订婚这天，夏意绵请了一天假。
吃过早饭，化妆师上门来给她化妆编头发。
肖女士言出必行，跟许父两人一手操办了订婚仪式，出钱出力毫不吝惜，看得出来对自己儿子的终身大事十分重视。
夏意绵本来对这些仪式方面的东西不甚在意，但夏老太在意，不时问起，她也就留了心跟进。
偶尔她也会在面对肖女士夫妇满心满意的热情时感到愧疚，但转念一想，真要愧疚也该是他们自己的儿子，她一个巴掌可拍不响。
总体而言她没什么可操心的，只要美美得扮好她的准新娘就行。
她穿了那件酒红色旗袍，外面搭一条米白色羊绒披肩，做了精致的盘发，化了温婉的妆。
十一点，许有定准时开车来接她。
只一眼，许有定就撇开了视线，夏意绵已经见怪不怪，也懒得理他，一路自顾自看手机。
订婚仪式就办在他们第一次相亲的饭店，一个中式大厅，摆了两张大圆桌，现场布置以大红为主色调，喜气富贵又不失典雅精致。
夏意绵一进门就被摆台上一溜的金子闪瞎了眼，她都数不清上面有多少副手镯项链耳环戒指金锁等首饰，但她数清楚了，500g重的金条是十二根。
她捂着心口问许有定：“这都是给我的吗？”
许有定扫一眼摆台，点头。
夏意绵心虚之极，讪笑着问：“这会不会太贵重了点？”
许有定语气平平，“还好。”
“……”她这是遇到什么霸总一家了吗？
夏意绵脑瓜子飞速转动，她已经收了肖女士一张九十九万存款的银行卡，再收这一堆金子，以后他们要是离婚了，她会不会被起诉诈骗？
“那个，趁着还没签字，我们要不要修……”
“绵绵，阿定。”肖女士的高声呼唤毫不留情打断了她。
肖女士快步走来，又在几步远停下，满意地将两人上下打量，激动得语无伦次，“绵绵这身好看，太好看了！哎呀，真般配呀！我就说我看好的绝对错不了。”
说着她又瞪自己的儿子，“看看你多好的福气，天上掉下一个这么好的老婆，以后你最好给我好生宝贝着，有一点闪失我拿你是问！”
许有定垂眸看了眼身边的人，依然语气平平，“知道。”
夏意绵这会只知扯着嘴角傻笑，她脑子里想的都是诈骗犯，心里惋惜这金子和银行卡还是不能要，得找个银行存起来，哪天离婚了就直接原样还回去。
这么大金额可不是开玩笑的，搞不好她就得进去。
肖女士又好好欣赏了一番她眼中的“金童玉女”，然后才招手让他们跟她去门口迎宾。
李皓第一个冒出来，手里牵着他老婆，一个文文静静的漂亮女孩。
一见着这对准新人他就调侃上了，“两位怎么看着不太熟的样子？”
夏意绵笑眯眯转头问许有定，“这是哪位啊，你不给我介绍下吗？”
许有定还没反应过来，肖女士先笑开了，“这是哪位我们也不太熟呢！”
众人齐笑，李皓无语，夏意绵得寸进尺，“要不你自我介绍一下？”
李皓羞恼之下出拳在许有定胸前捶了一记，笑着嚷嚷道：“喂，你这刚有了老婆就忘了兄弟啊！你老婆欺负我，你不出来说句话？”
夏意绵感觉身旁的人摇晃了一下，她向身侧一抬头，发现这万年木头居然笑了，甚至还开起了玩笑，“抱歉，我们不熟。”
众人这下都大笑起来，夏意绵偷偷观察，想看清镜片下那双漂亮的丹凤眼笑起来到底是什么模样，不料那双眼睛竟突然向她转来，将她的偷窥抓了个正着。
她当即弯起眼睛冲他笑，掩饰自己偷窥被抓的囧状，谁知镜片下那双带着明亮笑意看过来的眼睛却突然又转了回去，连带笑意也散了。
一种紧绷的气氛迅速在他周身凝聚，他又变成了一根木头桩子。
夏意绵努力抿住唇才没有让自己的嘴角往下垂。
她收回视线，看着眼前开心欢笑的人，很快也跟着笑了。
每来一个亲戚，她就得跟着唤一声“姨伯叔婶”，然后再听一场寒暄和夸奖。
一直到嘴都快笑抽了，才总算迎完两桌宾客。
仪式正式开始，大概肖女士也知道自己儿子什么德行，议程上没有给两人出难题。
司仪说什么两人做什么，签婚书，戴戒指，切蛋糕，开香槟。
然后拍大合照。
夏老太坐C位，两个准新人站在她身后，其余依次向左右排开。
摄影师对着相机端详好一会，忽然抬头对两人笑道：“我们两位新人可以再稍微靠近一点亲密一点吗？”
一屋子人全都看了过来，夏意绵不自觉往旁边移了半寸，同样的，旁边的人也向她移了半步。
摄影师又比划着对许有定道：“手可以这样……哎，对，搭她肩上，靠近点，放松点，你们平时怎样现在就怎样，自然一点就好，不用这么紧张的哈。”
众人都笑，有人调侃：“我们阿定今天比新娘子还腼腆。”
夏意绵感觉自己的右肩落下来一只手，很轻地搭着，摄影师一说OK，这只手立刻就移开了。
夏意绵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忽然想到他们还要拍婚纱照。
虽说是协议结婚，但她心里清楚自己至少不讨厌这个人，接触接触要能像个朋友那样相处当然更好，不能的话也没关系，必要的场合她会认真做好应有的配合。
她不能理解许有定，既然连看都不愿多看她一眼，场面功夫都做得这么勉强，干吗要跟她协议结婚？
干吗还要拍婚纱照？
就这么跟自己过不去？
大合照拍完，上菜开席，夏意绵刚吃上两口，就开始要敬酒。
许有定本来就话少，而夏意绵除了自家几个亲戚其他人都是刚认识，称呼都还没记清，于是两人默契地都采取了“话不多说先干为敬”策略——每当不知说什么的时候就举起杯子说感谢，然后一饮而尽。
两桌宾客敬下来，夏意绵满脑袋热烘烘，见谁都可亲可爱，对谁都是甜言蜜语，哄得满室欢欣，其乐融融。
肖女士尤其高兴，夏意绵说什么她都能立刻恰到好处地捧场，辅助打得极漂亮。
气氛高涨，话题不知怎地聊到了生肖，有人道：“明年生肖好，适合生孩子，我们单位好多备孕的。”
有人趁机就问：“阿定和绵绵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啊？”
夏意绵飘乎乎的脑袋已经无法转动，她一时得意忘形，嘴快道：“我们说好了不要孩子。”
这话一出，满桌人都静了下来，连带隔壁桌正聊得热闹的人也静了下来。
本是开心热闹的大厅突然静得可怕，向来反应机敏的肖女士也一时语塞。
夏意绵被众人突如其来的安静弄得有些莫名其妙，笑嘻嘻问：“怎么了，不要孩子犯法吗？”
肖女士这时总算反应过来，硬咳了两下，朗声应道：“当然不犯法！生孩子才操心呢，不生有不生的好，只要你们俩商量好了，我们做父母的都支持。”
说着话她看向许有定，许有定转脸看一眼身旁的人，平静道：“是的，我们商量好了，不要孩子。”
夏意绵听了小鸡啄米似的直点头，有许家的长辈却忍不住了，“繁衍子嗣是人生大事，阿定，这不是你们两个人的事，这是关系到整个家族的事，你们要慎重考虑，不可儿戏。”
一个人开了头，两桌宾客七嘴八舌就都劝了起来，肖女士大概也不是真心认可他们这个决定，以她的控场能力，竟没有出来阻止众人的口舌声讨。
夏意绵料想过只要决定结婚就肯定会遇到催生，只是没有想到来得这么快这么迅猛。
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在这样的场合被这么多人齐声反驳责问。
她喝了不少酒，脑子反应迟钝，感观体验却无限放大，一瞬间心里只觉得从未有过的委屈。
她一低头，眼睫一眨，再抬头看向夏老太，两行眼泪瀑布似的往下落。
夏老太立刻就心疼了，伸手将她搂进怀里，“哎哟，乖乖没事，没事啊，不想生孩子就不生，姥姥支持你。”
说着她抬头看向许有定父母，语气坚定道：“这件事他们两个小年轻自己商量好了，我没有意见，你们做父母的不能接受也是人之常情，我们也不便勉强，既然这样，今天的订婚就……”
“我不同意。”许有定忽然出声打断，却在说了这句话之后再无后话。
等了半晌，肖女士终于出来说话，“阿定，结婚生子到底是件大事，事关你和绵绵的人生幸福，我们做父母的不是想逼迫你什么，但一个家总还是要有个孩子才像个家……你们现在感情好想要过二人世界不想生孩子我们都理解，就是话先别说这么死，过两年再考虑再商量也不迟，夏奶奶，您说对吧？”
夏老太忙着哄自己怀里哭唧唧的孙女，没空搭理她。
席上众人见好好一件喜事弄成这样都有些过意不去，于是便开始顺着肖女士的话说和，叽叽喳喳的比刚才吵得更厉害了。
许有定忽然站起来，身后的椅子因为地毯摩擦直直往后倒下去，发出不大不小一声“砰”。
众人立时都闭了嘴。
只听许有定一字一句道：“我们不打算要孩子是因为我不能生，这个答案各位满意吗？”
吃过早饭，化妆师上门来给她化妆编头发。
肖女士言出必行，跟许父两人一手操办了订婚仪式，出钱出力毫不吝惜，看得出来对自己儿子的终身大事十分重视。
夏意绵本来对这些仪式方面的东西不甚在意，但夏老太在意，不时问起，她也就留了心跟进。
偶尔她也会在面对肖女士夫妇满心满意的热情时感到愧疚，但转念一想，真要愧疚也该是他们自己的儿子，她一个巴掌可拍不响。
总体而言她没什么可操心的，只要美美得扮好她的准新娘就行。
她穿了那件酒红色旗袍，外面搭一条米白色羊绒披肩，做了精致的盘发，化了温婉的妆。
十一点，许有定准时开车来接她。
只一眼，许有定就撇开了视线，夏意绵已经见怪不怪，也懒得理他，一路自顾自看手机。
订婚仪式就办在他们第一次相亲的饭店，一个中式大厅，摆了两张大圆桌，现场布置以大红为主色调，喜气富贵又不失典雅精致。
夏意绵一进门就被摆台上一溜的金子闪瞎了眼，她都数不清上面有多少副手镯项链耳环戒指金锁等首饰，但她数清楚了，500g重的金条是十二根。
她捂着心口问许有定：“这都是给我的吗？”
许有定扫一眼摆台，点头。
夏意绵心虚之极，讪笑着问：“这会不会太贵重了点？”
许有定语气平平，“还好。”
“……”她这是遇到什么霸总一家了吗？
夏意绵脑瓜子飞速转动，她已经收了肖女士一张九十九万存款的银行卡，再收这一堆金子，以后他们要是离婚了，她会不会被起诉诈骗？
“那个，趁着还没签字，我们要不要修……”
“绵绵，阿定。”肖女士的高声呼唤毫不留情打断了她。
肖女士快步走来，又在几步远停下，满意地将两人上下打量，激动得语无伦次，“绵绵这身好看，太好看了！哎呀，真般配呀！我就说我看好的绝对错不了。”
说着她又瞪自己的儿子，“看看你多好的福气，天上掉下一个这么好的老婆，以后你最好给我好生宝贝着，有一点闪失我拿你是问！”
许有定垂眸看了眼身边的人，依然语气平平，“知道。”
夏意绵这会只知扯着嘴角傻笑，她脑子里想的都是诈骗犯，心里惋惜这金子和银行卡还是不能要，得找个银行存起来，哪天离婚了就直接原样还回去。
这么大金额可不是开玩笑的，搞不好她就得进去。
肖女士又好好欣赏了一番她眼中的“金童玉女”，然后才招手让他们跟她去门口迎宾。
李皓第一个冒出来，手里牵着他老婆，一个文文静静的漂亮女孩。
一见着这对准新人他就调侃上了，“两位怎么看着不太熟的样子？”
夏意绵笑眯眯转头问许有定，“这是哪位啊，你不给我介绍下吗？”
许有定还没反应过来，肖女士先笑开了，“这是哪位我们也不太熟呢！”
众人齐笑，李皓无语，夏意绵得寸进尺，“要不你自我介绍一下？”
李皓羞恼之下出拳在许有定胸前捶了一记，笑着嚷嚷道：“喂，你这刚有了老婆就忘了兄弟啊！你老婆欺负我，你不出来说句话？”
夏意绵感觉身旁的人摇晃了一下，她向身侧一抬头，发现这万年木头居然笑了，甚至还开起了玩笑，“抱歉，我们不熟。”
众人这下都大笑起来，夏意绵偷偷观察，想看清镜片下那双漂亮的丹凤眼笑起来到底是什么模样，不料那双眼睛竟突然向她转来，将她的偷窥抓了个正着。
她当即弯起眼睛冲他笑，掩饰自己偷窥被抓的囧状，谁知镜片下那双带着明亮笑意看过来的眼睛却突然又转了回去，连带笑意也散了。
一种紧绷的气氛迅速在他周身凝聚，他又变成了一根木头桩子。
夏意绵努力抿住唇才没有让自己的嘴角往下垂。
她收回视线，看着眼前开心欢笑的人，很快也跟着笑了。
每来一个亲戚，她就得跟着唤一声“姨伯叔婶”，然后再听一场寒暄和夸奖。
一直到嘴都快笑抽了，才总算迎完两桌宾客。
仪式正式开始，大概肖女士也知道自己儿子什么德行，议程上没有给两人出难题。
司仪说什么两人做什么，签婚书，戴戒指，切蛋糕，开香槟。
然后拍大合照。
夏老太坐C位，两个准新人站在她身后，其余依次向左右排开。
摄影师对着相机端详好一会，忽然抬头对两人笑道：“我们两位新人可以再稍微靠近一点亲密一点吗？”
一屋子人全都看了过来，夏意绵不自觉往旁边移了半寸，同样的，旁边的人也向她移了半步。
摄影师又比划着对许有定道：“手可以这样……哎，对，搭她肩上，靠近点，放松点，你们平时怎样现在就怎样，自然一点就好，不用这么紧张的哈。”
众人都笑，有人调侃：“我们阿定今天比新娘子还腼腆。”
夏意绵感觉自己的右肩落下来一只手，很轻地搭着，摄影师一说OK，这只手立刻就移开了。
夏意绵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忽然想到他们还要拍婚纱照。
虽说是协议结婚，但她心里清楚自己至少不讨厌这个人，接触接触要能像个朋友那样相处当然更好，不能的话也没关系，必要的场合她会认真做好应有的配合。
她不能理解许有定，既然连看都不愿多看她一眼，场面功夫都做得这么勉强，干吗要跟她协议结婚？
干吗还要拍婚纱照？
就这么跟自己过不去？
大合照拍完，上菜开席，夏意绵刚吃上两口，就开始要敬酒。
许有定本来就话少，而夏意绵除了自家几个亲戚其他人都是刚认识，称呼都还没记清，于是两人默契地都采取了“话不多说先干为敬”策略——每当不知说什么的时候就举起杯子说感谢，然后一饮而尽。
两桌宾客敬下来，夏意绵满脑袋热烘烘，见谁都可亲可爱，对谁都是甜言蜜语，哄得满室欢欣，其乐融融。
肖女士尤其高兴，夏意绵说什么她都能立刻恰到好处地捧场，辅助打得极漂亮。
气氛高涨，话题不知怎地聊到了生肖，有人道：“明年生肖好，适合生孩子，我们单位好多备孕的。”
有人趁机就问：“阿定和绵绵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啊？”
夏意绵飘乎乎的脑袋已经无法转动，她一时得意忘形，嘴快道：“我们说好了不要孩子。”
这话一出，满桌人都静了下来，连带隔壁桌正聊得热闹的人也静了下来。
本是开心热闹的大厅突然静得可怕，向来反应机敏的肖女士也一时语塞。
夏意绵被众人突如其来的安静弄得有些莫名其妙，笑嘻嘻问：“怎么了，不要孩子犯法吗？”
肖女士这时总算反应过来，硬咳了两下，朗声应道：“当然不犯法！生孩子才操心呢，不生有不生的好，只要你们俩商量好了，我们做父母的都支持。”
说着话她看向许有定，许有定转脸看一眼身旁的人，平静道：“是的，我们商量好了，不要孩子。”
夏意绵听了小鸡啄米似的直点头，有许家的长辈却忍不住了，“繁衍子嗣是人生大事，阿定，这不是你们两个人的事，这是关系到整个家族的事，你们要慎重考虑，不可儿戏。”
一个人开了头，两桌宾客七嘴八舌就都劝了起来，肖女士大概也不是真心认可他们这个决定，以她的控场能力，竟没有出来阻止众人的口舌声讨。
夏意绵料想过只要决定结婚就肯定会遇到催生，只是没有想到来得这么快这么迅猛。
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在这样的场合被这么多人齐声反驳责问。
她喝了不少酒，脑子反应迟钝，感观体验却无限放大，一瞬间心里只觉得从未有过的委屈。
她一低头，眼睫一眨，再抬头看向夏老太，两行眼泪瀑布似的往下落。
夏老太立刻就心疼了，伸手将她搂进怀里，“哎哟，乖乖没事，没事啊，不想生孩子就不生，姥姥支持你。”
说着她抬头看向许有定父母，语气坚定道：“这件事他们两个小年轻自己商量好了，我没有意见，你们做父母的不能接受也是人之常情，我们也不便勉强，既然这样，今天的订婚就……”
“我不同意。”许有定忽然出声打断，却在说了这句话之后再无后话。
等了半晌，肖女士终于出来说话，“阿定，结婚生子到底是件大事，事关你和绵绵的人生幸福，我们做父母的不是想逼迫你什么，但一个家总还是要有个孩子才像个家……你们现在感情好想要过二人世界不想生孩子我们都理解，就是话先别说这么死，过两年再考虑再商量也不迟，夏奶奶，您说对吧？”
夏老太忙着哄自己怀里哭唧唧的孙女，没空搭理她。
席上众人见好好一件喜事弄成这样都有些过意不去，于是便开始顺着肖女士的话说和，叽叽喳喳的比刚才吵得更厉害了。
许有定忽然站起来，身后的椅子因为地毯摩擦直直往后倒下去，发出不大不小一声“砰”。
众人立时都闭了嘴。
只听许有定一字一句道：“我们不打算要孩子是因为我不能生，这个答案各位满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