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沈时溪感觉自己身上一点酸痛都没有,睡书桌怎么能一点不痛呢?她正奇怪呢,一睁眼发现自己竟然躺在裴玄朗的怀里。

    双手环抱着他,腿搭在他的腿上,四瓣唇只差没有合在一块儿了。

    他们这是同床共枕了?

    浓密的睫毛飘动两下,平静无波的内心泛起圈圈涟漪,她伸手推搡,肩颈忽被重重地按了一下,惊吓之余,小口微开,一口白牙磕到了裴玄朗的下唇,他疼得睁开眼。

    她还是羞得不行,脸上红得发烫,手心也像过了一边火子般。

    “我……我不是故意的。”

    沈时溪用食指帮他擦干净血渍,裴玄朗含住她的指头吸吮。

    “你……你,你……”

    昨日可是用右手帮他做那事儿的,虽说她用帕子擦了很多遍,但是,但是可没洗啊!

    “裴玄朗,手脏,别这样。”

    她靠近自己的手,闻闻还有没有味道,沈时溪闻不出来了,不过这不关她的事,他自己要这么干的。

    “昨夜你帮我收拾的?”

    看来他是清楚得很,沈时溪没好气地道:

    “明知故问。”

    嘴唇嗫嚅几下,双加鼓起来,撑得眸子也圆溜溜的。

    裴玄朗则将下巴深埋颈间,唇上伤口摩擦她细腻的肌肤。

    “那以后我们是不是可以,那个了?”

    语不惊人死不休!沈时溪脑子唰地一下,白茫茫一片,下一刻他的手已经摸到了她的腰带,似乎触碰到沈时溪束腰的厚重布条。

    “你,做梦,门儿都没有。”

    男人并没有准备停手,她惊慌之下,咬住了他的脖子,沈时溪没收住力气,尖牙咬破了皮肤,血腥味充斥着她的口中。

    这下裴玄朗才松了手,她赶忙将他推到一边。

    “你,不能怪我,本来,本来……”

    话一小段一小段地外蹦,她打心底里还是惧怕他的,他们的情分他已经不记得多少了,更别说她顶着“沈自清”的身份,真相大白之时,说不准,说不准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裴玄朗又朝着她过来,她小腿一抽,踢到他的小腹,直接将人踢下去了。

    “啊!”

    他闷哼一声,倒地不起,不再出声。沈时溪慌慌张张地下榻,双手轻拍他的脸庞。

    “你别吓我,我没用多少力气的,方才我就很不高兴了,谁让你抱我上来的,这什么跟什么。”

    裴玄朗睁眼将人拉到自己身上,嘴角上扬道:

    “昨日可是你先起的头。”

    沈时溪气愤地嘟嘴,将心里憋着的气一通发泄到了他肚子上,几十记拳头一齐落下,边打边说:

    “对你才有一点好感你就这样,不了,我不要,你一点也不在乎我,既然这样,就没必要了!”

    她一道说着,一道用力打,裴玄朗顺势将其紧紧箍在自己怀里。

    “自清,我,我昨日是看你,太主动,我就想,对不起,我下次不会了,你不要轻言放弃。”

    “你放松点,我刚才吓唬你,我不会的,你不能不顾我的意愿就那样做,这样和那些,那些流氓有什么区别。”

    她委屈极了,眼泪不断下落,裴玄朗抚摸着泪眼说道:

    “自清,看在我是初犯,你饶我这一次,就一次,你看如何?”

    她艰难地点点头,挣扎的手重新圈住他的腰肢,自清自清,这二字像是一个逃不开的魔咒时时刻刻笼罩着她。

    鼻尖呼出低低的啜泣声,裴玄朗扶着她的肩膀挪开一些距离。

    “自清,你,为何哭?我发誓,我不那般了,你相信我。”

    沈时溪白了他一眼,说道:

    “你的动静太大叫别人听见了,都在笑话我,哼!”

    他细心地帮她擦泪。

    “可不也在笑话我?这些咱们就不要管了,等解决泉州的祸乱,我一定禀明父母,我一定与你在一起。”

    她听了这话眼神突然放空,浑身上下被一股寒气侵袭,他说要禀命父母?与沈自清!

    是和沈自清,而非她沈时溪。

    “裴玄朗……”

    口张大一些,银丝来回拉扯,像是封口的钥匙,喉口也像堵了棉花,“你,可记得一个人?一个女子。”

    双目俨然成了泉眼,放出源源不断的热泪。

    裴玄朗不厌其烦地帮她擦泪。

    “这究竟,究竟怎么了,我是说错了什么吗?自清,你这样我心疼。”

    “我听说,听说你有个未婚妻,叫时溪也姓沈,对不对?”

    沈时溪紧紧抓着他的领子,缓缓抬起头来,只要他应,应了她马上把真相都告诉他,只要他心里还有她!

    裴玄朗立马松了一口气,食指微勾在她额头刮了一下。

    “从没见过这人,我也没有什么未婚妻,是谁给你吹耳旁风?告诉我。”

    他说完不等她回应亲了她的唇,只轻轻一点,她就无所适从。

    沈时溪闭眼道:

    “只是,只是传言罢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忘了,忘得这样彻底,那一纸婚约竟然不做数了吗?难道是因为父亲的身份?

    可是他从前是很欢喜的,原来从始至终只有她一个人想着,念着这段感情,何其可悲啊!

    罢了,罢了,“你不要多想,这两日心神不宁,跟你没关系。”

    “你吓死我了,那你可要答应我,不许像之前那样玩消失,让我找不到你,你知道那天我快疯了,看到你一身的伤,我的心像是被人捅了千百刀,我宁愿伤的是我,也不愿意你有丝毫的损伤。”

    “我……你饿了吧,我去,帮你做。”

    她实在找不到什么话回复他,岂料他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此时她的心仿佛被架在火堆上炙烤。

    “你,你做什么?不是说好了吗?你不可以食言的。”

    裴玄朗捏着她的鼻头,唇瓣磨着耳畔。

    “我去给你做,你给我好生待着不许乱跑。”

    “啊?你去?这个时候高大哥还没有醒来,你去不合适吧?”

    “你敢小瞧我?想找打了?”

    “没有,没有,你做的能吃吗?”

    此话一出,她的脸颊又落入他的手中。

    “怎么样都比你强了不少,没良心的狗东西。”

    他立即起身离去,沈时溪愣在原地。

    “我?狗东西,你胡说什么?”

    这时候人已经看不见踪影了,她只能独自生着闷气。

    裴玄朗走了几步路来代餐厨房这边,他倒是没有生火,看着这些过分湿润的菜。

    “看来已经被动过手脚了。”

    早在昨日回来的时候,路过这地方,他就稍微砍了一眼,绝对不是眼前这个样子的。

    沈自清一直在他的床上,断不可能换的。

    思虑良久他开始生火,没多久高虎走来。

    “将军这可使不得,你怎么来了?让小的来吧。”

    裴玄朗并未阻止他,说道:

    “你挑出一些新鲜菜,我给自清做。”

    “什么!那好吧。”

    高虎并未摘取新鲜的,都是一样焉了的菜,他解释道:

    ‘将军,一向如此,只能委屈大家了。

    裴玄朗笑道:

    “我并非这般人。”

    高虎所给的也只有一些青菜叶子,裴玄朗将就着做了,他再煮了一锅粥,强迫高虎喝了再走。

    到了自己的营帐时沈时溪在玩弄自己的披风。

    “时溪,你喜欢?”

    听到前两个字沈时溪泪目了,第一次听到他唤自己的名字,小时候也只会哥哥的叫,她那时不知道他的本名。

    突然他的手靠近自己的肩膀,将披风披在她身上,沈时溪立马被他的气息所环绕。

    “呃,我,那个,你做了什么?”

    她红着脸走到饭桌旁,还是那两样,不过颜色比她的好。

    沈时溪尝了一口。

    “果然比我的好多了,裴玄朗,我乞讨都没吃过这样差的,你好可怜啊!”

    他以前身体很糟糕,吃食比一般人都要精细,如今却吃着这些难以下咽的东西。

    “世上吃不饱饭的人大有人在,我还有你可怜,那我幸福得多了。”

    他静静地看着她吃。

    沈时溪忽然说道:

    “粮草是不是不足了?我觉得再差也不至于如此啊!”

    “已经派人催粮了,你不用担心。”

    他轻抚她的脸庞。沈时溪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好吧!我们一起吃,嘿嘿嘿!来,张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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