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你们两个随份子,还得和我爷爷要钱。”说到一半,话锋一转。

    皮一下很开心,南煦庭收获田晨一记白眼后,咧嘴一笑,转头说别的去了。

    现场的气氛有多热闹,祝晓淋内心就有多慌张。

    她视线控制不住地总扫向温泽也那边,掌心开始出汗,她今天背的是Hermes的尼罗鳄铂金包。

    上面镶嵌钻石,祝晓淋不自觉地用力摩挲皮面,钻石磨红了她的掌心,顾不得鳄鱼皮怕水,祝晓淋只能用些小动作掩饰自己内心的慌张。

    那张B超单就在包里,想到这个烫手山芋,祝晓淋没有心思参与他们聊的火热的话题。

    脑海里忍不住一直假设,温泽也知道她怀了他的孩子,会是什么反应?

    无缘无故冒出个孩子,温泽也一定会大惊失色。

    然后呢?

    祝晓淋每每假设到这,不敢再深想,她怕温泽也不期待这个孩子的到来。

    虽然十有八九,就是这个结果。

    虽然但是……她还没告诉温泽也,万一他的反应是想要这个孩子呢?

    “祝晓淋,你怎么看?”

    他们正在商量江羡和田晨的婚礼上,要不要安排歌手来唱歌。

    最近娱乐圈有个歌手很火,正好签在厉潜熙家的娱乐公司,叫人来就是句话的功夫。

    现在四票对四票,平局。

    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注意到祝晓淋魂不守舍地不知道想些什么,厉潜熙叫她。

    顶着众人直勾勾的目光,祝晓淋迟疑片刻,点头。

    五票对四票,婚礼上邀请歌手来唱歌,厉潜熙乐呵地去给歌手的经纪人打电话了。

    席间的对话继续,刚才厉潜熙叫完祝晓琳,温泽也注意到祝晓淋今天状态不对,一直往祝晓淋这边瞄。

    本来祝晓淋就紧张,被他这么来回扫视,顿时如坐针毡。

    厉潜熙打完电话回来,祝晓淋借口身体不舒服去了卫生间。

    洗手台前,祝晓淋拧动把手,把水温调到温热,洗手。

    手心粘腻的汗水被水流冲走,台上摆的洗手液是薄荷味。

    祝晓淋细细揉着手上绵密的泡沫,薄荷味令她稍微缓神。

    洗完手,她从包里抽出纸巾,低头擦手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道清脆嗓音,“你今天怎么了,无精打采的。”

    乍然听见温泽也的声音,祝晓淋刚放松下来的神经瞬间紧绷,不自然地转身回答,“没事啊。”

    祝晓淋握着拳,眼见温泽也仍旧怀疑地看着她,指尖慢慢收紧。

    她指甲有些长,嵌进肉里有些刺痛。

    “那天,咱们两个……”刚说几个字,温泽也挠挠头,脸上一红,不好意思再说下去。

    温泽也主动提起那天的事,等于把梯子递到祝晓淋脸上。

    找了一晚上机会的祝晓淋,木然的“啊”一声,没了下文。

    洗手间不大,两人距离很近,祝晓淋微仰着头和温泽也对视,能清楚的从温泽也眼眸中看见——她自己有些错愕的面容。

    对视一会,祝晓淋觉得她得开口说点什么,打破这个尴尬的氛围。

    “你……”两人同时开口。

    温泽也一笑,露出两颗虎牙,“你先说。”

    “那天我喝断片了,你有记忆吗?”先说自己什么都不记得,然后把问题抛回去。

    祝晓淋很满意自己的回答,很好祝晓淋,你牢牢的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上了!

    “啊?我……我也记不清了。”温泽也心跳加快,磕磕绊绊的说。

    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回想起那份记忆,其实他记得,却因为太过紧张,话到嘴边没好意思说出口。

    喝完酒第二天,温泽也刚醒想翻身,感觉肩膀上很沉。

    强忍着头疼低头一看,颈窝处埋着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温泽也脑子瞬间宕机。

    疯狂回想自己睡着前都做了什么,别说,还真被他回忆到了。

    脑海里支离破碎的记忆告诉他,他昨天和祝晓琳从客厅喝到卧室,喝嗨了,他得瑟的告诉祝晓淋他健身练了一身肌肉。

    闻言,祝晓淋唏嘘几声,不信。

    温泽也费劲巴力用三年练出来的,怎么能允许祝晓淋质疑他?

    当即,他把酒杯一扔,拉着祝晓淋就要脱衣服,祝晓淋看他的操作一懵。

    两人拉拉扯扯,最后他居高临下跪在床上,祝晓淋在他身下,身上的衣服被他丢在一旁。

    他一只手扶着祝晓淋的后腰,另一只手握着祝晓淋的手,将他的衣服往上推,露出块状有力的腹肌,声音低哑,凑到她耳边问,“怎么样?”

    祝晓淋眼波迷离,长长的睫毛轻颤,眼尾不知是不是染上醉意,泛着红晕。

    因她是躺着,被温泽也的臂弯圈住,头稍稍向一旁偏,露出修长漂亮的脖颈,温泽也看着咽了口口水。

    画面香艳,回忆戛然而止,把刚醒的温泽也吓得半死。

    他像帕金森患者般,手抖着掀开被子。

    祝晓淋被打扰醒,抬头和温泽也四目相对。

    两个人呆愣片刻,手忙脚乱地拉开距离,而后发觉都没穿衣服。

    祝晓淋反应很快,裹着被子跑进卫生间,隔着卫生间的门和他说,让他先回去。

    温泽也光着屁股坐在床上,等房间只剩下他,火速穿上衣服。

    得到祝晓淋让他先走的指令后,飞也似的跑了,一直到今天聚会,温泽也都不敢和祝晓淋联系。

    不是不想负责,是他人生头回经历这事儿,不知如何是好。

    回家之后,他冷静下来,开始想这件事怎么办,想了一个月,一直到这次聚会。

    期间他一直观察祝晓淋有没有给他发消息,一条消息都没有,拿不准祝晓淋是什么态度。

    接到祝晓淋的聚会邀请,温泽也犹豫再三,来了。

    整晚他看着祝晓淋魂不守舍的样子,心里愧疚死了。

    祝晓淋一个女生,他们还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出了那样的意外,他没担当地跑了,留她一个小姑娘自己面对。

    温泽也今晚来的目的就是,想找祝晓淋好好说一下那天的事。

    总得有个交代不是?

    直到祝晓淋独自去卫生间,温泽也找个借口跟过来,在门口看祝晓琳洗手。

    等祝晓淋拿纸巾擦手,他才鼓起勇气进来,和她面对面说话。

    祝晓淋看着温泽也磕磕绊绊说完话,脸色腾一下变红,害羞带怯的,像个被轻薄了的小媳妇似的垂下头。

    这是什么意思?

    祝晓淋心里咯噔一下,紧接着听他问,“咱们两个有没有那个什么?”

    “什么?”祝晓淋没反应过来。

    “就是那个啊!”温泽也说的隐晦,暗示她,“你不是很有经验吗?”

    温泽也自持阳光开朗大男孩,对这方面还没有实战经验(如果他没和祝晓淋发生的话)。

    和祝晓淋不同,打上学起,祝晓淋凭借魅力斩获无数小迷弟,这么多年基本没有空窗期。

    所以这么一比,温泽也觉得他不太懂,祝晓淋还能不知道吗?!

    温泽也都想好了,他那天喝多了。

    如果他真干了混帐事,是一定要对祝晓淋负责的,要是他们没发生什么,也是给彼此吃个定心丸。

    不过这话传到祝晓淋耳朵里,就不是这个意思了。

    什么叫她很有经验?

    祝晓淋脸色一僵,显然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甚至忍不住想,温泽也这么多年就是这么看自己的吗?

    加上刚才温泽也问自己,他们两个到底有没有发生关系,是想得到否定的回答吗?

    得到祝晓淋亲口说他们什么都没发生,然后把这件事揭过,像以前一样相处吗?

    温泽也说的“咱们两个有没有那个什么?”和“你不是很有经验吗?”这两句,无疑是对祝晓淋遭黄谣。

    祝晓淋很想替自己辩解,她张了张嘴,没吐出一个音节。

    她该怎么说呢?

    说自己只和他那天发生过,说自己怀上了他的孩子,还是说她谈这么多对象,连嘴都没亲过?

    但是她现在和温泽也发生过关系,她急于自证清白有什么用?

    没有证据,光凭祝晓淋一张嘴,温泽也不会她说什么就信什么的。

    温泽也先入为主的印象就是她这么多年轮番换男友,心底默认她不是个正经人。

    这是温泽也对她的第一印象,这么多年祝晓淋第一次厌恶心理学,尤其是近因效应。

    近因效应是指当,人们识记一系列事物时,对末尾部分项目的记忆效果优于中间部分项目的现象。注1

    在人际交往过程中,近因效应是指最新出现的刺激物促使印象形成的心理效果。注2

    于是祝晓淋勾起耳边的碎发别在耳后,深棕色的大波浪造型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摆动,她顶着张扬妩媚的脸,巧笑嫣然,“那要是我怀了你的孩子呢?”

    她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看着温泽也。

    “别逗了。”

    如果祝晓淋说他们发生关系了,温泽也还信。

    说怀上了他的孩子,祝晓淋明摆着逗他玩,悬了一晚上的心,此刻随着祝晓淋的话,重新落回温泽也的肚子。

    “真不禁逗。”祝晓淋对着温泽也风情万种地笑一下,抬腿就走。

    经过温泽也身边时,她停下拍了拍温泽也肩膀,幽幽说了句,“你小子,也就这样了。”

    两人肩膀几乎贴在一起,温泽也扭头,注意到两人的距离,身体有些僵硬,又强装镇定。

    祝晓淋没略过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勾了勾唇,轻飘飘地叹气。

    气息吐在温泽也耳畔,温泽也手指摸上耳垂,想制止耳垂隐隐的酥麻感,却发觉耳朵烫得厉害。

    他抬头看镜子,不仅是耳朵,还有满脸红晕。

    祝晓淋吹完气走了,温泽也走到洗手台前,拧开水阀洗脸。

    蓦地,他想到这是祝晓淋刚刚洗手的地方,即将要恢复如常的脸色,迅速蹿红。

    等温泽也回到包厢,众人早进入下一个聊天话题。

    温泽也坐回原位,抬头看向祝晓淋,对方侧着头在和田蜜聊天。

    头发挡住祝晓淋的侧脸,温泽也看不起她脸上的表情。

    另一边,祝晓淋丝毫没注意到对面投来的目光,一五一十和田蜜讲发生了什么。

    田蜜一脸“啊?不是他二币吧”的表情,听完祝晓淋的描述,田蜜感到很难评。

    “他是不是脑子丢在法国了?”田蜜真心实意地发问。

    就那两句造谣,没个十年脑血栓,怎么说的出口的?

    哪怕是最擅长安慰人的田蜜,也被温泽也震惊的没词了。

    祝晓淋反倒想开了,故作轻松说,“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还好我没直接告诉他,我怀孕了。”

    直接说的话,温泽也可能还会怀疑祝晓淋是不是怀了别人的孩子,找他当接盘侠。

    “他这样的话,你有什么打算?”田蜜瞥一眼温泽也,那脑残还能和别人谈笑风生。

    祝晓淋没回答,她是个很喜欢小孩的人,何况现在她有了自己的孩子。

    让她自己做决定,她不想打掉。

    但是她没得选,温泽也不会认这个孩子,她家里绝对不允许未婚先孕的存在。

    祝晓淋心脏一痛,眼神暗淡下去。

    田蜜见状劝她,“这个时候你千万别犯傻,你今天什么都没说,温泽也都是这个推脱的态度。”

    她给祝晓淋假设,“你真把一切都说了,他不一定相信这是他的孩子。退一万步说,他认了这个孩子,你解释你和别人没发生过什么,我们也可以给你作证。”

    “可这没证据的事,他心里信不信谁知道呢?与其等以后把孩子生下来,天天被枕边人怀疑你的清白,吵得家里鸡犬不宁,不如狠下心把孩子流掉。”

    话说重了,祝晓淋眼圈泛红,田蜜轻轻拍拍她的背,继续说下去,“你想想,让你的孩子以后活在爸爸诬陷妈妈的生活里,他会愿意吗?不能给孩子提供良好的环境,不生比生下来善良。”

    田蜜分析的针针见血,道理祝晓淋都懂。

    在卫生间,温泽也得到否定后的如释重负,那一瞬间,祝晓淋就打算去医院流产了。

    “我知道了,我会把孩子流掉的。”祝晓淋扯着嘴角,想对田蜜笑得好看点,让她别担心,结果露出一抹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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