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5
邢思雨睡醒后，打开卧室门，揉着惺忪的睡眼走出来，迷迷糊糊问，“言言姐，你闻到什么味道了吗？”
“是中药的味道！”言赋左手拿笔，右手拿一卷资料正在研究，抬下巴指了下厨房的方向。
“哦！”邢思雨经过言赋，走到餐桌旁边坐下，看见了厨房里的霍骁然。
邢思雨给自己倒了杯温水，别扭地咳了一声，想着怎么开口。
霍骁然系着围裙，背对着客厅，认真地就像是在研究什么精密的航天仪器。
邢思雨扭头，用眼神求助言赋，言赋耸耸肩，表示自己也没办法。
邢思雨只能泄气地叹口气。
霍骁然买了很丰盛的早餐回来，包子煎饺，油条馒头都有，言赋摆好餐具，三个人坐在一块儿吃早餐。
邢思雨眉头一直拧在一起，整顿饭吃得心不在焉，一个包子从开始吃到结束，还剩下一大半。
眼看早餐就快要结束，言赋实在有点不忍心，决定想办法打破僵局。
言赋夹了一个煎饺在邢思雨碗里，顺便使眼色，“思雨啊，这个煎饺是表哥特意买给你的，你多吃点。”
两人一起住久了，也就多出了不少默契，邢思雨秒懂言赋的意思。
她别扭道：“看在你帮我买煎饺的份上，我就原谅你了。”
霍骁然淡淡看了邢思雨一眼，又扭头看向言赋，“煎饺好吃吗？”
言赋懵懵地点头：“……很好吃啊！”
霍骁然这才看向邢思雨：“你想多了，我是买给她的。”
“不过，我接受你的道歉。”
邢思雨：“……”
言赋：“……”
吃完早饭，霍骁然刚从对面回来，熊达就发短信过来，他扫一眼。
“蓝海酒吧，陆彦直有事儿求帮忙。”
霍骁然换了身衣服，开车到酒吧，进去之后，刘珂奇游戏打得相当投入，陆彦直和熊大凑在一块儿不知道在说什么。
“陆少爷？你又有什么事儿？”霍骁然坐下，拆开一罐汽水，倒进玻璃杯，玻璃杯壁瞬间爬满气泡，“人这么全，商量你的婚事？”
“骁然，你还真的猜对了。”熊达喝了一口酒，单手搭在霍骁然一侧肩膀，“咱们颜值哥谈恋爱了！”
“哦！”霍骁然丝毫不觉得意外，“什么时候的事儿？”
陆彦直觉得他对自己的事情太不上心了，不满道：“就一周前，我不是告诉你了？”
“忘了！”霍骁然翘起二郎腿，“怎么？这么快就要结婚了？”
“还没到那一步，是我女朋友今天过生日，我想给她一个惊喜，你们帮我出出主意。”
陆彦直说这话的时候，嘴角的笑意怎么都压不住，连带着整个人都扭捏起来，散发着恋爱的酸臭味。
其余三人一同投去鄙夷的目光。
刘珂奇在打游戏百忙之中插了一句，“买蛋糕送花呗！还能这么过？”
“土不土？”陆彦直扔了个易拉罐拉环过去，“怪不得人家熊大找十个你都找不到一个。”
这是人身攻击！
“我和你们不一样。”熊达拿着开瓶器，又打开一瓶酒，“我又不相信爱情，单纯就是追求刺激，不像二位少爷，一大把年纪了，还非要搞什么纯爱。”
这话让刘珂奇想起一句歌词，便随口哼了出来，“搞来搞去到头来还不就是那样！”
……
“你那个护士女朋友，分了？”陆彦直也要扎一扎他的心。
“不分等着过年？”熊达冷哼出声，“因为她，你们俩都要和兄弟我反目成仇了！”
刘珂奇瞬间抓住重点，大胆开麦，“什么？你们三个都爱上那女护士了？”
“滚！”陆彦直和霍骁然几乎异口同声，一人给了刘珂奇一脚。
熊达阴阳怪气：“是二位少爷说，要是以后再带着那女的出来，就别再联系。”
“行了！快帮我出主意啊，我还得回去准备准备！”陆彦直看了眼手表，他是真的挺着急，没功夫听这帮人瞎扯别的。
熊达：“她喜欢什么买了不就行了！女人不都这么好哄。”
“那样我还用问你？”陆彦直翻了个白眼：“你以为世界上所有女人都像你前女友那么物质？”
“什么都不缺那就送手工艺术品呗！”刘珂奇炸掉了对方的堡垒，随口道：“让她感受到你的良苦用心。”
“对啊！我可以亲手做一个蛋糕给她。”陆彦直兴奋道，转而缓缓打量刘珂奇，“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军事不上战场！”
“谢了啊兄弟！改天请你吃大餐。”
刘珂奇：“别改天，就明天吧，我怕时间长你又赖账。”
熊达切了声，“没出息！”
说干就干，陆彦直放下酒杯，边往出走，边打开手机搜索提供自己做蛋糕的店铺。
熊达踢了下霍骁然的脚，“霍少爷？待会儿去打球吗？”
“不去。”
霍骁然拿出手机，确认了一遍日期，跟上陆彦直的步伐，“我和你一起！”
熊达忍不住吐槽：“人家给女朋友做生日蛋糕，你跟着瞎凑什么热闹？”
“手工蛋糕，他女朋友有，我女朋友当然也要有。”霍骁然把手机揣回兜里，回答得理所当然。
听见这话，刘珂奇一个没拿稳，手机脸朝地，掉在地毯上。
三脸震惊：“她答应当你女朋友了？”
“没有啊！”霍骁然淡定道，丝毫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但这不影响她拥有我亲手做的手工蛋糕。”
陆彦直：“……”
刘珂奇：“……”
熊达：“……”
刘珂奇心里暗骂了句“舔狗”。
二人去往蛋糕房的路上，陆彦直看向副驾驶的霍骁然。
“兄弟！不是我说你，你真的没救了！”
霍骁然停顿了几秒，忽然释然一笑，“我知道！”
这几个字他说得坦荡，倒是弄得陆彦直忽然心生感慨。
他记得大学报道那天，第一件事就是选宿舍，那时候科技不够发达，几乎都是等人到了才开始分配。
陆母非要他留下来吃晚饭，结果陆彦直到的时候，天已经擦黑，自己所在的一班只剩一个寝室有空床，但就是那么不巧，那个寝室里住着他高中死对头。
他掏出手机，正想找找门路换个宿舍，这时，霍骁然端着个盆，从旁边经过。
首先声明，陆彦直绝对性取向正常。
但是，当霍骁然穿着个黑色背心，短裤，人字拖，眉眼微垂，漫不经心经过的时候，陆彦直还是小小惊艳了一把。
按理说，陆彦直也是全校数一数二的帅哥，高中时，班上的人都叫他颜值哥，嘴上不说，心里却自认为没人比自己帅。
直到，看到霍骁然，怎么说呢，霍骁然帅得低调，和他相比，陆彦直就有那么点享受别人吹捧的感觉，帅得高调。
陆彦直追上去先打招呼：“欸，同学你挺帅的。”
霍骁然看他一眼，冷声道，“我有喜欢的人。”
“……”
陆彦直差点没呛到，“哥们你别误会，我不是那意思，你几班的？”
“二班！”霍骁然吐出两个字，抬脚继续往回走。
陆彦直再次追上他，“我就是想问你，你们寝室有空床吗？”
霍骁然上下打量他，“刚好有一个！”
陆彦直搓搓手，“那真的太好了！”
霍骁然：“但是不要你！”
“……为啥不要我？”陆彦直长这么大，没听到过如此直接的拒绝，直接摆起了架子，声音也提高了分贝，“我姓陆，你知道是哪个陆吗？”
霍骁然想起一句网络热梗：“产业遍布全球，然后独宠小娇妻的那个陆？”
……
陆彦直嘴角一抽，“是承安市教育局局长陆谦的陆，管全市的学生。”
霍骁然突然问：“也就是说，他有权利查到学生的信息？”
“那当然。”
“你帮我找一个人，我就让你住进去。”
“找人干什么？，你是不是要暗杀他？”陆彦直警惕起来，“犯法的事情我可不干。”
霍骁然：“……”
后来，霍骁然告诉陆彦直，他要找的人叫言希儿，是他很喜欢的女孩子。
两人找了半个学期，找完承安市各大高校，又把范围扩大到全国，偶尔有重名的，但都不是她。
那个时候，陆彦直就意识到，那个他素未谋面叫言希儿的女孩儿会绊住他的一生。
所以他后来也一直在帮忙找，就凭着一张迷糊至极的侧脸照片。
大学毕业后的一年，他突然说，不用找了，陆彦直看出来，他依旧没能放下。
直到那天，他看到邓星临。
*
承安总院心外科，晚上九点。
外面夜幕笼罩，抢救室灯火通明，几个人有条不紊地配合着。
“拆个牛心包！”
“五零线！”
“减低流量！”
“收到！”
“开放主动脉，一切正常。”
三十分钟后，手术结束。
言赋从手术室出来，来来回回冲洗了几遍双手，洗完手之后又马不停蹄地去夜查房，开医嘱，换药，签字，写病历。
“言医生，楼下私家车拉来一个疑似心梗病人。”
听到“心梗”两个字，言赋抬脚就忘外面跑。
她跑下楼去，在一堆白大褂中间看到穿着黑色风衣的霍骁然。
“病人现在什么情况？”言赋问？
“出现胸痛胸闷加大汗的典型症状，怀疑是心梗。”霍骁然答。
言赋有一瞬间错愕，对症状知道这么清楚，“他是你的？”
“我路过公园时，大爷倒在地上，我怀疑是急性心梗，在他身上找到救心丸吃了，然后就送来了。”
“我知道了！”
送来的及时，病人还有意识，言赋问：“叔叔，您肩膀或者后背有疼痛的感觉吗？”
“有，后背疼！”
言赋对旁边的展川道：“马上去做心电图和血液检查。”
“还有联系家属，准备好手术室！”
“收到！”
检查结果不出乎意料，急性心肌梗死。
二十分钟内，家属到达医院，签了手术同意书。
晚上十点钟，言赋再一次进了手术室。
冠状造影手术简单，通常20分钟左右就能完成，但是由于患者年龄大，血管的病变比较严重，还需要植入支架。
支架植入过程中，花费了一个半小时左右。
晚上十点，言赋才褪去手术服，换上白大褂。
一起下手术台的女医生问：“对了言医生，刚才你那位朋友的抢救手法还挺专业的，他原来也是医生？”
言赋笑笑：“他不是医生，可能知道点儿急救知识吧！”
“也对，他看上去就是聪明人。”
“师傅！”展川手里端着一大碗泡面过来，边吃边说：“然哥说你手术结束早的话，去后花园长椅上找他！”
“然哥？”言赋从柜子里拿出手机，“你和他现在很熟吗？”
“那当然了！”展川又塞了口泡面在嘴里。
“师傅你快去吧！一会儿然哥等着急了！”
“知道了知道了！”言赋手里的动作加快。
简单交代几句后，言赋将手机放在口袋，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兜里，迈步朝电梯走去。
来到后花园，言赋一眼看到霍骁然。
夜幕低垂，路灯洒下暖黄色朦胧的光。
霍骁然坐在老旧的木椅上，侧脸轮廓分明，身姿舒展挺拔，长腿随意地交叠在一起。地上的影子轻轻晃着，像剪影。
言赋走过去，他正在低头盯着手机屏幕。
听到动静，霍骁然的视线离开手机屏幕，来到言赋的脸上。
他走到眼赋面前，“手术做完了？”
“嗯！”
夜里有点风，霍骁然额前的碎发被吹得时不时晃动。
两人坐下来。
言赋竖起大拇指：“你知道吗，刚才你挽救了一条生命。”
“是吗？”霍骁然看着女孩柔美的脸颊，“那言医生，我也算是和你并肩作战过了吧！”
“当然了！”言赋赞同地点头。
“你看我改行当你同事怎么样？”
“不怎么样！”言赋实话实说：“学医太辛苦了，我希望你过那种每天能听到微信进账通知的生活。”
霍骁然被她逗笑。
想起刚才女同事的话，言赋还是没忍住心里的疑问，“霍骁然，你今天怎么知道急性心梗的典型症状的？”
“电视上看到过！”霍骁然挑眉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可是看一遍就能记住的那种人。”
言赋轻轻点头，信了。
因为上次给霍骁然讲基础的手术时，合上书本，他也能记个差不多，就跟专门系统了解过一样。
“是不是饿了？”霍骁然问道。
被他这么一问，言赋确实觉得肚子空得厉害，这才想起来自己晚饭没来得及吃。
言赋看一眼手表，“可是快12点了，食堂早关门了。”
“我请你吃蛋糕！”霍骁然带着笑意看向她。
说完，就跟变戏法一样，只见霍骁然长臂一弯，从长椅旁边的台阶上提起来一个蛋糕。
“这里怎么会有蛋糕？”言赋难以置信地看向他，惊呼出声。
霍骁然手里的蛋糕目测有十寸那么大，透过塑料壳子，能看清蛋糕的图案。
“不知道啊，我刚才伸手就有！”霍骁然将言赋拉起来，和自己换了位置，“要不你也试试？”
“我不相信！”言赋知道蛋糕肯定是霍骁然准备好的，她试的话，肯定什么都没有。
“你不试怎么知道？”霍骁然催促她，“我不是说过，和我在一起你会有好运气的。”
言赋迟疑着，伸出胳膊，朝着后面探去。
指尖碰到细腻光滑的东西，还带着点淡淡的湿润感。
言赋再往里面一点，整个手心里都是那种温润感。
言赋知道了，她冲霍骁然笑，“是一束花。”
“嗯！”霍骁然看着她笑得舒展眉眼，有些愣神。
言赋摸到花包扎的部位，将花举到眼前，是一大束粉色的玫瑰花，中间还穿插着几朵红色的小玫瑰花。
白色的蕾丝带子将它们捆在一起，前面还系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好漂亮啊！”言赋盯着怀里的花，在月光混杂着路灯的柔光下，美的更加直击心灵，“是不是特别漂亮？”
“是，特别漂亮。”霍骁然在看她，她在看怀里的花，“霍骁然，这是我见过，最最漂亮的花。”
“这些都是你准备的吧！”言赋也不傻，追问道：“你为什么要准备这些？”
“朋友蛋糕店开业，这都是他送的，我又吃不完就只能便宜你了！”
“好吧！那确实算是我占你便宜了！”言赋诚恳道。
霍骁然侧过脸，轻笑出声，“好歹也是个蛋糕，恰好还有蜡烛，要不你许个愿？”
言赋将蜡纸一一插在蛋糕上，准备点着。
霍骁然从她手里抽走打火机，“小心烫到手！”
言赋看着他点蜡烛的动作，烛火燃起来，他眉目如画。
言赋心头颤动。
“你来许吧！”言赋温柔道：“我的愿望已经实现了！”
此时此刻！
你就坐在我身旁。
你，皎洁月光，缱绻晚风，最最好看的花。
生动又鲜活！
霍骁然。
我还敢祈求什么呢？
“怎么就已经实现了？”霍骁然不相信，“干医生这一行，你的目标最起码得是主任。”
言赋心道。
我的梦想。
不是什么主任。
而是有生之年。
再见你一面。
“那你怎么不自己许一个愿望？”言赋问。
“我的愿望老天爷帮不上忙。”
“老天爷都帮不上，那谁能帮得上！”
霍骁然目光在她脸上停留数秒。
“我以后告诉你！”霍骁然再次抬腕看手表，“快点闭眼许愿，别耽误了吉时。”
“好吧！”言赋闭眼，双手合十。
人生第一次许愿。
那就希望！
霍骁然说的那个，能帮忙的人。
早点帮他实现愿望。
他就应该。
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许完之后，言赋睁眼。
“好了，吹蜡烛！”
言赋照做，微微弯腰，一一将蜡烛吹灭。
该有的仪式感都有了，下面就是吃蛋糕的环节。
霍骁然拿着刀子，正准备切，却被言赋按住手腕。
“你能答应我一个要求吗？”
“你说说看！”
“我想给你和这束花还有蛋糕一起拍一张照片。”言赋咬唇看着他，“这过分吗？”
“这有什么过分。”霍骁然无所谓道：“我还以为你要我唱生日歌，那我可不干。”
霍骁然一手抱花，一手捧着蛋糕，“拍吧！”
“咔嚓！”
从此以后，言赋拥有了第一张霍骁然的照片。
晚风吹得言赋心动。
霍骁然，你知道吗？
从此以后每当走到这里。
我都会想起你，只会想起你。
拍完之后，霍骁然觉得自己吃亏了，他把言赋按在长凳上坐下，还是一手捧花一手拖着蛋糕的姿势。
“公平起见，我也要拍一张。”
言赋：“……”
霍骁然拍了有十几张。
终于能吃蛋糕了。
“是中药的味道！”言赋左手拿笔，右手拿一卷资料正在研究，抬下巴指了下厨房的方向。
“哦！”邢思雨经过言赋，走到餐桌旁边坐下，看见了厨房里的霍骁然。
邢思雨给自己倒了杯温水，别扭地咳了一声，想着怎么开口。
霍骁然系着围裙，背对着客厅，认真地就像是在研究什么精密的航天仪器。
邢思雨扭头，用眼神求助言赋，言赋耸耸肩，表示自己也没办法。
邢思雨只能泄气地叹口气。
霍骁然买了很丰盛的早餐回来，包子煎饺，油条馒头都有，言赋摆好餐具，三个人坐在一块儿吃早餐。
邢思雨眉头一直拧在一起，整顿饭吃得心不在焉，一个包子从开始吃到结束，还剩下一大半。
眼看早餐就快要结束，言赋实在有点不忍心，决定想办法打破僵局。
言赋夹了一个煎饺在邢思雨碗里，顺便使眼色，“思雨啊，这个煎饺是表哥特意买给你的，你多吃点。”
两人一起住久了，也就多出了不少默契，邢思雨秒懂言赋的意思。
她别扭道：“看在你帮我买煎饺的份上，我就原谅你了。”
霍骁然淡淡看了邢思雨一眼，又扭头看向言赋，“煎饺好吃吗？”
言赋懵懵地点头：“……很好吃啊！”
霍骁然这才看向邢思雨：“你想多了，我是买给她的。”
“不过，我接受你的道歉。”
邢思雨：“……”
言赋：“……”
吃完早饭，霍骁然刚从对面回来，熊达就发短信过来，他扫一眼。
“蓝海酒吧，陆彦直有事儿求帮忙。”
霍骁然换了身衣服，开车到酒吧，进去之后，刘珂奇游戏打得相当投入，陆彦直和熊大凑在一块儿不知道在说什么。
“陆少爷？你又有什么事儿？”霍骁然坐下，拆开一罐汽水，倒进玻璃杯，玻璃杯壁瞬间爬满气泡，“人这么全，商量你的婚事？”
“骁然，你还真的猜对了。”熊达喝了一口酒，单手搭在霍骁然一侧肩膀，“咱们颜值哥谈恋爱了！”
“哦！”霍骁然丝毫不觉得意外，“什么时候的事儿？”
陆彦直觉得他对自己的事情太不上心了，不满道：“就一周前，我不是告诉你了？”
“忘了！”霍骁然翘起二郎腿，“怎么？这么快就要结婚了？”
“还没到那一步，是我女朋友今天过生日，我想给她一个惊喜，你们帮我出出主意。”
陆彦直说这话的时候，嘴角的笑意怎么都压不住，连带着整个人都扭捏起来，散发着恋爱的酸臭味。
其余三人一同投去鄙夷的目光。
刘珂奇在打游戏百忙之中插了一句，“买蛋糕送花呗！还能这么过？”
“土不土？”陆彦直扔了个易拉罐拉环过去，“怪不得人家熊大找十个你都找不到一个。”
这是人身攻击！
“我和你们不一样。”熊达拿着开瓶器，又打开一瓶酒，“我又不相信爱情，单纯就是追求刺激，不像二位少爷，一大把年纪了，还非要搞什么纯爱。”
这话让刘珂奇想起一句歌词，便随口哼了出来，“搞来搞去到头来还不就是那样！”
……
“你那个护士女朋友，分了？”陆彦直也要扎一扎他的心。
“不分等着过年？”熊达冷哼出声，“因为她，你们俩都要和兄弟我反目成仇了！”
刘珂奇瞬间抓住重点，大胆开麦，“什么？你们三个都爱上那女护士了？”
“滚！”陆彦直和霍骁然几乎异口同声，一人给了刘珂奇一脚。
熊达阴阳怪气：“是二位少爷说，要是以后再带着那女的出来，就别再联系。”
“行了！快帮我出主意啊，我还得回去准备准备！”陆彦直看了眼手表，他是真的挺着急，没功夫听这帮人瞎扯别的。
熊达：“她喜欢什么买了不就行了！女人不都这么好哄。”
“那样我还用问你？”陆彦直翻了个白眼：“你以为世界上所有女人都像你前女友那么物质？”
“什么都不缺那就送手工艺术品呗！”刘珂奇炸掉了对方的堡垒，随口道：“让她感受到你的良苦用心。”
“对啊！我可以亲手做一个蛋糕给她。”陆彦直兴奋道，转而缓缓打量刘珂奇，“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军事不上战场！”
“谢了啊兄弟！改天请你吃大餐。”
刘珂奇：“别改天，就明天吧，我怕时间长你又赖账。”
熊达切了声，“没出息！”
说干就干，陆彦直放下酒杯，边往出走，边打开手机搜索提供自己做蛋糕的店铺。
熊达踢了下霍骁然的脚，“霍少爷？待会儿去打球吗？”
“不去。”
霍骁然拿出手机，确认了一遍日期，跟上陆彦直的步伐，“我和你一起！”
熊达忍不住吐槽：“人家给女朋友做生日蛋糕，你跟着瞎凑什么热闹？”
“手工蛋糕，他女朋友有，我女朋友当然也要有。”霍骁然把手机揣回兜里，回答得理所当然。
听见这话，刘珂奇一个没拿稳，手机脸朝地，掉在地毯上。
三脸震惊：“她答应当你女朋友了？”
“没有啊！”霍骁然淡定道，丝毫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但这不影响她拥有我亲手做的手工蛋糕。”
陆彦直：“……”
刘珂奇：“……”
熊达：“……”
刘珂奇心里暗骂了句“舔狗”。
二人去往蛋糕房的路上，陆彦直看向副驾驶的霍骁然。
“兄弟！不是我说你，你真的没救了！”
霍骁然停顿了几秒，忽然释然一笑，“我知道！”
这几个字他说得坦荡，倒是弄得陆彦直忽然心生感慨。
他记得大学报道那天，第一件事就是选宿舍，那时候科技不够发达，几乎都是等人到了才开始分配。
陆母非要他留下来吃晚饭，结果陆彦直到的时候，天已经擦黑，自己所在的一班只剩一个寝室有空床，但就是那么不巧，那个寝室里住着他高中死对头。
他掏出手机，正想找找门路换个宿舍，这时，霍骁然端着个盆，从旁边经过。
首先声明，陆彦直绝对性取向正常。
但是，当霍骁然穿着个黑色背心，短裤，人字拖，眉眼微垂，漫不经心经过的时候，陆彦直还是小小惊艳了一把。
按理说，陆彦直也是全校数一数二的帅哥，高中时，班上的人都叫他颜值哥，嘴上不说，心里却自认为没人比自己帅。
直到，看到霍骁然，怎么说呢，霍骁然帅得低调，和他相比，陆彦直就有那么点享受别人吹捧的感觉，帅得高调。
陆彦直追上去先打招呼：“欸，同学你挺帅的。”
霍骁然看他一眼，冷声道，“我有喜欢的人。”
“……”
陆彦直差点没呛到，“哥们你别误会，我不是那意思，你几班的？”
“二班！”霍骁然吐出两个字，抬脚继续往回走。
陆彦直再次追上他，“我就是想问你，你们寝室有空床吗？”
霍骁然上下打量他，“刚好有一个！”
陆彦直搓搓手，“那真的太好了！”
霍骁然：“但是不要你！”
“……为啥不要我？”陆彦直长这么大，没听到过如此直接的拒绝，直接摆起了架子，声音也提高了分贝，“我姓陆，你知道是哪个陆吗？”
霍骁然想起一句网络热梗：“产业遍布全球，然后独宠小娇妻的那个陆？”
……
陆彦直嘴角一抽，“是承安市教育局局长陆谦的陆，管全市的学生。”
霍骁然突然问：“也就是说，他有权利查到学生的信息？”
“那当然。”
“你帮我找一个人，我就让你住进去。”
“找人干什么？，你是不是要暗杀他？”陆彦直警惕起来，“犯法的事情我可不干。”
霍骁然：“……”
后来，霍骁然告诉陆彦直，他要找的人叫言希儿，是他很喜欢的女孩子。
两人找了半个学期，找完承安市各大高校，又把范围扩大到全国，偶尔有重名的，但都不是她。
那个时候，陆彦直就意识到，那个他素未谋面叫言希儿的女孩儿会绊住他的一生。
所以他后来也一直在帮忙找，就凭着一张迷糊至极的侧脸照片。
大学毕业后的一年，他突然说，不用找了，陆彦直看出来，他依旧没能放下。
直到那天，他看到邓星临。
*
承安总院心外科，晚上九点。
外面夜幕笼罩，抢救室灯火通明，几个人有条不紊地配合着。
“拆个牛心包！”
“五零线！”
“减低流量！”
“收到！”
“开放主动脉，一切正常。”
三十分钟后，手术结束。
言赋从手术室出来，来来回回冲洗了几遍双手，洗完手之后又马不停蹄地去夜查房，开医嘱，换药，签字，写病历。
“言医生，楼下私家车拉来一个疑似心梗病人。”
听到“心梗”两个字，言赋抬脚就忘外面跑。
她跑下楼去，在一堆白大褂中间看到穿着黑色风衣的霍骁然。
“病人现在什么情况？”言赋问？
“出现胸痛胸闷加大汗的典型症状，怀疑是心梗。”霍骁然答。
言赋有一瞬间错愕，对症状知道这么清楚，“他是你的？”
“我路过公园时，大爷倒在地上，我怀疑是急性心梗，在他身上找到救心丸吃了，然后就送来了。”
“我知道了！”
送来的及时，病人还有意识，言赋问：“叔叔，您肩膀或者后背有疼痛的感觉吗？”
“有，后背疼！”
言赋对旁边的展川道：“马上去做心电图和血液检查。”
“还有联系家属，准备好手术室！”
“收到！”
检查结果不出乎意料，急性心肌梗死。
二十分钟内，家属到达医院，签了手术同意书。
晚上十点钟，言赋再一次进了手术室。
冠状造影手术简单，通常20分钟左右就能完成，但是由于患者年龄大，血管的病变比较严重，还需要植入支架。
支架植入过程中，花费了一个半小时左右。
晚上十点，言赋才褪去手术服，换上白大褂。
一起下手术台的女医生问：“对了言医生，刚才你那位朋友的抢救手法还挺专业的，他原来也是医生？”
言赋笑笑：“他不是医生，可能知道点儿急救知识吧！”
“也对，他看上去就是聪明人。”
“师傅！”展川手里端着一大碗泡面过来，边吃边说：“然哥说你手术结束早的话，去后花园长椅上找他！”
“然哥？”言赋从柜子里拿出手机，“你和他现在很熟吗？”
“那当然了！”展川又塞了口泡面在嘴里。
“师傅你快去吧！一会儿然哥等着急了！”
“知道了知道了！”言赋手里的动作加快。
简单交代几句后，言赋将手机放在口袋，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兜里，迈步朝电梯走去。
来到后花园，言赋一眼看到霍骁然。
夜幕低垂，路灯洒下暖黄色朦胧的光。
霍骁然坐在老旧的木椅上，侧脸轮廓分明，身姿舒展挺拔，长腿随意地交叠在一起。地上的影子轻轻晃着，像剪影。
言赋走过去，他正在低头盯着手机屏幕。
听到动静，霍骁然的视线离开手机屏幕，来到言赋的脸上。
他走到眼赋面前，“手术做完了？”
“嗯！”
夜里有点风，霍骁然额前的碎发被吹得时不时晃动。
两人坐下来。
言赋竖起大拇指：“你知道吗，刚才你挽救了一条生命。”
“是吗？”霍骁然看着女孩柔美的脸颊，“那言医生，我也算是和你并肩作战过了吧！”
“当然了！”言赋赞同地点头。
“你看我改行当你同事怎么样？”
“不怎么样！”言赋实话实说：“学医太辛苦了，我希望你过那种每天能听到微信进账通知的生活。”
霍骁然被她逗笑。
想起刚才女同事的话，言赋还是没忍住心里的疑问，“霍骁然，你今天怎么知道急性心梗的典型症状的？”
“电视上看到过！”霍骁然挑眉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可是看一遍就能记住的那种人。”
言赋轻轻点头，信了。
因为上次给霍骁然讲基础的手术时，合上书本，他也能记个差不多，就跟专门系统了解过一样。
“是不是饿了？”霍骁然问道。
被他这么一问，言赋确实觉得肚子空得厉害，这才想起来自己晚饭没来得及吃。
言赋看一眼手表，“可是快12点了，食堂早关门了。”
“我请你吃蛋糕！”霍骁然带着笑意看向她。
说完，就跟变戏法一样，只见霍骁然长臂一弯，从长椅旁边的台阶上提起来一个蛋糕。
“这里怎么会有蛋糕？”言赋难以置信地看向他，惊呼出声。
霍骁然手里的蛋糕目测有十寸那么大，透过塑料壳子，能看清蛋糕的图案。
“不知道啊，我刚才伸手就有！”霍骁然将言赋拉起来，和自己换了位置，“要不你也试试？”
“我不相信！”言赋知道蛋糕肯定是霍骁然准备好的，她试的话，肯定什么都没有。
“你不试怎么知道？”霍骁然催促她，“我不是说过，和我在一起你会有好运气的。”
言赋迟疑着，伸出胳膊，朝着后面探去。
指尖碰到细腻光滑的东西，还带着点淡淡的湿润感。
言赋再往里面一点，整个手心里都是那种温润感。
言赋知道了，她冲霍骁然笑，“是一束花。”
“嗯！”霍骁然看着她笑得舒展眉眼，有些愣神。
言赋摸到花包扎的部位，将花举到眼前，是一大束粉色的玫瑰花，中间还穿插着几朵红色的小玫瑰花。
白色的蕾丝带子将它们捆在一起，前面还系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好漂亮啊！”言赋盯着怀里的花，在月光混杂着路灯的柔光下，美的更加直击心灵，“是不是特别漂亮？”
“是，特别漂亮。”霍骁然在看她，她在看怀里的花，“霍骁然，这是我见过，最最漂亮的花。”
“这些都是你准备的吧！”言赋也不傻，追问道：“你为什么要准备这些？”
“朋友蛋糕店开业，这都是他送的，我又吃不完就只能便宜你了！”
“好吧！那确实算是我占你便宜了！”言赋诚恳道。
霍骁然侧过脸，轻笑出声，“好歹也是个蛋糕，恰好还有蜡烛，要不你许个愿？”
言赋将蜡纸一一插在蛋糕上，准备点着。
霍骁然从她手里抽走打火机，“小心烫到手！”
言赋看着他点蜡烛的动作，烛火燃起来，他眉目如画。
言赋心头颤动。
“你来许吧！”言赋温柔道：“我的愿望已经实现了！”
此时此刻！
你就坐在我身旁。
你，皎洁月光，缱绻晚风，最最好看的花。
生动又鲜活！
霍骁然。
我还敢祈求什么呢？
“怎么就已经实现了？”霍骁然不相信，“干医生这一行，你的目标最起码得是主任。”
言赋心道。
我的梦想。
不是什么主任。
而是有生之年。
再见你一面。
“那你怎么不自己许一个愿望？”言赋问。
“我的愿望老天爷帮不上忙。”
“老天爷都帮不上，那谁能帮得上！”
霍骁然目光在她脸上停留数秒。
“我以后告诉你！”霍骁然再次抬腕看手表，“快点闭眼许愿，别耽误了吉时。”
“好吧！”言赋闭眼，双手合十。
人生第一次许愿。
那就希望！
霍骁然说的那个，能帮忙的人。
早点帮他实现愿望。
他就应该。
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许完之后，言赋睁眼。
“好了，吹蜡烛！”
言赋照做，微微弯腰，一一将蜡烛吹灭。
该有的仪式感都有了，下面就是吃蛋糕的环节。
霍骁然拿着刀子，正准备切，却被言赋按住手腕。
“你能答应我一个要求吗？”
“你说说看！”
“我想给你和这束花还有蛋糕一起拍一张照片。”言赋咬唇看着他，“这过分吗？”
“这有什么过分。”霍骁然无所谓道：“我还以为你要我唱生日歌，那我可不干。”
霍骁然一手抱花，一手捧着蛋糕，“拍吧！”
“咔嚓！”
从此以后，言赋拥有了第一张霍骁然的照片。
晚风吹得言赋心动。
霍骁然，你知道吗？
从此以后每当走到这里。
我都会想起你，只会想起你。
拍完之后，霍骁然觉得自己吃亏了，他把言赋按在长凳上坐下，还是一手捧花一手拖着蛋糕的姿势。
“公平起见，我也要拍一张。”
言赋：“……”
霍骁然拍了有十几张。
终于能吃蛋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