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听了许之念的方法后,暗自一笑。然后娇羞地把他推出了房间,沈清静静地躺了一夜。

    第二日一早,阳光刚顺着墙头爬上来,刚洒进院子,许家别苑的门就被敲响,阿吉跑去开门,一边跑还一边喊:“这么一大早叫魂呢?这些贵主子要是被吵醒了,你可赔罪不起。”

    说着,阿吉吱呀一声把门打开,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看到来人时,眼前一亮:“春桃姐姐,你怎么也来了。”说着赶忙把春桃迎进来。

    春桃背着一个随身包袱,一脚跨了进来,还一边佯装揪阿吉的耳朵:“我说阿吉,你刚刚在叫嚷什么呢?你吃罪不起主子们,就能吃罪我?”

    “春桃姐姐,我的好姐姐,那怎么敢,你瞧阿吉笨嘴拙舌地说错话。我带你去沈小姐那儿,她见了你肯定高兴。”说着阿吉便一步三跳地把春桃领着进去。

    沈清再见到春桃的时候喜出望外,拎着春桃的手左右转了三圈方肯作罢,等她们寒暄了一阵子,方把阿吉打发了出去,开始讲起了小话:“好春桃,你怎么出来的?”

    “沈家现在没时间管我,乱成一团,我就趁没人注意偷溜了出来。小姐,你也太不够义气了,出来潇洒,连春桃都不带。”春桃嘟着嘴抱怨道。

    “我的好春桃,你看我们哪里潇洒啦,我们都无家可归了。现在带着你,才是让你吃苦呢。你在沈家一时半会,他们也不会拿你怎么样。至少也等我安顿好了,再打上门去,把你抢了来。”沈清捏着捏春桃鼓鼓囊囊的小嘴。

    “我的好小姐,你就别拿春桃打趣啦。自从你和夫人离府后,老爷可生了大气了,说既然离开便再也不要回来了。”

    “嘁,谁稀罕回去似的。那个人醒了吗?她是不是坏事做得太多了,被老天爷劈成那样了?”

    一说到沈玥,春桃就恨得牙痒痒:“小姐,你可快别提了,那个人醒了后,就一副惺惺作态的样子,哭得眼泪涟涟地说着也不能怪小姐你。老爷一听果然和小姐你有关,气得跳脚,说就知道和你这个逆子逃不了干系,真是造孽了,才生出了你,还不如当初掐死。”

    春桃讲到生气处,还得停下来顺顺气,方可继续讲下去。倒是沈清像局外人一样,给春桃倒了杯水,抚了抚背,让她消消气。

    “小姐,你不知道她把小姐你讲得多么不堪。说你散学后,迟迟不肯离去,她担心你是不是有心事,便想跟着你。谁知道你刻意勾搭桓王殿下,把桓王拉倒无人的地方续情话。她根本没眼看,就背了过去,说你和桓王殿下在无人的地方待了好久,举止十分亲密。等了半晌,小姐你才肯离开。她觉得小姐你还小不懂事,怕事情传出去,就请桓王殿下不要将此事传出,一定要维护小姐你的名誉。而桓王却怪她多管闲事,躲在暗处偷看不符礼法的一幕,就让她跪足了两个时辰。小姐,我和你说,你和夫人前脚刚离开,她没一会儿就醒了,我怀疑她就是装的,不然怎滴这么巧。”

    “好了我的春桃,她会唱戏,又不是第一天了,这没有人证的事,还不是任她空口白牙地胡沁了去。”

    “老爷和少爷也是不分是非,也不问问小姐你,当场给小姐定了罪。说小姐你寡廉鲜耻,根本不配做沈家的女儿。”春桃说得义愤填膺,感觉沈玥要是在这,恨不得撕烂她的嘴。

    “好春桃,你也没见到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如此帮我说话呢?”

    春桃嘴巴张得老圆,半天说不出话来,道:“小姐说得这是什么话,小姐的为人,我能不了解吗?”

    “是了,这就是形象,沈玥在他们心中也是完美无缺的形象,而我从小顶嘴,不顺从,所以是个无恶不作的形象。春桃你不用担心,接下来,我就要打破他们苦心经营的形象了。”

    春桃用力地“嗯”了一下,像下定了决心一样。

    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刺——”的一声,像是哭泣时候的啜泣。沈清和春桃立刻噤声,悄声地向门口走去。“呼——”猛的一声,沈清拉开了门,发现来人是母亲还有赵湘端着一碗汤水。

    这突如其来的开门,让母亲没准备好,肿得像核桃一样的眼睛,无处闪躲,曲宁匆忙背过身去,用衣袖在眼睛上拂了拂。赵湘率先打破尴尬:“昨夜刚来新的地方,姨母怕你睡得不习惯,便说来看看,刚巧我早起没事,看看园子里有新鲜的梨子,就摘了两个炖汤,给妹妹送来了。”

    沈清让春桃接下梨汤,一把牵住母亲的手,拉进屋来。春桃和赵湘识趣地找了个理由退了出来。

    沈清把椅子拉进,坐在母亲旁边,小心翼翼地对曲宁说:“娘,对不起,总是因为我不讨喜,惹得爹生气,现在连累你也跟着出了沈府,现在再回去怕是难了。”沈清的声音越说越小,怕引起母亲的伤心。

    谁知曲宁转过身来,直面沈清,反握住沈清的手:“傻孩子,你说什么胡话呢?是娘对不起你,十多年来,你受委屈了,是娘没保护好你。”说着曲宁的眼泪珊珊落下,泪水打湿睫毛,在阳光下生辉,甚是惹人心疼。

    沈清抱着曲宁,也落泪说:“娘,您别哭,女儿有您就不觉得苦。只是娘,您和爹之间打算如何办才好?都是女儿拖累了您。”

    “清儿你莫要这样说,你爹爹那样不分是非,糊涂至极,也不必再提。”曲宁的眉宇间露出决绝让沈清震惊,想到上一世,母亲对父亲用情至深,被他们一家人欺压,沈清才下定决心,势必要做皇后,让沈家人再不敢轻视母亲,可母亲还没来及看到那一天,就因为父亲战亡而殉情。没想到这一世居然这样豁达。

    曲宁看着沈清疑惑打探的目光,读懂了她的意思:“傻丫头,娘没事。再说,没有哪个娘会把孩子看得比其他东西重要,你就是娘最珍贵的东西,娘绝不允许他们诋毁你。是谁也不行!而且近日,我看湘丫头,背负着家族这么大的压力,尚且能找到缝隙喘口气,何况是娘呢,还还有退路,还有曲家尚可安身,还有你。”接着曲宁拍了拍沈清的手,道:“丫头,放心地去做你想做的事吧,娘相信你,也支持你。”

    沈清一头扎进去曲宁的怀抱,长长地呼唤了一声“娘”,然后把鼻涕泡眼泪一如小时候,都蹭在了娘的身上。曲宁慈爱地揉了揉沈清如雏儿羽毛一般的秀发。

    “娘,你真的不后悔离开沈宅吗?”沈清仰着脸问曲宁。

    曲宁摩挲着她细嫩的脸庞:“要说后悔也有一点。”沈清心里立马一阵慌乱,曲宁接着说道,“离开沈府你就不是沈家的嫡女,以后婚嫁就没有那样的高门大户了。”曲宁说着又不免一阵哀叹。

    沈清心里松了口气,立马又调皮地说道:“娘你别担心,实在不行就嫁给许之念。你瞧,他现在收留咱们呢,正好近水楼台先得月。”

    曲宁轻微地撇了撇嘴,眼神里满是嫌弃:“还实在不行?”曲宁站起身来,绕着沈清走了三圈。沈清把曲宁拦下来:“娘,你看什么呢?”“我看你到底哪点能吸引许家公子,准备去王婆卖瓜呢。”

    “……”沈清心想,您要是真这样想,他今晚就能八抬大轿把自己抬走。

    曲宁接着说道:“清儿,咱们现在到底借着沈家的势,许家才收留咱们。如若等他们摸清咱们的底细,就会把咱们赶出去了。与其等到那一天,不如咱们快些把曲家老宅收拾出来,赶紧搬过去。”

    “沈夫人,沈夫人~”一个爽朗的女声在院子里响起。沈清和曲宁侧耳分辨着,两人不约而同道:“许夫人?”

    等她俩迎在院中的时候,许夫人微胖丰盈地走了过来,一脸笑意,看到曲宁就双手迎上去。“沈夫人来我儿这小舍,可真是蓬荜生辉呀!”

    “许夫人,真是太感谢您的收留,我们今儿就打算找锁匠把曲府的门打开,不再叨扰。”

    “说这是何话,你能来这我高兴,尤其是我这清侄女,我是见着就高兴。那曲家老宅许久没人住了。现下轻扫除草也得不少时间呢,而且还没置办婢女小厮,我跟你说这婢女小厮采买起来可费神了,搞不好就要被人牙子骗,竟买那些家底子不赶紧的,或者滑头回来。赶明儿,我陪你去集上逛一逛。”

    曲宁以前很少有机会见许夫人,不知其这么热情,顿时也好感倍增,但毕竟不熟,只好道:“许夫人太客气了,实在不好意思再叨扰你了。我们尽快搬走。”

    许夫人却一脸不舍得,非拉着曲宁的手神秘兮兮地说:“许夫人,不瞒你说,你今儿可真是不能走哩。不仅我舍不得你们走,我家念儿也不想让你走,这不一大早喊着我,非要我来留住你们哩。”

    接着许夫人给儿子递了个眼神,本来许之念只是跟在后面,乖乖装个好儿子,突然被点名了,还把他的来意暴露了,瞬间脖子都变粉了。

    曲宁好奇地打量着许之念,看着许之念这害羞的模样,心里暗自一惊,难道真被女儿说准了,难道许之念真看上清儿了?亦或说,两个孩子本就有意?曲宁本还在为清儿日后的婚事操心,现下也略略安心了些。

    许之念被推到前面,耳朵尖都红了,开口结巴道:“是,是……的确是这样,实在是沈小姐的厨艺太好了,在下吃了以后难以忘怀,还望沈夫人成全。”

    曲宁心下一凉,自己的女儿几斤几两,自己清楚的很,她的厨艺不错?她能分清鸡蛋鸭蛋就不错了。厨艺不错?曲宁又是一惊,难道许之念把自己的女儿当挡箭牌,实际看上的是湘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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