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闻言皱了皱眉头,这倒是有点棘手了。

    前儿个比较忙,给乔老三销户口的事儿被耽搁了,刚刚算钱的时候又是把乔老三那一户算进去了,这不找他家拿五块钱出来可不行了。

    但又想起昨儿个请村里人吃宴席的时候也不见请人家媳妇儿,现在要钱了才想起人家,怕是不好说话了。

    想他向来是以公平公正对待所有人的正直村长一位,现下却因偏见亏待他人,要是落人口舌的往日形象可难以树立了……

    村长正愁不知道咋说好的时候李大红却是上前主动请缨:“俺家这户给不出钱已经够麻烦村长了,剩下这五块钱再让村长掏就是咱们老乔家的不是了,俺听俺家男人说老三生前还攒了点钱的,应该也都留给了俺家那三弟妹了,要不村长俺去帮你向俺三弟妹要那五块钱回来?”

    一听有人代劳这可是好事儿,村长忙点头应好,可想起那新寡妇在外泼辣的名声,又担忧道:“大红同志,你确定可以?”

    李大红信心满满道:“包在俺身上!每户人家出五块钱那是天经地义的事儿,再说俺还是她嫂子,难不成还怕她吃了俺不成?”

    再者,她还打算借着这个由头把老三生前偷藏起来的家底挖出来独享呢。

    老三是个没福气的,还没上新媳妇儿的炕儿就嗝屁了,这就说明那克夫的贱/胚子跟他们老乔家一点关系都没有,凭啥让她独占老三这一辈子攒的那些家底儿呢。

    不管怎么着,这些家底理应该归他们老乔家的,如今乔家男丁就剩她男人这么一颗独苗苗,那可不就是归他们家的吗?那她把自己家留下来的银钱拿走可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想到这儿,李大红更有底气了,忙丢下二娃,叫他自个儿回家后,她自己独自一人,风风火火便往乔老三家里赶。

    ……

    彼时,胡晶晶刚进深山里打算猎猎兔子,打算今晚改改牙祭,压根儿不知道自己家已经遭了贼。

    一个小时后,乔老三家……

    “这里没有!那里也没有!钱到底在哪儿?”

    破旧小屋里,锅碗瓢盆被扔得到处都是,李大红翻箱倒柜找了老半天,就差把木床掀开拆了,却还是不见半个钢镚儿,气得她直跺脚。

    “不会是被那贱/胚子拿走另外藏了起来吧?”

    环视一周,屋内空一团乱,李大红冷静了一下,半晌后,她决定等着胡晶晶回家,唯她是问。

    此时,外出的乔艳刚割完猪草回家,眼神恰巧往邻居家门口一瞥,透过残破的黄土墙,却见外面扔的东西到处都是。

    她愣了一下,心生警惕,随后忙放下背着的一箩筐猪草,打开木门,试探性地往里面瞧,小心翼翼道。

    “是晶晶回来了吗?”

    叫了一会儿发现没人应声儿,可屋里却时不时传来息息嗦嗦翻箱倒柜的声音,她顿时警惕了起来,操起旁边一块木头做掩护。

    此刻胡晶晶进山捕猎她是知道的,那么除了她,还会有谁闯进她家?

    一番思索后,乔艳确定屋里的人不是胡晶晶,那么必定是进了贼人了!

    什么人?好大的胆子,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偷东西!

    屋内的李大红见久久等不到人来,心烦意乱地起身往外走,却不想才踏出门槛的那一刻,眼前直接一黑,被一闷棍打中肩膀,疼得她捂着肩膀倒地嗷嗷惨叫。

    “打死你个小偷!打死你!”

    想到上个月自个儿家里也是遭了贼人,把她唯一的嫁妆一对金耳环给偷了,乔艳就气不打一处来,下手不由地愈加重了起来。

    “俺的娘嘞,谁在打俺?”

    虽然李大红先被偷袭了,但瘦死的骆驼终究比马大,常年下地早已让她养了一身的力气,又仗着自己虎背熊腰的身材,一个反客为主,乔艳手中的棍子反被她抽了过去,李大红怒气冲冲地从地上爬起来,怒视着无故打自己的那人。

    乔艳原本还想多踢打几下,可看到小偷的脸,她顿时惊住,随即赶忙上前将那摇摇晃晃的“小偷”扶着。

    暗道这下糟了,这李大红可是村里不好惹的主。

    ......

    半个小时后,村卫生所内。

    李大红额头裹着白布,手缠着绷带,半躺在病床上叫苦不迭,嘴里却是喋喋不休,一边怒骂乔艳一边哀嚎。

    “这是怎么回事儿?”

    彼时,村长闻讯赶来,后头跟着鹿时年,二人见乔艳被骂得狗血淋头默不作声的样子与李大红大着嗓子骂人精气神十足的样子一做对比,要不是看李大红受伤的肩膀,不知情人还以为是乔艳受了委屈呢。

    “村,村长,有人要害俺命啊!”

    眼尖瞅见村长来了,李大红立马转为虚弱无力,拍着床板儿,当即哭爹喊娘起来。

    乔艳哽着声音辩驳:“你胡说!俺才没有!明明是你偷东西被我瞧见抓住才……”

    “俺偷东西?俺偷你家东西了?”李大红眼睛一瞪,高声反驳。

    “不是偷俺家东西,你是去晶晶家偷了......”

    “嘁,老三家的条件还不如俺们家的,你倒是说说俺能偷她家啥东西?你说话可是要凭良心的,再说你能拿出证据吗?”

    见双方剑拔弩张,村长这才插话道:“乔艳同志,你有证据证明大红同志偷东西吗?”

    乔艳心虚道:“没,没有,但是她把晶晶家里都翻遍了……”

    “俺那是可怜弟妹年纪轻轻便成了寡妇,作为嫂子不过是想帮弟妹捯饬捯饬家里,怎地俺一番好心到你这儿倒成驴肝肺了?再说了,那是俺弟妹家里,她人没在家,你一个外人没经人家同意闯入俺弟妹家了,你又能安什么好心?”

    李大红这话说得巧妙,把自己上门偷东西的事情解释成帮助自家人收拾家里的说法,冠冕堂皇地合理化自己的行为,也暗示她乔艳一个外人多管闲事,指不成是她贼喊捉贼。

    老实了一辈子的乔艳被堵得一句话说不出来,发现自己确实无法反驳,一下子红了眼眶。

    “俺才没有,明明是你贼喊捉贼......”

    村长出面缓和气氛,示意两人停下来。

    “李大红同志,你这话严重了,乔艳同志的为人村儿里大家是有目共睹的,她这也是帮忙邻居的善举,哪里料到是你在里面,误打到你,咱们乔家村可是提倡大伙儿互帮互助,相亲相爱的,你看就看在俺的面子上,这事儿就这么过了,对大家都好成不成……”

    李大红不乐意道:“村长,看在你的面子上,俺可以不追究这次她打人的事儿,但是俺严重受伤了,她得赔偿给俺五十块钱医药费。”

    “你狮子大开口!俺刚刚才给你交了三块钱的医药费,凭啥还得给你五十块钱?”

    一听到她要这么多钱,乔艳立马急了,斥骂道。

    “这医药费可不止包括一次看医生的费用,后面要是有什么后遗症啊,那不得需要多来几趟卫生所?还有,俺家地里过两天要收玉米了,家里没了俺这个劳动力可咋办?不得雇人帮忙。还有,俺这伤的可是手,这可是养家的劳动力啊,不得有钱买点猪肉吃着补补,林林总总下来,这五十块钱还不够塞牙缝的,要不是看在村长的面上,你以为区区五十块钱就能够扯平?”

    听着李大红大言不惭的一阵数落和算计,乔艳只觉刚才下手太轻了,早知道她打完人直接跑路,哪里想到自己还要被讹上。

    村长听着也觉得李大红太过了,但也知道她这番下来是不给钱不闭嘴了,于是商量着叫她减点医药费,莫要伤了乡里乡亲的和气。

    最后经过双方同意以三十块钱医药费为准结束了今天的这场闹剧。

    想到有钱拿了,李大红心里那个美滋滋,顿时感觉手也不疼了,肩膀也不酸了。

    而一旁的乔艳脸上却忧心忡忡。

    大虎子他爹今儿个早上才去镇上卖花生,那一筐花生估摸着连八块钱都卖不到,家里穷得都快揭不开锅了,哪里还有闲钱赔给人家,更别说是三十块钱巨款。

    这时……

    “阿妈,阿妈,俺们和晶晶姐姐在家里等你半天了都不见你回家,你怎么在这里?”

    就见大虎子抱着小丫,一脸茫然地走进卫生所。

    要不是隔壁乔老伯告诉他,他还不知道呢。

    “妈妈……”

    因为找不到妈妈,小丫稚嫩的脸蛋上早已挂满了泪珠,大眼睛红彤彤的,看着好不可怜。

    这下看到妈妈了,小丫两只藕节般的小胖手已经不自觉向乔艳伸了过去。

    乔艳连忙伸手接过,抱着小丫心疼安慰着。

    “艳儿姐,咱们赶紧回家做饭吧,我好饿啊……”懒散又可怜兮兮的女音突然响起。

    先闻其声不见其人,众人的视线纷纷朝门口移去。

    就见胡晶晶穿着一身朴素的灰白色衣裳和黑色长裤,两只长袖袖口为图方便已被高高挽起,露出白瓷般光滑的手腕,披散的秀发被随意用橡皮筋扎起,细嫩光滑的颈项在乌黑发丝中若隐若现。

    她懒散地倚靠在门口,缝了几个大补丁的衣摆处似有微风拂过,微微摇晃,在那宽大衣服的衬托下,显得格外娇弱可人,白白静静的一张脸看着就像一株清新脱俗的小白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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