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蔚看了看时间,现在是早上七点多,德国飞回国内约十个小时,也就是说最晚下午六点,祁蓁就会到国内机场了。

    他心里清楚,就算没有岑欣润,盛明远也会给他找到李欣润王欣润联姻,祁蓁这次回来一定也是要劝他和闵以浔分开的。

    但他已经下定了决心,无论是谁,都无法动摇他和闵以浔的关系。

    “哥,妈回来了,那谁在那边照顾你?”

    “你不是已经给我安排了一个人来吗?”,盛祎看向病房外的岑欣润,她正在跟护士学德语呢。

    “前几天突然接到她的电话,说是身无分文了,没地方住,想来投奔我。”

    他顿了顿,又道:“我一猜就知道是你们俩合起伙搞的鬼,她嘴上说没钱,却买了最新款的包送给妈妈,古灵精怪,和几年前一模一样…”

    祁蔚从他的语气听出,他并不反感岑欣润。

    “我看得出她心里一直有你,哥,别怪我自作主张,我想有个真心喜欢你的人陪着你。”

    “不怪你。”,盛祎低下头看着自己的依旧没有知觉的双腿,沮丧道:“只是不想耽误她。”

    “岑董事长就她这一个掌上明珠,她的婚事怎么样都不该落在我这个残废头上。”

    “先让她在这玩一阵子,过段时间就让她回去。”

    他这话,显然还是不想接受岑欣润的示爱。

    “哥,你不要这样想,说不定过不了多久你的腿就好了。”,祁蔚一直以来都抱着这样的信念,总感觉盛祎的腿会康复的,或许是因为只有这样,他心中的愧疚才能消散。

    不远处,岑欣润不知跟护士说了什么,突然脸红捂嘴,回过身看了一眼盛祎。

    盛祎回了一个淡淡的微笑给她,眼中多了几分欣赏和感动。

    从前他只拿岑欣润当小孩子看待,认为她冲动骄矜,是个无论干什么都需要人哄着的大小姐。

    现在,却看到了她有许多的闪光点,她聪明外向,乐观自信像个太阳一样,给他治疗时期枯燥痛苦的生活,带来了短暂的轻松时刻。

    “不说我了,说说你吧,你和以浔怎么样了,她心情好点了吗?”,盛祎虽然人不在国内,可消息灵通得很。

    闵以浔辞职这件事,他早就通过Linda知道了。

    “爸对她说了一些重话,大约一时半会儿没法释怀。”,祁蔚不知道盛明远具体对闵以浔说了什么,但他那个爸狠起来连亲儿子都打,想来对闵以浔更不会口下留情了。

    “以浔回到民惠工作,大概会被人议论,说她离职又回来,职场环境不好,容易影响心情。要不干脆把她调到总部吧,这样知道你们过去那些事的人少,离家近通勤也方便。”,盛祎提议道。

    “是,我也是这么考虑的,就是不知道她怎么想。”

    兄弟俩浅聊了一会儿,祁蔚又有电话进来,是莫康打来的。

    “喂,你那车还要不要了!”,莫康没好气儿地吼了一嗓子。

    昨晚,他们从酒吧离开后,只差两个红绿灯就到莫康家了,可祁蔚突然让代驾停车,跑到马路对面打了个车去往闵以浔家。

    祁蔚的车,被代驾开到了莫康家。

    今早莫康想出去一趟,看见祁蔚的车堵在车库入口,想起他昨晚重色轻友撂下兄弟找对象,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正好,来接我。”,祁蔚乘着电梯下到一楼,边穿外套往小区出入口走。

    “你把我当奴才使唤呢,还接你?”,莫康翻了个白眼,狠狠踢了一跤祁蔚的汽车轮胎。

    祁蔚知道他在说气话,笑着道:“送你的摩托车到货了,不去店里看看?”

    “车?什么车?”

    祁蔚跟莫康都喜欢摩托车,这些年买了卖,卖了买不知道经手了多少辆。

    前段时间莫康看中一辆新款,价格有些超标,就一直没舍得买,刚好祁蔚名下的车行拿到了最低价,就决定送给莫康一辆。

    莫康的家庭结构复杂,他父母是二婚在一起的,有个同父异母的姐姐,现在掌管家业。

    他对做生意没兴趣,每个月从家里领点生活费,够他吃喝穿用买游戏装备,实实在在是个游手好闲的富二代,缺钱了就时不时去姐姐那撒个娇,姐姐也是惯着他,几乎要什么给什么。

    他现在一个人住外边,到点了有家政上门给他收拾屋子,还不受家里管束,简直爽歪歪。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每次家庭聚会,他都会被当成反面案例,用来教育堂弟妹,表弟妹,说不勤奋向上,就会像他一样成为浪荡纨绔…

    祁蔚拢了拢黑色风衣,换了只手接电话,“你最想要的那款,我弄来了,去提车吧。”

    “卧槽哥们儿,爱了!”

    “别爱,有主了。”

    —

    家中

    闵以浔拨弄长发掩饰肩上的齿痕,尴尬而不失礼貌地笑了笑,“陆澜,那个…刚刚他其实是我…”

    “我懂的懂的,成年人了嘛,冲动下做些事也很正常的。”,陆澜看她一脸拘谨,联想到她说那支手表是在酒吧捡到的,误以为祁蔚和她只是一夜/情。

    他老气横秋地走过去,拍拍她的肩膀,点点头道:“你毕竟在国外待了几年嘛,思想和行为上开放一点,我能理解的,放心,我不多嘴。”

    说着,他一脸迷之微笑地回了卧室。

    随着一声关门声,闵以浔挠头转身,自我怀疑道:“我表达能力这么强吗,什么都没说呢,他就懂了?”

    不过,比起向陆澜解释什么,更重要的是她该去找章芯冉解释解释了。

    从试衣间换好衣服出来,她给章芯冉打了两个电话,都是刚拨通就掐了,显然章芯冉不想理她。

    事态有些严重了,她一刻都不敢耽搁,直接打车去了喜院二店

    喜院门口

    宋芫的车停在路边。

    闵以浔穿过大厅,听见后院烧烤休闲区有人声,她径直走了过去。

    “冉冉~”,闵以浔一眼就看到了章芯冉,赔笑脸小跑了过去。

    “你来干嘛?”,章芯冉余气未消,翻了个白眼,转过身背对着她。

    宋芫和牟艳梅不知道她俩为什么闹别扭,互看了一眼,没吱声。

    “冉冉,我真不是有意瞒着你的,你听我解释解释好不好啊。”,闵以浔从背后掏出一束花,笑嘻嘻地递到章芯冉面前。

    这世上就没几个人不喜欢花的,看在美美的鲜花面子上,章芯冉的气消了一半,但还是故作冷漠。

    章芯冉一把夺过鲜花,低头闻了闻,“你有祁蔚就够了,还来找我干什么?”

    “吃醋啦?”,闵以浔看得出,她已经不生气了,于是戳戳她的脸蛋玩儿。

    一旁的宋芫忽然抬起头,看着她们问道:“祁蔚?”

    “以浔,你们说的祁蔚,是虞顺集团的新任总裁?”

    闵以浔点点头,“是,怎么了?”

    “祁蔚他…是你男朋友?”,宋芫不敢相信,踱步到她面前,惊叹道:“我可真没想到,你瞒得也太好了,虞顺集团可不是谁都能搭上边的,昨晚在酒吧遇上,你们为什么装作不认识啊?”

    闵以浔看了一眼章芯冉的脸色,尴尬道:“这个…事出有因。”

    当着宋芫和牟艳梅的面,她不好意思说出回国以来和祁蔚的纠葛,准备等会儿私下再跟章芯冉和盘托出。

    “以浔,那个…我能不能拜托你件事?”,宋芫抽出原本插在裤兜里的双手,认真地看着闵以浔。

    闵以浔看他一脸严肃,她也敛起笑意,“嗯?什么事?”

    “我想请祁总吃个饭,你能帮我牵个线吗?”

    “请他吃饭,为什么啊?”

    “在惠市,有几个做生意的不想认识他呢?”,宋芫的话只说了一半,他盯着闵以浔的表情变化,又道:“没事,如果为难的话也没关系。”

    “那我回头问问他的意思再答复你,好吗?”,闵以浔也没一口回绝,微笑着对他说道。

    “好,那我等你消息。”

    两人在聊天的同时,牟艳梅抽出了行李箱的拉杆,站在原地欲言又止。

    闵以浔转过头看到她行李都打包好了,不免好奇问道:“艳梅,你这是?”

    牟艳梅垂着头不说话。

    “一个都不让我省心…”,章芯冉看着牟艳梅叹了声气,“她要辞职了。”

    冬日里,室外温度低,说话的时候都能哈出雾气来。

    后院凿了一口井,水面的最上头一层已经结了冰,几株桃树上覆着薄霜。

    但比起天气,章芯冉的心更凉。

    她已经苦口婆心劝了半天,可牟艳梅还是坚持要走,甚至连去哪儿都没决定好,但就是死活不肯再在喜院待了。

    章芯冉只好结了她的工资。

    牟艳梅咬着嘴唇,喊了一声“冉冉姐”,接着转向宋芫和闵以浔,“那我走了。”

    “那,有空常来玩。”,宋芫是个体面人,尽管他不知道牟艳梅什么突然要走,但也没强求,也没摆脸色。

    出了喜院,牟艳梅刚把行李放进出租车后备箱,抬起头却看见方毕屿往自己这边走来。

    她快步走到副驾驶,跟司机说,“出发吧。”

    方毕屿还没来得及和她对话,车就已经开远了。

    听到关车门的声音,章芯冉还是舍不得,忍不住跑了出来想送送她。

    闵以浔跟了出来,恰好看见牟艳梅冷面避开方毕屿的那一幕。

    她隐约猜到了什么。

    “嗡嗡”

    闵以浔手机响起。

    “喂,以浔,你快回公司吧,出事了。”

    电话那头,吴洁语气急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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