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哭?”

    他不问还好,一问她的声音更大,眼尾的小范围潮红,已经扩大成大面积的,与脸颊连成一片,好似晚霞的红。

    “有点想家,想我哥哥,想欢欢,想楠姐。”她说了一大堆的想念,最后才说,“也想你。”

    如果说想念是有形状的,那此时此刻周景之的想念就是她眼尾的潮红。

    带着凉意的唇,轻柔贴在她的眼尾上,感受到了潮湿,他落下轻轻一吻。

    “我来了。”

    段怀夕不说话,只静静感受他的存在,忽然又用力抱住他。

    没人知道周景之来了,连段怀夕的助理也不知道,剧组更没有人知道。

    段怀夕忽然生出一种隐秘的快感,她偷偷藏了一个人,藏在自己的房间,一点也不光明正大,好像偷偷在寝室里养了条小狗的那种感觉。

    但绝对比那更刺激,更带感。

    其实心里有很多疑问,比如,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儿?你怎么找到我的?你怎么恰好就站在我身后?你怎么一声不吭就偷偷跑来?你怎么……

    但是她不想问,一切的问题都留到明天,留到以后,她现在就想安安心心的抱着,安安心心的入睡。

    段怀夕猛的起身拉住周景之的手腕,周景之被段怀夕带的踉踉跄跄,一路扑到床上。

    段怀夕按住他的肩膀,用力将他按坐在床上,随后双手用力一推。

    周景之躺在床上,段怀夕在他的上方支撑着,两条手臂笼罩住他,遮挡了房间的灯光,将他的面容都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中,面目模糊,看不清楚。

    但并不暧昧丛生,只有无限的温情与眷恋。

    “陪我睡觉吧。”

    他们都听得出,感觉得到,这话不带任何颜色,不带任何欲望,只是单纯的要他陪她。

    “好。”

    他没有理由推脱。

    躺在床上,天与影一样,都是一片漆黑,点点路灯的光照亮了屋内的暗淡。

    很想睡的人睡不着,不想睡的人已昏昏欲睡,段怀夕听着身边逐渐平稳的呼吸声,缓慢而带着节奏,忽然很气闷。

    为什么你可以这么快的就入睡,而我却不行?还躺在床上想你?

    她赌气式的推了推身边人,一下居然没有推醒!

    段怀夕更生气了!你怎么可以睡?你是来陪我的,你是来找我的我都没睡,你怎么能睡?

    她更加用力摇周景之,让周景之有一种天崩地裂、海枯石烂的震动感,猛然惊醒,他还在迷茫,“怎么了?”

    段怀夕很是委屈,在看见周景之的茫然之后,更加强烈地委屈,小猫一样抽泣,“我都没睡,你为什么睡?你给我起来!”

    周景之还在茫然,“说打呼噜了吗?吵到你了,那我是不是自己房间睡,我订了房间。”

    段怀夕用力怼了她的肱二头肌,“我都没睡我睡不着,你给我讲故事。”

    她带着一种无理取闹的天真。

    就是要讲故事,就算让别人不舒服了,也要讲故事,因为我就是想听故事,就是想你和我一样不许睡。

    周景之仿佛能听到段怀夕在这样说,庆幸之后他不禁无奈,但也是甘之如饴的无奈。

    他打开床头灯,半靠在床边上,耐心地问:“要听什么故事?童话故事还可以,要听复杂的,我需要手机了。”

    “那你别讲故事了,你唱歌吧。”

    周景之算是听出来了,段怀夕的意思是怎么都好,反正我不睡你就得哄我睡。

    “好,那你想听什么?”他还细心给出了选择,“是我的歌还是别人的歌。”

    “我不听你的歌,你的歌我都没听过。”

    周景之笑道:“我的歌你没听过,那是谁和我一起唱过?”

    “充其量也就那一首,你那一首还是我从沧海之中选取的一粟,也算是足够优秀吧,其他的我就没听过了,你唱一首我听过的。”

    这周景之可犯了难,他问:“你听过什么我也不知道,要不然你点吧。”

    “我不要点,我要列表循环,猜我喜欢。”

    周景之又捏一捏段怀夕的脸,微微用力扯动,又不至于会疼,“我怎么知道你喜欢的,你还是点吧,把我当做点歌台,稍微有名的我都会唱。”

    “点不出来,要不然点你吧,周老师。”段怀夕单手支撑,侧躺着看周景之,另一只手食指点在周景之鼻尖上,“我点你了,不给我唱,今天晚上别想回家了。”

    一副风流浪子的样子,看起来花心又多情。

    段怀夕见他总也不回答,只是呆呆地看着自己,又加重了语气,“你要是唱得好听,我爱听,我就把你带回家去。”

    周景之这才弄明白段怀夕在演什么剧本,不由得失笑,竟然也无端配合起来,“那要是不想唱怎么办?就把我自己丢在这儿吗?”

    “是啊,不然你想干嘛?和别人回家吗?我可不允许你,只能给我唱,必须给我唱。”

    这还越演越激烈了,周景之也奉陪到底,“不给钱不唱!”一副死也不屈就的模样。

    段怀夕很想笑,但还保持着演员的职业素养,“你今天要是不让我高兴,你别想回家了,我告诉你还从来没有人敢忤逆我,忤逆我的后果是什么你知道吗?”

    “不知道。”周景之诚实地摇摇头,“你还真有信念感。”

    段怀夕得意点头,“那当然,这是我的职业素养,谁像你,说两句就笑场。”

    周景之不禁感叹,“就是因为你的演技太好了,把我都骗了,我才误以为你是严冽的女朋友。”

    “怎么回事?我什么时候演过他的女朋友?”

    “忘了是哪个红毯现场后台,你和许尽欢偷偷说话,现在想起来,她应该是和你一起演的,你演被辜负,她演好闺蜜。”

    这话段怀夕就不爱了,“什么叫演好闺蜜,她就是我的好闺蜜。”

    “是是是,我说错了。”

    “不过那个时候我和欢欢说的话,你都记到现在,说明我给你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说,你是不是那个时候就开始喜欢我了?”

    段怀夕侧看着她的脸,窗外皎洁月光透进来,流淌在他的脸上,使得他的忽明忽暗,周景之一开口,就能看到嘴唇和喉结的颤动。

    “如果那个时候知道我会喜欢你,我一定从一开始就喜欢你。”

    段怀夕角嘴不说话,不还是不喜欢,但马上又被周景之的下一句话哄好。

    他说:“我不是一个只看脸的人,你的演技确实是很好。”

    段怀夕轻轻一个吻落在他的面颊上,“就会说好话,也不说给我唱歌。”

    “想听什么?不然我随便唱了。”

    反正睡不着也是百无聊赖,段怀夕同意了,“你唱吧,不好听我可要随机切换下一首。”

    安静了好久,低沉爽朗的声音忽然。从轻到重从小变大,渐渐萦绕在段怀夕耳边。

    起初她听不清歌词,后来她听不出语调。

    最后她的耳边只剩下那一句,“我为你发了疯,你必须奖励我……”

    “你为我发了疯吗?”在只有歌声回荡的房间里,段怀夕忽然有此一问。

    “没有,为你做的事都不算发疯,只是另一个我而已。”

    周景之说得玄乎,段怀夕也不真的在意,透过月光看她的脸,总感觉熠熠生辉似的,“我还想听,你还想唱吗?”

    “唱,你不说停,我就一直唱。”

    然而段怀夕不点歌,周景之也不知道继续唱什么。

    段怀夕埋头在周景之的颈窝,闷声笑着,她说:“我们好像一直都在说一些没用的废话。”

    “和你说话怎么会是废话。”

    段怀夕点点他的唇角,指尖微凉,他的唇角却滚烫,“这句也是废话。”

    “废话你还听?”

    “因为我就是个很无聊的人,就是喜欢浪费时间。”

    “……”

    他们说着无用的废话,随意且安详。

    段怀夕甚至不知自己什么时候沉沉睡去,直到天光大亮,才悠悠醒转。

    缠绵了没几天,《朝辞明月》又开始了剧宣直播,一周一次的,还挺规律。

    随着剧集的播出,剧中男主和女主的cp粉逐渐变多,男女主的互动也变多,目前的cp粉逐渐分成了两个阵营。

    一方是正统剧中男女主的cp,cp名为“玉溪”,取自电视剧的男女主角的名字,郎溪和碎玉,不过不嗑的人经常无视“玉溪”,另外取了一个“稀碎”。

    另一方则是嗑女主和男二的邪教cp,并且是按照段怀夕和周景之的名字,还延续了在《白云深处有人家》里就已经存在的cp名,“吹梦到西洲”。

    现在直接变成了神仙打架,又因为和段何成洲怀夕并不配合营销cp,导致,女主和男二的cp粉更多且更稳固。

    在段怀夕离开伦敦的前一天,一个词条不知不觉又悄然爬上了热搜。

    #文艺复兴#

    段怀夕看到这个热搜还挺感兴趣,以为是什么高中历史课本学过的意大利的文艺复兴,心里想着又有什么新的知识点要巩固学习,点开一看傻了眼。

    根本不是正经的文艺复兴,是“吹梦到西洲”的文艺复兴,微博下面一堆评论,一条一条全都不堪入目。

    今天晚上他们又要开直播,段怀夕直呼太累,但还是接受导演和剧组的安排,毕竟电视剧好,她才能好,她好,电视剧才能更好,这是一个双向成就的关系。

    不过另一件事就非常头疼了,周景之在哪儿直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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