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上的表演很精彩,西索一边陪着身旁的女人调笑,一边目光不经意的落在那抹黑白相间的身影上。

    毫无疑问,少女的容貌十分出众,但西索也不是没见过漂亮的女人,唯一要说她有哪里不同,那大概是笑脸,她面对其他人时黑眸弯弯看起来万分柔和,嘴角上扬的弧度也令人感到舒服,比起他应付别人时的笑容真诚多了。

    但不止如此,这让人不自觉生出好感的笑,大约还是因为少女浑身上下散发出的纯净的气质,他见过太多形形色色的人,要知道人这种生物生来就是浑浊不堪的,有太多欲望想要被满足,而那个少女不同,仿佛是生在洁白的云中一颗透亮的水晶。

    绝对无暇。

    无暇到想让人毁掉。

    想看她染上哪怕一点点黑。

    “汤普森,你在看什么?”

    女人终究是察觉到身边人的心不在焉,掐住对方的下巴迫使对方与自己对视。

    “只是在想艾黎你为什么对这个杂技团感兴趣,这样千篇一律的表演很无聊不是吗?”

    西索从善如流的握住她的手,放到唇边落下浅浅一吻。

    女人显然被他的话绕了进去,“听说这儿的团长很厉害,所以想来瞧瞧。”

    西索挑眉,“那就希望这位团长不会让我的艾黎失望。”

    “没关系,你在这我就不会失望。”艾黎另一只手抚摸他的脸,“快点长大吧汤普森,我可真不想对未成年下手。”

    这个叫艾黎的女人拿着自己丈夫的钱在外面花天酒地,玩过的男人无数,其中不乏未成年。

    有钱人就是爱装。

    职业操守良好的西索依旧面不改色的笑笑。

    似乎是真觉得乏味,艾黎抬手招呼道:“喂,那边的小女仆。”

    阿银看了过来,从容又快速的走来,为了不打扰其他观众的观感,特意俯低身子,柔声应答。

    “夫人有什么吩咐?”

    “倒些红酒来。”

    “好的夫人。”

    少女不知从哪变出一张红方巾,盖在手上,食指轻点后,方巾明显鼓起,随后她将红巾揭开,手上便多了两个酒杯与一瓶红酒。

    哦呀哦呀。

    西索眯起眼,金眸划过一丝暗芒。

    阿银细心的帮他们放下小桌板,替两人斟倒恰好的红酒,艾黎颇为满意,还不等她伸手端酒喝,少女翻腕一转,红方巾眨眼间变成了一支娇艳欲滴的红玫瑰,她递给艾黎。

    “红酒玫瑰,赠与美人。”

    艾黎颇有些诧异,这才正视少女,随后浅笑接过,“谢谢。”

    待阿银离开,艾黎视线依然追随着对方,一边品酒一边说道:“我似乎知道了为什么这个杂技团会受欢迎。”

    一般杂技团里是不会有像阿银这样的女仆服务,她观察细致,服务贴心,即使台上表演不算突出,有美丽温柔的女仆在,观众也是愿意买单的。

    “不知道结束以后能不能向这里的团长买下她。”艾黎捻着玫瑰嗅了嗅,“我还挺喜欢她的。”

    “会很贵吧。”西索漫不经心的回答。

    “无所谓,美丽的事物总会格外吸引人,多花点钱是应该的。”

    艾黎意有所指,不管是汤普森,还是女仆小姐,只要她愿意花钱,就能收入囊中。

    红发少年笑了笑,没有继续接话。

    忽然周围响起一阵欢呼,台上站着一名眼镜大叔,莫里托尼奥笑着摘下礼帽朝观众鞠躬,随后开始了表演。

    就见他在众目睽睽下缓慢飘浮,在半空中摆弄各种姿势获得一众人的大笑,巨大的圆帐仿佛变成了他一个人的游泳馆,他动作滑稽的游遍各个角落,时不时散落一些糖果吸引小孩蹦蹦跳跳的抓取,炒热了最后的气氛。

    表演结束后人潮散去,艾黎并没有如愿去寻找团长买下阿银,有个她意想不到的人找来了。

    “老公?你怎么来了?”

    面前的男人眼神阴郁至极,艾黎身形摇晃了一下,满脑子想的是他为什么提前回来了,还找到了这里来。

    “有精彩的表演,我不能来?”

    对方反问,目光落在她身旁的少年身上。

    “新欢?”

    这两个字他咬着牙吐出,艾黎知道他正处于爆发边缘,下意识侧身挡住西索。

    “不……不是的。”

    然而这一举动显然惹怒了对方,他反手扯住艾黎的长发,迫使她朝自己靠过来,低声在她耳边道:“回家算账。”

    艾黎浑身一颤,只能跟上男人的步伐,无暇顾及被男人保镖带走的西索。

    “哦呀。”

    正在打扫卫生的少女又被迫吃瓜,斯诺侧眼看来。

    “怎么了?”

    “没什么。”阿银撇嘴,“只是觉得以后要找个温柔的男朋友。”

    斯诺:?

    “你才多大就想这些?”

    “诶?小诺没有想过自己会找什么样的女朋友吗?”

    少年一噎,偏过脸去,耳尖似乎还红了。

    “……没有。”

    “骗人。”

    “没有。”

    “骗人。”

    “没有!”

    两个人幼稚的犟嘴直到马莉亚来了才停下。

    “阿银,我来打扫吧,你去休息会儿。”

    马莉亚说道,伸手打算接过扫帚,不等少女笑眯眯的递给她又加了一句。

    “贝芙蕾小姐应该在等你。”

    阿银立马严肃收回,“莉莉我觉得你表演也累了,打扫这种小事还是交给我吧。”

    马莉亚无奈:“让贝芙蕾小姐等着急的话,她会直接来抓你吧阿银。”

    阿银:……

    斯诺在一边偷笑,不过他也没能笑多久,马莉亚又转头对他说:“斯诺哥,贝芙蕾小姐也喊了你哦。”

    斯诺:……

    很好,两人又要接受贝芙蕾的“摧残”了。

    马莉亚看他们离开的背影,心里为他们点了个蜡。

    .

    贝芙蕾因为需要单独制作衣服与搭配,所以她的帐篷单独驻扎在大圆帐外,离的不远。

    “小诺你有泡泡糖吗?”

    斯诺走在少女前面,闻言回头看了她一眼。

    “怎么突然想吃泡泡糖了。”

    “今天看见团长撒糖,突然想吃了。”

    “你还是小孩吗?”虽是这样说,但斯诺还是从口袋里摸出一个泡泡糖递给她。

    少女吐舌接过,垂眸扫了眼糖果上的图案,上面画了个小丑,怪滑稽的。

    “唔。”

    冷不丁的,阿银撞上了前者的后背。

    “怎么了?”

    少女从斯诺背后探出头,但被他飞快捂住眼,然而夜色中那一闪而过的金色太过晃眼,她还是瞧见了。

    两帐之间的阴影处躺着一个人,他在黑暗中奄奄一息原本不会被人发现,但念能力者的五感本身远超常人,再加上那双求生强烈的金色眼眸,索性他还是被看见了。

    艾黎的丈夫是西索找来的,他匿名给男人发了条消息,对方就紧赶慢赶的回来找他爱玩的妻子了,原本他打算再压榨这个女人一段时间的,但他发现了有趣的人,就提前了些。

    那几个男保镖其实不怎么样,但西索任凭他们不入流的威胁,甚至在想到某人的时候低低的笑了出来,于是那些人下手就更重了,不过正合他心意,他越惨越好,这样他在某人面前才有的卖。

    “有人在那边。”

    阿银边说边从斯诺身后走上前,只不过她还没走两步就被后者拉住。

    “……别管他。”

    “嗯?”少女歪头,“小诺认识他吗?”

    斯诺看向残破不堪的西索没有说话,但从他蹙起的眉头就知道大约是认识对方。

    他在莫里杂技团呆的不久,所以没人知道他原本也是贫民窟出身,他确实见过西索,对方的底线他也很清楚,因为自己的养父就是对方父亲的旧友,他对西索的观感并不好,或许是磁场不和,他不喜欢西索。

    “……别管他。”

    “为什么?”阿银挑眉,“小诺原来是这么狠心的人吗?”

    “……”

    斯诺仍然没有放开少女的手,“他能被人打成这样丢在这里就说明不是什么好人。”

    “那也不能直接把他当成坏人见死不救啊。”阿银另一只手覆上斯诺的手,“安啦小诺,我有分寸的。”

    感受到少女手心的炽热,斯诺顿了顿,叹了口气于是放手。

    “万一是农夫与蛇是戏码可别找我哭。”

    “小诺最好啦。”

    西索对于人情绪的变化很敏感,他能感觉到那个少年的抵触,不过无伤大雅,少女还是朝他走来了。

    “还好吗?”

    她的声音亦如初见那般清甜温和,西索不可抑制的想象着少女被摧毁的样子,然而那双金眸却擒着脆弱。

    “……不太好。”

    他很懂得运用他那张脸,尽管浑身脏兮兮,但脸上沾染的灰尘更显他楚楚可怜,那张脸缓缓抬起,与少女对视,说完喘了几口气,狡猾的狐狸伪装成了柔弱的兔子。

    “哦?是吗?但我感觉你……”阿银蹲下身,伸手曲起食指轻轻勾住对方的下巴,笑道,“很兴奋才对吧?”

    “我记得你,那个红裙女人的玩物吧,加上酒吧那次见面,这应该是第三次了。”

    “怎么了,丢掉那个女人,目标变成我了吗?汤普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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