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晟集团CEO的办公室在68层,通透的大开间,全套花梨木明制家具,古色古香。

    茶香缭绕,崔景豫和二叔崔忠彻盘腿坐在罗汉床上品茗。

    “阿豫,你这次在南城受苦了,”崔忠彻五十来岁,相貌堂堂,宽头大脸,与俊美的崔景豫没有半点相似之处。

    “二叔,让你费心了,”崔景豫礼数周全,躬身敬茶,说:“侄儿无能,险些连自己的性命都没保住。”

    崔忠彻笑着说:“阿豫御下有方,关键时刻有人肯给你拼命,就是好事。”

    崔景豫笑而不语。

    崔忠彻问:“阿豫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崔景豫用手指敲了敲头,说:“我的伤还没好,需要继续休养,还要劳烦二叔继续受累,好好管着元晟集团。”

    “伤还没好啊,”崔忠彻满脸心疼,问:“阿豫,你看上去也只是消瘦了点,还有什么问题?”

    “二叔,我忘掉了很多事情,只记得五年前,父亲不让我和云黛在一起。”

    崔忠彻一边笑一边摇头,说:“阿豫,没想到你还是一个痴情种,时隔五年,你难道还没有忘记她?我听说你最近身边有人了,还以为你会带回来给长辈看一看。”

    崔景豫不以为意,说:“我身边哪有什么人可以带来见长辈。二叔,我还是想试试说服父亲,让他接受云黛。”

    崔忠彻低声说:“阿豫,二叔从小就心疼你,有什么困难,可以直接来找我。”

    崔景豫感激不已,连声道谢。

    喝过茶,他乘坐专用电梯离开,一脸高深莫测。

    这间办公室是所谓的中式风格,过于繁复雕琢,导致幽暗阴沉,他一点也不喜欢,终有一天,他要全部拆掉,重新装修成宽敞明亮的现代简约风格。

    崔忠彻放下茶杯,休息室的门打开,一个和崔忠彻有七八分相似的年轻男子走了出来,说:“他很信任你。”

    “未必,”崔忠彻冷笑着说:“五年过去了,他已经是合格的商人,扮猪吃老虎是商人的基本素质,我们要耐心一点。”

    崔景豫的临时办公室在66层,郑彦宁在门口默默的站了一会儿,整理好心情,敲了敲门。

    门打开,崔景豫身着深灰色西装马甲和同色长裤,白衬衫解开了两粒扣子,露出精致的锁骨。

    郑彦宁觉得他在引诱自己,心跳如雷鸣,只能强行压制。

    “你今天和她交流得不算愉快,”崔景豫把郑彦宁让进办公室,郑彦宁看着巨大敞亮的落地窗,突然一阵脸红。

    崔景豫好奇的看着郑彦宁,问:“你怎么脸红了?想到了什么?能跟我说吗?”

    郑彦宁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心情,回答说:“不能。”

    崔景豫没逼问下去,转而问起了她和云黛见面的情况。

    “云黛把状告到我这里来了,说你对她不尊重。”

    郑彦宁心情烦躁,自己也没有察觉到话说得有点难听:“原来你们早就联系上了,叫我去见她就是逗我玩呢。”

    崔景豫低头看了看郑彦宁,唇角不自觉的勾了勾,说:“郑彦宁,我怎么觉得你有点酸溜溜的,这是吃醋了?”

    郑彦宁赶快做了一下表情管理,挤出职业性的微笑,说:“崔总,不好意思,今天出师不利,所以有些出言不逊。”

    崔景豫走到郑彦宁身边,两人并肩看向窗外,大城市的高楼鳞次节比,车辆在道路上川流不息。

    郑彦宁情不自禁的想起了在南城攀云大厦49层,和崔景豫没羞没臊的生活,如今换了一个城市,也换了一种情境,她和他,已经成为了需要保持社交距离的人。

    她不愿沉溺于自己的情绪中,开口解释说:“今天本来是代表崔总去看望云黛小姐,并询问她的要求。话说的不好听,引起了云黛小姐对我的反感。对不起。”

    崔景豫嘴角一扯,说:“你是故意的,惹恼了她,就不用跟她有太多接触。”

    郑彦宁笑眯眯的说:“崔总果然睿智,我无所谓跟她接触不接触,也不需要愉快,不过这么做完全是为您着想。”

    崔景豫唇角一勾,说:“愿闻其详。”

    他心想,看你怎么胡扯。

    郑彦宁不慌不忙的说:“审讯时有个小技巧,两个人中有一个人说话会特别招人恨,字字句句戳人心,把审讯对象一直逼到情绪失控。另一个人适时出现,安慰审讯对象,给他希望,让他接受现实,配合审讯。”

    “我知道,不就是黑脸与红脸。”

    郑彦宁脸上的微笑僵硬而虚伪,却丝毫没有减损她的美丽。

    她镇定的说:“崔总,您这个红脸该出场了。好好把握,让她沉沦在你的魅力中。”

    崔景豫缓缓逼近郑彦宁,威慑感十足,诱惑的意味也十足。

    郑彦宁没有避让的意思,淡漠的回望崔景豫,她的眼神有些缥缈,看着他没有一点情绪。

    崔景豫有些失落,退了一步,把目光再次转向窗外。

    她的定力出乎他的意料,让他有点挫败。

    这个女人已经乱了他的心。

    他不想知道她的过去,不想知道他与她的关系,他只想把她放在眼前,时时刻刻,分分秒秒,能够看到她,就足够。

    可是她,似乎不是他能够掌控的人。

    “给我订一束香槟玫瑰,陪我一起去见她。”

    郑彦宁点头,推门而出,订花这种事情,交代宋姐去办就可以,她不过是一个传声筒。

    宋姐自然知道香槟玫瑰的花语:“爱上你是我今生最大的幸福,想你是我最甜蜜的痛苦,和你在一起是我的骄傲,没有你的我就像一只迷失了航线的船。”

    她低声问郑彦宁:“你知不知道送香槟玫瑰的意义?”

    郑彦宁云淡风轻的笑了笑,说:“宋姐,我和你一样都是领工资的人,BOSS喜欢什么就是什么。他又不是没有钱,只管多买一点,最好是一手都不够抱。云黛小姐一看就是小女孩心性,把排面做得足足的,BOSS想实现心愿,一定事半功倍。”

    宋姐非常干脆,订购了1314朵香槟玫瑰,郑彦宁看见巨大花束的时候,眼睛一亮,这视觉冲击力果然震撼,她就不信,云黛会不为所动,连她这个心如死灰的人也有点动容呢。

    女人,果然都抵挡不住鲜花与深情。

    “郑特助,你要是不愿意,花就由我送进去。”

    郑彦宁摇头,说:“宋姐,你想多了,我不是你想的那种人,崔总发了话,这花一定要我捧着才有效果。”

    她说完就亲自捧了这巨大的花束,走进了冰上场馆。

    崔景豫听见了脚步声,一回头就看见了一大捧香槟玫瑰,花色清浅如梦,密集花朵上露出的半张脸,也如梦境中才有的绝世芙蓉面。

    他看着脸,她以为他在看花。

    “崔总,合您心意吗?”郑彦宁清脆的声音惊醒了崔景豫的恍惚。

    他回头指了指冰场上的云黛,今天她穿上了冰舞的服装,和香槟玫瑰的颜色相仿,此刻正如同一朵娇艳的香槟玫瑰,绽放在洁白的冰面上。

    “郑彦宁,替我去送花。”

    郑彦宁没有拒绝,她不想思考,做工具人的感觉真是轻松。

    云黛和她的金发搭档一起从冰面上回来,取下冰刀。

    云黛看着郑彦宁,没有一丝笑容。

    “云黛小姐,这是崔总送您的香槟玫瑰,”郑彦宁的笑容恰到好处,态度也非常谦卑。

    “Victor在哪里?”云黛抽出了一朵香槟玫瑰,拿在手上,其他的由她的经纪人接手。

    “云黛,我在这里,”崔景豫的声音从郑彦宁身后传来,他换上了一身运动服,手里提着一双冰刀,问:“我去换了一身衣服,你可以像以前一样,和我一起滑行吗?”

    郑彦宁觉得自己的胸口有些憋闷,她急忙闪到一旁,不妨碍这两人目光交缠。

    后来,崔景豫就和云黛一起,手拉着手进入了冰场,在洁白的冰面上追逐,嬉戏,纠缠。

    崔景豫的动作标准,身姿潇洒,平衡性极好,可惜个子太高了,就像风中狂舞的修竹,看得人胆战心惊,生怕折断。

    郑彦宁趴在冰场的围栏上,视线始终追随着崔景豫,担心他会滑倒。

    “Hello,my name is Jack,”郑彦宁回过头,云黛的金发搭档站在她的身边,蓝眼睛眨也不眨的凝视着她。

    “Sorry,my English is not good,”郑彦宁说完,就把目光转回冰场,再也不看他一眼。

    “Oh,no,”金发男人抱怨了一句,转身离去。

    过了一会儿,金发男人拉着一个华裔面孔的男人出现在郑彦宁身边。

    “这位小姐,你好,我叫王庆德,我的朋友杰克想认识你。”

    这位华裔男子一看就是花滑运动员,他的身材不高,四肢修长匀称,一脸热情洋溢的笑容,和国内男子搭讪时的矜持与羞涩截然不同。

    虽然长着同样的面孔,内心却是完全不一样的思维方式,还真是奇妙。

    郑彦宁矜持的点点头,伸出手与对方握了一下,非常商务化,微笑着说:“您好,我是元晟集团副总裁崔景豫先生的特别助理,郑彦宁。”

    金发男子也赶快伸出手,与郑彦宁握了一下,生硬的说:“你好,我是杰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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