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家乃实打实的高门大户,光是眼前的这处花园就足有香山上一座宅邸大小,更别提里面栽种的各种奇花异草更是世间少有,就连她这个药罐子可是都没见过几株。

    据跟在一旁的祝星遥说,殷时溯的祖上追根溯源起来可是与那已故的先皇乃是同出一脉。

    桑晚自打进来后,便一路谨小慎微起来,都说高门宅院规矩多,她怕一不小心出了错给殷时溯丢人。

    许是两人心连心,握着她手的殷时溯这时冲她轻笑了下,她脸颊微红侧过脸避开他的目光。

    几人跟着侍从进了内里,只见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正坐在高堂上,先是盯着她瞧然后视线又落到她与殷时溯牵在一起的手上。

    她抽了下手,没抽出来,反倒被殷时溯牵着更上前。

    殷时溯:“母亲。”

    那妇人先是冲他点点头,而后笑着起身走向桑晚,牵过她的手把她带到自己身边坐下。

    “乖孩子,跟着时溯你可是受苦了。”

    桑晚垂着脑袋,闻言小幅度地摇了下头,说:“师兄待我极好。”

    妇人疼爱地摸了下她的头,慈祥道:“既已过门,怎还唤师兄。”

    桑晚紧抿着唇,脸颊渐渐渡上一层红晕,“夫君”这一词她当着众人的面,一时还真叫不出口,于是无助地看了眼站在边上的殷时溯。

    殷时溯:“母亲,此行山高水远,不如让晚晚先去休息。”

    什子莲笑着看着两人,说:“你父亲在正殿,你且先去。”

    厅内一下子仅剩两人,什子莲于是拉着桑晚唠了好一会儿家常,直至晌午她才放桑晚离开。

    门外早有领事的侍从等候,他领着桑晚径自去了食殿。

    殿内祝星遥正啃着一根鸡腿吃,瞧见她后冲她欣喜地挥了挥手,说:“桑晚,快来!”

    桑晚就近坐下,才缓缓道:“怎不见师兄?”

    祝星遥闻言放下手中吃食,压低声音对她道:“师兄这会儿当还在与殷叔叔说神图一事,你且先吃。”

    她点点头,往正殿那处瞧了一眼后,夹了一块鸡腿放到郑夏云碗里。只见郑夏云用是指戳了戳鸡腿,而后愣愣抬头看她,“怎么可以杀鸡?”

    这时坐在她对面的香怜芳暗自朝她施了道法诀,只见郑夏云瞬间闭上嘴巴,不再乱说。

    桑晚心里不是滋味,分开前郑夏云还好好的,不知发生了什么竟然将自己弄成这副模样。虽然就连香怜芳这医圣对她的病情都束手无策,但世间之大定能够找到治好她的法子。

    此行她们便是要去蓬莱求另一块神图,听闻蓬莱有一株仙草可愈万物,到时就不知道蓬莱掌门是否愿意借之一用。想到此时,桑晚已经七分饱,她放下手中筷子而后领着郑夏云去了偏殿休息。

    郑夏云倒是乖巧,沾床就睡。她起身出了屋子,月亮已经挂上云梢。可还不见殷时溯的影子,正心急之际眼前走来一位守夜的侍从。

    “小人见过殿夫人。”

    桑晚:“你可知你家殿下去了哪里?”

    侍从提着灯笼直起身,道:“殿下自离开正殿后便去闭关了。”

    “闭关?”

    侍从点点头,“殿夫人若是无事还是早些歇下吧。”

    话落,桑晚冲他微微点头,“多谢。”而后回到屋子里。

    这一夜直到天际挂白她才堪堪睡去,待醒来后只觉得浑身无力,骨头架子像是被车轮碾过般,只是轻轻一抬手便疼了她半条命。

    再一看,躺在身侧的郑夏云已经不知跑道哪里去了,她拢起心神,强撑着意识走到门口,迎面便碰上了香怜芳。

    香怜芳扶着她重新坐回榻上。

    “圣女。”

    香怜芳收回施法的手,将她衣袖放下,说:“桑姑娘这是受祟气侵体之兆,若是我再晚来一步,姑娘怕是要即刻随我回蓬莱了。”

    “多谢。不过我怎会祟气入体。”

    “姑娘与郑夏云昨夜同床而睡,许是她体内残留的祟气趁姑娘睡梦之际潜了进去。”

    桑晚点点头,而后捂住心口抬眸看她,说:“为何我这里会刺痛。”

    “姑娘不必担忧,俗念扰人,待怜芳回去给姑娘开一计安神药便好。”

    闻言,桑晚心头疑虑散去大半,见香怜芳要走忙起身将她拦住。如今郑夏云病着,祝师兄也忙于神图之事,周遭实在无人可说话,“圣女可知我师兄何时会出关。”

    “殷师兄?快则月余,慢则三年五载。晋神之事全凭造化,殷师兄天赋异禀当会快些,桑姑娘不必担忧。”

    “多谢圣女。”

    送走了香怜芳,桑晚突觉困意,于是又睡了个回笼觉。只不过这一觉睡得格外沉,直到有人摇晃她的肩膀,她才堪堪醒来。

    待看清眼前人,桑晚大吃一惊。只见祝星遥宗服被利刃划得破烂不堪,发髻不仅凌乱还沾着风干的血。

    祝星遥:“师妹,现与我速速回天宫。”

    桑晚掀开被子:“发生了何事?”

    “妖王觉醒,天宫沦陷,奉师命集结所有天宫弟子回宫门。”

    “妖王?”桑晚剩下的话还没说出口,下一秒只见房门被一道疾风劈开,她挥起衣袖阻挡却使不出半分灵力。

    “来不及了!”祝星遥一把将她推到身后,同时香怜芳从门外赶来。

    祝星遥:“圣女,我师妹麻烦你了。”

    “师妹,你和神图一定都要平平安安的。”

    桑晚跟着香怜芳跑道庭院里,整个殷府笼罩在巨大的光阵之中。

    桑晚:“我师兄他怎么办?”

    香怜芳:“殷师兄有神光护体,这些对他来说不足为惧,你且先同我回天宫。”

    言罢桑晚不好再说什么只得随她先回了天宫,沿路到处都是肆意的祟气和逃难的流民。

    桑晚:“这究竟是发生了何事?”

    “三界制衡,人界这些年灵力资源越来越匮乏,难得出了一位晋神之体,是以三界之间灵力波动异常,这才惊动了妖王。”香怜芳边在前面御剑飞行边和她说。

    她现在脑子很乱,心里也隐隐觉得不安,当下只想把神图交给掌门然后去寻师兄。

    *

    待两人赶到天宫之际时才知道天宫当下的状况要比祝星遥此前说的还要严峻。

    原本的镇门天柱坍塌,从千层阶梯下仰望过去,尽是一片废墟,只得隐隐看到几个晃动的白点,当是天宫的弟子。

    桑晚赶忙提裙跑过去。

    “小心——”

    离得近了才发现这些行走的弟子皆无意识,脸上的五官被什么东西生剜出去,只剩几个骇人的血窟窿。桑晚垂眸看去,只见他们各个双手腥红,当是他们自己剜的。

    “他们已被祟气侵体。”香怜芳看着他们悠悠道。

    “圣女能否助我渡化他们?”

    香怜芳点头,“桑姑娘可是要以符渡之?”

    “正是。”如今她不知为何使不出半分灵力,只得借助香怜芳的灵力一用。

    两人就这样一路登上天宫正殿。正殿要比山下的情况好一些,因有天宫灵阵加持,里面的殿宇尚且完好。

    桑晚一眼就瞧见了处于灵阵中心的姚柯长老,彼时姚柯长老也看见了她,“还不快进来。”

    香怜芳本不是天宫弟子,但大难面前不分敌我,于是也留下助天宫一臂之力。

    姚柯:“桑晚,神图可在你身上?”

    “正是。”

    “好,你且献出神图,加以符术驱化周遭弟子身上的祟气。”

    符术乃天宫独一绝学,师祖在世时只传授她一人,如今危急关头姚柯可谓是将整个天宫都压在了她身上。

    只是眼下她灵力消失无法操纵符术,“掌门我——”

    “你到底能不能行?我们都要抵挡不住了!”

    “就是,待祟气破了这灵阵,你我皆要殒命在此。”

    身后不断有弟子在喧嚷,她眉头微皱,心一横,拆下腰间桃木剑挑破掌心。

    看来只能再用血符了。

    只是这次血符的威力要比前一次来得更加凶猛,到最后术彻底脱离她的掌控,她也被其带来的巨大威力所反噬,瞬间白了头。

    “这是什么妖术?”突然有弟子惊喊道。

    “快、快看!”

    桑晚擦去嘴角血迹,顺着他们的视线看去,只见原本围在法阵外被祟气侵体的无意识的弟子们此刻像是觉醒般都朝这里攻来,一时之间庇护着正殿的灵阵开始出现裂痕。

    “我们都要完了!”

    “桑晚你还不快收起献出的法阵。”姚柯见状胡子一横,眉间蕴上七分怒意。

    桑晚她也想收起献出的法阵,但身体完全不受控制,甚至体内蕴存的灵源正在源源不断地向外奔涌,这时心口又钻心得疼起来。她咬紧牙关,再次祭出手里的桃木剑,只可惜桃木剑在祭出的瞬间便断成两半。

    一团卷携着祟气的黑雾顺势夺面而来,她避之不及被击倒在地,再次起身时周遭趋于一片黑暗中。

    “出来。”桑晚站在原地说。

    那东西隐隐笑了几声,随后露出一张满是疤痕的脸。

    “林翘,是你。”

    林翘:“没想到吧,我们又见面了。”

    桑晚:“你想做什么?”

    “别紧张,”林翘笑了几声说:“老朋友见面自然是要送你一份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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