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只课本大小的亚克力盒子。
盒子里盛着一格书柜，书本高低错落挤满了书柜，有本厚书塞得勉强，折了好大一个角，也有薄薄的册子放不进去，露了半拉在外面。
“这是什么？”
“场景的一部分，书柜的一小格。”
邓煜一不禁赞叹：“也太精细了。”
这根本就是路边书店里书柜的缩小版，他甚至寻见了水笔印和刻痕。
“场景是精细了，”许慕冉望他，“可最重要的还是主角——针织玩偶。”
邓煜一笑了。
“我这个比赛是冲着国奖去的，也很重要，所以……抱歉。”
“好吧。”
许慕冉只得点头接受，转身从包里捧出一团混乱的线：“您帮忙看一看，我到底哪里织错了。”
半分钟后，邓煜一把线一丢，摆烂道：“这个放一边，我手把手教你织。”
先不说织错在哪，首先，织的在哪，他都没能找着。
“好的。”
当弃则弃，许慕冉将乱线扔开，取出一团新的。
邓煜一在快递箱里也挑出一团线，从起针开始，一步一步缓慢教起。
人潮渐渐退去，路灯熄至昏黄，落在窗子上的雨点映着暗淡，密了又疏。
“……就是这样，你刚才那一针就钩得蛮好，多练练就能像模像样了。”
“谢谢邓老师！”
时间随雨而流，不知不觉已经十点多了，许慕冉收拾东西起身：“我下周这个时间再来找你请教，可以吗？”
“我们这个课是单双周，恐怕得等到下下周了。”
“不过……”邓煜一灵机一动，“明天上午九点，我们针织社团有社课，你可以过来找我，在外院楼525。”
“好哇，那再见啦！”
手机“嘀嘀嘀”一通响，又是林嘉在消息轰炸，她边翻边下楼。
忽然，她想起什么，脚步一顿，跑着折回去。
邓煜一抬头，见去而复返的女生扒着门框，探了半个身子。
“忘记告诉你了，我叫许慕冉。”
雨滴轻敲玻璃，荡起一簇细小的涟漪。
空荡教室里，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墙壁间碰来撞去，格外不真实。
“记得了。”
“我回来啦。”
林嘉从床帘后钻出来：“烤串在你桌上，再不吃就凉了——怎么样？成了没？”
“成了一半，他答应教我钩织。”许慕冉拿出刚才钩的一条东西给她看，“不过也行，等我把这个熊钩得差不多，应该就能上粘土捏了，我有信心！”
“挺好。”林嘉把散了的毛线卷起，“你赶紧把书柜放回去，万一磕碰了还得重做。”
“好嘞！”
许慕冉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滑铲那下没给书柜弄坏，才放心地搁进了脚边的纸箱里。
“冉冉，”林嘉忽问，“咱们这个动画，到时候去哪儿拍？”
“就在宿舍拍呗，给她俩的床收拾了腾出来，就能拍。”
她们宿舍原是四人寝。
后来一个休学了，一个转专业了，名义上的四人寝实际上成了双人寝。
“但我还是觉得要找个教室，毕竟场景已经很大了。等真正开始拍，还得架灯和相机，咱宿舍就不够用了。”
“我前天去申请，院里不批。”烤羊肉串鲜嫩多汁，许慕冉满嘴肉香，“下周我再试试，每天都去刷脸，说不定哪天碰上别人申请，蹭一下就也批了。”
“还是你敢想！”
解决完烤串，许慕冉掏出毛线，想着趁热打铁再刻苦一会儿。
然而，烫手的新知识似乎被雨水泼冷了，她枯坐半晌，才缓缓下针开始织。
虽然比不上邓煜一教她时钩得整齐，却比之前的一团乱线好多了。
织完一排，她照着教程钩了个锁针。
“可以！”许慕冉很满意，“明天早起继续学！”
放下毛线，她又拾起了黏土。
黏土被搓成数据线细的长条，又被分为短短的段，这些细小的黏土段相连，拼出了针织品的V字形。
台灯一直明亮，许慕冉便觉察不到时间的匆忙。
腰酸背疼地拼完一排，她抬眼瞧，已经凌晨两点半了，林嘉早已沉睡入梦。
筋骨僵硬，她心下却一片明朗松快。
翌日是周六。
闹钟震时，迷迷糊糊的许慕冉下意识按掉，翻身继续睡。
片刻后，她猛然坐起，跟诈尸了一般，嘴里还嘟囔：“社课……”
走出了宿舍楼，秋风往领子里一钻，许慕冉才一激灵清醒过来。
她裹紧外套，思索两秒，还是放弃了自行车，外院楼和她们宿舍只隔了一片树林，两步路就到了。
正值周末，楼里没什么来往的身影。不过，525却是热闹的。
隔着一扇门，许慕冉就听到了嬉闹说笑声。
“嗨！”许慕冉笑着进去，“邓社长我——”
后半截话卡在了嗓子里。
因为讲台上站的是个女生，环视一圈，座位里也都是陌生的面孔。
邓煜一不在。
“不好意思，”她问女生，“是社长邓煜一让我来的，但是我好像没找到他。”
“社长他今天参加演讲比赛去了。”
“可是——算了，比赛在哪里举行啊？”
“礼堂。”
礼堂？！
听到这两个字，许慕冉险些吐血。
礼堂在学校东南角，这儿是西北角，远得很。
穿过整个学校到礼堂时，许慕冉感觉快被冻成冰雕了，敲一下她就能碎一地。
一路蹦着进去，刚到大门处，两个胸前挂着牌牌的工作人员冲上来，一左一右架住了她。
“二十二号，是吧？终于来了！”
“马上就到你了，快跟着我进来。”
许慕冉被拖进去，一头雾水地坐在了第一排边缘。
另一个工作人员过来，蹲下身跟她耳语：“等会儿，你从这一侧登台，再从这一侧下台，演讲中也不要往那一侧去，切记哦！”
“哎不是我……”
有人喊，这个人说完就扭头走了，压根没听她说。
许慕冉：“……”
被错认作选手就算了，怎么连人说话都不听！
她左右张望，想找个人解释。
这时，音响里传来主持人的声音：“下面有请二十号选手，外语学院邓煜一。”
许慕冉眼眸一动，立即摆正身子望去。
只见邓煜一信步走上舞台，脸上挂着浅淡的笑意与评委对视。
目光扫过边缘时，他不由得一愣，微微睁大了眼睛。
似是在问：“你也来参加比赛？”
被迫充数，算嘛？
许慕冉满脸苦笑，轻挥了挥手。
台上的邓煜一从容不迫，英语似一淙溪水从他口中潺潺流出，淌过在场每一个耳边。
他演讲的主题还是动画电影，许慕冉听得津津有味。
只不过，讲到动画分类这一段，他的语速明显慢了下来。
昨晚遇过做黏土动画的女孩后，邓煜一记起还有一类动画，于是连夜修改，将其添进了演讲稿。
虽然他演讲前一直在记临时添的内容，可站在台上，到底还是忘了。
也不是全然忘了。
若能想起那类动画的名字，后面的，自然而然就讲出来了。
可是……那一类动画叫什么来着？
“After 2D animation and 3D animation, the third category is（二维动画和三维动画之后，第三类是）……”
礼堂的椅子设计很不合理，靠后坐顶脖子，靠前坐又会顶腿。
每次，许慕冉都要花个十几分钟，才能调整出舒服的姿势。
于是她动一下，停一下，再动，再停……循环往复。
邓煜一无意瞥见她的动作，顿时茅塞顿开。
“……is stop-motion（是定格动画）.”
之后的内容被唤醒，生了翅膀一般，流畅地飞出来。
“哈！”
毫不知情的许慕冉终于找到了舒服的姿势，长舒了一口气。
邓煜一演讲接近尾声之际，忽地有工作人员扯她袖子：“打扰一下，我们是不是将你错认成了参赛选手？”
闻言，许慕冉泪如泉涌。
你们终于发现了啊！
但她面上没露喜，而是拧了眉问：“为什么这样说？”
“方才又来了位同学，称他是二十二号，并且背出了学号手机号，与登记的一致。我们这才发现弄错了，真的很抱歉。”
依工作人员所指，许慕冉往门口看去，真正的“二十二号”一脸风尘仆仆，脑袋上顶着个鸡窝头，衬衫扣子互相错位——显然是起晚了。
“二十二号”注意到她的眼神，轻轻点头致意。
许慕冉也点头回应。
“二十二号要是来得再晚些，我一个学化工的上台，”许慕冉幽怨道，“只能给评委老师们讲讲有机物的命名了。”
“是我们的疏忽，实在抱歉！”工作人员递过来一张餐券，“这是补偿，每个餐厅都可以使用。”
好吧，能省一顿饭钱了！
许慕冉悄悄溜到了后排，碰巧邓煜一演讲结束，也迈步来了后排。
“刚才谢谢了，要不是你，我就讲不出后面这一段了。”
许慕冉折了餐券放入口袋：“什么？”
邓煜一详细讲了他在台上的经过，临了，话题一转问：“你怎么会来？”
“你先别问让我问！”许慕冉转身盯他，“邓社长，我起大早去社团找你，你不在。我一问才知道你来比赛了，怎么没早告诉我？”
“SORRY！”邓煜一脸一红，“我在你走后才想起这一茬，要发消息和你讲，却发现咱俩没加好友……”
许慕冉：“……”
问题是出在这么？
碍于还有求于人，她不好像怼林嘉那样质问邓煜一，唯有默默掏出手机：“现在加一下吧！”
“叮！”
好友通过。
他叫“煜一没有寓意”。
跟绕口令似的。
许慕冉忽然想起什么，问：“社长，你说的冲着国奖去的比赛，是这个吗？”
“嗯。”
“可是，看起来参加的人不多啊！”
因为方才，主持人说：“有请最后一位选手，二十二号，外语学院赵知泽。”
“这是院赛，我们院本来人就少，参加的人也少。等到之后校赛、省赛，人就多了。”
“原来如此。”
“那个……”邓煜一斟酌片刻，“你的动画大赛，参赛人多吗？”
“看组别的，2D、3D人多，定格动画少。我去报名的时候，前面只有五六个人，不知道后来还有没有人报——问这个做什么？”
邓煜一笑了下：“等下说。”
两人说话间，二十二号也演讲完了。
评委打了分数，交给工作人员计算。
“多少名能进校赛？”
“前四。”
三分钟后，主持人款款登台。
“现在，公布比赛成绩！第一名，七号选手，95.96分；第二名，二十一号选手，95.14分；第三名，十三号选手，94.63分！”
礼堂里响起热烈的掌声。
许慕冉提醒：“只剩一个名额了。”
邓煜一紧张地眨眼。
掌声渐弱。
“第四名，94.61分——”
盒子里盛着一格书柜，书本高低错落挤满了书柜，有本厚书塞得勉强，折了好大一个角，也有薄薄的册子放不进去，露了半拉在外面。
“这是什么？”
“场景的一部分，书柜的一小格。”
邓煜一不禁赞叹：“也太精细了。”
这根本就是路边书店里书柜的缩小版，他甚至寻见了水笔印和刻痕。
“场景是精细了，”许慕冉望他，“可最重要的还是主角——针织玩偶。”
邓煜一笑了。
“我这个比赛是冲着国奖去的，也很重要，所以……抱歉。”
“好吧。”
许慕冉只得点头接受，转身从包里捧出一团混乱的线：“您帮忙看一看，我到底哪里织错了。”
半分钟后，邓煜一把线一丢，摆烂道：“这个放一边，我手把手教你织。”
先不说织错在哪，首先，织的在哪，他都没能找着。
“好的。”
当弃则弃，许慕冉将乱线扔开，取出一团新的。
邓煜一在快递箱里也挑出一团线，从起针开始，一步一步缓慢教起。
人潮渐渐退去，路灯熄至昏黄，落在窗子上的雨点映着暗淡，密了又疏。
“……就是这样，你刚才那一针就钩得蛮好，多练练就能像模像样了。”
“谢谢邓老师！”
时间随雨而流，不知不觉已经十点多了，许慕冉收拾东西起身：“我下周这个时间再来找你请教，可以吗？”
“我们这个课是单双周，恐怕得等到下下周了。”
“不过……”邓煜一灵机一动，“明天上午九点，我们针织社团有社课，你可以过来找我，在外院楼525。”
“好哇，那再见啦！”
手机“嘀嘀嘀”一通响，又是林嘉在消息轰炸，她边翻边下楼。
忽然，她想起什么，脚步一顿，跑着折回去。
邓煜一抬头，见去而复返的女生扒着门框，探了半个身子。
“忘记告诉你了，我叫许慕冉。”
雨滴轻敲玻璃，荡起一簇细小的涟漪。
空荡教室里，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墙壁间碰来撞去，格外不真实。
“记得了。”
“我回来啦。”
林嘉从床帘后钻出来：“烤串在你桌上，再不吃就凉了——怎么样？成了没？”
“成了一半，他答应教我钩织。”许慕冉拿出刚才钩的一条东西给她看，“不过也行，等我把这个熊钩得差不多，应该就能上粘土捏了，我有信心！”
“挺好。”林嘉把散了的毛线卷起，“你赶紧把书柜放回去，万一磕碰了还得重做。”
“好嘞！”
许慕冉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滑铲那下没给书柜弄坏，才放心地搁进了脚边的纸箱里。
“冉冉，”林嘉忽问，“咱们这个动画，到时候去哪儿拍？”
“就在宿舍拍呗，给她俩的床收拾了腾出来，就能拍。”
她们宿舍原是四人寝。
后来一个休学了，一个转专业了，名义上的四人寝实际上成了双人寝。
“但我还是觉得要找个教室，毕竟场景已经很大了。等真正开始拍，还得架灯和相机，咱宿舍就不够用了。”
“我前天去申请，院里不批。”烤羊肉串鲜嫩多汁，许慕冉满嘴肉香，“下周我再试试，每天都去刷脸，说不定哪天碰上别人申请，蹭一下就也批了。”
“还是你敢想！”
解决完烤串，许慕冉掏出毛线，想着趁热打铁再刻苦一会儿。
然而，烫手的新知识似乎被雨水泼冷了，她枯坐半晌，才缓缓下针开始织。
虽然比不上邓煜一教她时钩得整齐，却比之前的一团乱线好多了。
织完一排，她照着教程钩了个锁针。
“可以！”许慕冉很满意，“明天早起继续学！”
放下毛线，她又拾起了黏土。
黏土被搓成数据线细的长条，又被分为短短的段，这些细小的黏土段相连，拼出了针织品的V字形。
台灯一直明亮，许慕冉便觉察不到时间的匆忙。
腰酸背疼地拼完一排，她抬眼瞧，已经凌晨两点半了，林嘉早已沉睡入梦。
筋骨僵硬，她心下却一片明朗松快。
翌日是周六。
闹钟震时，迷迷糊糊的许慕冉下意识按掉，翻身继续睡。
片刻后，她猛然坐起，跟诈尸了一般，嘴里还嘟囔：“社课……”
走出了宿舍楼，秋风往领子里一钻，许慕冉才一激灵清醒过来。
她裹紧外套，思索两秒，还是放弃了自行车，外院楼和她们宿舍只隔了一片树林，两步路就到了。
正值周末，楼里没什么来往的身影。不过，525却是热闹的。
隔着一扇门，许慕冉就听到了嬉闹说笑声。
“嗨！”许慕冉笑着进去，“邓社长我——”
后半截话卡在了嗓子里。
因为讲台上站的是个女生，环视一圈，座位里也都是陌生的面孔。
邓煜一不在。
“不好意思，”她问女生，“是社长邓煜一让我来的，但是我好像没找到他。”
“社长他今天参加演讲比赛去了。”
“可是——算了，比赛在哪里举行啊？”
“礼堂。”
礼堂？！
听到这两个字，许慕冉险些吐血。
礼堂在学校东南角，这儿是西北角，远得很。
穿过整个学校到礼堂时，许慕冉感觉快被冻成冰雕了，敲一下她就能碎一地。
一路蹦着进去，刚到大门处，两个胸前挂着牌牌的工作人员冲上来，一左一右架住了她。
“二十二号，是吧？终于来了！”
“马上就到你了，快跟着我进来。”
许慕冉被拖进去，一头雾水地坐在了第一排边缘。
另一个工作人员过来，蹲下身跟她耳语：“等会儿，你从这一侧登台，再从这一侧下台，演讲中也不要往那一侧去，切记哦！”
“哎不是我……”
有人喊，这个人说完就扭头走了，压根没听她说。
许慕冉：“……”
被错认作选手就算了，怎么连人说话都不听！
她左右张望，想找个人解释。
这时，音响里传来主持人的声音：“下面有请二十号选手，外语学院邓煜一。”
许慕冉眼眸一动，立即摆正身子望去。
只见邓煜一信步走上舞台，脸上挂着浅淡的笑意与评委对视。
目光扫过边缘时，他不由得一愣，微微睁大了眼睛。
似是在问：“你也来参加比赛？”
被迫充数，算嘛？
许慕冉满脸苦笑，轻挥了挥手。
台上的邓煜一从容不迫，英语似一淙溪水从他口中潺潺流出，淌过在场每一个耳边。
他演讲的主题还是动画电影，许慕冉听得津津有味。
只不过，讲到动画分类这一段，他的语速明显慢了下来。
昨晚遇过做黏土动画的女孩后，邓煜一记起还有一类动画，于是连夜修改，将其添进了演讲稿。
虽然他演讲前一直在记临时添的内容，可站在台上，到底还是忘了。
也不是全然忘了。
若能想起那类动画的名字，后面的，自然而然就讲出来了。
可是……那一类动画叫什么来着？
“After 2D animation and 3D animation, the third category is（二维动画和三维动画之后，第三类是）……”
礼堂的椅子设计很不合理，靠后坐顶脖子，靠前坐又会顶腿。
每次，许慕冉都要花个十几分钟，才能调整出舒服的姿势。
于是她动一下，停一下，再动，再停……循环往复。
邓煜一无意瞥见她的动作，顿时茅塞顿开。
“……is stop-motion（是定格动画）.”
之后的内容被唤醒，生了翅膀一般，流畅地飞出来。
“哈！”
毫不知情的许慕冉终于找到了舒服的姿势，长舒了一口气。
邓煜一演讲接近尾声之际，忽地有工作人员扯她袖子：“打扰一下，我们是不是将你错认成了参赛选手？”
闻言，许慕冉泪如泉涌。
你们终于发现了啊！
但她面上没露喜，而是拧了眉问：“为什么这样说？”
“方才又来了位同学，称他是二十二号，并且背出了学号手机号，与登记的一致。我们这才发现弄错了，真的很抱歉。”
依工作人员所指，许慕冉往门口看去，真正的“二十二号”一脸风尘仆仆，脑袋上顶着个鸡窝头，衬衫扣子互相错位——显然是起晚了。
“二十二号”注意到她的眼神，轻轻点头致意。
许慕冉也点头回应。
“二十二号要是来得再晚些，我一个学化工的上台，”许慕冉幽怨道，“只能给评委老师们讲讲有机物的命名了。”
“是我们的疏忽，实在抱歉！”工作人员递过来一张餐券，“这是补偿，每个餐厅都可以使用。”
好吧，能省一顿饭钱了！
许慕冉悄悄溜到了后排，碰巧邓煜一演讲结束，也迈步来了后排。
“刚才谢谢了，要不是你，我就讲不出后面这一段了。”
许慕冉折了餐券放入口袋：“什么？”
邓煜一详细讲了他在台上的经过，临了，话题一转问：“你怎么会来？”
“你先别问让我问！”许慕冉转身盯他，“邓社长，我起大早去社团找你，你不在。我一问才知道你来比赛了，怎么没早告诉我？”
“SORRY！”邓煜一脸一红，“我在你走后才想起这一茬，要发消息和你讲，却发现咱俩没加好友……”
许慕冉：“……”
问题是出在这么？
碍于还有求于人，她不好像怼林嘉那样质问邓煜一，唯有默默掏出手机：“现在加一下吧！”
“叮！”
好友通过。
他叫“煜一没有寓意”。
跟绕口令似的。
许慕冉忽然想起什么，问：“社长，你说的冲着国奖去的比赛，是这个吗？”
“嗯。”
“可是，看起来参加的人不多啊！”
因为方才，主持人说：“有请最后一位选手，二十二号，外语学院赵知泽。”
“这是院赛，我们院本来人就少，参加的人也少。等到之后校赛、省赛，人就多了。”
“原来如此。”
“那个……”邓煜一斟酌片刻，“你的动画大赛，参赛人多吗？”
“看组别的，2D、3D人多，定格动画少。我去报名的时候，前面只有五六个人，不知道后来还有没有人报——问这个做什么？”
邓煜一笑了下：“等下说。”
两人说话间，二十二号也演讲完了。
评委打了分数，交给工作人员计算。
“多少名能进校赛？”
“前四。”
三分钟后，主持人款款登台。
“现在，公布比赛成绩！第一名，七号选手，95.96分；第二名，二十一号选手，95.14分；第三名，十三号选手，94.63分！”
礼堂里响起热烈的掌声。
许慕冉提醒：“只剩一个名额了。”
邓煜一紧张地眨眼。
掌声渐弱。
“第四名，94.61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