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布满了阴云,雷电在云中闪烁,哗啦啦...大雨倾盆,仿佛在为谁哭泣。“快!下雨了!大家抓点紧,动作快点儿”四周嘈杂的声音中,不知是谁吼了一句。知渔身披孝服,一脸茫然的站在来来往往的人流中,看着四周邻居们帮忙的身影,眼中一片空无,直到视线看到正堂厅中停着的黑色棺材,视线才逐渐聚焦,慢慢凝固。“妈妈...”,知渔看着小巧的黑色棺材,喃喃自语,身体逐渐冰冷,弱小的身躯在天地的风雨中,仿佛一颗孱弱的小草,脆弱不堪,却还在倔强的挺住。

    两个月前,正在X市刚下班回到住处的知渔,突然接到在老家医院上班的闺蜜的电话,“小知,快回来!今天我在医院碰到阿姨来检查身体了,我问了外科的医生,结果...很不好”,  “怎么可能,如如,前两天她还给我视频呢,不就是糖尿病血糖又高了,来医院降血糖吗?” 如如又大惊小怪了,明明前几天老妈给我发视频还好好的,是不是当了医生都比较喜欢把问题放大化?知渔不以为意的想着。  “...这次的检查,糖尿病的并发症出现了,结果是...胰腺癌,还可能已经晚期了,你快回来吧,多陪陪阿姨”。  心脏猛的一窒,耳边如如的声音听着越来越模糊,直到无意识中知渔掐断了电话,手中的手机仿佛重如千斤,沉重的让身体动不了,等身体慢慢恢复温度的时候,才发现泪水已经挂满了脸上。嗡...嗡...嗡... 手机再次闪烁,如如的名字在手机明明灭灭的光影中不断出现。知渔看着手机,不敢接听,更不敢回想刚刚的电话内容,直到好不容易平复心情后,才给如如回拨过去。  “你没事吧?小知,你要好好的,有什么我能做的就告诉我”如如带着哭腔的声音,差点让知渔好不容易平复的心情再次崩溃,只能暗暗咬住自己的嘴唇,才能勉强控制住自己仍有点颤抖的声音,问道“我没事,如如,现在情况怎么样?到底怎么回事?你知道吗?”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这两天我在医院偶然碰到了阿姨,还以为她是来体检或者降血糖的,但是看着比之前见到更瘦了,我就去打听了一下,问了一下其他科室的同事,才知道的...阿姨现在自己还不清楚情况,这两天是你哥陪着来检查的,检查结果还没告诉他们,我先给你打的电话,你快回来吧,胰腺癌的愈后很不好,也是癌症中最凶险的,而且...好像还不止胰腺癌,子宫好像也有一个肿瘤...”,  不知沉默了多久,知渔才想起来还没回话“好...我知道了,我这就安排回来”干涩的声音慢慢响起,知渔挂掉了电话,一句话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妈妈...”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再次决堤。这偌大的天地,知渔只觉得突然自己很渺小,面对生死的渺小,很无助,直面亲人遭遇重症的无助。不知过了多久,再次平复心情后,外面已是一片漆黑。翻出手机老板的微信,说明情况后,申请离职,并立马打车去公司准备好所有手上经手的业务的交接资料。好在老板通情达理,表达了同情后,安排了一位附近的同事去公司交接资料。公司就在知渔住处附近,没多久就到了,所有的一切处理完毕后,知渔坐上了回家的列车。

    终于到了Y市,列车上知渔不敢给家里发任何消息,也没有让人知道她回到了老家,所有的一切等当面见到妈妈了,心里才能踏实。“师傅,我要去中医院”,随手招到一辆出租车,带着自己的行李,不断的做心里建设,“一会一定不能哭,大家都还不知道,一定要忍着”。  “美女,到了”心里建设还没做完,司机师傅的声音已经响起,知渔第一次觉得这段路程这么短,艰难的拖着行李下车,医院门口看到如如穿着白大褂焦急等待的身影。“如如,我在这。”如如听着声音转过头来,看着知渔往日没心没肺总是挂着笑容的脸上,现在一片苍白,嘴唇还被咬裂了几丝血缝,心下不由一酸。“你还好吗?你先别太担心了,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如如只能一边说着无意义的安慰的话,一边拉着朋友的手,带着走去知渔妈妈病房所在的楼层。

    嗡……电梯上行的声音在寂静的电梯中十分刺耳,两个人没有言语,只能默默的等待电梯到达楼层。“小知,你哥和主治医院沟通过了,大概知道了情况,阿姨还不知道,以为自己还只是血糖高引起的不舒服。你……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绪,病人的情绪对病情也有很大的影响……深入的检查结果还没出来,你先别太担心了,万一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严重。”  虽然心里知道如如说的是安慰的话,但知渔的心里也有一丝的期望,万一,是误诊?或者还是早期?妈妈一直很善良,大家都说她人很好,不会这么老天没眼遇到这种事的。“如如,你帮我多问问医生,有什么情况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我先去看看我妈,你先去忙吧,这段时间要麻烦你了” 知渔话音刚落,电梯已到达。“是病房11吗?我先去了,你先去忙吧。”说完知渔便缓缓走向病房,每一步都异常沉重,心里充满忐忑和害怕,害怕接下来面对的妈妈虚弱的面容……

    看着好友娇小的身影慢慢消失在视野中,史如如叹了口气,闭了闭自己微红的眼眶,转身进入电梯,继续自己的工作。

    踏……踏……鞋跟踩在地上发出的声音,在病房门口戛然而止。知渔用指甲刺入自己的手心,努力忍耐下自己翻涌的情绪。抬脚进入病房,醒目的最中间的病房上,躺着妈妈瘦弱的身体,洗的泛白的蓝白相见的床单上,苍白的手臂插着点滴。笨蛋老哥知术正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一边将手中端起的粥吹凉,一边嘴里说着什么逗着病床上的妈妈笑。是了,妈妈一直最害怕医院了,也一直害怕自己得了什么病,哥哥怕妈妈自己胡思乱想,每次有什么不舒服来医院检查都会搞怪逗妈妈笑。哥哥……其实比我更难过吧……还要勉强自己装作若无其事,仍旧搞怪逗笑。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知渔调整心情踏入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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