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的课程是和格兰芬多一起上魔药课,入学一周以来,瑞茜还没见过斯莱特林的院长呢,她原以为院长会来个学前动员教育大会之类的,谁知道他根本没有出现过。

    上课前,一个二年级的斯莱特林女生说:“斯内普教授很偏向自己的学生,虽然他看起来很严肃,但是斯莱特林的学生们不用怕他,不过这里不包括你,加西亚,我劝你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去上他的课。”

    不用她提醒瑞茜也会打起精神的,她向那位女生点点头,露出一个感谢的微笑,内心却并不像她表现出来的云淡风轻,甚至可以说是十分的惴惴不安。

    瑞茜这段时间的学习成果并不如意,在整个年级都是垫底,而她在课前就已经翻看过魔药课的课本了,它看起来就不是一门简单的课程,她不禁深深的叹了口气。

    魔药课是在一间地下教室里上课,这里要比上边城堡主楼阴冷很多。沿墙摆放着玻璃罐,里面浸泡的动物标本令人瑟瑟发抖,瑞茜倒是不太害怕这个,事实上,想到等会课堂上她也许又要出丑,这件事本身就比任何东西都要吓人了。

    斯内普教授就像一道黑色的龙卷风,他大踏步的走进教室,随着他的步伐,所有的窗帘自动合拢。

    他一上课就拿起名册,一一点起了名,每个人都要接受他冰冷的审视,瑞茜被他盯到的时候甚至感觉到一滴冷汗顺着她的脊骨滑落。

    在点到哈利·波特的名字时,斯内普教授拉长了声音。

    “哦,是的,”他小声说,“哈利·波特,这是我们新来的——鼎鼎大名的人物啊。”

    马尔福和他的朋友们用手捂着嘴,吃吃地笑了起来,瑞茜搞不懂这有什么好笑的,在斯内普面前她任何表情都做不出来,只剩下一对惊恐的瞳孔,跟随斯内普的发言而震颤。

    斯内普点完名,便抬眼看着全班同学,他的眼睛冷漠、空洞,使你想到两条漆黑的隧道,且隧道尽头空无一物。

    “你们到这里来,为的是学习这门魔药配制的精密科学,还有严格工艺。”他开口说,说话的声音几乎比耳语略高一些,但人人都听清了他说的每一个字,他如同麦格教授一样,斯内普教授也有不费吹灰之力能让教室秩序井然的威慑力量。

    “由于这里没有傻乎乎地挥动魔杖,所以你们中间有许多人不会相信这是魔法。我并不指望你们能真正领会那文火慢煨的大锅冒着白烟、飘出阵阵清香的美妙所在,你们不会真正懂得流入人们血管的液体,令人心荡神驰、意志迷离的那种神妙魔力……我可以教会你们怎样提高声望,酿造荣耀,甚至阻止死亡——但必须有一条,那就是你们不是我经常遇到的那种笨蛋傻瓜才行。”

    他讲完短短的开场白之后,全班哑然无声,只有赫敏·格兰杰几乎挪到椅子边上,朝前探着身子,看来是急于证明自己不是笨蛋傻瓜,瑞茜则选择盯着桌子上一小块污迹,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就是笨蛋和傻瓜,千万不要让我回答问题呀。

    “波特!”斯内普突然说,“如果我把水仙根粉末加入艾草浸液会得到什么?”

    什么草根粉末放到什么溶液里?瑞茜迅速打开自己的课本,然后绝望的发现,自己连那两个词汇都不会拼写,绝望的不只是瑞茜,哈利·波特也怔在了原地,只有赫敏·格兰杰的手臂高高地举到空中,甚至还晃动了两下。

    “我不知道,先生。”波特干巴巴的说,他求助的看向了周围的人,但是没有人能把他解救出来。

    斯内普轻蔑地撇了撇嘴,有些嘲弄的说:“啧,啧——看来名气并不能代表一切。”

    斯内普教授似乎有意不去理会赫敏·格兰杰高举的手臂,而瑞茜已经放弃翻书寻找答案了,她在心里默念道:问了他可就不能问我了呀。

    “让我们再试一次吧。波特,如果我要你去给我找一块牛黄,你会到哪里去找?”斯内普又一次开口了。

    瑞茜把头搁在两只手中间,这个问题她倒是会的,应该是要去商店里找吧?对角巷里什么买不到啊。

    格兰杰尽量在不离开座位的情况下,把手举得老高,马上就要捅破教室的天花板了,马尔福、克拉布和高尔,他们三人笑得浑身发颤,瑞茜同情的看着哈利·波特,他名气再大也罪不至此吧?

    “我不知道,先生。”波特垂下了眼睛,他不再挣扎了,认命的接受斯内普的侮辱。

    “我想,你在开学前一本书也没有翻过,是吗,波特?”斯内普轻蔑又得意的说。

    难道斯内普教授的预习要求是把《千种神奇药草与蕈类》的内容都背下来吗?这也太强人所难了,瑞茜瞪大了眼睛,就算已经知道斯内普教授不是个和善的老师,她仍然被他的严厉吓到了。

    此时此刻,赫敏·格兰杰仍然高举着手臂,因为长时间的用力,她的手在微微颤抖着,斯内普仍旧没有理会她。

    “波特,那你说说舟形乌头和狼毒乌头有什么区别?”斯内普教授双手交叉,又一次发问了。

    这时,格兰杰站了起来,她的手笔直伸向地下教室的顶棚,瑞茜有些替她感到尴尬了,她实在不觉得在斯内普教授的课堂上出风头是一件好事。

    “我不知道,”波特小声说,“不过,我想,赫敏知道答案,您为什么不问问她呢?”

    有几个学生互相对视着,笑出了声来,瑞茜可不敢笑,斯内普教授看起来有些生气,他的目光终于落到了格兰杰的身上。

    “坐下,”他对格兰杰怒喝道,“让我来告诉你吧,波特,水仙根粉和艾草加在一起可以配制成一种效力很强的安眠药,就是一服生死水。牛黄是从牛的胃里取出来的一种石头,有极强的解毒作用。至于舟形乌头和狼毒乌头则是同一种植物,也统称乌头。明白了吗?你们为什么不把这些都记下来?”

    斯内普教授刚才的问题有很大的歧义,瑞茜心想,你明明问的是牛黄从哪里找,谁着急解毒的时候会跑到牛棚里去找牛啊?应该问牛黄从哪里产出才对嘛。

    这时响起一阵摸索羽毛笔和羊皮纸的沙沙声,所有人都在埋头苦写,在一片嘈杂声中,斯内普冷淡的说:“波特,由于你顶撞老师,格兰芬多会为此被扣掉一分。”

    魔药课继续上了下去,但格兰芬多的学生们的处境并没有改善。斯内普把他们分成两人一组,指导他们混合调制一种治疗疥疮的简单药水。

    斯内普拖着他那件很长的黑斗篷在教室里走来走去,看他们称干荨麻,粉碎蛇的毒牙,几乎所有的学生都挨过批评,斯莱特林的学生们也是一样。

    马尔福倒是很得斯内普教授的喜欢,正当斯内普让大家看马尔福蒸煮带触角的鼻涕虫的方法多么完美时,地下教室里突然冒出一股酸性的绿色浓烟,传来一阵很响的咝咝声。

    纳威·隆巴顿不知又犯了什么错,竟然把他旁边人的坩锅烧成了歪歪扭扭的一块东西,锅里的药水全部泼到了石板地上,把不少同学的鞋都烧出了洞,瑞茜却早已眼疾手快的抬起了脚,她今天穿的可是一双普拉达的新皮鞋。

    几秒钟内,全班同学都站到了凳子上,当锅被打翻时,隆巴顿的浑身都泼上了药水,所以他的胳膊和腿上到处是红肿的疥疮,痛得他哇哇乱叫。

    “白痴!”斯内普咆哮起来,他愤怒的走到隆巴顿身边,挥起魔杖,将泼在地上的药水一扫而光。

    “我想你大概是没有把锅从火上端开就把豪猪刺放进去了,是不是?”斯内普厉声指责道,隆巴顿抽抽搭搭地哭起来,连鼻子上都突然冒出了许多疥疮,瑞茜光看着都觉得那一定十分痛。

    “把他送到上面医院的病房去。”斯内普对他身边的人说,接着他在哈利·波特身边转来转去,他正好挨着隆巴顿制作魔药。

    “波特,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不要加进豪猪刺呢?你以为他出了错就显出你好吗?格兰芬多又因为你丢了一分。”听到斯内普教授这样生拉硬扯的扣分,瑞茜目瞪口呆,她实在想不到斯内普和波特有什么深仇大恨,居然要这样对待他。

    哈利·波特想要开口辩解,他身边的红头发男孩却踢了他一脚,悄声说了句什么,大概是在劝他不要和教授对着干,于是波特没有再开口说话了,他的表情显得愤怒又无奈。

    惹到谁都不要惹斯内普教授,瑞茜为自己不是一个格兰芬多而感到庆幸。

    她小声的问身边的伊丽莎白·霍尔:“院长为什么这么讨厌波特?”

    伊丽莎白云淡风轻的说:“斯内普教授痛恨所有格兰芬多,尤其是一个名不副实的自大狂。”

    瑞茜还想再问,可是斯内普已经走到了她们的身边。

    斯内普教授明显看到了她们两个在交头接耳,他扬起眉毛,想出言讽刺一番瑞茜的“作品”,但当他看到了瑞茜的坩埚时,他明显愣了一秒,才开口道:“加西亚小姐,能解释一下你为什么要把干荨麻放在鼻涕虫的体内,一起蒸煮吗?”

    瑞茜不知道,她只是直觉可以这么做,似乎有个人在她的脑子里说话,告诉她那些工序太过于耗时和复杂,既然需要充分溶解干荨麻在魔药溶液里,为什么不早点开始这个过程呢?明明蒸煮的过程也可以让原料之间相互溶解。

    瑞茜突然意识到自己闯了多大一个祸,她解释不出来为什么,瑞茜那双棕金色的眼睛不安的闪烁着,她紧张的伸出手,把脸旁的头发挂在了耳后,垂下了头,斯内普教授不动声色的看着她。

    教室内的气氛瞬间凝固了起来。她坩埚里的魔药还在冒着热气,颜色是澄澈的紫色,比书上要求的紫色要好看许多,瑞茜只能尴尬的盯着她的锅,她说不出一个字。

    伊丽莎白·霍尔和瑞茜分到了一组,但她负责处理原料,并没注意到瑞茜完全是在率性而为,伊丽莎白不可一世的表情顿时消失在脸上,她看起来真的快哭出来了。

    斯内普用一种近乎于耳语的声音说:“恭喜你,加西亚小姐,你迎来斯莱特林新学期的第一个,禁闭。下周四的晚上7点,到我的办公室里来,我相信通过今晚的禁闭,你就能明白为什么编写教材的巫师不是你,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一年级,你的头脑没有聪明到可以让你自由发挥,你该庆幸——你没有和隆巴顿一起躺在病床上。”

    所有人都看着瑞茜,马尔福抬着眼睛冷笑一声,把头转了回去,伊丽莎白的眼泪已经憋回去了,她冷漠又嫌恶的看了看瑞茜,重新给坩埚点火,决定自己再配一锅药水。

    格兰芬多们则庆幸有瑞茜挡在前面,替他们承担了一大部分斯内普的怒火。

    斯内普转身离开了,瑞茜的心如坠冰窖,她没有心情再配置什么魔药了,她熄灭了坩埚的火,把那份她胡乱发挥的魔药装在水晶小瓶里,那就是她今天的魔药课成绩了,估计是全校有史以来的最低分吧,瑞茜绝望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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