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天梯上的裂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魅女腰间那枚云辞留下的灵石光泽暗灭重新坠落于掌心。
“神女。”
生月长老身后跟着一众仙官。
“神女怎么样，”生月长老上前一步，魅女脸色苍白，溺水后的虚脱感让她浑身乏力，连说话的声都是轻轻的，“长老，云辞他去哪儿了。”
生月长老面上一愣。
魅女掩面泪泣，“我刚刚看到他了，是他救的我。”
生月长老心头不是滋味，“神女你都记起来了。”魅女抽噎着不肯说话，肩膀耸动的频率越来越快，生月长老叹了口气揽住她，“神君若是知晓神女如此难过定会伤心的。”随后轻轻地拍抚着她的后背。
仙官长桃：“见过神女，生月长老。”
生月长老转身：“如何？”
“经本官刚刚一番查看，天梯确有裂痕，不过经神女之力天梯已经得以修复，之后本官会将此事上报于天帝。”
长桃仙官悄悄看了一眼魅女，暗自感叹真是物是人非，孽缘哉。
“嗯，劳烦仙官了。”
生月长老不再多言领着魅女回了冥域。
天梯出现裂痕之事事关重大，以防三界震荡天帝暂将此事压了下来，但天庭内部依旧有不少仙官谈论此事。
只因神女乃三界最后一位真神因此大多仙官持将看守天梯一事交予她的态度，然神女任性妄为惯了不乏有人认为她恐难兼如此重任，总之最后此法是否可行还要经天帝与神女二人之口。
但让众人没想到的是神女竟自行请命看守天梯万年，不过此乃后话了。
冥域
魅女一回到长生殿就直奔放有万年古籍的藏书阁，并将自己关在里面不准任何人打扰。
神力设下的结界不是孟女这等修为能够破解的，她连着五日去给魅女送吃食都不见人出来，无奈之下只好再去唠叨生月长老。
“长老，姐姐她这是怎么了？”孟女气馁地放下手中的糕点盒子，喃喃道：“连她最爱吃的桃花糕都将她唤不出来。”
然而坐在榻上的生月长老并未回应她，孟女上前揪了揪她的道袍，见她不醒后干脆跪在榻上用力地扒拉着她的眼皮……还是不醒。
“哎。”孟女有些挫败，这一个两个的。
生月长老同魅女回来后便一直闭关，虽不像魅女那般生人勿扰倒也没差。
孟女一屁股坐在地上抱着桃花糕边啃边叹气，直到有一道声音打断她。
“孟女，孟女。”
孟女挑了挑眉一口吃掉手中糕点，拍了拍手起身四处看了看。
“是谁在叫我。”生月长老依旧一副闭着眼闭关的模样，定不是她在唤她，那是谁？
孟女顺着殿内绕了一圈都不见个人影，有些恼，难不成是她近日心烦得了人界所说的痴呆症状？她当即用力拍了拍脸脑子清醒不少，果然萦绕在耳畔的那道声影消失了。
孟女重新捡起一块糕点，又听有人唤她。她放下糕点去寻，声音便消失不见。如此往复，孟女将目光投到了盒子里的糕点上。
“孟女，是我啊。”
盒子里一块杏色糕点泛起淡淡的光亮，孟女将它捏在手里放到耳边，“孟女。”
真真切切的一道声音让孟女惊惧的一把将糕点摔在地上。
糕点碎的四分五裂，声音也彻底消失不见。孟女气得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是哪个鬼孙子装神弄鬼，赶紧给你姑奶奶我出来！”
鬼魂听她一声呵斥，忙不迭地绕着她的腿晃到她眼前。
“原来是你，”孟女扬声一眼认出它，当即捏住鬼魂的脖颈一路气势汹汹地走到往生池边，“我不去找你你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正欲将它丢进去，不料鬼魂紧紧缠住她的臂膀差点将她也带入往生池。
“孟女，你难道就不好奇你的身世吗？”
鬼魂见孟女有一瞬愣怔松开她，轻盈地围绕在她周围。
“你每一世都惨死不得善终，你可知这是为何？”
孟女的心情算不得好，眼前这只鬼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在人世间竟藏匿了千年都没被冥域的差使发现，她也是因魅女沉睡的那段时间帮忙渡送鬼魂入往生池时无意中发现的。
此鬼很是难缠，好几次从她手中逃脱。奇怪的是册子上并没有它的生平记录，但它又确确实实是鬼。长生殿有训：鬼都该被渡化送入往生池中。
孟女倒是对自己的身世没那么感兴趣，毕竟她已算重活一次。然她这次想要把它丢进池子里，省的它总来烦她。
孟女闻言缓缓道：“为什么。”
鬼魂嗖的一下荡到她眼前，“因为我就是你。”鬼魂凝着孟女的眼眸，“我是你惨死不得善终的每一生每一世。”
言闭，鬼魂不容孟女反应彻底钻进她的眼中。伴随着瞳孔的剧烈疼痛，孟女看清了她每一世注定的结局。
她每一世都生于一户姓孟的贫苦人家且每一次这户人家都会因各种原因将她贩卖。或是卖给五六十旬的油腻男子做小妾或是卖到妓院遭人践踩。
只不过她最后一世的结局与之前的不大相同，她没被玩弄而死而是入了王府后被当成养料送给了魔物。
鬼魂的声音继续着，“你看见了吗，我们命定的悲惨结局全是因神女而起。”
魅女早先不知从哪听得人界有一座寺庙求姻缘特别灵验，于是她便偷偷从冥域溜了出去。在寺庙中她意外碰到了一对夫妇，这对夫妇年过三旬且妇人当时还怀着身孕。她这才得知那座寺庙不止姻缘灵验求子更甚。
闲谈中她得知那对夫妇是来还愿的，只不过那妇人不知道的是自己的胎儿早死腹中。魅女于心不忍的同时也想为自己刚求的那份姻缘积攒福分便出手帮了那腹中的胎儿。
受神旁之恩泽便要承己余之业果。孟女的业果便是她虽出生但生生世世不得善终。
神施泽之因必因果之孽而失。魅女与云辞此生便无缘。
孟女用力抓扣着自己的眼睛尽管瞳孔中有血渗出来她都不肯松手，“你想做什么？”
“你该问的是你想做什么。”
下一刻鬼魂钻出孟女体内，看着倒地昏迷的孟女，咯咯咯笑了几声。
“我已经完成应你之事，你是否也该放了我。”
“不急，先把她引到此处。”往生池水面上另一道影子淡淡道。
*
书阁内
魅女站在长梯上取出书架上第十层中一本厚重且陈旧的书籍。
书封是暗褐色且上面没有书名，魅女用灵力去除上面笼的一层灰尘后不曾想书籍自动翻开了。只不过上面仍旧没有字迹。魅女眸光暗了一瞬，随手将其扔在地上。
正欲取出下一本时，一道光亮从低处传来刺得她睁不开眼睛，待光线渐渐减弱她寻源头看去，原是那本没有字迹的书散发出来的。
魅女一跃而下，捡起那本书。
地面上不知何时出现一道道金色纹路，自书籍与地面接触之界散开，最后形成一个巨大的法阵——符阵。
魅女抬眸看向笼罩着自己的符阵时手中的书籍像是活了般嗖嗖地不停地自己翻动着书页。
哗啦啦——书页一张张地脱离书本飞到符阵中，化成一道道符文随着符阵运转。一道道交错的符文，浮动着璀璨如星河。
魅女双眸紧盯着符阵的顶端，那里是整个符阵中最亮的地方。忽地有什么东西从上面掉下来，魅女下意识伸手去接，一道金色符文落入掌心转瞬即逝。
随之整个符阵中的符文开始高速流转，凝聚出的巨大能量让魅女不得不祭出神力加以对抗。光亮之间，耳畔响起一阵枝头树叶攒动声响，顷刻间符文又幻化为一张张书页。
光影褪去，符阵消失，唯有地面上那一处处晃眼的白。魅女弯腰一张张捡起，等到捡到最后一张时，手中的书页突然沁出字迹来。
——是关于永生灯的记载。
传说天地初分之际万物皆以“识”的意识形态存于世间，后经千万年的沧海桑田“识”演变成了“灵”自此世间万物有了行走的实体。
永生灯便是由初生冥灵自身炼化而成，是用以修补重聚心魂的上古神器，也是冥域的至宝。
魅女捏着那张纸的手止不住地颤抖，眼眶渐渐湿润，这竟然是真的。她又匆匆翻看了剩下的那几张纸，然而并未在上面找到对永生灯位置的记载。看来她只得去找一趟生月长老。
藏书阁的殿门打开，魅女一抬眼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孟女。孟女手里正拎着一个食盒，神色委屈。“姐姐，你总算出来了。”
“你一直守在这儿？”魅女明显惊讶。
孟女点头。“糕点都干了。”
魅女心里有些愧疚，她设下结界是怕生月长老来找她，竟将孟女这个小丫头忘了。
“对不起孟女。”魅女摸了摸孟女的头，“我现在有急事，你知道生月长老在哪吗？”
“生月长老？”孟女转了转眼珠子，牵起魅女的手，“长老在往生池那儿。”
“近日新来了一批鬼魂，长老在那儿看着呢。”魅女不疑有他，“那我们快些去吧。”
两人到往生池畔时那里空荡荡的连根毛都没有。
孟女摸了摸头，“是不是长老将鬼魂送走先行离开了。”
生月长老身为神使除了帮着看管长生殿还有其他事务，平时也是只见其音不见其身。魅女没怀疑什么。
“哎，姐姐你看那是什么？”
往生池水面不似往常那般平静，眼下池水中形成了一个小型漩涡且越来越大。
蓦的，漩涡之中浮出一盏灯。
“好漂亮！”
灯形靡丽华光流彩，与书上的记载一般无二，魅女双眸睁大——是永生灯。
“哎，姐姐——”
魅女不假思索地跃至池面欲取灯，霎时间一股强劲的力道自往生池底部探出来将她牢牢吸进水中。
水中因有渡生之人残留的星光是以视线清晰，待看清水底处的永生灯后魅女奋不顾身地游去。
往生池水清幽温润自入水后魅女未曾感到一点不适，是以她未发觉身上的皮肤开始一寸寸地溃烂，神力也慢慢溶于水中。
指尖刚触及灯壁，一团黑影从其中窜出来。是煞气。
煞气瞬间侵染了整片池水，浑浊的液体渗入魅女溃烂的皮肤中刺痛感渐渐强烈。魅女咬牙握住瓶身，脱离之际身体已然被煞气附着，一施展神力池水便如凶猛的野兽源源不断地吸食着她的神力。
身体一再下沉，魅女心一横在煞气彻底吞噬她之前将永生灯纳入体内。神器入体瞬间赋予了她强大的能量，魅女转身猛地击退了身上的煞气。
煞气消退，池水恢复原貌。魅女带着永生灯狼狈上岸。衣裳被池水消融的破败不堪，身上也是千疮百孔。
永生灯与魅女体内神力不兼容，没多久体内的真气便翻山蹈海气涌一处，她堪堪又走了一步便跪在地上。
“呲——”
魅女垂眸看着穿过心口的剑尖眉头蹙了蹙。
孟女意识清醒过来，知道自己刚刚做了什么双手颤抖着，跪到魅女面前，“姐姐，我……对不起。”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孟女摇着头，“我不是故意的。”
“拔出来。”魅女强撑着一口气。
孟女看着她心口处冒出越来越多的血液不敢动弹，颤声道：“姐姐。”
魅女闭上眼，孟女慌张地起身，双手握住剑柄，“姐姐——”
弑神剑剥体时体内经脉寸断，神骨受创更甚。短时间内魅女无法疗愈身上的伤只能任由伤口恶化。
“去把红绳取来。”魅女捂着心口，气若游丝。
“红绳？”孟女思索一番，点头：“我知道了我这就取来。”
不多时孟女归来，魅女看着手中的红绳眼眶更加湿润。
孟女不知道魅女要做什么只依着她的话去做。
按照魅女的方法孟女很快从红绳上取下一缕灵体，随后灵体缓缓飘进魅女体内。严格来说是飘进魅女体内的永生灯内。
她要为云辞重新凝聚心魂。
神力无法施展，只能任永生灯在体内作祟。
手腕上显出一条极淡的银线，银线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变短。魅女紧闭着双眼，脑海中意外地浮现出云辞的身影。
他看着魅女，急声唤她。
“神女。”
生月长老身后跟着一众仙官。
“神女怎么样，”生月长老上前一步，魅女脸色苍白，溺水后的虚脱感让她浑身乏力，连说话的声都是轻轻的，“长老，云辞他去哪儿了。”
生月长老面上一愣。
魅女掩面泪泣，“我刚刚看到他了，是他救的我。”
生月长老心头不是滋味，“神女你都记起来了。”魅女抽噎着不肯说话，肩膀耸动的频率越来越快，生月长老叹了口气揽住她，“神君若是知晓神女如此难过定会伤心的。”随后轻轻地拍抚着她的后背。
仙官长桃：“见过神女，生月长老。”
生月长老转身：“如何？”
“经本官刚刚一番查看，天梯确有裂痕，不过经神女之力天梯已经得以修复，之后本官会将此事上报于天帝。”
长桃仙官悄悄看了一眼魅女，暗自感叹真是物是人非，孽缘哉。
“嗯，劳烦仙官了。”
生月长老不再多言领着魅女回了冥域。
天梯出现裂痕之事事关重大，以防三界震荡天帝暂将此事压了下来，但天庭内部依旧有不少仙官谈论此事。
只因神女乃三界最后一位真神因此大多仙官持将看守天梯一事交予她的态度，然神女任性妄为惯了不乏有人认为她恐难兼如此重任，总之最后此法是否可行还要经天帝与神女二人之口。
但让众人没想到的是神女竟自行请命看守天梯万年，不过此乃后话了。
冥域
魅女一回到长生殿就直奔放有万年古籍的藏书阁，并将自己关在里面不准任何人打扰。
神力设下的结界不是孟女这等修为能够破解的，她连着五日去给魅女送吃食都不见人出来，无奈之下只好再去唠叨生月长老。
“长老，姐姐她这是怎么了？”孟女气馁地放下手中的糕点盒子，喃喃道：“连她最爱吃的桃花糕都将她唤不出来。”
然而坐在榻上的生月长老并未回应她，孟女上前揪了揪她的道袍，见她不醒后干脆跪在榻上用力地扒拉着她的眼皮……还是不醒。
“哎。”孟女有些挫败，这一个两个的。
生月长老同魅女回来后便一直闭关，虽不像魅女那般生人勿扰倒也没差。
孟女一屁股坐在地上抱着桃花糕边啃边叹气，直到有一道声音打断她。
“孟女，孟女。”
孟女挑了挑眉一口吃掉手中糕点，拍了拍手起身四处看了看。
“是谁在叫我。”生月长老依旧一副闭着眼闭关的模样，定不是她在唤她，那是谁？
孟女顺着殿内绕了一圈都不见个人影，有些恼，难不成是她近日心烦得了人界所说的痴呆症状？她当即用力拍了拍脸脑子清醒不少，果然萦绕在耳畔的那道声影消失了。
孟女重新捡起一块糕点，又听有人唤她。她放下糕点去寻，声音便消失不见。如此往复，孟女将目光投到了盒子里的糕点上。
“孟女，是我啊。”
盒子里一块杏色糕点泛起淡淡的光亮，孟女将它捏在手里放到耳边，“孟女。”
真真切切的一道声音让孟女惊惧的一把将糕点摔在地上。
糕点碎的四分五裂，声音也彻底消失不见。孟女气得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是哪个鬼孙子装神弄鬼，赶紧给你姑奶奶我出来！”
鬼魂听她一声呵斥，忙不迭地绕着她的腿晃到她眼前。
“原来是你，”孟女扬声一眼认出它，当即捏住鬼魂的脖颈一路气势汹汹地走到往生池边，“我不去找你你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正欲将它丢进去，不料鬼魂紧紧缠住她的臂膀差点将她也带入往生池。
“孟女，你难道就不好奇你的身世吗？”
鬼魂见孟女有一瞬愣怔松开她，轻盈地围绕在她周围。
“你每一世都惨死不得善终，你可知这是为何？”
孟女的心情算不得好，眼前这只鬼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在人世间竟藏匿了千年都没被冥域的差使发现，她也是因魅女沉睡的那段时间帮忙渡送鬼魂入往生池时无意中发现的。
此鬼很是难缠，好几次从她手中逃脱。奇怪的是册子上并没有它的生平记录，但它又确确实实是鬼。长生殿有训：鬼都该被渡化送入往生池中。
孟女倒是对自己的身世没那么感兴趣，毕竟她已算重活一次。然她这次想要把它丢进池子里，省的它总来烦她。
孟女闻言缓缓道：“为什么。”
鬼魂嗖的一下荡到她眼前，“因为我就是你。”鬼魂凝着孟女的眼眸，“我是你惨死不得善终的每一生每一世。”
言闭，鬼魂不容孟女反应彻底钻进她的眼中。伴随着瞳孔的剧烈疼痛，孟女看清了她每一世注定的结局。
她每一世都生于一户姓孟的贫苦人家且每一次这户人家都会因各种原因将她贩卖。或是卖给五六十旬的油腻男子做小妾或是卖到妓院遭人践踩。
只不过她最后一世的结局与之前的不大相同，她没被玩弄而死而是入了王府后被当成养料送给了魔物。
鬼魂的声音继续着，“你看见了吗，我们命定的悲惨结局全是因神女而起。”
魅女早先不知从哪听得人界有一座寺庙求姻缘特别灵验，于是她便偷偷从冥域溜了出去。在寺庙中她意外碰到了一对夫妇，这对夫妇年过三旬且妇人当时还怀着身孕。她这才得知那座寺庙不止姻缘灵验求子更甚。
闲谈中她得知那对夫妇是来还愿的，只不过那妇人不知道的是自己的胎儿早死腹中。魅女于心不忍的同时也想为自己刚求的那份姻缘积攒福分便出手帮了那腹中的胎儿。
受神旁之恩泽便要承己余之业果。孟女的业果便是她虽出生但生生世世不得善终。
神施泽之因必因果之孽而失。魅女与云辞此生便无缘。
孟女用力抓扣着自己的眼睛尽管瞳孔中有血渗出来她都不肯松手，“你想做什么？”
“你该问的是你想做什么。”
下一刻鬼魂钻出孟女体内，看着倒地昏迷的孟女，咯咯咯笑了几声。
“我已经完成应你之事，你是否也该放了我。”
“不急，先把她引到此处。”往生池水面上另一道影子淡淡道。
*
书阁内
魅女站在长梯上取出书架上第十层中一本厚重且陈旧的书籍。
书封是暗褐色且上面没有书名，魅女用灵力去除上面笼的一层灰尘后不曾想书籍自动翻开了。只不过上面仍旧没有字迹。魅女眸光暗了一瞬，随手将其扔在地上。
正欲取出下一本时，一道光亮从低处传来刺得她睁不开眼睛，待光线渐渐减弱她寻源头看去，原是那本没有字迹的书散发出来的。
魅女一跃而下，捡起那本书。
地面上不知何时出现一道道金色纹路，自书籍与地面接触之界散开，最后形成一个巨大的法阵——符阵。
魅女抬眸看向笼罩着自己的符阵时手中的书籍像是活了般嗖嗖地不停地自己翻动着书页。
哗啦啦——书页一张张地脱离书本飞到符阵中，化成一道道符文随着符阵运转。一道道交错的符文，浮动着璀璨如星河。
魅女双眸紧盯着符阵的顶端，那里是整个符阵中最亮的地方。忽地有什么东西从上面掉下来，魅女下意识伸手去接，一道金色符文落入掌心转瞬即逝。
随之整个符阵中的符文开始高速流转，凝聚出的巨大能量让魅女不得不祭出神力加以对抗。光亮之间，耳畔响起一阵枝头树叶攒动声响，顷刻间符文又幻化为一张张书页。
光影褪去，符阵消失，唯有地面上那一处处晃眼的白。魅女弯腰一张张捡起，等到捡到最后一张时，手中的书页突然沁出字迹来。
——是关于永生灯的记载。
传说天地初分之际万物皆以“识”的意识形态存于世间，后经千万年的沧海桑田“识”演变成了“灵”自此世间万物有了行走的实体。
永生灯便是由初生冥灵自身炼化而成，是用以修补重聚心魂的上古神器，也是冥域的至宝。
魅女捏着那张纸的手止不住地颤抖，眼眶渐渐湿润，这竟然是真的。她又匆匆翻看了剩下的那几张纸，然而并未在上面找到对永生灯位置的记载。看来她只得去找一趟生月长老。
藏书阁的殿门打开，魅女一抬眼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孟女。孟女手里正拎着一个食盒，神色委屈。“姐姐，你总算出来了。”
“你一直守在这儿？”魅女明显惊讶。
孟女点头。“糕点都干了。”
魅女心里有些愧疚，她设下结界是怕生月长老来找她，竟将孟女这个小丫头忘了。
“对不起孟女。”魅女摸了摸孟女的头，“我现在有急事，你知道生月长老在哪吗？”
“生月长老？”孟女转了转眼珠子，牵起魅女的手，“长老在往生池那儿。”
“近日新来了一批鬼魂，长老在那儿看着呢。”魅女不疑有他，“那我们快些去吧。”
两人到往生池畔时那里空荡荡的连根毛都没有。
孟女摸了摸头，“是不是长老将鬼魂送走先行离开了。”
生月长老身为神使除了帮着看管长生殿还有其他事务，平时也是只见其音不见其身。魅女没怀疑什么。
“哎，姐姐你看那是什么？”
往生池水面不似往常那般平静，眼下池水中形成了一个小型漩涡且越来越大。
蓦的，漩涡之中浮出一盏灯。
“好漂亮！”
灯形靡丽华光流彩，与书上的记载一般无二，魅女双眸睁大——是永生灯。
“哎，姐姐——”
魅女不假思索地跃至池面欲取灯，霎时间一股强劲的力道自往生池底部探出来将她牢牢吸进水中。
水中因有渡生之人残留的星光是以视线清晰，待看清水底处的永生灯后魅女奋不顾身地游去。
往生池水清幽温润自入水后魅女未曾感到一点不适，是以她未发觉身上的皮肤开始一寸寸地溃烂，神力也慢慢溶于水中。
指尖刚触及灯壁，一团黑影从其中窜出来。是煞气。
煞气瞬间侵染了整片池水，浑浊的液体渗入魅女溃烂的皮肤中刺痛感渐渐强烈。魅女咬牙握住瓶身，脱离之际身体已然被煞气附着，一施展神力池水便如凶猛的野兽源源不断地吸食着她的神力。
身体一再下沉，魅女心一横在煞气彻底吞噬她之前将永生灯纳入体内。神器入体瞬间赋予了她强大的能量，魅女转身猛地击退了身上的煞气。
煞气消退，池水恢复原貌。魅女带着永生灯狼狈上岸。衣裳被池水消融的破败不堪，身上也是千疮百孔。
永生灯与魅女体内神力不兼容，没多久体内的真气便翻山蹈海气涌一处，她堪堪又走了一步便跪在地上。
“呲——”
魅女垂眸看着穿过心口的剑尖眉头蹙了蹙。
孟女意识清醒过来，知道自己刚刚做了什么双手颤抖着，跪到魅女面前，“姐姐，我……对不起。”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孟女摇着头，“我不是故意的。”
“拔出来。”魅女强撑着一口气。
孟女看着她心口处冒出越来越多的血液不敢动弹，颤声道：“姐姐。”
魅女闭上眼，孟女慌张地起身，双手握住剑柄，“姐姐——”
弑神剑剥体时体内经脉寸断，神骨受创更甚。短时间内魅女无法疗愈身上的伤只能任由伤口恶化。
“去把红绳取来。”魅女捂着心口，气若游丝。
“红绳？”孟女思索一番，点头：“我知道了我这就取来。”
不多时孟女归来，魅女看着手中的红绳眼眶更加湿润。
孟女不知道魅女要做什么只依着她的话去做。
按照魅女的方法孟女很快从红绳上取下一缕灵体，随后灵体缓缓飘进魅女体内。严格来说是飘进魅女体内的永生灯内。
她要为云辞重新凝聚心魂。
神力无法施展，只能任永生灯在体内作祟。
手腕上显出一条极淡的银线，银线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变短。魅女紧闭着双眼，脑海中意外地浮现出云辞的身影。
他看着魅女，急声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