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面带笑意地撩开门帘走出来:“呵呵,今日有贵客来,有失远迎,有失远迎。不知阁下是否是宁远侯府的许将军?”

    阿吉傲娇地从怀里掏出宁远侯的令牌:“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站在你面前的是如假包换的许将军。”

    老板立刻跪了下来:“不知许将军深夜到此,有何贵干,不知是否有小的能帮得上忙的?”

    许之念一挥大氅,斜坐在红木椅上:“今日你门前惹事的是谁?”

    老板眼睛咕噜噜一转,大抵知道是什么事情了:“许将军你可要明鉴,那个人是街头卖猪肉的,可跟我们没关系,他只是在赌坊里赢了点小钱,多喝了两杯狗尿,就那副德行,得罪了贵人,真是罪该万死。”

    “把他找出来。”许之念冷峻的目光把老板看得汗流浃背。

    “是,是,是。王二,你快去把人给我提回来。今日他就是遁天入地,也得把他揪过来。”

    打手得令后,都鱼涌而出,四下去找猪肉佬去了。

    “许将军,您请喝茶,消消火。我们这没什么好茶,请您别嫌弃。”老板奴颜婢膝地端了杯热茶奉上。

    许之念两节修长的手指挥了挥,一脸生人勿近,老板也就噤声了,只盼着手下快点把猪肉佬找回来当出气包。

    过了约莫一刻钟,人就被像拎小鸡一样提了进来。那粗壮的模样被提溜进来,实在滑稽,然后一把扔在了地上。

    猪肉佬疼得龇牙咧嘴,刚在医馆正完骨,绑着绷带,就压到了伤处,实在疼得厉害。等他头晕眼花地抬起头来,只看到一双暗紫祥云鞋。待他抬起头来,看见椅子上的人下颌紧致,鼻子高挺,英姿飒爽,但模样异常冰冷。

    还没等他缓过神来,一双大脚,狠狠地踩在他手上,疼得他直骂:“狗娘养的玩意……”

    只听啪啪两声,两个清脆的耳光砸得他眼冒金星。原本就晕的猪肉佬,直接趴在了地上。

    阿吉冲他吼道:“嘴巴给我放干净点,将军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

    将军?猪肉佬知道自己打不过,对方来头又大,干脆老实起来。

    “今日,你见到的……男……男子,你对他如何?”

    赌坊老板没想到,许将军这么英俊神武、身份尊贵的男子,居然有断袖之癖。

    猪肉佬清醒过来:“我……我就调戏了他两句,他就打了我,我还没地方说理去。”

    许之念的眸子又冷了三分,又狠狠地踩在了猪肉佬的手上,猪肉佬叫得凄厉,老板敢保证,这绝对比他杀过的猪叫声还惨。老板都没眼看,估计骨节都碎了。

    “上手了吗?”

    猪肉佬趁着惨叫的功夫,也来不及思索:“就碰到了一下肩,也许都没碰到,就被摔过去了。”

    在场的都感觉到气压降了下去,明明男子没什么变化,就是能让人感觉到气场的压迫。

    “哪只手?”

    老板觉得再不说点什么,说不定这个人就要死在铺子里了,这对赌坊来说可不吉利。

    “许将军,就是被绑着绷带这只手,小的看得真切,猪肉佬刚碰到贵人肩上,就被贵人摔死过去了,没占着便宜。”

    许之念用眼睛的余光看了一眼店铺老板,老板吓了个机灵,不敢接话了。

    “我也不占你便宜,今日你与我赌一局,赢了,我放你走,输了,把你的手留下来。”

    猪肉佬吓得连连磕头,请求饶命,只得到冷冷的一声,“快点吧。”

    老板给二人准备好了两副筛子。

    猪肉佬舔了舔嘴唇,估计在心里拜了拜他十八辈祖宗,挨个求着保佑,哐啷哐啷,筛子重重落地,猪肉佬感觉心都要跳出来了,将筛盅掀开了一点点缝,把脑袋贴近看了看,然后最咧开了,开,一个五两个六。看来祖宗对他不薄。

    “轮到我了。”许之念一把抓过筛盅,在空中随意地摇了三下,落在赌桌上,将筛盅拿开,眼睛看都没看,就说道:“你输了。看来幸运并没有照顾你。”许之念从小就习武,早就习得了听音辨形的能力,不管摇几次,他都会赢。就算猪肉佬摇出来三个六点,他也会把他大卸八块,这原就和筛子没关系。

    猪肉佬一下瘫软在地上,鼻涕眼泪一把,头砸得砰砰响,请求饶命。许之念一步跨了过去,猪肉佬想抓住他的大氅却抓了个空。

    “阿吉,希望这件事你能办好。”

    “是,少爷。”

    随后,猪肉佬就被拖出了赌坊,拎到了街上,只能夜幕中,猪肉佬的惨叫声划破星际。

    街道旁的家家户户应该都能听到,胆子大的,能看到窗户边有个人影侧着耳朵听,胆子小的,都不敢下床检查窗户有没有关好。

    回到家中,阿吉再也受不了许之念这无声的折磨了。“少爷,今日的事,小的办事不利,请少爷责罚。”

    许之念停下了脚步,顿了顿:“自己去领二十个板子吧。”

    阿吉从刑房出来的时候,捂着屁股,一瘸一瘸地走回下人房,趴在床上,但也如释重负。他和少爷从小长大,少爷也不会真的生气,但是事关沈姑娘,他总是很紧张,今日二十个板子,实属照顾主仆情谊了。

    接着两天上学堂,也都相安无事。许之念心里几番挣扎,想找沈清解释,甚至想她如果不听的话,就把她紧紧搂在怀里,什么都不说,就抱着她,她一定能体会到自己的心意,但他却又不知道该以什么身份,自己是否又有那个资格呢?

    其实沈清早就不生气了,她看到阿吉一瘸一拐的屁股,让春桃去打听打听怎么回事。阿吉就像是受了满腹委屈,怨念地说:“还不都怪你家小姐,要是坐上我的马车回去,就不会这样了。少爷怪我没保护好你家小姐,愣是把我屁股打开了花。”春桃噗嗤一下笑了出来,还嘲笑阿吉屁股要是真开了花,就得拿出来晒晒太阳,这样花才能开得更旺。

    春桃模仿这阿吉怨念的眼神给沈清看,沈清从心底生出一丝甜意,可那个女孩,许之念对那个女孩的笑在她心里挥之不去,他为什么不找她解释,只要他解释,她就会听,哪怕是骗她的,为什么一直不来。沈清只好安慰自己,肯定是清清白白,所以才无需解释。

    就在沈清快要和自己和解的时候,京城里最近流行起一首歌谣,连黄口小儿都会唱。“许家君,少年郎,不爱娇娘,爱美郎。”

    现在满城风雨都在传许之念是个断袖,爱上了一个容貌俊美的俏儿郎,而且传得有鼻子有眼的。

    甚至这件事情还传上了朝堂。一日散朝后,皇上就吩咐宁远侯许渊留下,留在了内阁喝茶。

    皇上不知该如何开口,要是直白的问,怕这个老臣的面子下不来,可不问个究竟,自己的宝贝女儿,心尖疙瘩,还一门心思地想嫁给许之念。

    “许卿,最近市井巷陌对令郎颇有微词,不知爱卿可有耳闻?”皇上说得颇似随意聊家常,实则在打探情况。

    许渊字字斟酌:“皇上所说一事,微臣这两日也有听闻,不知道从何传出,容微臣回去查证。”

    “流言蜚语本不足为惧,可这谣言终对名声不好,而且听闻传得头头是道,颇有实证的样子。”皇上其实早就派人打听了,了解了赌坊一事,但不知道对方的具体身份。

    许渊也对赌坊的事情知晓了,只是进来朝事繁忙,还未与儿子沟通,他明白,皇帝是想问许之念是否真是断袖。昭阳公主一直对许之念颇为情深,而皇上又很宠着公主,一直想结秦晋之好。这样一方面可以满足女儿的心愿,另一方面可以结合许家的力量去抗衡沈家,不让沈家一家独大。

    但许渊也说不好儿子到底什么取向,因为儿子对女子从不苟言笑,身边的侍女都没几个,夫人的亲侄女来家作客,让许之念招待一下,听说都为了那晚的神秘书生抛下侄女跑了,要说儿子和谁待得多,那可能就是身边的侍从阿吉了。

    许渊不知该如何回复皇上:“皇上,谣言止于智者,市井谣言,只要不过度关注,过不了多久就会散了。”这个老狐狸,不正面回答皇上的取向问题,还暗示皇上不要轻信谣言。

    皇上抿了一口茶:“爱卿心境豁达,也替我转告之念,勿要把流言蜚语放在心上。这几日昭阳还念叨着他呢,过两日把他喊到宫中聚一聚吧。”

    “是。”许渊双手环抱,向皇上告辞。

    今日散朝,许渊早早回到家中,推掉一切公务,等着儿子回来。

    许之念刚回到侯府,就被请到了祠堂,还有许母一起,许母的脸上还挂着泪痕。

    刚进来就听到许渊喝道:“混账,平时对你疏于管教,你都干了什么好事!”

    “儿子不知,竟是干了什么天大的事,要在祠堂处决吗?”

    “这样的事,不在这里解决,我也无颜再面对列祖列宗了。我且问你,那日的男子是谁,你为何替他出头,在闹市大闹赌坊,还拿出宁远侯府的腰牌,生怕别人找不上门。”

    许母也一脸焦急地看着儿子,又怕儿子走上不归路,又怕老爷生气打坏了儿子,真是最难慈母心。

    许之念大概知道了父母的用意,但他没办法把沈清的名字说出来,不然就是把她的名声全毁了,她那么想当皇后,名节大过天,一定不能把她供出来,而且昭阳公主那边还虎视眈眈,怕是不能让沈清顺遂。于是,许之念决定把事情都自己扛下来。

    “那是我爱慕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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