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这样就好了,这样他就不会再跟着自己了,这样他就会以为自己讨厌他了,这样他就不会被抓走了.....

    阮晔猛然转身,忍着疼痛,一瘸一拐地朝着远处跑去。

    她听见了,那些上山寻他的官府就在附近了。

    “给我仔仔细细地找!此等危险的东西,必然要好好加以管控!”

    是白符的声音。

    阮晔逐渐放慢脚步,身后也没再有铁链的声音,她放下心来。

    “是阮晔!”

    “阮老板,你没事吧?”白符看着阮晔一副狼狈的样子。

    “我这看起来像是没事的样子么?”阮晔扬了扬被包扎的手心。

    她目光落在人们手中的火把上,火焰已经燃尽。

    她轻轻松了口气。

    “狼人跑到何处去了?”站在后面的张盛喊道。

    “我醒来时,他已经不见了,”阮晔叹了口气。

    “不见了?你怕不是在包庇那个狼人吧!”张盛指着阮晔跳起来。

    “我也不知那狼人竟这样危险,如今不见了正好,”阮晔淡声道,“若是你们要找,就到别的山头去吧,我才从上面下来,他不在此处,”

    “不在此处,我们分明在这听见了狼嚎!”

    “狼嚎,或许是山上的狼群呢,虽说你们人多,但遇上狼群,恐怕也得恶战一场,为了一个狼人,何必如此大费周章?不过,白将军自行决定,我不想再被卷入此事中了,”阮晔攥了攥拳,朝着山下继续走去。

    似是应召阮晔的话,山顶传来一连串狼嚎声,此起彼伏,并非一枝独秀,而是成片的,一声接着一声,来自不同方位。

    “这声音听起来,像是狼群,”白符皱了皱眉,官兵爬了一夜的山,体力也早已消耗了大半。

    阮晔说的不无道理。

    “我们也撤退,明日再到另一座山头搜寻!”白符摆了摆手。

    “大人,此时撤,岂不是功亏一篑,那狼人早不知跑到何处去了,”张盛不甘心道。

    “你在质疑本官的决定?”

    “......草民不敢,”

    ......

    阮晔一时的离开也没有阻挡白符等人搜寻的动作。

    他们上山搜寻时,总会路过她院前,已经连续搜寻几日了。

    既然在搜寻,那就说明百华逃掉了,至今还没被他们发现,也不失为一个好消息。

    白符的任务是将这些大型犬带回边疆,想必不会在此停留太久。

    百华,你可千万要藏好了。

    是夜,春雨淅淅沥沥,但仍透着丝丝寒意。

    冷风敲打着窗户,阮晔躺在床榻上,毫无睡意。

    一闭上眼,她的脑海中便闪过那日百华的神情。

    他眼角泛红,眼眸中是几分不可思议与委屈,像是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他定是在埋怨自己竟伤了他,可当时若是他跟着自己,只怕是早就被白符等人抓住了。

    这春雨下了整整一天,也不知他有处可去么?

    那山洞没个遮挡,雨水早就渗进去了,又湿又冷。

    阮晔搭在被褥上的手攥了攥,又翻了个身,刚萌生出的一点困意又被担忧所取代。

    “啪嗒”一声,窗户有几分松动。

    阮晔仰头朝着声源看去。

    想必是风吹的。

    可过了一会,窗户传来一声明显的打击声。

    阮晔警惕地翻身坐起,恰好看见一枚圆形的东西敲在窗户上,落下了阴影。

    心底有一种强烈的猜测,她尚未来得及穿鞋就推开了窗户。

    目光落在窗檐下的黑影,有些熟悉的发顶,阮晔低呼,“百华!”

    男人翻窗进了屋子,他浑身被雨水打湿,白色衣角还在滴水,不断落在木地板上,一圈一圈晕开。

    他发丝黏在鬓角,脸颊上一滴雨水滑落入脖颈,鼻尖被冻得泛起粉红,身子还在微微颤抖。

    “你怎么也不知道找个地方躲一下,”阮晔看着他这副样子,有些气愤。

    想来,他能找到的躲雨的地方,也只有此处了。

    她顿觉无奈。

    倒是感谢这场雨了。

    她赶忙找来了帛布,盖到他脑袋上,轻轻擦拭着,“你倒是聪明,知道晚上来,”

    百华自觉地、微微弯着腰,任阮晔摆弄。

    阮晔仰着头,去够百华的脑袋,不算费力,她余光中,男人润湿的眼睫遮住了他眼底的神色。

    “好了,衣服也换好了,”阮晔给他找了身干净的衣服,才算忙活完。

    这下可以安心睡觉了。

    阮晔将他的湿衣服暂时悬挂在屋内的屏风上,刚一转身,就被人拉住了手腕。

    她低头望去。

    自己的手腕被男人的大掌完全包裹,尚有余量。

    他的掌心还是一如既往地炙热,春雨的阴冷渗入骨髓,却在此刻被驱赶得一干二净。

    顺着他的手朝上看去,阮晔疑惑地歪了歪头。

    百华唇角下压,拉过阮晔的手,离自己近了几分。

    阮晔被他带着,朝前踉跄两步,险些撞到他怀中,“怎,怎么了?”

    男人双唇一张一合,发出沙哑低沉的声音,“不......要......”

    他话说得磕磕碰碰,若不是阮晔听过他说过这两字,恐怕根本听不出来。

    百华抬起另一只手,一双大掌将阮晔的一双小手夹在手心,源源不断的热量传来,阮晔本冰凉的手逐渐暖了起来。

    这是......他给她暖手,然后让她不要赶走他么?

    傻百华。

    阮晔歪头轻笑,踮起脚尖,抬起纤手,覆在他脑袋上。

    “我们百华会说话了,真棒,”

    刹那间,百华原本压弯的嘴角上扬,眼睛发亮。

    阮晔早就想好了,南下的旅程照常进行。

    她要带着百华逃离这里。

    “睡觉吧,”阮晔从柜子里又搬了一套被褥,铺在地上。

    于是,昏暗的房间里,侧躺在地上的男人目光落向床榻上的人,他枕着手臂进入了梦乡。

    梦里有人长发及腰,眉眼弯弯,唇红齿白,温柔地像春天轻轻划过他鼻尖的蝴蝶,抚摸他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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