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1
下飞机后，言赋拽着箱子，随手拦住一辆出租车。
上了车，言赋打开微信，找到和邢思雨的聊天窗口，照着对话框里的字念道，“师傅，去天湖公馆。”
“好嘞！”
交代完目的地，言赋关上手机，将车窗往下面降了几寸。
八月份的承安，和记忆中一样，依旧是连日的高温，尤其中午这段时间，太阳毒辣辣地挂在天上，空气稠乎乎地粘在人脸上。
出租车跑得很快，即使如此，扇起来的风还是燥热，吹到脸上，反而黏黏的。
外面的风景，她已经完全认不出来，路边广告牌上闪过好几个明星的脸，笑的弧度都差不多，在她眼中，竟然看不出有什么差别。
十年时间，足够所有的圈子都换一批人，足够发生好多好多的事情。
言赋又关上窗。
这时，出租车司机从内视镜看了她一眼，“美女，你不是本地人吧！”
言赋：“是本地人，不过好多年没回来了！”
“出国读书了？”
“嗯！”
瞅着言赋也不是那种自来熟的人，回答完问题，司机便没再开口挑起话题。
手机连续振动，邢思雨说她忙完了，在去机场的路上。
言赋忙发消息：【思雨，你别来了，我已经在出租车上了。】
盯着手机看了几秒钟，没有消息回过来。
怕她越走越远，言赋索性拨了电话过去。
铃声响了十秒钟，电话才被接起。
“喂！言言姐，刚才过红绿灯呢！”
“小雨，我打了出租车，你别来了。”
“这样啊，可你不知道我家具体的位置，这样吧，你把手机给司机，我让他把你放到家里附近的地铁站。”
“好。”说完，言赋把手机递给司机，“大哥，我不认路，我朋友给说个地方，你把我放在那里就行。”
司机大哥目视前方：“说吧，我听着呢！”
电话里传来邢思雨甜甜的声音，“叔叔，你把她拉到华贸南面的地铁口那里。”
“欧了！”司机朝言赋比了个OK的手势。
邢思雨比她小四岁，去美国当了两年舞蹈交流生，在国外，见到同胞就跟亲人似的，理所当然地，后来两人就一块合租，相处得特别好。
这次，言赋决定回国工作，知道她工作的医院是承安市总医院后，这位小公主直接大手一挥，在医院附近新开发的天湖公馆买了套二居室。
言赋觉得太占她便宜，开始是不同意的。
可后来转念一想，反正她回来也要租房子，只不过这次房东变成了邢思雨，省去好多麻烦不说，至少很安全，便不再纠结了。
车子大概行驶了三十几分钟，司机在地铁口停了车。
“到了，对面就是华贸商场。”
顺着司机的目光，言赋偏头看去，一栋崭新的大楼，大楼右侧写着“华贸商场”四个大字。
言赋以前没见过，也没听说过，看来也是这几年新开发的。
言赋收回视线，“师傅，多少钱啊！”
司机指了指记程表，“55块钱。”
言赋低头，从包里掏出张一百的，递给司机。
司机没接，目光在她脸上晃了一眼，“美女，我没带现金，可能找不开。”
这样啊！
出门做生意的人不带现金？这和放羊不拿鞭子有什么区别。
“要不，你微信或者支付宝支付？”
言赋眨眨眼，似乎是不理解他再说什么。
“微信或支付宝也没钱？”
言赋点头：“但我银行卡里有不少钱！”
……
得，司机算是看出来了，眼前这位刚来，还不太适应国内如此现代化的生活。
“算了姑娘，这次就当我欢迎你回国，这趟免费。”
言赋手里的钱，是回国前专门换的，钱的号码都还连着。
这么大热的天气，谁出来挣钱都不容易，怎么能算了。
她仍旧把钱递过去，“这样吧！大哥，你把电话给我，我下次坐车还找你。”
“也行！”
从出租车下来，言赋找了块阴凉的地方。
坐在行李箱上，她开始再一次打量起这座离开了十年的城市。
马路宽敞，高楼林立，店铺一家挨着一家，绿灯亮起，人群簇拥着过马路。
这一幕很陌生，但是那种归属感，扑面而来。
霍骁然。
这样的人群里，也会有你吗？
正愣神，眼前出现一个明黄色的身影。
言赋抬头，看到邢思雨那张有点婴儿肥的小脸。
邢思雨将怀里的一大束花递给言赋，“热烈欢迎来自哈佛的医学博士言赋医生回到祖国。”
言赋笑着接下捧花，“谢谢。”
邢思雨：“言言姐，都怪老师压堂，说好了我去接你的。要不，我给你买杯豪华奶茶？”
言赋笑：“不用，你知道的，我不喝那些。”
邢思雨了然，言赋是她长这么大，最佩服的人，没有之一。
坚决不喝奶茶，不吃垃圾食品，她们两个人，邢思雨觉得，比起医生，言赋更适合跳舞，因为她从来不需要刻意控制体重。
言赋拉起箱子，问道，“现在去哪里？”
“吃饭呀，给你接风洗尘。”
言赋摇头，“别了吧，天气太热，吃不下。”
邢思雨朝周围看了一圈，指着对面的华贸，“那你陪我去趟商场吧，我要买中式舞蹈服。”
言赋捏捏她的耳朵，“这才是你的真实意图吧，让司机把我放在这里！”
邢思雨吐吐舌头。
把行李放在邢思雨车上，两人手挽手进了华贸。
里面冷气很充足，进去的一瞬间，言赋冻得哆嗦了一下。
“对了，思雨，还没问你，这次买服装要去哪儿演出？”
邢思雨摇头，“这次哪儿也不去，就在承认！七夕晚会。”
“是么？”
言赋笑，“那言言姐可以一堵我们小公主的优美舞姿了。”
知道要买什么，两个人逛得很快，不到两个小时，就选好了舞蹈服。出来时，邢思雨被一通紧急电话叫走。
反正下午也没什么事儿，言赋放慢脚步，临时起意在里面逛了逛。
言赋从生下来到高三离开承安，都是在东区那边，再加上她几乎过着学校家两点一线式的生活，几乎没来过西区这边。
虽然属于同一个城市，这边和东区看上去像是两个时空。
每个建筑都很有现代感，随便一个店铺，装修简洁时尚，给人一种，兜里没揣个万把块钱，不太敢进去的感觉。
邢思雨刚才买衣服的华贸商场，更是入目繁华。
*
从商场出来，一阵电话铃声响起。
言赋一手撑着太阳伞，一手掏出电话，是师姐夏若打来的，点了接通。
“言言，你下飞机了吗？”
“嗯，下飞机了师姐！”
“哦哟，阿弥陀佛，太好了，是这样，我有个朋友心脏不太舒服，可我走不开，我把地址发你，你帮师姐去看看。”
言赋抬腕看了眼手表，“好，没问题！”
“行，你路上注意安全。”
挂了电话，言赋快速拦了一辆出租车，按照她给的地址，大概四十分钟后，车子拐进一栋小洋楼。
外头站着个中年女人，看样子像是家里的保姆，引着她，走进客厅。
环视一圈，没看到一个人影，正想着，楼梯上传来脚步声。
不多时，一个气质不俗的老太太，扶着楼梯，缓缓走下来。
“你是小言医生吧！”
言赋上前，礼貌性地微微欠身，“您好，是夏若师姐叫我过来的。”
老太太走过来，拉起她的手，盯着她看了会儿。
开口问：“小言今年多大了？有男朋友吗？”
老太太说话时，中气十足的，脸上也带着笑，可即便如此，言赋还是问：“奶奶，您是哪里不舒服？”
“没事儿就是吃多了，已经好了！”
言赋这才回答她的问题，“奶奶，我今年二十八，孩子三岁。”
出门在外，给自己一个全新的身份，这一招还是她美国的同学教的，这么说，一来就不会再缠着给她介绍对象，二来，显得她资历老，病人放心。
听她这么说，老太太脸上滑过一抹失望，“真的？”
闻言，言赋笑笑，掏出手机，点亮屏幕，“您看，这是我儿子，可爱吧。”
老太太盯着手机屏幕，再抬头看她一眼，再看一眼手机屏幕，连声说道：“可爱，可爱，太可爱了。”
能不可爱吗，这可是有几百万粉丝的小童模。
“他叫什么呀？”
叫什么？
言赋一慌，一般看到照片就没有下文了，这位老太太怎么还问孩子叫什么。
“那个……叫小然”，情急之下，言赋脱口而出这个名字。
“是吗？这么巧？”
言赋有些心虚，“巧……什么？”
老太太面露喜色，“我孙子，小名也叫小然！”
老太太又问她：“孩子爸爸是干什么的？”
言赋面不改色，继编编：“是公职人员，出任务去了。”
说完，她找借口脱身，“那既然……”
话还没说完，听到门口动静，言赋下意识看过去，看到门口站着的人时，剩下的话，生生卡在喉咙里。
言赋定住，像是被人按了暂停键。
玄关那里，光线不是很充足，霍骁然单手插兜，倚在雕花木门上，凉凉地看过来。
身上西装笔挺，没系领带，衬衣上面几颗扣子敞开着，露出一截修长的脖颈，散漫却不失贵气。
霍骁然面容沉静，眉梢微挑，目光疏离又遥远。
门口那里有一颗高大的绿植，叶子伸展开，将头顶吊灯的光遮住一角，在他鼻锋处，投下一道阴影。
“小然？你回来了？”
听到这句话，言赋没太站住，身体晃了下。
不料身后站着保姆胡阿姨，手里还端着一杯滚烫的热茶。
言赋这一晃，一整杯热茶，连带着里面的茶叶，一股脑儿泼在左手臂上。
“嘶～”疼痛感很快传来，言赋疼得倒抽一口凉气。
她今天穿着件简单的白衬衫，还好她把袖子拉下来了，热水没能直接接触皮肤，不过手臂上传来的疼痛提醒她，好像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言赋觉得自己狼狈极了，忍着疼痛，另一只手捞起沙发上的包，准备离开。
胡阿姨满脸歉意，不停跟她说着对不起。
“您不是哈佛毕业的医学博士吗？”霍骁然走过来，不悦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
言赋眨眨眼看向霍骁然，不明白他说这话什么意思。
只是觉得他的轮廓比从前硬朗不少，眉眼冷峻锋利，整个人看上去很不好接近。
从霍骁然身上，言赋第一次如此直观地体会到，少年和男人之间的差别。
霍骁然几乎是咬着后槽牙，“医生不知道烫伤第一时间冲凉水？”
言赋还呆站着，胡阿姨最先反应过来，拽着她，就往厨房跑。
凉水冲了有十几分钟，烧伤部位不那么疼了，言赋缓缓关上水龙头，抬脚往外走。
刚转过身，一抬眼。
不期然撞进一道不善的目光。眼皮微抬，是一种很不屑的姿态。
空气僵了两秒。
言赋不再看他，收回目光，
绕过他，眼睛盯着地板上的木质条纹，默默走回客厅沙发那里。
须臾，霍骁然也跟过来。
依旧是单手插兜，站在她对面，看的却是霍奶奶。
“奶奶，你怎么什么人都往家里带？”
上了车，言赋打开微信，找到和邢思雨的聊天窗口，照着对话框里的字念道，“师傅，去天湖公馆。”
“好嘞！”
交代完目的地，言赋关上手机，将车窗往下面降了几寸。
八月份的承安，和记忆中一样，依旧是连日的高温，尤其中午这段时间，太阳毒辣辣地挂在天上，空气稠乎乎地粘在人脸上。
出租车跑得很快，即使如此，扇起来的风还是燥热，吹到脸上，反而黏黏的。
外面的风景，她已经完全认不出来，路边广告牌上闪过好几个明星的脸，笑的弧度都差不多，在她眼中，竟然看不出有什么差别。
十年时间，足够所有的圈子都换一批人，足够发生好多好多的事情。
言赋又关上窗。
这时，出租车司机从内视镜看了她一眼，“美女，你不是本地人吧！”
言赋：“是本地人，不过好多年没回来了！”
“出国读书了？”
“嗯！”
瞅着言赋也不是那种自来熟的人，回答完问题，司机便没再开口挑起话题。
手机连续振动，邢思雨说她忙完了，在去机场的路上。
言赋忙发消息：【思雨，你别来了，我已经在出租车上了。】
盯着手机看了几秒钟，没有消息回过来。
怕她越走越远，言赋索性拨了电话过去。
铃声响了十秒钟，电话才被接起。
“喂！言言姐，刚才过红绿灯呢！”
“小雨，我打了出租车，你别来了。”
“这样啊，可你不知道我家具体的位置，这样吧，你把手机给司机，我让他把你放到家里附近的地铁站。”
“好。”说完，言赋把手机递给司机，“大哥，我不认路，我朋友给说个地方，你把我放在那里就行。”
司机大哥目视前方：“说吧，我听着呢！”
电话里传来邢思雨甜甜的声音，“叔叔，你把她拉到华贸南面的地铁口那里。”
“欧了！”司机朝言赋比了个OK的手势。
邢思雨比她小四岁，去美国当了两年舞蹈交流生，在国外，见到同胞就跟亲人似的，理所当然地，后来两人就一块合租，相处得特别好。
这次，言赋决定回国工作，知道她工作的医院是承安市总医院后，这位小公主直接大手一挥，在医院附近新开发的天湖公馆买了套二居室。
言赋觉得太占她便宜，开始是不同意的。
可后来转念一想，反正她回来也要租房子，只不过这次房东变成了邢思雨，省去好多麻烦不说，至少很安全，便不再纠结了。
车子大概行驶了三十几分钟，司机在地铁口停了车。
“到了，对面就是华贸商场。”
顺着司机的目光，言赋偏头看去，一栋崭新的大楼，大楼右侧写着“华贸商场”四个大字。
言赋以前没见过，也没听说过，看来也是这几年新开发的。
言赋收回视线，“师傅，多少钱啊！”
司机指了指记程表，“55块钱。”
言赋低头，从包里掏出张一百的，递给司机。
司机没接，目光在她脸上晃了一眼，“美女，我没带现金，可能找不开。”
这样啊！
出门做生意的人不带现金？这和放羊不拿鞭子有什么区别。
“要不，你微信或者支付宝支付？”
言赋眨眨眼，似乎是不理解他再说什么。
“微信或支付宝也没钱？”
言赋点头：“但我银行卡里有不少钱！”
……
得，司机算是看出来了，眼前这位刚来，还不太适应国内如此现代化的生活。
“算了姑娘，这次就当我欢迎你回国，这趟免费。”
言赋手里的钱，是回国前专门换的，钱的号码都还连着。
这么大热的天气，谁出来挣钱都不容易，怎么能算了。
她仍旧把钱递过去，“这样吧！大哥，你把电话给我，我下次坐车还找你。”
“也行！”
从出租车下来，言赋找了块阴凉的地方。
坐在行李箱上，她开始再一次打量起这座离开了十年的城市。
马路宽敞，高楼林立，店铺一家挨着一家，绿灯亮起，人群簇拥着过马路。
这一幕很陌生，但是那种归属感，扑面而来。
霍骁然。
这样的人群里，也会有你吗？
正愣神，眼前出现一个明黄色的身影。
言赋抬头，看到邢思雨那张有点婴儿肥的小脸。
邢思雨将怀里的一大束花递给言赋，“热烈欢迎来自哈佛的医学博士言赋医生回到祖国。”
言赋笑着接下捧花，“谢谢。”
邢思雨：“言言姐，都怪老师压堂，说好了我去接你的。要不，我给你买杯豪华奶茶？”
言赋笑：“不用，你知道的，我不喝那些。”
邢思雨了然，言赋是她长这么大，最佩服的人，没有之一。
坚决不喝奶茶，不吃垃圾食品，她们两个人，邢思雨觉得，比起医生，言赋更适合跳舞，因为她从来不需要刻意控制体重。
言赋拉起箱子，问道，“现在去哪里？”
“吃饭呀，给你接风洗尘。”
言赋摇头，“别了吧，天气太热，吃不下。”
邢思雨朝周围看了一圈，指着对面的华贸，“那你陪我去趟商场吧，我要买中式舞蹈服。”
言赋捏捏她的耳朵，“这才是你的真实意图吧，让司机把我放在这里！”
邢思雨吐吐舌头。
把行李放在邢思雨车上，两人手挽手进了华贸。
里面冷气很充足，进去的一瞬间，言赋冻得哆嗦了一下。
“对了，思雨，还没问你，这次买服装要去哪儿演出？”
邢思雨摇头，“这次哪儿也不去，就在承认！七夕晚会。”
“是么？”
言赋笑，“那言言姐可以一堵我们小公主的优美舞姿了。”
知道要买什么，两个人逛得很快，不到两个小时，就选好了舞蹈服。出来时，邢思雨被一通紧急电话叫走。
反正下午也没什么事儿，言赋放慢脚步，临时起意在里面逛了逛。
言赋从生下来到高三离开承安，都是在东区那边，再加上她几乎过着学校家两点一线式的生活，几乎没来过西区这边。
虽然属于同一个城市，这边和东区看上去像是两个时空。
每个建筑都很有现代感，随便一个店铺，装修简洁时尚，给人一种，兜里没揣个万把块钱，不太敢进去的感觉。
邢思雨刚才买衣服的华贸商场，更是入目繁华。
*
从商场出来，一阵电话铃声响起。
言赋一手撑着太阳伞，一手掏出电话，是师姐夏若打来的，点了接通。
“言言，你下飞机了吗？”
“嗯，下飞机了师姐！”
“哦哟，阿弥陀佛，太好了，是这样，我有个朋友心脏不太舒服，可我走不开，我把地址发你，你帮师姐去看看。”
言赋抬腕看了眼手表，“好，没问题！”
“行，你路上注意安全。”
挂了电话，言赋快速拦了一辆出租车，按照她给的地址，大概四十分钟后，车子拐进一栋小洋楼。
外头站着个中年女人，看样子像是家里的保姆，引着她，走进客厅。
环视一圈，没看到一个人影，正想着，楼梯上传来脚步声。
不多时，一个气质不俗的老太太，扶着楼梯，缓缓走下来。
“你是小言医生吧！”
言赋上前，礼貌性地微微欠身，“您好，是夏若师姐叫我过来的。”
老太太走过来，拉起她的手，盯着她看了会儿。
开口问：“小言今年多大了？有男朋友吗？”
老太太说话时，中气十足的，脸上也带着笑，可即便如此，言赋还是问：“奶奶，您是哪里不舒服？”
“没事儿就是吃多了，已经好了！”
言赋这才回答她的问题，“奶奶，我今年二十八，孩子三岁。”
出门在外，给自己一个全新的身份，这一招还是她美国的同学教的，这么说，一来就不会再缠着给她介绍对象，二来，显得她资历老，病人放心。
听她这么说，老太太脸上滑过一抹失望，“真的？”
闻言，言赋笑笑，掏出手机，点亮屏幕，“您看，这是我儿子，可爱吧。”
老太太盯着手机屏幕，再抬头看她一眼，再看一眼手机屏幕，连声说道：“可爱，可爱，太可爱了。”
能不可爱吗，这可是有几百万粉丝的小童模。
“他叫什么呀？”
叫什么？
言赋一慌，一般看到照片就没有下文了，这位老太太怎么还问孩子叫什么。
“那个……叫小然”，情急之下，言赋脱口而出这个名字。
“是吗？这么巧？”
言赋有些心虚，“巧……什么？”
老太太面露喜色，“我孙子，小名也叫小然！”
老太太又问她：“孩子爸爸是干什么的？”
言赋面不改色，继编编：“是公职人员，出任务去了。”
说完，她找借口脱身，“那既然……”
话还没说完，听到门口动静，言赋下意识看过去，看到门口站着的人时，剩下的话，生生卡在喉咙里。
言赋定住，像是被人按了暂停键。
玄关那里，光线不是很充足，霍骁然单手插兜，倚在雕花木门上，凉凉地看过来。
身上西装笔挺，没系领带，衬衣上面几颗扣子敞开着，露出一截修长的脖颈，散漫却不失贵气。
霍骁然面容沉静，眉梢微挑，目光疏离又遥远。
门口那里有一颗高大的绿植，叶子伸展开，将头顶吊灯的光遮住一角，在他鼻锋处，投下一道阴影。
“小然？你回来了？”
听到这句话，言赋没太站住，身体晃了下。
不料身后站着保姆胡阿姨，手里还端着一杯滚烫的热茶。
言赋这一晃，一整杯热茶，连带着里面的茶叶，一股脑儿泼在左手臂上。
“嘶～”疼痛感很快传来，言赋疼得倒抽一口凉气。
她今天穿着件简单的白衬衫，还好她把袖子拉下来了，热水没能直接接触皮肤，不过手臂上传来的疼痛提醒她，好像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言赋觉得自己狼狈极了，忍着疼痛，另一只手捞起沙发上的包，准备离开。
胡阿姨满脸歉意，不停跟她说着对不起。
“您不是哈佛毕业的医学博士吗？”霍骁然走过来，不悦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
言赋眨眨眼看向霍骁然，不明白他说这话什么意思。
只是觉得他的轮廓比从前硬朗不少，眉眼冷峻锋利，整个人看上去很不好接近。
从霍骁然身上，言赋第一次如此直观地体会到，少年和男人之间的差别。
霍骁然几乎是咬着后槽牙，“医生不知道烫伤第一时间冲凉水？”
言赋还呆站着，胡阿姨最先反应过来，拽着她，就往厨房跑。
凉水冲了有十几分钟，烧伤部位不那么疼了，言赋缓缓关上水龙头，抬脚往外走。
刚转过身，一抬眼。
不期然撞进一道不善的目光。眼皮微抬，是一种很不屑的姿态。
空气僵了两秒。
言赋不再看他，收回目光，
绕过他，眼睛盯着地板上的木质条纹，默默走回客厅沙发那里。
须臾，霍骁然也跟过来。
依旧是单手插兜，站在她对面，看的却是霍奶奶。
“奶奶，你怎么什么人都往家里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