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叔和李婶走后,阿锦见客人不多,便上楼赶工。李家兄弟觉得不太好和女子共处一室,就在一楼待着了。

    郁泽清见他俩无聊,就教他们裁剪帆布包所需要的布片零件。这个活计简单,兄弟俩也是和李叔一起织过布的,干活儿很细致。

    楼下楼上合力,一个时辰又做出来十几个,一边上货一边卖。

    阿锦下楼来活动筋骨,和郁泽清商量,换一种裁布片的方式。

    原先做帆布包时,裁剪出帆布包的四面再加一个包底,总共五片。她建议将正反面和底面合并成一整片裁下,这样做出来的帆布包不改变款式和容量,但是能节约出一部分裁剪和缝制的时间。

    阿锦好聪明!郁泽清和李家兄弟都觉得此法可行,三个人互相帮着,把新的版式做了出来。

    虽然不停地赶工,但一摆上两三个,不一会儿就卖了出去。到半下午的时候,连帆布围裙和袖套也卖得只剩样品了。

    在羊街时,大家买帆布包都是自己用;到了文檀街,客人们买回去是给家中佣人使,一买就是好几个。

    郁泽清这才知道,为什么自家不那么高端的产品,在文檀街销量居然也不错。

    有位客人没买够,但是懒得等了,直接和郁泽清预定好几个,将全款付下之后给了她地址,让她派人直接上门送货。

    这一下子提醒了她:可以做预定和上门送货的生意。

    但上门送货需要人手,而且她也不一定有时间,除非量大和她单独聊吧。

    她赶紧又写了张纸放在进门的大桌子前:本店接受预定。

    看着这张纸,她想起刚去羊街的那两天也有类似预定的情况,之后便不需要了。她也得做好这个准备,尽快推出新的产品。

    这时金富小弟和她商量:“郁小姐,要是有跑腿的活儿就交给我吧!我想去。”

    郁泽清早就看出来这小子待不住了,男孩子喜欢到处跑着玩儿,不想拘在屋里。

    “行,等会儿阿锦把预定的做出来,你去送货吧。找得到地方吗?”

    金富一拍胸脯:“城东嘛!我知道,放心交给我。”

    她算了下时间:“你送完直接回家吧,估计时候也不早了。”

    又和他哥哥说:“金丰,你一会儿也回家吧,今下午应该没太多人,我能顾得过来。”

    哥哥却摇了摇头:“我等你们关店了再回去。”他瞥了眼金丰:“我可不想被爹骂。”

    弟弟一下子就炸毛了:“李金丰你什么意思!你又要在爹面前说我坏话是不是?!”

    金丰哥摇头晃脑:“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金富和郁泽清哭诉:“郁小姐你看他!我可是帮您跑腿了呢!又不是没干活儿……”

    郁泽清笑着说:“好好好,我给你作证。”

    金富问:“明天有要送货的活儿吗?或者从哪里拿东西回来?让我干吧!”

    这……郁泽清倒是记惦着易家医馆染布的事情。

    以前在羊街,卖半天货,下午就有时间出去办事了。但是现在开着店,一天到晚就得待在这里,关店太随意的话不合适。

    “你愿意去鹿鸣山吗?有些远。”

    金富立刻点头。

    “鹿鸣山脚下有个易家医馆,夫妻俩开的,我曾经给易大夫拿去一些帆布让他帮忙染色。你要是不嫌弃远,就帮我去看看现在染成什么样子了,要是已经染好了就帮我拿到店里来。”

    金富笑道:“没问题!易家医馆,我记下了。那我明天上午先去,然后再来店里。”

    ·

    天色已晚,郁泽清和阿锦商量着一会儿关店了带着金丰去吃饭,谁知金丰一听,连忙拒绝:

    “我爹说绝不能让你们破费!本来姑娘家做生意挣钱就难,我们还没帮上什么,不能花你们的钱。”

    郁泽清无奈:“不至于就破费了,一顿饭而已。再说了你们怎么没帮忙?今天从开店到做包,都是你们帮着我弄的。”

    金丰摆着手连连后退:“不不……不行,我不能吃……我先回去了,你们也早些回。”

    郁泽清赶紧上前拦他:“别介!别走!回来……”

    人早就一溜烟儿跑得没影了。

    阿锦笑得不行:“金丰哥小时候爬树抓鸟、钻洞和泥,特别能闹腾。谁承想长大后也开始懂事了。”

    郁泽清望着门口叹气:“人家都帮一天忙了,好歹也得管口饭吃……”

    阿锦说:“李叔一家子都是实在人。无妨,以后有的是时间,不差这一顿。”

    郁泽清问:“咱们晚上吃啥?”

    阿锦思考着:“嗯……咱们今日开店,是个喜事,不如……”

    她兴奋地晃了晃:“咱们回家吃些酒吧!我去炒两个下酒菜。”

    郁泽清瞪大了眼睛:“吃酒?哦,喝酒啊?!”

    阿锦点头:“没错!我好久没吃了,有些馋。”

    阿锦喝倒是没问题,但郁泽清……不会。

    她家里没人喝酒,从小到大顶多在聚会上喝过半杯啤的。朋友同学还有同事们都很照顾女生,一般默认给女生点饮料,除非女生自己想喝点。

    阿锦见她犹豫,立刻说:“咱就喝些便宜的,我知道有两种酒又带劲儿又不贵。”

    郁泽清见她误会,赶紧解释:“不是不是……不是钱的事儿,你想喝的话咱肯定买好的酒。只是……我不会喝……”

    阿锦没懂:“不会喝?为什么?咱们家家户户隔三差五地都会喝点儿小酒。”

    郁泽清有些尴尬:“可能……我家特殊?我没喝过。不过没关系,你喝什么,我跟着你尝尝。”

    阿锦震惊:“我长这么大,头一次见到,没吃过酒的人。”

    郁泽清苦笑:“这回见了是吧。那咱去哪里买呢?”

    阿锦想了想:“可多了,咱家附近的小馆子就能买。到时候我告诉你哪种酒好喝……”

    “喝酒?怎的不叫上我?”

    景陆舟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他怎么又出现了?两人赶紧请安。

    “幸亏我来得及时,再晚一步就错过了。你二人准备去何处花天酒地?”

    花天酒地?穷人配得上这种奢靡的词吗?

    郁泽清回道:“我们只是买些酒回家吃罢了,简陋得很。”

    景陆舟抱臂倚在门框处:“这么晚了,我也不太好去你们两个女子家中。不如在外面吃?我请客,走吧。”

    郁泽清不太想。跟王爷吃饭跟陪领导似的,少不得要看些眼色注意些礼仪,一顿饭下来怪累的。

    但是她看阿锦似乎有些期待,便答应了下来。

    这次没去泰辉楼。因为要喝酒,几人找了离郁泽清家近的馆子,二层包间能看到楼下小桥流水,在两岸灯火映衬下泛着细碎的光芒,如天上星辰明明灭灭。

    景陆舟点了这家自酿的招牌酒,梨花白。阿锦犹豫着开口:“泽清说她不常喝酒,王爷要不点个不醉人的让她尝尝。”

    景陆舟惊讶地看着她:“你不喝酒?”

    不敢充大尾巴狼,等下喝醉回不去就麻烦了:“对,我很少喝,上次什么时候喝的已经不太记得了……”

    景陆舟笑出了声,但还是问小二有没有给小孩子喝的果酒,小二推荐了小青梅。

    不会喝酒是什么很丢人的事吗?哼!或许人家原身很能喝呢。

    小青梅入口酸甜温和,没什么白酒的刺激辛辣感,郁泽清便当做饮料喝。谁知道原身和她一样菜,没几盅下去居然就有些上头了。

    而这时候她也没反应过来自己喝得醉了,只以为是屋里暖又吃过热饭,才被烘得脸烧。

    阿锦见她眼神迟钝,摸了摸她热乎粉红的脸笑着说:“泽清醉了。”

    郁泽清听见这话,立刻反驳:“我没醉!给小孩子喝的酒,我怎么会醉!”

    景陆舟支着头看她:“那你说,今天是几月几日?”

    郁泽清哼笑:“这也想难倒我?今天是,双十一!”

    景陆舟第一次听到“双十一”这种叫法,感觉挺新奇。

    郁泽清为了证明自己没醉,继续大着舌头给他们科普:“双十一,1111,俗称‘光棍节’,听说过吗?”

    见三人都懵住了,她得意地接着说:“光棍,就是没有对象,也就是没有结婚恋爱的人……诶?嘿嘿!正好咱们四个都是!哈哈哈哈……”

    阿锦看不下去了,和景陆舟说:“王爷,民女去找小二点份解酒酸汤吧,您和大刘要吗?”

    景陆舟让她点四碗。

    眼瞧着阿锦出去,景陆舟抓紧机会凑到郁泽清跟前,低声问道:

    “郁泽清,若是现在让你选一人成亲,你……愿意嫁与我吗?”

    郁泽清反应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景陆舟大惊:“为何?”

    他着急了:“我对你这么好,你……而且你还看过我的身子!你得对我负责!”

    大刘吓得筷子差点儿掉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他怎么不知道!

    啊,郁泽清想起来了,医馆扎针来着。

    那也算看过他的身子?你们古代人也太……

    这时阿锦回来,景陆舟失望地坐正回去,以为今日不会听到什么回答了。

    谁知郁泽清开口就是惊雷:“你那身子……连八块腹肌都没有,看不看的有什么区别?”

    屋内其他三人同时石化。

    景陆舟看着她,缓缓问道:“八块腹肌……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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