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学生们返回学校,格兰芬多塔楼逐渐热闹起来。

    百无聊赖的哈利坐在靠近门口的凳子上听公共休息室里的同学们讲述假期趣闻,下一秒突然看见魁地奇队队长对他打手势示意他跟过去。

    他们来到空教室,奥利弗皱眉但还是平静地开口:“哈利,上次比赛之后我就在想这件事了,圣诞节假期里我也没闲着,我是说——你对摄魂怪这件事有什么想法吗?”

    “我正在努力准备,”哈利说,“卢平教授说他会教我如何抵挡这些摄魂怪。我们这星期就应该开始了,他说他圣诞节以后有时间。”

    奥利弗点点头,“守护神咒是比较难且高深的魔法,我本想…不过现在有卢平教授帮你的话那我就不担心了。那么——你订购新的扫帚了吗?”

    “没有,其实我收到一把很好的扫帚,但是被麦格教授拿走检查还没有还给我。”

    奥利弗睁大眼睛,“什么扫帚?为什么会被麦格教授拿走?”

    “因为那是一把火弩箭,而麦格教授认为很可能是小天狼星·布莱克送给我的。”哈利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听到这个名字,奥利弗不由沉默了一瞬,随即问道:“你知道了什么,是吗?”

    “是的,你告诉我的——让我去书里找。”哈利紧绷着脸,语气歉然,“所以很抱歉,那样对伊莉丝…我那天太着急了。”

    奥利弗那张英俊帅气的脸上浮起一个浅淡的笑,他拍拍哈利的肩膀,“我很感谢你愿意相信伊莉丝,但谁都无法保证我们就是对的。”奥利弗又说:“哈利,我会尽快去找麦格教授的,如果有那把火弩箭我们无疑能无往不胜!”

    “我每天都去,但是麦格教授一直都说检查还没有结束。”哈利眼巴巴地看他,希望在魁地奇上疯狂固执的队长能帮他把小天狼星的礼物尽早要回来。

    “我知道了,我会问问清楚的。”奥利弗说。

    然而直到哈利第一次去卢平教授那里学习守护神咒,那把火弩箭都没有回到他手上,这让哈利非常沮丧。

    更让哈利备受折磨的是博格特变成的摄魂怪——他不止听到了妈妈的声音,这次还多出爸爸的声音。

    卢平教授称呼他爸爸为詹姆,他们很明显是认识的。于是哈利忍不住问他是否认识小天狼星·布莱克,但卢平教授表现得很平淡,似乎对小天狼星没有什么印象,哈利在心里叹着气离开了魔法史教室。

    不知道躲到哪里去的小天狼星没有任何行动,伊莉丝也还是每天尽职尽责履行她作为女生学生会主席的责任和义务在整座城堡里没收层出不穷的违禁物品,就连奥利弗也只是带他们进行每周五次的训练,从来不对格兰芬多塔楼里的东西多看一眼。

    哈利被训练、作业和守护神咒三座大山压得几乎要透不过气了,但他还是经常抽空想一想小天狼星和那把火弩箭。

    可奥利弗给他带来一个坏消息,哈利的心如坠谷底。

    “哈利,我刚刚去找麦格教授了,但她拒绝了我的建议。她甚至很生气,认为我把赢得奖杯看得比让你活下去还重要……”帅气大男孩苦笑了一下。

    “我知道你是想要把它拿回来的,不管出于哪个理由,所以我问这个东西还要在她手里多久——”他把脸皱起来,学着麦格教授的严厉声调,“‘只要有必要,伍德……’”

    奥利弗又说,“哈利,你或许可以订购一把新扫帚,《分类飞天扫帚》后面就有一张订购表——”

    “我不想,奥利弗,你知道那个东西对我来说意义不一样。”哈利语气坚决。

    奥利弗抿了一下嘴,“好吧,我知道了。”

    哈利目送转身离开的魁地奇队长,他知道奥利弗没有强硬要求他购买一把新扫帚是因为他们都相信小天狼星绝不会害他,所以那把火弩箭一定会回到他手上的。

    并不是每一件事情都能如哈利所愿那般顺利轻松。

    第二场比赛临近但火弩箭还是没有回到他手上,学习守护神咒的效果也不理想,哈利已经上过四次课,使出的守护神却仍然只是一团银亮的气体。

    “你对自己期望过高了。”卢平教授严厉地说。

    哈利知道,但他就是想要学好。

    卢平教授从包里拿出黄油啤酒,他们聊起摄魂怪和摄魂怪的吻,那会让人失去自我感觉和记忆。

    “魔法部已经答应摄魂怪们捉到布莱克以后就这样做——”

    “绝对不可以!”哈利猛地站起来大声嚷道。

    卢平教授对他如此强烈的反对态度感到意外,“哈利,你为什么不同意?”

    “我—我的意思是…我是想…总得让我见见他——对,我得见他一面让他好好说一说他都干了哪些事。”哈利结结巴巴地说。

    上帝啊,希望卢平教授不要怀疑什么。

    卢平教授只是轻轻地说,“是的,你当然会这么想,或许每个人都会这么想。”

    哈利眨眨眼,没听懂卢平教授的话,但他没有起疑心就好。

    喝完那杯黄油啤酒后哈利朝格兰芬多塔楼走的路上还在想以后一定不要在教授们面前那样情绪外露,结果就在走廊里撞见麦格教授。

    “给你,我们凡是想得到的事都做过了,好像这把扫帚根本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你在什么地方有个很好的朋友呢,波特。”哈利张大了嘴。麦格教授把他的火弩箭拿出来,它看上去和以前一样漂亮。

    “我可以拿回去了吗?”哈利几乎要控制不住内心的狂喜了,他又低声问道,“当真能拿了?”

    “当真。”

    哈利拿着火弩箭和眉开眼笑的罗恩汇合,带着纳威进了格兰芬多休息室,那把火弩箭在每个人的手上都过了一遍。

    最后他们走到赫敏面前,哈利咧开嘴举起火弩箭,“我拿回来了!”

    “看见啦,赫敏?这把扫帚什么毛病也没有!”罗恩说。

    “唔——本来也许有毛病呢!”赫敏说,“我的意思是,至少现在你知道它是安全的了!”

    哈利微笑着,“是的,它是安全的。”

    罗恩接下运送火弩箭回宿舍的重大任务,哈利顺势坐到赫敏旁边。“赫敏,谢谢你。我知道你是担心……”

    “哦哈利,你不怪我就好。”赫敏摇摇头,像是有点感动。

    哈利连忙转移话题说起她那些多得离谱的课业和论文。

    但没过多久男生宿舍的楼梯上传来一声被闷住的叫喊。整个公共休息室没有人说话了,大家满怀恐惧地盯着门口看——罗恩高举一条床单咆哮着走了进来。

    “血!”罗恩大叫,“它死了!你们知道地板上还有什么吗?”“不,不知道。”赫敏的声音都颤抖起来。

    他把几根姜黄色的猫毛扔在赫敏的译文上,整个休息室鸦雀无声。

    赫敏和罗恩的友情似乎是结束了,两个人因为斑斑的死大吵一架,哈利夹在他们中间很难做,但他也认为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是克鲁克山杀了斑斑。这令赫敏更生气了,“先是火弩箭,现在是斑斑。什么都是我的错,是不是!让我一个人待着吧,哈利,我有许多事要做!”

    哈利紧绷着脸,他明明还跟她道谢了。于是哈利邀请罗恩去球场一起试试他的火弩箭,小天狼星肯定很期待他能骑上它好好地飞一飞。

    当他们来到球场,才发现今天的观众不止罗恩和霍琦夫人,还有伊莉丝。

    她站在人群里,伸手轻抚过火弩箭的光滑长柄,“一把珍贵且意义非凡的飞天扫帚。”

    哈利眨眨眼,他听懂了伊莉丝是在说送礼物的人对他来说意义非凡。

    伊莉丝冲男朋友笑了笑就向看台走去,她已经很久没有画新的画像了。

    她放好画板,刚在画布上勾勒出一个人影,就听见旁边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她转头看过去,一只姜黄色的猫躲在一片阴影里——正好是球场众人的视觉死角,正目光灼灼地盯着场地里面。

    “克鲁克山?”伊莉丝轻声叫它。

    它警惕地看她,伊莉丝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一小盒乳脂软糖,从里面拿出一颗放进嘴里,随后合起来又把上面的缎带打了个结,让这个盒子轻飘飘地飞到猫咪的不远处。

    “你不能吃它,但或许有人不会拒绝它?”她含着糖继续说,“我已经在你面前吃过一颗,没有问题。”

    克鲁克山并没有朝那个盒子走过去,伊莉丝也不去管它,又转过头画起那个单手扔出鬼飞球的男孩,她喜欢他这个动作。

    天色渐晚,伊莉丝收起画板准备先一步回宿舍,她转头看到那个糖果盒子还在地面上,没有露出任何表情,只是平淡地走下看台离开了球场。

    她知道不抓到小矮星·彼得,小天狼星不会离开的,所以小天狼星恐怕并没有离霍格沃茨太远。

    伊莉丝把口袋里的金怀表扣在掌心,她还记得那天奥利弗给她传来的讯息,“老鼠失踪,床单有血和猫毛。”

    这让伊莉丝更加确定那只老鼠就是小矮星·彼得,他是假死。

    能猜到克鲁克山和小天狼星有联系并不多么艰难,因为只要确定小矮星·彼得是非法阿尼马格斯,那么当年这个团队其他三个人都逃不了这个嫌疑。

    作为女生学生会主席,为了维护学校秩序在平时也可以查看往年学生违规记录,在她有意查找后不出意外地找到了詹姆斯·波特和小天狼星·布莱克多次接受处罚的记录单,也更加确定他们这个团队再没有其他成员。

    卢平是狼人,小矮星·彼得是老鼠,詹姆斯·波特和小天狼星·布莱克作为团队的领头人和灵魂人物,他们比小矮星·彼得更优秀更出色,怎么可能学不会彼得会的东西呢?

    所以詹姆·波特和小天狼星·布莱克也一定是非法阿尼马格斯。

    小天狼星能顺利逃出阿兹卡班也是因为他并不是登记在册的阿尼马格斯,所以魔法部根本没有想到他会变成一只动物。

    伊莉丝是在得知哈利收到一把火弩箭之后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克鲁克山和小天狼星认识。

    外面到处都是摄魂怪,小天狼星在阿兹卡班那么多年不可能不受到摄魂怪的影响,所以他一定是躲在某个地方不敢轻易走动。那么那样一把昂贵的火弩箭又是怎么来的呢?

    或许这个世界上就恰好有一只极其聪明的、可以看穿人类伪装的猫狸子,它相信这个逃窜的杀人犯其实是一个好人,于是帮他走了一趟顺便订购了一把飞天扫帚。

    从一切的结果来逆向分析,那么每一个细节就都能对得上了,伊莉丝并不为此而感到骄傲。

    如果真的要说聪明,这个世界上第一聪明的是克鲁克山。

    是克鲁克山从一开始就发现斑斑的不对劲,伊莉丝才会注意到这只其貌不扬的老鼠有多么长寿又非常巧合地缺少几个零件。

    伊莉丝无声叹口气,如果不是上次的摄魂怪攻击事件,小天狼星肯定会想来看明天的比赛。

    她踏进级长盥洗室开始洗漱,小天狼星的事情还是放到明天之后再去想吧。

    当哈利和罗恩拿着火弩箭回到城堡之后,他们以为已经赶跑了的姜黄色大猫又一次返回球场。它跳上木质矮看台,叼住那根十字交叉系紧的缎带就跳下去消失在夜色里。

    它灵巧地穿过那株庞大柳树狂乱的枝条伸出爪子按在柳树的节疤上,枝条瞬间定格不动,它又返回原地用牙咬住缎带,快速地钻进那个隐蔽的树洞里消失不见。

    一声猫叫从外面传来,“克鲁克山你来了。”一个沙哑的又透出几分虚弱的声音响起。

    姜黄色大猫高高地竖着像扫把一样的尾巴,放下了那个盒子。

    “让我看看…”男人从床上缓缓下来,伸手拿起那个小盒子,他扯开缎带看到里面一颗颗奶白色的糖果,“乳脂软糖…好多年没吃过了。”

    他拿起一颗放进嘴里,他的嘴唇早已干裂出血,虽然之前在外逃窜时吃过外面的雪也偷吃过一些食物,但他一直都很紧张。

    而这一刻,他终于品尝到了悠闲的甘甜滋味。

    他咧开嘴笑了,没去管又渗出血的嘴唇,他坐到地上,“跟我说说,这是哪里来的?”

    凌乱狼狈的黑色人影变成一只巨大的黑狗,一狗一猫就那样一汪一喵地交谈起来。

    直到姜黄色大猫又一次悄无声息地离开,房间里才响起男人的声音,“伊莉丝·赫菲斯托斯……”

    他对这个女生有一点印象,那天他慌不择路地跳下看台躲避那一百多只摄魂怪时,他看见看台上飞出的鹰。

    那个女生坐在最高处,他隔很远就发现她的目光始终落在格兰芬多队守门员的身上,魔杖也从没离开过她的手心,似乎很担心有人对那个男孩动手脚。

    她的守护神比许多工作多年的巫师都要强大,那只爆发灿烂银光的鹰在黑云密布的云层中盘旋,是一只极为出色强壮的守护神。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女生似乎已经发现克鲁克山是跟他有联系的,不然不会说出“或许有人不会拒绝”这样意有所指的话。

    已经知道他仍然躲在霍格沃茨,甚至还有一只猫是他的帮凶,但她作为女生学生会主席居然根本不上报这件事情,反而还通过克鲁克山向他传递善意。

    有意思,这可太有意思了。

    或许是浑浑噩噩地活过太多年,他现在对哈利身边一切的人事物都很感兴趣。

    他坐回床上,在一片黑暗里陷入沉默。

    克鲁克山去帮他打听那个女生的事情了,他要确认这个人不会干扰他的行动。

    而现在,他只需要等待。

    等待一场比赛,等待一个消息,等待抓住一只老鼠。

    等待说出一个尘封十二年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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