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艺
年会后的第一个工作日，何回赶了个大早，去人事办公室找王彬兑二等奖。
门口先被温蕊拦住了：“何律师，找彬哥拿奖品呀？麻烦您稍等下。”
何回不解其意：“他刚刚微信还让我来呢，怎么了？”
温蕊面露难色：“就，年会不是抽了合伙人唱《吻别》嘛，白律师不太高兴。您让彬哥缓缓。”
何回惊了：“他亲自来找茬啦？他也没证据说是黑箱吧。（虽然你知我知是黑箱）”
“倒也没说是黑箱，就是来说彬哥给安排的实习生不合格，要看他们组候选实习生的简历和面试报告。您也知道，咱们每天收到的简历成百上千的，哪儿能都留存啊？白律师组的实习生流动率又高，而且——”
而且也确实有不少关系户。
而且就算本质优秀，也容易在白裴的美貌诱惑下走上歧途。
何回还记得当时白裴是怎么骂那个实习生的，“你是来体验生活的还是工作的，忙着学习还是社交”，那姑娘哭得都快喘不上气了。
何回对温蕊和王彬深表同情。
特别是第一受害人王彬，年纪比白裴还大两岁，是正路有口皆碑的良心HR，却还要受这个没礼貌b王的气。
何回见他在工位上愁眉苦脸，心有不忍，一掌拍在王彬背上：“别emo了，他要看你就给呗，又不是你的关系户，怕什么？”
“要是人人都像你这么好说话就好了，HR狗都不干！”
“别，先把奖给我兑了再辞职啊，”何回接过金手链，春风得意，“彬哥，够兄弟，明年抽我一等奖啊。”
王彬急了：“你这个真不是黑箱！”
他怎么这么老实。
“你指望我听了这话高兴吗？说你黑箱，你就承认了嘛。”
王彬有点心虚：“那你就当是我黑箱的吧，本来我也对不起你……”
何回的注意力在手链上，没听进心里去：“嗯？对不起什么？”
“没……我说，怎么可能黑箱，那不是对不起广大人民群众吗。”
何回虽对白裴无甚好感，但实事求是：“那你确实黑箱了嘛，哪儿这么巧刚好抽到正路年会之夜尖叫男神啊？”
王彬摇摇头：“太吓人了，他也没说什么，怎么把我吓得都快尿裤子了。”
何回虽然实事求是，但情感上任性冲动，新老账一起算，对白裴进行一个彻底的诋毁：“还正路男神呢，脾气这么臭，都是粉丝给他惯的。得亏他是在阶级分明、利益至上的律师事务所，要是去厂里，老早被工人群殴了。你看，《南方与北方》的男主那么帅，不也被扔石头打吗？”
“什么北方？”
“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挑实习生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就把实习生给教出师啊。怎么别的合伙人带的都是好苗子，就他老退货呢？”
王彬神色突变，拽了拽何回的袖子。
“何律师，也不是，主要还是我不对。”
“这么卑微干嘛？你又不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老板办的年会嘛，给你额外开工资啦？白裴够小气的，年会就娱乐下大家嘛，平时几百万几百万地赚着，屁大点事还来为难咱打工人。你别往心里去，就当他放屁——”
白裴面无表情，走到他俩中间。
何回僵在原地，空气死一般寂静，如果现在有人放屁，一定会马上被精准定位。
何回不幸和他对视上了，张着嘴说不出话，手里还紧紧攥着中奖人名单。
白裴伸手捏住名单的一角，摆出一副很客气的嘴脸：“名单可以给我一下吗？”
何回触电般松开手，“当、当然！您慢用。”
白裴从她手里抽走中奖人名单，慢悠悠签了个字，又慢悠悠对王彬说：“王主任，我帮我们组的盛皓领一下五等奖，刚刚忘了。谢谢。”
何回沉默，低头，后退，出门，狂奔，一气呵成，把王彬给看呆了。
白裴看着她仓皇逃窜的样子，若有所思。
半个月前，他在正路的管理合伙人办公室里，精神状态也和何回差不多。
年关将近，忙得精神恍惚，他怀疑是自己没睡好，出现幻听了，信誓旦旦过“只有二流律所才会上综艺引流”的老李，刚刚，竟然对他说：
“白裴，哥哥拜托你件事，我们请了个拍综艺的有名班底，年后来给咱们所拍一套职场综艺，宣传正路。你当男主角吧！”
“我？综艺？”白裴的冰块脸上出现了一丝裂痕。
老李苦口婆心：“前段时间，人事给我看了份报告，最近两年，正路看似人才济济，其实流动率并不低啊，特别是实习生和低年级律师的流动率太高，浪费了我们的带教培养，对律所的长期发展很不利。”
白裴难以理解：“拍综艺他们就愿意留下了？”
老李循循善诱：“你想，实习生和低年级每天做的都是dirty work，脏活累活，接触不到重大项目、核心业务，和我们优秀的合伙人也缺乏沟通，这会造成什么后果？”
白裴回答得很诚实：“大家各司其职，律所井然有序。”
老李怀疑跟白裴讲道理就是白搭，但他还得继续讲道理。
“这会导致他们无法体会到律师工作的快乐和成就感，也无法真正感受到正路的底蕴和实力。你是外所成长起来的，不了解内所，内所的氛围不好，还是太不平等，不亲切，不自由。年轻人是受不了天天只做dirty work的，需要我们这些前辈带给他们动力和灵感！”
白裴还是不理解：“拍综艺就能给他们动力和灵感？”
老李不要老脸：“你不知道《令人心动的offer》吸引了多少学生想学法律、想进律所？传媒的力量是巨大的，梦想的召唤是强烈的！为了正路的未来，为了吸引更多新鲜血液，你就帮帮哥哥吧？”
老李在白裴还是个学生的时候就认识他了，对白裴别扭的个性了如指掌。他看似嫌很多事麻烦，但一旦答应了去做，那就不管多麻烦，都会认真做完。
白裴其实没看过《令人心动的offer》，他其实就没怎么看过综艺，但面对老李的坚决忽悠，态度已经松动了。
“你应该知道，综艺最多只能做个宣传，真的要吸引和保留新鲜血液，还是要靠高年级律师、合伙人共同努力。而且，我实在不觉得——”
白裴想说“我实在不觉得，经常和年轻律师交流、对年轻律师慈眉善目有什么大用”。他从亲身经历得出血泪教训，别跟手下人太亲近，他刚当合伙人那年，被十几个实习生堵在会议室轮流表白，吓人。
老李才没工夫听他的血泪教训，立刻打断白裴的发言，握住了他的双手。
“哥哥就知道你是个有情怀的人！你放心，正路工作环境的改革也在进行中，下个月‘律师池’提案就要上会。我还安排了给每张桌子都摆上绿植，就这周。”
“……绿植？”
“你不用管这些小事，总之，我待会儿把综艺策划书发给你，男主角也不用特别做什么，就正常上项目，让她们拍摄，偶尔录点后台采访就行。我已经叮嘱过摄制组，绝对不能影响你正常工作，你可以放一万个心。”
遭此飞来横祸，白裴的理智系统居然还在运作。他敏锐地捕捉到了“男主角”这一怪异称谓。
“意思是还有女主角？”
“对啊，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嘛，”老李笑得那叫一个真诚，“就你们隔壁组的，何回。”
从王彬那儿逃回来，何回惊魂未定，攥着金手链在工位上出神。
白裴没看清楚我的脸吧？
没事的，我跟他之前都没交集，这么多（女）律师围着他转，尖叫男神不会记得我这个小人物的……
诶，这个生肖手链怎么是个狗啊？
不对，现在的重点不是狗不狗啊！
白裴没认出来我是谁吧？
他们组的盛皓……五等奖是什么奖品来着？
江洪泉敲了敲她的桌子：“怎么，抽个二等奖就受宠若惊了？”
因为长相一般和已婚已育，同为“正路三剑客”的江洪泉人气一般，较为低调。
但在何回眼里，他是当之无愧的正路NO.1，在何回被临时撤回实习留用offer的紧要关头，是江洪泉收留了她；之后的职业生涯里，江洪泉一直对她挺好；而且江洪泉还和白裴关系不错，他都能和无情无义的白裴处好关系，足见为人多么宽厚。
何回两只手都伸出去，搁在江洪泉鼻子底下：“听说隔壁组老板带他们去吃怀石料理了，奴隶主大人，小人的年终赏赐呢？”
江洪泉心里好笑，隔壁组老板不是白裴吗，他最怕跟手下一起吃饭，还能请怀石料理？编也不编点好的。
“给，”江洪泉还真从背后掏出了健身卡，“自己去开卡，就在国贸二期。你锻炼一下身体吧，动不动就发烧晕倒的，我真怕你哪天光荣牺牲了。”
何回接过一看，这家年费要小一万块呢！
“哇，谢谢老板！小人今年一定继续努力，让老板再买一辆保时捷！”
“我开的是奥迪。”
江洪泉就喜欢何回见钱眼开的样子。
他喜欢纯粹的同事，比如就想着赚钱的何回，比如就想着磨练业务能力的汪乐儿，再比如断情绝爱、一心搞事业的白裴——
啊，说到这个。
江洪泉先进行铺垫：“今年真要忙了，隔壁组有几个想在上市前再融一轮资的项目，要和我们合作。这两年资本市场火爆，合作不会少的。”
何回顺势爬坡：“那我要休年休假，去年生意这么好，可累死小的了，再不歇歇续不动航了。”
江洪泉爽快地一摆手：“休，你多休两天，回头我让小陆送你去机场。”
何回警惕地看了他一眼，在顶级律所混成合伙人的都是老狐狸，每分每秒算盘都打得噼啪响，她可不信江扒皮这么大方。
“您想让我干嘛，请给小的一个明示。”
江洪泉心虚地笑了笑：“你知道律师池改革吧，我们投融资和上市可能会在一个大池子，以后你可能也会参与资本市场组的
项目。”
何回点点头。
江洪泉更心虚了：“你知道《令人心动的offer》吧？”
何回点点头。
何回认真听话、乖乖点头的时候，看起来尤其年轻。江洪泉哄骗小孩上非诉贼船多年，此时仍不免深感愧疚。
“老李安排你作为年轻律师代表，参演一部宣传正路的综艺节目，类似《令人心动的offer》。说是综艺，其实主要就是拍摄工作日常，还有做一些访谈，就是给正路拍个长长的宣传广告。”
何回思考了一下。
江洪泉忙说：“为了感谢你额外付出的时间精力，老李会给一笔拍摄津贴，我想一两万总是有的。你也不用操心妆造，有团队帮你弄，你就，保持现状，正常上班，别说反动的话，就行。”
何回不思考了：“You had me at ‘一两万’。我一定好好表现！”
江洪泉犹豫了一下，还是老实说了：“那个，你是作为年轻律师代表，还有个成熟律师代表会和你一起参演。”
何回已经开始琢磨怎么花这笔意外之财了，“没问题，我很有团队精神的，跟哪个大佬都OK，保证给大佬鞍前马后、热茶冷饮伺候舒服了。”
“那个……是隔壁组的白裴。”
门口先被温蕊拦住了：“何律师，找彬哥拿奖品呀？麻烦您稍等下。”
何回不解其意：“他刚刚微信还让我来呢，怎么了？”
温蕊面露难色：“就，年会不是抽了合伙人唱《吻别》嘛，白律师不太高兴。您让彬哥缓缓。”
何回惊了：“他亲自来找茬啦？他也没证据说是黑箱吧。（虽然你知我知是黑箱）”
“倒也没说是黑箱，就是来说彬哥给安排的实习生不合格，要看他们组候选实习生的简历和面试报告。您也知道，咱们每天收到的简历成百上千的，哪儿能都留存啊？白律师组的实习生流动率又高，而且——”
而且也确实有不少关系户。
而且就算本质优秀，也容易在白裴的美貌诱惑下走上歧途。
何回还记得当时白裴是怎么骂那个实习生的，“你是来体验生活的还是工作的，忙着学习还是社交”，那姑娘哭得都快喘不上气了。
何回对温蕊和王彬深表同情。
特别是第一受害人王彬，年纪比白裴还大两岁，是正路有口皆碑的良心HR，却还要受这个没礼貌b王的气。
何回见他在工位上愁眉苦脸，心有不忍，一掌拍在王彬背上：“别emo了，他要看你就给呗，又不是你的关系户，怕什么？”
“要是人人都像你这么好说话就好了，HR狗都不干！”
“别，先把奖给我兑了再辞职啊，”何回接过金手链，春风得意，“彬哥，够兄弟，明年抽我一等奖啊。”
王彬急了：“你这个真不是黑箱！”
他怎么这么老实。
“你指望我听了这话高兴吗？说你黑箱，你就承认了嘛。”
王彬有点心虚：“那你就当是我黑箱的吧，本来我也对不起你……”
何回的注意力在手链上，没听进心里去：“嗯？对不起什么？”
“没……我说，怎么可能黑箱，那不是对不起广大人民群众吗。”
何回虽对白裴无甚好感，但实事求是：“那你确实黑箱了嘛，哪儿这么巧刚好抽到正路年会之夜尖叫男神啊？”
王彬摇摇头：“太吓人了，他也没说什么，怎么把我吓得都快尿裤子了。”
何回虽然实事求是，但情感上任性冲动，新老账一起算，对白裴进行一个彻底的诋毁：“还正路男神呢，脾气这么臭，都是粉丝给他惯的。得亏他是在阶级分明、利益至上的律师事务所，要是去厂里，老早被工人群殴了。你看，《南方与北方》的男主那么帅，不也被扔石头打吗？”
“什么北方？”
“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挑实习生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就把实习生给教出师啊。怎么别的合伙人带的都是好苗子，就他老退货呢？”
王彬神色突变，拽了拽何回的袖子。
“何律师，也不是，主要还是我不对。”
“这么卑微干嘛？你又不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老板办的年会嘛，给你额外开工资啦？白裴够小气的，年会就娱乐下大家嘛，平时几百万几百万地赚着，屁大点事还来为难咱打工人。你别往心里去，就当他放屁——”
白裴面无表情，走到他俩中间。
何回僵在原地，空气死一般寂静，如果现在有人放屁，一定会马上被精准定位。
何回不幸和他对视上了，张着嘴说不出话，手里还紧紧攥着中奖人名单。
白裴伸手捏住名单的一角，摆出一副很客气的嘴脸：“名单可以给我一下吗？”
何回触电般松开手，“当、当然！您慢用。”
白裴从她手里抽走中奖人名单，慢悠悠签了个字，又慢悠悠对王彬说：“王主任，我帮我们组的盛皓领一下五等奖，刚刚忘了。谢谢。”
何回沉默，低头，后退，出门，狂奔，一气呵成，把王彬给看呆了。
白裴看着她仓皇逃窜的样子，若有所思。
半个月前，他在正路的管理合伙人办公室里，精神状态也和何回差不多。
年关将近，忙得精神恍惚，他怀疑是自己没睡好，出现幻听了，信誓旦旦过“只有二流律所才会上综艺引流”的老李，刚刚，竟然对他说：
“白裴，哥哥拜托你件事，我们请了个拍综艺的有名班底，年后来给咱们所拍一套职场综艺，宣传正路。你当男主角吧！”
“我？综艺？”白裴的冰块脸上出现了一丝裂痕。
老李苦口婆心：“前段时间，人事给我看了份报告，最近两年，正路看似人才济济，其实流动率并不低啊，特别是实习生和低年级律师的流动率太高，浪费了我们的带教培养，对律所的长期发展很不利。”
白裴难以理解：“拍综艺他们就愿意留下了？”
老李循循善诱：“你想，实习生和低年级每天做的都是dirty work，脏活累活，接触不到重大项目、核心业务，和我们优秀的合伙人也缺乏沟通，这会造成什么后果？”
白裴回答得很诚实：“大家各司其职，律所井然有序。”
老李怀疑跟白裴讲道理就是白搭，但他还得继续讲道理。
“这会导致他们无法体会到律师工作的快乐和成就感，也无法真正感受到正路的底蕴和实力。你是外所成长起来的，不了解内所，内所的氛围不好，还是太不平等，不亲切，不自由。年轻人是受不了天天只做dirty work的，需要我们这些前辈带给他们动力和灵感！”
白裴还是不理解：“拍综艺就能给他们动力和灵感？”
老李不要老脸：“你不知道《令人心动的offer》吸引了多少学生想学法律、想进律所？传媒的力量是巨大的，梦想的召唤是强烈的！为了正路的未来，为了吸引更多新鲜血液，你就帮帮哥哥吧？”
老李在白裴还是个学生的时候就认识他了，对白裴别扭的个性了如指掌。他看似嫌很多事麻烦，但一旦答应了去做，那就不管多麻烦，都会认真做完。
白裴其实没看过《令人心动的offer》，他其实就没怎么看过综艺，但面对老李的坚决忽悠，态度已经松动了。
“你应该知道，综艺最多只能做个宣传，真的要吸引和保留新鲜血液，还是要靠高年级律师、合伙人共同努力。而且，我实在不觉得——”
白裴想说“我实在不觉得，经常和年轻律师交流、对年轻律师慈眉善目有什么大用”。他从亲身经历得出血泪教训，别跟手下人太亲近，他刚当合伙人那年，被十几个实习生堵在会议室轮流表白，吓人。
老李才没工夫听他的血泪教训，立刻打断白裴的发言，握住了他的双手。
“哥哥就知道你是个有情怀的人！你放心，正路工作环境的改革也在进行中，下个月‘律师池’提案就要上会。我还安排了给每张桌子都摆上绿植，就这周。”
“……绿植？”
“你不用管这些小事，总之，我待会儿把综艺策划书发给你，男主角也不用特别做什么，就正常上项目，让她们拍摄，偶尔录点后台采访就行。我已经叮嘱过摄制组，绝对不能影响你正常工作，你可以放一万个心。”
遭此飞来横祸，白裴的理智系统居然还在运作。他敏锐地捕捉到了“男主角”这一怪异称谓。
“意思是还有女主角？”
“对啊，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嘛，”老李笑得那叫一个真诚，“就你们隔壁组的，何回。”
从王彬那儿逃回来，何回惊魂未定，攥着金手链在工位上出神。
白裴没看清楚我的脸吧？
没事的，我跟他之前都没交集，这么多（女）律师围着他转，尖叫男神不会记得我这个小人物的……
诶，这个生肖手链怎么是个狗啊？
不对，现在的重点不是狗不狗啊！
白裴没认出来我是谁吧？
他们组的盛皓……五等奖是什么奖品来着？
江洪泉敲了敲她的桌子：“怎么，抽个二等奖就受宠若惊了？”
因为长相一般和已婚已育，同为“正路三剑客”的江洪泉人气一般，较为低调。
但在何回眼里，他是当之无愧的正路NO.1，在何回被临时撤回实习留用offer的紧要关头，是江洪泉收留了她；之后的职业生涯里，江洪泉一直对她挺好；而且江洪泉还和白裴关系不错，他都能和无情无义的白裴处好关系，足见为人多么宽厚。
何回两只手都伸出去，搁在江洪泉鼻子底下：“听说隔壁组老板带他们去吃怀石料理了，奴隶主大人，小人的年终赏赐呢？”
江洪泉心里好笑，隔壁组老板不是白裴吗，他最怕跟手下一起吃饭，还能请怀石料理？编也不编点好的。
“给，”江洪泉还真从背后掏出了健身卡，“自己去开卡，就在国贸二期。你锻炼一下身体吧，动不动就发烧晕倒的，我真怕你哪天光荣牺牲了。”
何回接过一看，这家年费要小一万块呢！
“哇，谢谢老板！小人今年一定继续努力，让老板再买一辆保时捷！”
“我开的是奥迪。”
江洪泉就喜欢何回见钱眼开的样子。
他喜欢纯粹的同事，比如就想着赚钱的何回，比如就想着磨练业务能力的汪乐儿，再比如断情绝爱、一心搞事业的白裴——
啊，说到这个。
江洪泉先进行铺垫：“今年真要忙了，隔壁组有几个想在上市前再融一轮资的项目，要和我们合作。这两年资本市场火爆，合作不会少的。”
何回顺势爬坡：“那我要休年休假，去年生意这么好，可累死小的了，再不歇歇续不动航了。”
江洪泉爽快地一摆手：“休，你多休两天，回头我让小陆送你去机场。”
何回警惕地看了他一眼，在顶级律所混成合伙人的都是老狐狸，每分每秒算盘都打得噼啪响，她可不信江扒皮这么大方。
“您想让我干嘛，请给小的一个明示。”
江洪泉心虚地笑了笑：“你知道律师池改革吧，我们投融资和上市可能会在一个大池子，以后你可能也会参与资本市场组的
项目。”
何回点点头。
江洪泉更心虚了：“你知道《令人心动的offer》吧？”
何回点点头。
何回认真听话、乖乖点头的时候，看起来尤其年轻。江洪泉哄骗小孩上非诉贼船多年，此时仍不免深感愧疚。
“老李安排你作为年轻律师代表，参演一部宣传正路的综艺节目，类似《令人心动的offer》。说是综艺，其实主要就是拍摄工作日常，还有做一些访谈，就是给正路拍个长长的宣传广告。”
何回思考了一下。
江洪泉忙说：“为了感谢你额外付出的时间精力，老李会给一笔拍摄津贴，我想一两万总是有的。你也不用操心妆造，有团队帮你弄，你就，保持现状，正常上班，别说反动的话，就行。”
何回不思考了：“You had me at ‘一两万’。我一定好好表现！”
江洪泉犹豫了一下，还是老实说了：“那个，你是作为年轻律师代表，还有个成熟律师代表会和你一起参演。”
何回已经开始琢磨怎么花这笔意外之财了，“没问题，我很有团队精神的，跟哪个大佬都OK，保证给大佬鞍前马后、热茶冷饮伺候舒服了。”
“那个……是隔壁组的白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