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章 看错
祝胭闻声转向声音来源之处，她掐了隐身诀，混在人群中。
围聚的众人中央，直挺挺的躺着眼窝深陷，眼下青黑，嘴唇无色的吴根茂。
“怎、怎么回事？”码头管事惊惧。
“他刚才还好好的，跟我打招呼问冯叔在不在，怎么我一转身的功夫就、就死了。”灰布衫的伙计补充细节。
“不会是得了什么时疫吧……”
众人不约而同向后退，有个干过仵作的老师傅捂住口鼻，他上前查看，最后无奈的摇摇头，给这场死亡定了案。
“不是时疫。”
没有原因，死前毫无预兆，暴毙而亡。
吴根茂身上除了几件普通的随身物品，没有任何有关死亡的指向性证据。
当然，祝胭并不认为线索断了。
这样的把戏骗骗凡人还行。黑影的出现和吴根茂的死亡应该有关系，否则同一时间发生未免也太过巧合。还有昨天冯叔跟吴根茂说的那句话：“陆家不会饶过我们”言犹在耳。
此时，识海中任务进度更新。
[已清缴罪恶值：102（无）]
[未清缴罪恶值：999316]
[任务时间：五年]
[任务判定：死]
杀死黑影后罪恶簿没有给出罪恶者的身份和理由，人界查案弯弯绕绕、束手束脚，祝胭不由思忖。
或许，比起先探访陆家，她可以再见见另一个人。
-
桂城城郊，暗楼赌坊。
小毛子最近的运气有点背，自从接连赢了十场后四下都称他为“小赌王”，他原先也想着等他赚够了一百两就金盆洗手，可是无论他赢了多少，最后总会输一把，因此距离一百两总差一点儿。
在这人间销金库，好运气加持之前他本来赌瘾就大，这下更是陷得越来越深。
可也不知道怎么的，这两天运气实在是背。
“怎么样啊，买大还是买小？”掌柜手摇着骰子，好整以暇的看着对面的小毛子。
“我、我今日财神爷不在家，不、不赌了……”手上的七十两已经输光，再输下去可就没多少钱了，小毛子心中生怯。
“别呀，小赌王，说不定财神爷在家呢，你再试试。”
赌坊掌柜言语调侃他，不愿意放人，眼神一压，周围人接收到信号，围拢过来开始起哄。
“是呀，是呀，这才几局，怎么就走？”
“小赌王莫非是怕了？”
“再试一把，再试一把！”
“赢了请哥儿几个喝酒。”
小毛子被众人架着，面子上过不去，他一咬牙，想起自己第一次中大运时候的样子，心一横，他把手上的筹码全推了出去。
“好！”
“小赌王霸气！”
“小赌王威武！”
掌柜笑了笑，嘴角斜歪，他摇着骰子，慢悠悠的问：“那么，买大，还是买小？”
小毛子心里想赢把大的，把属于自己亏损的钱全部赢回来。
“大。”
捏紧拳头，他手心冒出了汗，心里默念：大、大、大，一定要是大。
掌柜开了盖，周围人睁大眼睛凑上去，哄笑有之、嘲讽有之、落井下石有之。
“哎呦！小！顶顶的小！”
“不能再小的小！”
“芝麻绿豆的小！”
不仅已有的银子全部搭了进去，自己还倒亏两百两。小毛子两眼一昏，作势假装昏倒。
那边后房里出来了人，两个大汉架着他，强行抓住他不断挣扎的手，狠狠地在欠款上摁下鲜红的手印。
“看来小赌王的财神真不在家，小毛子，我今日且放你回去，等你凑够了钱再来玩，如果凑不到……你知道腿被打折的滋味吗。”
掌柜冷笑一声，在小厮的伺候下净了净手。
“赶出去吧，要晕也别晕在这里。”
小毛子被大汉粗鲁的扔了出去。
“你！你们！”
小毛子踉跄几步，他细胳膊细腿，也不敢硬杠，不甘心的握了握拳头，肯定是今天运气不好，肯定是！
祝胭跟在小毛子身后，所料不错，小毛子的情况与昨日见到的吴根茂一样，身上黑气浓郁得不正常。
她一路尾随，见小毛子进了一家店面，她抬头一看，店铺门口赫然挂着“江家吉祥米铺”烫金的六个大字。
“不卖不卖，你都没钱买什么买？”米铺小二赶人。
小毛子不可置信：“从前一斤米就二十文，我足足买过百斤，如今怎么要五十文一斤，你怎么不去抢？你肯定是新来的不认识你毛大祖宗，赶紧叫你家掌柜出来。”
那小二气焰不低，他阴阳怪气了一声：“是呀，你一个人就买了百斤，让其他人买什么，去去去，拿着你的十文钱讨饭去吧，江家可没有济世粮。”
“你、你！”
小毛子气得说不出话来，果然是看人下菜的世道，不过就输了一次他们这些个臭老鼠便摆着高高在上的嘴脸，等他东山再起之时，一定加倍奉还今日所受到的耻辱！
“看什么看，快滚！”小二拿着扫帚赶人。
在祝胭准备离开之时，听见小二小声多说了一句：“吃了江家百斤的米，该知足了。”
等等，草蛇灰线，问题就在江家的米。
可是，善名流传的江家此举所图为何？
祝胭没有打草惊蛇，她在小毛子身上放了一抹追踪术后悄无声息的离开。
陆家家主不好找，好在之前降服恶妖时，祝胭与狄卫队有过一面之缘，主城换防之时，狄卫队正好在，得知祝胭的需求，亲自带着她去拜访陆家。
“阿胭……”
裴守卿和道一在酒楼点了小菜，窗外路过的女人身影和祝胭很像，裴守卿追出去后却没瞧见人。
“菜上齐了。”道一叫住他。
阿胭怎么会来主城，定是他看错了。
裴守卿悻悻坐回，上好的饭菜吃在嘴里味同嚼蜡。也不知道阿胭在家吃得怎么样，出门前他喂了家禽和马匹，菜都热在锅里，瘦肉腌渍过是阿胭喜欢的口味，阿胭应该不会饿着。
道一见他愁眉紧锁的样子，忍不住宽慰他：“刚刚修行总是难的，不必急于求成，沉下心来，以你的资质不出一月便有望进入练气期。”
“嗯。”
裴守卿声音闷闷的，练不练气他无所谓，他无时无刻怀疑自己如今的选择是否是对的，尤其是昨夜梦到祝胭发现了他修士的身份，吓得他整晚不敢闭眼，出了一身冷汗，天色将晓时才稍微眯了一会儿。
“道一，修真界允许有妖的存在吗？”裴守卿想通过试探道一的态度，看看妖和修士是否真的对立。
道一放下茶碗：“人、妖、修士不过生命特征不一样罢了，没有一个群体能彻底消灭一个群体，也没有允不允许一说。诚然，总有修士自以为嫉恶如仇，武断天下的妖都是坏的，实乃愚不可及。”
裴守卿稍稍放下心，他继续问：“我记得道一你曾说过'人界七情六欲太重，容易滋生恶念，妖食恶念而易生'，能出现在人界的妖一般是什么妖呢？”
“我及所见犹不足悉，生在人界多以植物、动物为主，其后百年、千年修炼而成。身无杀孽的妖时机一到便会离开人界前往妖界，身为修士不必过多干扰。而身负罪孽的妖才是修士需要锄奸惩恶的对象。”
“离开人界？为何！”裴守卿反应过大，拍案而惊，震得桌上茶水洒了出来。
道一抬眸掠过裴守卿，只当他刚入门什么都不懂，于是给他普及常识。
“各有各的生存环境和行为约束，炼骨期的妖缺失养料，在人界是无法生存下去的。
加之三界互不干扰，若真有恶妖去了妖界，那里也有霸道专横制裁恶妖的长老，轮不到其他两界插手。那位长老可谓真正意义上的大妖，如若往后碰见，切记躲着些好。”
后面的什么妖啊人啊长老啊的，裴守卿不感兴趣，他听见“妖会离开人界”时心中便着急慌了。
不能被道一看出来，只能默默压在心里，道一主院中有不少修真书籍，也许其中记载着能够延缓妖在人界时间的办法。
道一慢条斯理的等着，只要裴守卿开始修炼他就算完成了一半师尊给他的命令，他起身整理道袍。
“吃了饭我们继续。”
-
陆家前身是掌权的将军府，也是唯一一个守卫比城主府还要多的家族，它借用过去强大的军事把控着水陆关卡、兴漕运、养马匹、训练兵甲。
自上任陆家家主开始，汇集武功奇材，演变发展出一脉带着点法术的能人异士。
而现任家主陆钦，最喜欢跟这类手下打交道，切磋法术技艺。
“安大人，门外狄卫队求见。”
陆安在正厅里监督手下练功，摆了摆手：“家主忙着呢，让他下次再来。”
“可是，狄卫队毕竟是城主的人……”
陆安啧了一声，想好好练功也能冒出这么多事，最烦跟那些人打交道，他早就劝家主夺了城主之位，想干嘛就干嘛，遇到这种事可以统统轰出去。
他抓抓脑袋：“知道是干什么来的吗？”
“呃，不清楚，只知道带着个女人，说是家主旧识。”
啊？家主那么忙怎么有空去认识什么女人，而且狄卫队不仅认识还帮着牵线搭桥？
他使劲想了想，莫非是那天山上遇见的那位，既然这样，也没有召见的必要。
“不见，你就说家主出门了，不在家。”
那人正要下去传达，结果被突然出现的家主叫住：“慢着。”
陆安见此不妙，赶紧给那人使小动作，让他快去赶人。
家主威严不可侵犯、说一不二。传信的小厮哪里敢违背家主的命令，于是假装自己的右眼暂时性瞎掉，看不见陆安的暗示，在原地停了下来，给家主行礼。
“把人请到偏厅。”
“遵命。”小厮领了命退下。
陆安嘟起嘴，好烦。
“敢替我做主了？去蹲一炷香的马步。”
陆钦留下这句话大步向偏厅走去，留下风中凌乱的陆安。
家主，您变了，您以前最讨厌交际，可是默认我赶人的呀。
陆家家大业大，偏厅椅子的材料是色泽沉稳的金丝楠木，散发独特的香味；喝的茶是信阳顶级毛尖，汤色碧绿明净，香气高鲜；茶碗是白地黑化无暇的磁州窑。
东西都是好东西，就是混搭的品味吧，也许是独一份的陆钦风。
狄卫队送她到门口便离开了，祝胭一个人在偏厅，她看看这个又摸摸那个，倒是有闲心比对人界与妖界的富贵差别。
双面暗线绣着大团凤凰的门帘从里被人掀开。
“好久不见，祝胭。”
围聚的众人中央，直挺挺的躺着眼窝深陷，眼下青黑，嘴唇无色的吴根茂。
“怎、怎么回事？”码头管事惊惧。
“他刚才还好好的，跟我打招呼问冯叔在不在，怎么我一转身的功夫就、就死了。”灰布衫的伙计补充细节。
“不会是得了什么时疫吧……”
众人不约而同向后退，有个干过仵作的老师傅捂住口鼻，他上前查看，最后无奈的摇摇头，给这场死亡定了案。
“不是时疫。”
没有原因，死前毫无预兆，暴毙而亡。
吴根茂身上除了几件普通的随身物品，没有任何有关死亡的指向性证据。
当然，祝胭并不认为线索断了。
这样的把戏骗骗凡人还行。黑影的出现和吴根茂的死亡应该有关系，否则同一时间发生未免也太过巧合。还有昨天冯叔跟吴根茂说的那句话：“陆家不会饶过我们”言犹在耳。
此时，识海中任务进度更新。
[已清缴罪恶值：102（无）]
[未清缴罪恶值：999316]
[任务时间：五年]
[任务判定：死]
杀死黑影后罪恶簿没有给出罪恶者的身份和理由，人界查案弯弯绕绕、束手束脚，祝胭不由思忖。
或许，比起先探访陆家，她可以再见见另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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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城城郊，暗楼赌坊。
小毛子最近的运气有点背，自从接连赢了十场后四下都称他为“小赌王”，他原先也想着等他赚够了一百两就金盆洗手，可是无论他赢了多少，最后总会输一把，因此距离一百两总差一点儿。
在这人间销金库，好运气加持之前他本来赌瘾就大，这下更是陷得越来越深。
可也不知道怎么的，这两天运气实在是背。
“怎么样啊，买大还是买小？”掌柜手摇着骰子，好整以暇的看着对面的小毛子。
“我、我今日财神爷不在家，不、不赌了……”手上的七十两已经输光，再输下去可就没多少钱了，小毛子心中生怯。
“别呀，小赌王，说不定财神爷在家呢，你再试试。”
赌坊掌柜言语调侃他，不愿意放人，眼神一压，周围人接收到信号，围拢过来开始起哄。
“是呀，是呀，这才几局，怎么就走？”
“小赌王莫非是怕了？”
“再试一把，再试一把！”
“赢了请哥儿几个喝酒。”
小毛子被众人架着，面子上过不去，他一咬牙，想起自己第一次中大运时候的样子，心一横，他把手上的筹码全推了出去。
“好！”
“小赌王霸气！”
“小赌王威武！”
掌柜笑了笑，嘴角斜歪，他摇着骰子，慢悠悠的问：“那么，买大，还是买小？”
小毛子心里想赢把大的，把属于自己亏损的钱全部赢回来。
“大。”
捏紧拳头，他手心冒出了汗，心里默念：大、大、大，一定要是大。
掌柜开了盖，周围人睁大眼睛凑上去，哄笑有之、嘲讽有之、落井下石有之。
“哎呦！小！顶顶的小！”
“不能再小的小！”
“芝麻绿豆的小！”
不仅已有的银子全部搭了进去，自己还倒亏两百两。小毛子两眼一昏，作势假装昏倒。
那边后房里出来了人，两个大汉架着他，强行抓住他不断挣扎的手，狠狠地在欠款上摁下鲜红的手印。
“看来小赌王的财神真不在家，小毛子，我今日且放你回去，等你凑够了钱再来玩，如果凑不到……你知道腿被打折的滋味吗。”
掌柜冷笑一声，在小厮的伺候下净了净手。
“赶出去吧，要晕也别晕在这里。”
小毛子被大汉粗鲁的扔了出去。
“你！你们！”
小毛子踉跄几步，他细胳膊细腿，也不敢硬杠，不甘心的握了握拳头，肯定是今天运气不好，肯定是！
祝胭跟在小毛子身后，所料不错，小毛子的情况与昨日见到的吴根茂一样，身上黑气浓郁得不正常。
她一路尾随，见小毛子进了一家店面，她抬头一看，店铺门口赫然挂着“江家吉祥米铺”烫金的六个大字。
“不卖不卖，你都没钱买什么买？”米铺小二赶人。
小毛子不可置信：“从前一斤米就二十文，我足足买过百斤，如今怎么要五十文一斤，你怎么不去抢？你肯定是新来的不认识你毛大祖宗，赶紧叫你家掌柜出来。”
那小二气焰不低，他阴阳怪气了一声：“是呀，你一个人就买了百斤，让其他人买什么，去去去，拿着你的十文钱讨饭去吧，江家可没有济世粮。”
“你、你！”
小毛子气得说不出话来，果然是看人下菜的世道，不过就输了一次他们这些个臭老鼠便摆着高高在上的嘴脸，等他东山再起之时，一定加倍奉还今日所受到的耻辱！
“看什么看，快滚！”小二拿着扫帚赶人。
在祝胭准备离开之时，听见小二小声多说了一句：“吃了江家百斤的米，该知足了。”
等等，草蛇灰线，问题就在江家的米。
可是，善名流传的江家此举所图为何？
祝胭没有打草惊蛇，她在小毛子身上放了一抹追踪术后悄无声息的离开。
陆家家主不好找，好在之前降服恶妖时，祝胭与狄卫队有过一面之缘，主城换防之时，狄卫队正好在，得知祝胭的需求，亲自带着她去拜访陆家。
“阿胭……”
裴守卿和道一在酒楼点了小菜，窗外路过的女人身影和祝胭很像，裴守卿追出去后却没瞧见人。
“菜上齐了。”道一叫住他。
阿胭怎么会来主城，定是他看错了。
裴守卿悻悻坐回，上好的饭菜吃在嘴里味同嚼蜡。也不知道阿胭在家吃得怎么样，出门前他喂了家禽和马匹，菜都热在锅里，瘦肉腌渍过是阿胭喜欢的口味，阿胭应该不会饿着。
道一见他愁眉紧锁的样子，忍不住宽慰他：“刚刚修行总是难的，不必急于求成，沉下心来，以你的资质不出一月便有望进入练气期。”
“嗯。”
裴守卿声音闷闷的，练不练气他无所谓，他无时无刻怀疑自己如今的选择是否是对的，尤其是昨夜梦到祝胭发现了他修士的身份，吓得他整晚不敢闭眼，出了一身冷汗，天色将晓时才稍微眯了一会儿。
“道一，修真界允许有妖的存在吗？”裴守卿想通过试探道一的态度，看看妖和修士是否真的对立。
道一放下茶碗：“人、妖、修士不过生命特征不一样罢了，没有一个群体能彻底消灭一个群体，也没有允不允许一说。诚然，总有修士自以为嫉恶如仇，武断天下的妖都是坏的，实乃愚不可及。”
裴守卿稍稍放下心，他继续问：“我记得道一你曾说过'人界七情六欲太重，容易滋生恶念，妖食恶念而易生'，能出现在人界的妖一般是什么妖呢？”
“我及所见犹不足悉，生在人界多以植物、动物为主，其后百年、千年修炼而成。身无杀孽的妖时机一到便会离开人界前往妖界，身为修士不必过多干扰。而身负罪孽的妖才是修士需要锄奸惩恶的对象。”
“离开人界？为何！”裴守卿反应过大，拍案而惊，震得桌上茶水洒了出来。
道一抬眸掠过裴守卿，只当他刚入门什么都不懂，于是给他普及常识。
“各有各的生存环境和行为约束，炼骨期的妖缺失养料，在人界是无法生存下去的。
加之三界互不干扰，若真有恶妖去了妖界，那里也有霸道专横制裁恶妖的长老，轮不到其他两界插手。那位长老可谓真正意义上的大妖，如若往后碰见，切记躲着些好。”
后面的什么妖啊人啊长老啊的，裴守卿不感兴趣，他听见“妖会离开人界”时心中便着急慌了。
不能被道一看出来，只能默默压在心里，道一主院中有不少修真书籍，也许其中记载着能够延缓妖在人界时间的办法。
道一慢条斯理的等着，只要裴守卿开始修炼他就算完成了一半师尊给他的命令，他起身整理道袍。
“吃了饭我们继续。”
-
陆家前身是掌权的将军府，也是唯一一个守卫比城主府还要多的家族，它借用过去强大的军事把控着水陆关卡、兴漕运、养马匹、训练兵甲。
自上任陆家家主开始，汇集武功奇材，演变发展出一脉带着点法术的能人异士。
而现任家主陆钦，最喜欢跟这类手下打交道，切磋法术技艺。
“安大人，门外狄卫队求见。”
陆安在正厅里监督手下练功，摆了摆手：“家主忙着呢，让他下次再来。”
“可是，狄卫队毕竟是城主的人……”
陆安啧了一声，想好好练功也能冒出这么多事，最烦跟那些人打交道，他早就劝家主夺了城主之位，想干嘛就干嘛，遇到这种事可以统统轰出去。
他抓抓脑袋：“知道是干什么来的吗？”
“呃，不清楚，只知道带着个女人，说是家主旧识。”
啊？家主那么忙怎么有空去认识什么女人，而且狄卫队不仅认识还帮着牵线搭桥？
他使劲想了想，莫非是那天山上遇见的那位，既然这样，也没有召见的必要。
“不见，你就说家主出门了，不在家。”
那人正要下去传达，结果被突然出现的家主叫住：“慢着。”
陆安见此不妙，赶紧给那人使小动作，让他快去赶人。
家主威严不可侵犯、说一不二。传信的小厮哪里敢违背家主的命令，于是假装自己的右眼暂时性瞎掉，看不见陆安的暗示，在原地停了下来，给家主行礼。
“把人请到偏厅。”
“遵命。”小厮领了命退下。
陆安嘟起嘴，好烦。
“敢替我做主了？去蹲一炷香的马步。”
陆钦留下这句话大步向偏厅走去，留下风中凌乱的陆安。
家主，您变了，您以前最讨厌交际，可是默认我赶人的呀。
陆家家大业大，偏厅椅子的材料是色泽沉稳的金丝楠木，散发独特的香味；喝的茶是信阳顶级毛尖，汤色碧绿明净，香气高鲜；茶碗是白地黑化无暇的磁州窑。
东西都是好东西，就是混搭的品味吧，也许是独一份的陆钦风。
狄卫队送她到门口便离开了，祝胭一个人在偏厅，她看看这个又摸摸那个，倒是有闲心比对人界与妖界的富贵差别。
双面暗线绣着大团凤凰的门帘从里被人掀开。
“好久不见，祝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