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要!!!”

    沈别书从梦魇中醒来,猛然坐起来,扯到了身后的伤口,包扎好的伤口被撕裂开,鲜血瞬间染红了整个后背。

    “嘶——”

    他后知后觉的察觉到疼痛,痛呼出声,嘴唇发白,额角是密密麻麻的汗。

    玉锦本来在一旁靠着休息,被男子一声惊醒,睁眼一看男子把自己折腾成这样,一口气提不上来,差点昏死过去。

    “我的天,你可别动了,我刚给你包扎好没多久的伤口崩开了。”

    沈别书这才发现这里还有另外的人,脑子不清醒地问:“是姑娘你救了我?”

    玉锦熟练的给他灌输自己的灵力,清醒了一瞬又困了,眼睛半眯不眯的,回:“不是啊,是那外面的灵草自己蹦跶进来救了你。”

    沈别书:......

    “不管怎么说,多谢姑娘了。”本想向玉锦行一礼,却发现自己现在无法做到,只好垂头示好。

    乌黑的长发顺着他的动作滑下,衬得那张毫无血色的脸更加惨白。

    玉锦正是困倦的时候,压根没看他,含糊道:“你休息一会,别折腾了,明日你就可以随意走动了,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都不在话下。”

    “什么?”

    玉锦声音太小,再加上他本就在疼痛中,思绪不清,更是无法听清了。

    玉锦小嘴一撇,不知道按到了哪里,沈别书竟是倒头睡了过去。

    “还是现在安静。”玉锦小声呢喃,随后往旁边一趴,就是睡。

    等到玉锦彻底清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的午时了,睁眼就和沈别书撞了个对眼。

    “你醒了啊。”

    沈别书干巴巴的说着,好不委屈。

    玉锦:......

    倒也不至于。

    “你感觉身上的伤怎么样,还疼吗?”

    沈别书在刚醒的时候就已经活动过胫骨了,行动自如,一点也感觉不到疼痛。

    “不疼了。”

    “多谢姑娘相助。”

    “诶诶诶,先…先…先别急着谢!!”这话跟烫嘴似的,卡了半天才卡出来。

    沈别书不解地回头看着玉锦。

    “也不是白救你的,当然是有要求的咯。”

    沈别书闻言摸摸自己的身子,他这衣服里,腰带里什么都没有了,唯一值钱的就是自己的灵器了,但灵器是不能给的,不如和她商量商量?

    玉锦不知道沈别书在想什么,看他这个动作便误以为他认为自己馋他身子。

    这一口大锅她可不背,连忙往后挪了几步,躲都躲不及,双手举到胸口都摇出重影了。

    “不是不是,我不是馋你身子!!”

    颇有欲盖弥彰的意味。

    沈别书动作一滞,空气好像一瞬间凝结了,霎时间,他惨白的脸瞬间变红,把本就贴身的衣服又往身上拢了拢,活像那青涩懵懂的小姑娘,羞愤至极。

    “你在想什么!!!”

    “我去。”

    玉锦皱着脸弯下腰捂住自己的耳朵,这一天天的什么事?一个两个声音都这么大,她耳朵活该受罪是吧。

    要不是这人是她自己救回来,不然她都想给他拍死了,糟心玩意,还不如死了。

    外面太阳东升西落,白日还能照进来的丝丝日光,到了夜晚便不行了,漆黑的夜有着丝丝寒光,像一头潜伏在暗处的凶兽,等着单纯无害的小白兔陷入陷阱,一口咬断它的脖颈。

    沈别书的伤势已经完全好了,他感觉自己现在甚至能出去和那些黑衣人打几架,一拳一个不成问题。

    只不过现在,有一个……更严重的问题。

    他看着对面心情较好的玉锦,面上不显,内心掀起一片惊涛骇浪。

    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世上怎会有如此尴尬之事!

    明明只是在一份卷轴上留下自己的印记,为何要那么……那么让人误会!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玉锦烧着火堆,饶有兴致地看着沈别书面色一会变这,一会变那的。

    本来被误会那种事情,她也很窘迫,结果发现说话的那人比自己还羞涩,这乐子不就来了?

    于是……

    “还不知如何称呼你。”玉锦装模作样的问,神色清冷,恍若神明。

    “啊?我…我啊。”

    沈别书像是被吓到了一样,身子一抖,老老实实地并起双腿,双手贴在大腿上,看起来是个喜爱读书的好学生。

    “我…我姓沈名别书,不过家里亲人都唤我胖胖,姑娘若是不介意,唤我胖胖就好。”

    而后,他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接着道:“正所谓人生难得一相逢,天涯海角皆是友,姑娘如何称呼?”

    若不是亲眼所见,玉锦也很难相信一个人的变化能有如此之大,上一秒羞愤难耐,下一秒生机勃勃,宛若新生。

    “玉锦,你唤我玉姑娘好了。”

    清冷的嗓音如山间清泉流淌而过,沈别书不在意道:“那不知玉姑娘为何会在此处?”

    说到这事,玉锦就生气,不气别人,就气自己,手上的烧火棍一把扔在地上,叉着腰站起来,怒气冲冲的说:“还不是因为没银子了!!”

    沈别书也是第一次见没银子还如此理直气壮之人,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好在玉锦也不需要他回答什么,没一会就又坐下了,手抵在膝盖上,托着脸,道:“明日我就走了,你好自为之。”

    又含糊不清道:“要不是这什么鬼历练需要救人,我都懒得救你。”

    后面的话越来越迷糊,几乎是只能听见一个音,沈别书只知道她明日就要离开了。

    他想,这可不行,玉姑娘离开了,他不就危险了吗?

    沈别书搓搓手,试探着问:“玉姑娘,你可否也是为那菩提花而来?”

    ……

    晚上的边灵之地寒嗖嗖的,风哇哇地吹,玉锦把自己团成一团,蹲在一处,就听见沈别书冷不丁的来了这么一句。

    她抬头看了一眼沈别书,回问:“你也是?”

    沈别书一听,以为有戏,巴巴地跑到玉锦身边坐下,“那是自然,而且我知道菩提花生长在哪里。”

    “不如我们合作如何?”

    玉锦闻言颇有深意地看了一眼他,随后缩了缩脖子,彻底成了一个球体,“合作什么?我还救了你一命呢。”

    “嗯……哈…哈哈。”

    沈别书尴尬地笑笑,动作十分不自然地往旁边挪了挪,顷刻后,他又挪了回来,小声的说:“我可以给你银子,接下任务的修士不都是为了银子吗?”

    玉锦的耳朵动了动,银子?她现在最需要的不就是银子吗?

    “多少?”

    “五百两。”

    玉锦两眼一翻,“你打发乞丐呢。”

    “诶……诶!”

    这话沈别书可不爱听,什么叫打发乞丐,这五百两至少能盘下三家商铺了。

    气得他直接跳起来,指着玉锦的头,也不管什么危不危险,气急败坏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五百两你怕是这辈子都挣不到!!”

    玉锦稳如泰山,不在意道:“你知道薛老爷的赏金是多少吗?”

    她拨了拨燃烧的火堆,漫不经心的说:“是一万两,与其比之,你这五百两不就是打发乞丐的吗?”

    “多…多少?”庞大的数额把他的一腔气愤堵在心口,憋得生疼,偏偏又发不出来,甚至让他生出一种是不是他听错了的错觉。

    “一万两。”玉锦故作不解地看着他,“耳朵怎么还聋了?要给你看看吗?我这里刚好有治聋子的药。”

    右手一翻,一瓶药凭空出现。

    沈别书哽在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脸都憋成了青色,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

    玉锦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打着哈欠道:“早点休息,若是明日你能与我一同醒来,我便捎上你,反之则不会。”

    睡,睡,睡,这还能睡得着吗?

    一天羞两次,挖坑把自己埋土里得了。

    沈别书一脸苦色地盘腿坐在火堆旁,燎燎火光印出英俊的面容,睁眼到天亮。

    于是,玉锦一醒来就看见他像是被人打了一样,眼睛周围乌黑的吓人,差点抄起武器胡乱来一通。

    后得知他是一夜未睡,玉锦无语地抿唇,白了他一眼,沈别书为此幽怨地看着玉锦,紧紧地跟着玉锦出了洞口。

    玉锦一出来,就发现她前日布下的杀阵有被人动过的迹象,她先画了两张隐身符,一张贴与自己,另一张贴给沈别书。

    小心翼翼地走出阵法,只见阵外土地发黑,有被烧焦过的痕迹,看来发生过剧烈的争斗。

    “嗖——”

    是箭矢刺来的声音。

    玉锦顺手去捞沈别书,想带着他一齐后撤,他却是先一步行动,躲得比她还快。

    “你这还要人陪?不躲得挺快的吗?”

    沈别书吐槽:“打不过还跑不过,那也太没用了。”

    玉锦:……

    他们往东跑,身后的箭矢形成密密麻麻的箭雨,上一刻刚离地的土地,下一瞬就被补上箭矢,若是慢上一瞬,就要被扎出数个窟窿。

    “这不行,跑不过,你先撑一会,我施个阵法。”玉锦拉住沈别书往箭雨那边推,自己回转身双手左右拉开,湖水蓝莲花法器慢慢显形。

    沈别书被推的猝不及防,急急忙忙召唤出本命剑抵挡铺面而来的箭雨,有一支箭躲不过,堪堪擦过他的脸颊,留下一道血痕,吃力道:

    “你好歹提前说一声啊。”

    身后阵法初形,白色圈一尺画圆,覆盖小范围,圈边纹着八只眼纹,神圣又庄严。

    突然,沈别书的右侧飞来一支刀刃,眼见那刀就要砍到他了,玉锦脚下用力,瞬间移动到男子一侧,右手聚起灵力,替他抗下一刀。

    “铮——”

    玉锦手臂被震得发麻,整个人往后移了两步,身形还未稳住,下一刀就来了。

    “我去。”玉锦低声暗骂。

    下一瞬,手上菩提珠转动,淡淡红光乍现,挡住飞来的刀刃,玉锦趁机带着沈别书瞬移到传送阵内,开启法阵离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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