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7
第七章
*
斯汀格习惯了独来独往，所以哪怕坐在身边的人都是自己未来的战友，也依旧在吵闹的环境中安静独坐，最多就是在别人主动向他搭话时，才勉强从嘴里蹦出一两个字，实在让人加深了对他冷漠孤僻的刻板印象。
但是我知道，他并非不礼貌，只是在熟悉陌生氛围。
毒蝎几乎在大部分人眼中都是危险的象征，然而天蝎座的战士却意料之外的温和心善，实际上只要不轻易挑衅，他们也通常不会主动攻击。
或许正因为外界的偏见，所以斯汀格的性子也比较内敛，习惯花些时间去观察自己身处的环境。否则在此之前，他通常都是一副戒备状。
查普似乎跟斯汀格有些矛盾，我迄今都还不明白他们两个之间有什么苦大仇深。
可查普在进入包厢后就特意找了个离斯汀格最远的位子坐，并且每次不经意间瞥到他都要哼哼两声，就算是反应再迟钝的人也该知道他们之间绝对有很糟糕的事情发生。
我一边跟拉普托分享自己从艾利德隆那里偷来的资料类型，一边注意斯汀格的动态，唯恐他会不自在。
然而值得庆幸的是，拉奇是个自来熟。
两个地球小孩、哥哥小太郎和弟弟次郎对救下他们两次的斯汀格也格外喜欢，所以斯汀格在这个环境里倒也不会太寡言无趣。
就像我说的，斯汀格其实本质上是一个温柔的人。
他在注意到小太郎帮次郎拿桌子上的糕点时，唇角勾出浅浅的弧度，眸底深掩的情感动容且绚烂，只是他似乎回忆起了自己的过往，那抹情绪转瞬即逝，周身再次萦绕那抹无法得到解答的悲哀。
“真好啊。”
我听见斯汀格的小声呢喃。
斯汀格，你是在思念你的哥哥吗？
斯汀格，你的心还在哭泣吗？
也不知道又过了多久，终于有人意识到在场似乎少了一个人。
等到拉普托终于想起司令还独自待在猎户号时，我们已经错过了他将近二十几条的通讯。
来不及——
或许是不敢在这个时候再联系他，哈米在安静到格外恐怖的环境里小心翼翼提出自己的建议：“我们帮司令打包一些食物回去吧，我想他也饿了。”
虽然斯汀格默默吐槽“这不是建议而是绝对的事实为什么你们会不小心忽视通讯并且忘记了他的存在”什么的，但是大家也全然当成没听到。
好吧。
当然还得忽略拉奇在我旁边咋咋呼呼：“原来斯汀格你这么善谈的吗……唔唔唔薇拉前辈你为什么要捂我的嘴。”
好直爽的新人，但是就算你喊我前辈也别指望在这个时候乱说话啊喂！
于是大家不仅帮司令打包了咖喱饭，并且在小太郎和次郎的推荐下，自愿采购了地球特产，打算全部赠送给我们尊敬的肖司令。
“欸？！！斯汀格不回猎户号就算了，为什么薇拉你也不跟我们一起回去？”
哈米实在震惊，我搂着她的手臂撒娇，试图让她遗忘掉我在这些日子里的莽撞行事。
“好啦好啦，哈米酱～我又不是不回猎户号了。只是我跟斯汀格听到了东·阿鲁玛基的一些跟地球有关的话，似乎地球藏了些秘密。”
“你也知道我是地球人，肯定不会放任不管，所以我们要留在地球打探一些情报，或许能够找到打倒东·阿鲁玛基的关键呢。”
“你可以随时call我哦～”
我抬起手腕，隐蔽的通讯设备就藏在手镯内壁。
可是转念一想似乎少了什么，于是我又一把拉过站在我身边高冷抱臂的斯汀格，抬起他佩戴着星座冲击枪的手臂，在他的无奈叹息中咧嘴一笑：“要是哈米你想看见我的脸的话，可以联系斯汀格，他的星座冲击枪等你们随时呼叫。”
“可是……”
哈米撅嘴，似乎还是在生闷气。
不管是事先擅自计划到艾利德隆身边当间谍不告诉她，还是跟斯汀格其实相识了那么多天却假装不认识，让她白白担心很久，身为好朋友的我确实做得有些不对，所以我能够理解她为什么生气。
我松开斯汀格的手，站在哈米面前捧着她的脸，强制她跟我对视，真诚发誓：“哈米，以后我绝对绝对不会随随便便让自己身处危险中，好吗？”
我明明看见了她的眸底担忧与害怕远超了那份怨念。
我抬手勾起小拇指：“我们约定好了。”
哈米凝视了我很久，那抹愁绪才逐渐阴云散去，本来就该元气满满的她终于显露我最熟悉不过的笑容，就如同清晨的第一抹太阳。
她勾上小拇指，盖章之后约定成立，不会更改。
在拥抱过后，哈米奔向了正在夕阳下等待着她的伙伴们。
我向他们挥手告别，直到大家驾驶各自的航行者返航猎户号。
“好啦，这下艾利德隆的事情告一段落了，斯汀格，我们又有新的任务要开始啦！”
我伸了个懒腰，却听见可爱的次郎激动接话：“寻找地球的秘密是吗！”
我蹲下身，捏了捏次郎圆乎乎的脸蛋，耸着鼻子调侃道：“是送我们的两位小英雄回家哦。”
明明年纪也不大却特别稳重的小太郎连忙开口：“不用了，姐姐！这两天实在太麻烦你们了。如果不是蝎子大哥的话，我跟次郎可能就已经死了，而且你们还请我们吃了咖喱饭，我们可以自己回家的！”
次郎听到哥哥这样说，也认真点头：“没错！小英雄可以自己回家的！”
我被次郎自称自己是小英雄逗笑了，干脆也不破坏这两兄弟的“英雄主义”，只是以在这场救世战争中战斗了两年的前辈的身份多唠叨了两句。
“姐姐很佩服你们昨天保护大人的所作所为，就连姐姐都不敢这样正面对抗比自己强大了好多倍的敌人呢，所以姐姐要夸你们。”
“但是你们知道吗，只有拥有了能够保护自己的力量，才能够去保护其他人。以后再遇到这种事情，你们依旧可以继续保持自己的立场，但是一定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好吗？”
他们都是听话懂事的孩子，在体验过刺激紧张的真实战争之后，也许会愈发成长一些。
在这个宇宙，小小年纪就勇敢自主反抗的人太少太少，就连一些大人都无法匹及。
他们一定会成才的，一定一定。
“小太郎，记住我昨天说的话。”
“嗯！蝎子大哥！”
斯汀格的语气难得的明显暴露出温柔与感伤，他跟小太郎的哑谜并没有让我多想许久，他的情绪有时候真的让人轻易解析。
他在让小太郎好好爱惜他的弟弟吗？
——斯汀格，你果然还是在思念你的哥哥。
我站到斯汀格身边，跟他一起目送小太郎跟次郎离开。他们的身影再也看不见，我侧头望斯汀格。
“你打听到你大哥的消息了吗？”
“艾利德隆说，他身为贾库玛达最强的杀手，就只有东·阿鲁玛基知道他的下落。”
斯汀格举起不离身的吊坠，那是他的哥哥赠送给他的象征。
“把它当成我吧，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直到如今，他只能借此寄托对哥哥的思念。
吊坠晃啊晃，也不知道晃痛了谁的心。
我深呼吸一口气，背着手蹦到他面前，灿烂一笑：“嘛，没关系，至少我们现在知道地球有秘密，或许等到秘密揭晓，忍耐不住的东·阿鲁玛基就会自己现身呢！到时候我们一起把他打败！然后逼问大哥的下落！”
太说大话了。
斯汀格被我逗笑，抬手轻摸我的头：“谢谢你，薇拉。”
我轻轻摇头。
没关系的，斯汀格。
你一定不知道，你也曾安慰过身处于恐惧与无措中的我。
……
至少那是一个特别晴朗的阴天。
好吧，我知道这个描述很奇怪，可事实上确实如此。只要是仰头望天，就算是宇宙传说级别的救世主都会震惊于此时的异样天色。
我跟斯汀格同行的那一个月发生了不少奇怪的事情，只是毕竟都过去了很长时间，我也只记得大概的经历，可是唯有那天在路途上的所听所闻所感迄今都历历在目。
“好奇怪，宇宙里居然有这样奇怪的景色，我还是第一次见。”
“……不对。”
“什么？”
落在掌心的花朵被风扬起去往远方的归处，模糊听到音节的我疑惑转头，斯汀格却蹙眉紧盯着天空，兀自思考什么严肃的事情。我歪了歪头，陪他一起凝视怪异天空，那阴沉的部分愈发浓郁，仿佛足够将宇宙都吞噬殆尽。
不知道是什么缘故，我的后背一阵发凉，霎时间居然顿涌起灵魂将被湮灭的即视感。
我的剑在惊鸣。
“喂，你怎么了？”
我的灵魂疯狂跳动，等被斯汀格呼唤回神，才惊觉手心已经一股冷汗。我舔舐着嘴唇，试图给予一份依旧还站立在这块土地上的现实感，吐息平缓那份莫名其妙的恐惧之后，才看向正疑惑的斯汀格。
“谢谢你。”
他的眼瞳中果不其然还蕴含着来不及藏回去的担心。
那时的斯汀格还待我很冷漠，只是自顾自收回视线，启程往目标地的方向走去。
我又抬头望天，天空却一片晴朗。
“那不是错觉，我看见了。”
“……他也看见了。”
我跟上斯汀格的脚步，似乎在地图上显示，前方存在被贾库玛达支配的城镇。
越靠近地图上标记的地点，越能够感受到贾库玛达带来的压迫与威胁。路边徒留下被焚烧过后的不明物体，难闻的气味让那时还有些娇气的我忍不住掩鼻，就连斯汀格都有些轻幅度的侧头躲避。
哪怕是工业污染重的城市，也该有树木花草。
可是这里完全不一样，明明不见任何工业产物，代表生机盎然的绿色却全然不见踪迹。
但——
刚才在来的路上，有花瓣落在掌心，小鸟在歌唱，枝桠在钻出绿芽。
仿佛半晴与半阴，生与死分割两地。
我跟斯汀格对视一眼，一切都在不言中。
原本还打算到了城镇后各忙各的事，现在看来必须得组个临时搭档了。
于是我们想办法弄到了本土服饰，偷偷溜进被奴役压榨的人堆，试图从本地人口中打听到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世间万物都有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我们总会听见花开风拂的微弱声息。存在时间，便存在生命，然而此处好似与生命隔绝，听不见任何声音。但哪怕是死亡的国度也相当于是灵魂的世界，灵魂便也是另一种生命。
这里，竟然比死亡还安静。
人们像行尸走肉的傀儡，按部就班完成贾库玛达下达的指令，比我跟斯汀格以往见过的任何被奴隶的人还要可怖。
这是我第一次产生恐惧，比初次来到这个世界那天还要惧怕未知。
没有灵魂的国度——
我的灵魂仿佛被湮灭，这里的异常与那异样的天空有关吗？
我的剑在惊鸣。
“喂，你怎么了？”
我的灵魂疯狂跳动，等被斯汀格呼唤回神，才惊觉手心已经一股冷汗。我舔舐着嘴唇，试图给予一份依旧还站立在这块土地上的现实感，吐息平缓那份莫名其妙的恐惧之后，才看向正疑惑的斯汀格。
“谢谢你。”
“……不对。”
好熟悉的场景。
我的掌心有花瓣，微风吹动了我的发丝。
可是天空一片晴朗。
“不管你看到了什么，但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斯汀格的眼瞳中藏有不可察觉的担心，“可能对你说「别害怕」这个词会有些多此一举，但别害怕。”
他的蝎尾时刻保持警惕，并且挪动脚步往我靠近。
“看来这一次，我们需要合作了。”
我兀自扬起笑容，拔出剑与他背靠背：“那你可别拖我后腿。”
蝎子微侧头看了我一眼，表情依旧淡漠，但我很快就听见了他的轻笑，他说：“这话同样送给你。”
那是我跟斯汀格的第一次并肩作战，同样也是未来每次同行战斗的开始。
*
斯汀格习惯了独来独往，所以哪怕坐在身边的人都是自己未来的战友，也依旧在吵闹的环境中安静独坐，最多就是在别人主动向他搭话时，才勉强从嘴里蹦出一两个字，实在让人加深了对他冷漠孤僻的刻板印象。
但是我知道，他并非不礼貌，只是在熟悉陌生氛围。
毒蝎几乎在大部分人眼中都是危险的象征，然而天蝎座的战士却意料之外的温和心善，实际上只要不轻易挑衅，他们也通常不会主动攻击。
或许正因为外界的偏见，所以斯汀格的性子也比较内敛，习惯花些时间去观察自己身处的环境。否则在此之前，他通常都是一副戒备状。
查普似乎跟斯汀格有些矛盾，我迄今都还不明白他们两个之间有什么苦大仇深。
可查普在进入包厢后就特意找了个离斯汀格最远的位子坐，并且每次不经意间瞥到他都要哼哼两声，就算是反应再迟钝的人也该知道他们之间绝对有很糟糕的事情发生。
我一边跟拉普托分享自己从艾利德隆那里偷来的资料类型，一边注意斯汀格的动态，唯恐他会不自在。
然而值得庆幸的是，拉奇是个自来熟。
两个地球小孩、哥哥小太郎和弟弟次郎对救下他们两次的斯汀格也格外喜欢，所以斯汀格在这个环境里倒也不会太寡言无趣。
就像我说的，斯汀格其实本质上是一个温柔的人。
他在注意到小太郎帮次郎拿桌子上的糕点时，唇角勾出浅浅的弧度，眸底深掩的情感动容且绚烂，只是他似乎回忆起了自己的过往，那抹情绪转瞬即逝，周身再次萦绕那抹无法得到解答的悲哀。
“真好啊。”
我听见斯汀格的小声呢喃。
斯汀格，你是在思念你的哥哥吗？
斯汀格，你的心还在哭泣吗？
也不知道又过了多久，终于有人意识到在场似乎少了一个人。
等到拉普托终于想起司令还独自待在猎户号时，我们已经错过了他将近二十几条的通讯。
来不及——
或许是不敢在这个时候再联系他，哈米在安静到格外恐怖的环境里小心翼翼提出自己的建议：“我们帮司令打包一些食物回去吧，我想他也饿了。”
虽然斯汀格默默吐槽“这不是建议而是绝对的事实为什么你们会不小心忽视通讯并且忘记了他的存在”什么的，但是大家也全然当成没听到。
好吧。
当然还得忽略拉奇在我旁边咋咋呼呼：“原来斯汀格你这么善谈的吗……唔唔唔薇拉前辈你为什么要捂我的嘴。”
好直爽的新人，但是就算你喊我前辈也别指望在这个时候乱说话啊喂！
于是大家不仅帮司令打包了咖喱饭，并且在小太郎和次郎的推荐下，自愿采购了地球特产，打算全部赠送给我们尊敬的肖司令。
“欸？！！斯汀格不回猎户号就算了，为什么薇拉你也不跟我们一起回去？”
哈米实在震惊，我搂着她的手臂撒娇，试图让她遗忘掉我在这些日子里的莽撞行事。
“好啦好啦，哈米酱～我又不是不回猎户号了。只是我跟斯汀格听到了东·阿鲁玛基的一些跟地球有关的话，似乎地球藏了些秘密。”
“你也知道我是地球人，肯定不会放任不管，所以我们要留在地球打探一些情报，或许能够找到打倒东·阿鲁玛基的关键呢。”
“你可以随时call我哦～”
我抬起手腕，隐蔽的通讯设备就藏在手镯内壁。
可是转念一想似乎少了什么，于是我又一把拉过站在我身边高冷抱臂的斯汀格，抬起他佩戴着星座冲击枪的手臂，在他的无奈叹息中咧嘴一笑：“要是哈米你想看见我的脸的话，可以联系斯汀格，他的星座冲击枪等你们随时呼叫。”
“可是……”
哈米撅嘴，似乎还是在生闷气。
不管是事先擅自计划到艾利德隆身边当间谍不告诉她，还是跟斯汀格其实相识了那么多天却假装不认识，让她白白担心很久，身为好朋友的我确实做得有些不对，所以我能够理解她为什么生气。
我松开斯汀格的手，站在哈米面前捧着她的脸，强制她跟我对视，真诚发誓：“哈米，以后我绝对绝对不会随随便便让自己身处危险中，好吗？”
我明明看见了她的眸底担忧与害怕远超了那份怨念。
我抬手勾起小拇指：“我们约定好了。”
哈米凝视了我很久，那抹愁绪才逐渐阴云散去，本来就该元气满满的她终于显露我最熟悉不过的笑容，就如同清晨的第一抹太阳。
她勾上小拇指，盖章之后约定成立，不会更改。
在拥抱过后，哈米奔向了正在夕阳下等待着她的伙伴们。
我向他们挥手告别，直到大家驾驶各自的航行者返航猎户号。
“好啦，这下艾利德隆的事情告一段落了，斯汀格，我们又有新的任务要开始啦！”
我伸了个懒腰，却听见可爱的次郎激动接话：“寻找地球的秘密是吗！”
我蹲下身，捏了捏次郎圆乎乎的脸蛋，耸着鼻子调侃道：“是送我们的两位小英雄回家哦。”
明明年纪也不大却特别稳重的小太郎连忙开口：“不用了，姐姐！这两天实在太麻烦你们了。如果不是蝎子大哥的话，我跟次郎可能就已经死了，而且你们还请我们吃了咖喱饭，我们可以自己回家的！”
次郎听到哥哥这样说，也认真点头：“没错！小英雄可以自己回家的！”
我被次郎自称自己是小英雄逗笑了，干脆也不破坏这两兄弟的“英雄主义”，只是以在这场救世战争中战斗了两年的前辈的身份多唠叨了两句。
“姐姐很佩服你们昨天保护大人的所作所为，就连姐姐都不敢这样正面对抗比自己强大了好多倍的敌人呢，所以姐姐要夸你们。”
“但是你们知道吗，只有拥有了能够保护自己的力量，才能够去保护其他人。以后再遇到这种事情，你们依旧可以继续保持自己的立场，但是一定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好吗？”
他们都是听话懂事的孩子，在体验过刺激紧张的真实战争之后，也许会愈发成长一些。
在这个宇宙，小小年纪就勇敢自主反抗的人太少太少，就连一些大人都无法匹及。
他们一定会成才的，一定一定。
“小太郎，记住我昨天说的话。”
“嗯！蝎子大哥！”
斯汀格的语气难得的明显暴露出温柔与感伤，他跟小太郎的哑谜并没有让我多想许久，他的情绪有时候真的让人轻易解析。
他在让小太郎好好爱惜他的弟弟吗？
——斯汀格，你果然还是在思念你的哥哥。
我站到斯汀格身边，跟他一起目送小太郎跟次郎离开。他们的身影再也看不见，我侧头望斯汀格。
“你打听到你大哥的消息了吗？”
“艾利德隆说，他身为贾库玛达最强的杀手，就只有东·阿鲁玛基知道他的下落。”
斯汀格举起不离身的吊坠，那是他的哥哥赠送给他的象征。
“把它当成我吧，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直到如今，他只能借此寄托对哥哥的思念。
吊坠晃啊晃，也不知道晃痛了谁的心。
我深呼吸一口气，背着手蹦到他面前，灿烂一笑：“嘛，没关系，至少我们现在知道地球有秘密，或许等到秘密揭晓，忍耐不住的东·阿鲁玛基就会自己现身呢！到时候我们一起把他打败！然后逼问大哥的下落！”
太说大话了。
斯汀格被我逗笑，抬手轻摸我的头：“谢谢你，薇拉。”
我轻轻摇头。
没关系的，斯汀格。
你一定不知道，你也曾安慰过身处于恐惧与无措中的我。
……
至少那是一个特别晴朗的阴天。
好吧，我知道这个描述很奇怪，可事实上确实如此。只要是仰头望天，就算是宇宙传说级别的救世主都会震惊于此时的异样天色。
我跟斯汀格同行的那一个月发生了不少奇怪的事情，只是毕竟都过去了很长时间，我也只记得大概的经历，可是唯有那天在路途上的所听所闻所感迄今都历历在目。
“好奇怪，宇宙里居然有这样奇怪的景色，我还是第一次见。”
“……不对。”
“什么？”
落在掌心的花朵被风扬起去往远方的归处，模糊听到音节的我疑惑转头，斯汀格却蹙眉紧盯着天空，兀自思考什么严肃的事情。我歪了歪头，陪他一起凝视怪异天空，那阴沉的部分愈发浓郁，仿佛足够将宇宙都吞噬殆尽。
不知道是什么缘故，我的后背一阵发凉，霎时间居然顿涌起灵魂将被湮灭的即视感。
我的剑在惊鸣。
“喂，你怎么了？”
我的灵魂疯狂跳动，等被斯汀格呼唤回神，才惊觉手心已经一股冷汗。我舔舐着嘴唇，试图给予一份依旧还站立在这块土地上的现实感，吐息平缓那份莫名其妙的恐惧之后，才看向正疑惑的斯汀格。
“谢谢你。”
他的眼瞳中果不其然还蕴含着来不及藏回去的担心。
那时的斯汀格还待我很冷漠，只是自顾自收回视线，启程往目标地的方向走去。
我又抬头望天，天空却一片晴朗。
“那不是错觉，我看见了。”
“……他也看见了。”
我跟上斯汀格的脚步，似乎在地图上显示，前方存在被贾库玛达支配的城镇。
越靠近地图上标记的地点，越能够感受到贾库玛达带来的压迫与威胁。路边徒留下被焚烧过后的不明物体，难闻的气味让那时还有些娇气的我忍不住掩鼻，就连斯汀格都有些轻幅度的侧头躲避。
哪怕是工业污染重的城市，也该有树木花草。
可是这里完全不一样，明明不见任何工业产物，代表生机盎然的绿色却全然不见踪迹。
但——
刚才在来的路上，有花瓣落在掌心，小鸟在歌唱，枝桠在钻出绿芽。
仿佛半晴与半阴，生与死分割两地。
我跟斯汀格对视一眼，一切都在不言中。
原本还打算到了城镇后各忙各的事，现在看来必须得组个临时搭档了。
于是我们想办法弄到了本土服饰，偷偷溜进被奴役压榨的人堆，试图从本地人口中打听到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世间万物都有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我们总会听见花开风拂的微弱声息。存在时间，便存在生命，然而此处好似与生命隔绝，听不见任何声音。但哪怕是死亡的国度也相当于是灵魂的世界，灵魂便也是另一种生命。
这里，竟然比死亡还安静。
人们像行尸走肉的傀儡，按部就班完成贾库玛达下达的指令，比我跟斯汀格以往见过的任何被奴隶的人还要可怖。
这是我第一次产生恐惧，比初次来到这个世界那天还要惧怕未知。
没有灵魂的国度——
我的灵魂仿佛被湮灭，这里的异常与那异样的天空有关吗？
我的剑在惊鸣。
“喂，你怎么了？”
我的灵魂疯狂跳动，等被斯汀格呼唤回神，才惊觉手心已经一股冷汗。我舔舐着嘴唇，试图给予一份依旧还站立在这块土地上的现实感，吐息平缓那份莫名其妙的恐惧之后，才看向正疑惑的斯汀格。
“谢谢你。”
“……不对。”
好熟悉的场景。
我的掌心有花瓣，微风吹动了我的发丝。
可是天空一片晴朗。
“不管你看到了什么，但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斯汀格的眼瞳中藏有不可察觉的担心，“可能对你说「别害怕」这个词会有些多此一举，但别害怕。”
他的蝎尾时刻保持警惕，并且挪动脚步往我靠近。
“看来这一次，我们需要合作了。”
我兀自扬起笑容，拔出剑与他背靠背：“那你可别拖我后腿。”
蝎子微侧头看了我一眼，表情依旧淡漠，但我很快就听见了他的轻笑，他说：“这话同样送给你。”
那是我跟斯汀格的第一次并肩作战，同样也是未来每次同行战斗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