。
杨照留意着，要想把后宅内院管理得当，还能服众，实在不是件易事。
杨应仪年纪虽小，但是指挥起人来却很有条理。若有老妈子、丫鬟、小厮们来问，都能一一应答，丝毫不乱。
杨照从来没有这么清闲过。
阁老独子，需要矜持有节，不能被旁人抓住错处，所以杨照没有一日不严格要求自己的，鸡鸣晨起，月落而眠，二十多年来，皆是如此。
商人之子，则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开始的时候还有一些“隐形的枷锁”架着，后来愈加肆意，常常醒来已是太阳高照。
杨照常常醒来时看着满屋的阳光，心里想，就这样也不错，富贵闲人，无忧无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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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杨照还在睡梦中，杨应仪来找杨照。
“杨照，你怎么还在睡？”
杨照还未完全苏醒，便被床边的杨应仪给摇起来了。
“从前怎么没发现你这般能睡？”杨应仪撑着杨照，“快起来梳洗，陪我去铺子里挑料子。”
杨照顺势将脑袋倒在了杨应仪的肩窝上。
杨照自从被杨应仪发现是女子后，在二人独处时，杨应仪总是过分亲近自己，开始杨照还有些不自然，后来慢慢就习惯了，甚至开始喜欢这种感觉。
明明杨应仪比自己年纪小，但是她总感觉杨应仪身上有种独特的气息，让人忍不住想靠近轻嗅。
“快起来！”杨应仪眼看着杨照呼吸慢慢均匀，毫不客气地推开杨照，“给你一盏茶的时间梳洗好，不然等伯父回来，我就把你那一兜子事都告诉伯父！”
杨照哼哼答应。又是这招，不过对她很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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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应仪拉着杨照来到城内其中一家自家店铺选做衣服的料子。
杨应仪和杨照刚刚踏进铺门，何掌柜便迎上来，杨应仪看见他，笑道，“何叔，伯父过几天就要回来，天气马上转凉，我想选匹料子给他做衣裳。”一面说着一面觑向铺子里陈列着的各色丝绸布匹。
“小姐还自己跑一趟，怎么不让下人们说一声，我们选些料子上门供选就行。”何掌柜忙拱手迎进，看到杨应仪后面的杨照有些惊讶。
杨应仪回道：“想着好久也没来铺子看了，便和大哥来逛逛，再说，送上门的哪有在店里看到的款式种类多。”
杨照在两人说话间走近一些打量起来整个铺子。
铺子很大，一眼望去，陈列的布匹该有几十种，样式繁多，花样精美。有伙计正在清点货料，有伙计在给客人介绍，有伙计在柜前拨算盘，算盘珠子打的“啪啪”响。
何掌柜看向杨照，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眼前清秀静默的男子竟是自家小主子，什么时候纨绔混小子变成端端翩公子了？
“何掌柜，你忙你的，我们自己选就行。”杨应仪嘱咐道。
她注意到何掌柜看到杨照时的眼神了，惊讶中带着一丝不屑，不知为什么，她有些不满。
“大哥，不如你来给伯父选一下吧。”杨应仪让杨照选，有意缓和他们父女俩的关系。
杨照看了一圈，拿起里侧一匹朱石栗的漳绒，“这个怎么样，天气渐渐转凉，以绒织袍，可御寒冷。”
杨应仪凑上前去，“这个颜色不错，料子也是上上佳，大哥的眼光真好！就这个吧！”
“伙计，结账！”杨应仪拿着布匹来到柜台前。
何掌柜闻声赶紧赶来，“小姐直接拿走就行，哪里还需要结账！”说着就要亲自打包。
杨应仪按住了那匹朱石栗漳绒，“不可，一码归一码，今日我来拿不给钱，明日他来拿不给钱，各种缘由多了去了，时间久了，年底各家铺子交账，又该是一摊子烂账了。”
“是是是，小姐说得是。”何掌柜原想着巴结一下杨应仪，没承想倒是被她说教了一通。
旁边拨算盘的伙计见自家掌柜被一个小丫头片子说教，心中不忿，旁边虽然站着杨公子，不过素日是知晓杨公子纨绔本性的，故也没放在眼里。
“小姐素日在闺中，不知外面生意上的事情，账目上的事情哪有一成不变的，今日这家赊账明日再给钱，明日那家先付账后拿货，更有的大生意，隔了大半年付钱也是有的，进进出出，缘由各种，不计其数，但总归，卖得多，赚得多，年底的利润交得多就行了，如果被条条框框束缚住了，生意也就没得做了。”
伙计一面说一面拨算珠，一面翻着账册。
杨应仪看伙计这样不把自己和杨照放在眼里，怒极反笑，“生意上的事情我是不懂，但账目上的事情我倒略懂一些，年底看账本的时候，我倒要好好看看你们交上来的有多少！”
“小姐说笑了，是我管理不严。”何掌柜向杨应仪赔笑，又怒目对那伙计喝道：“胡言乱语什么！还不向小姐赔罪！”
“赔罪不必。”杨应仪付了钱，拿过布匹。
“只是，这匹漳绒八两银子，你记成了六两。还有，刚刚你应该是在算昨日的收入吧，根据你拨的算盘，昨日卖出的布匹合计该五十六两七贯钱，可账册上却只记了四十八两六贯钱，”杨应仪停顿了一下，冷笑继续道：“可能是算盘珠子拨错了吧！”
说罢，便头也不回地拉着杨照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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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照出了铺子，连向杨应仪竖起大拇指，夸道：“没想到妹妹竟有如此本事！”
“还不是你之前不中用，不然我也不必.....”杨应仪紧急闭言。
杨照哑笑，抬手揉了揉杨应仪的头，“是啊，多亏我的不中用，不然还发现不了你对算数方面如此有成算，咱家的生意后继有人了！”
“大哥，你就别取笑我了，什么后继有人啊！我可是女子！你才要好好的，不要像以前那样了。”杨应仪回道。
“你是不是忘记了，我也是女子。”
杨照停下来，看着杨应仪道：“应仪，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女子也能有属于自己的一方天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