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子还是迷迷糊糊的,她回头看一眼二楼的情况,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尖叫。你捂住她的嘴,开始找地点。

    女仆为什么不放行,你不知道,但是你必须得找个地方藏起来,楼下他们很快就下来了。

    花园里窸窸窣窣地响,像有小矮人躲在花丛中一样,你听见富江的声音,“放她出去,放她出去,夏夜!”

    你和捂住嘴的惠子对视,从对方的眼神里都读出惊恐二字。二楼血淋淋的富江显然不会发出如此连贯的声音,而你们听见的声音,感觉就藏在玫瑰花园里。

    女仆好像没听见,寒风一吹,花园里也没有声音,一定是你和惠子太害怕导致大脑供氧不足,出现的幻觉。

    你看了一样窗户,似乎没人,这代表更危险。你飞快拉着惠子往旁边跑,灌木丛后面有个杂货屋,你把惠子推进去。

    惠子不敢大声说话,只能敲敲门用眼神担心看着你,问你要怎么办。

    “我会有办法的,你不要出声。”你告别惠子离开,在屋子背后踩着一楼的房间阳台往上爬。

    你不擅长攀岩,但现如今只能试试。手臂绷紧的情况下很难用力握住东西,墙壁上只有那么一点点东西可以给你借力。

    楼下已经传来他们寻找的声音。惠子那个杂物间可以反锁,里面也有园丁修剪花丛时放的各种器具,用来防身唬人应该是没问题。

    你拼尽全力爬到二楼,结果正好是富江的房间。你巡视来一番没有人在屋子里才翻进去,锁好门窗拿东西抵住之后抓紧时间报警。

    报完警过后你瘫坐在地上,整个房间全是血迹,血迹快要蔓延到你身下,你慌忙躲开却看见富江的头被放在床上。

    咬住自己手腕不尖叫出来,恐惧的眼泪却已经流下,“对不起对不起…”,你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道歉,心里已经慌得六神无主。

    “你是不是把那两个女人放出去了?!”楼下传来石山怒气冲冲地质问。

    “我没有回答您的义务。”女仆长冷静的声音传来。“该死的,你也看不起我?”不知道石山用什么东西才弄锁,铁链的声音哗啦啦地响。

    “你看不起我,你主人也看不起我,你猜怎么着?他死了,这是他的血,多美啊!”石山的声音又喜又悲。

    你害怕到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整个人都浑身发抖,你不敢细看房间,却不得不观察情况防止石山他们返回。

    一股香气将你包裹。

    是你一直在询问富江的,那个车里的味道。

    你不可置信地深呼吸,整个肺腑都充斥着那股味道。在车里的时候,富江说的话又一次在耳边响起。

    [由纪子,等你杀了我,你就会知道那是什么味道。]

    是富江的血,他的血是香的!

    你想起来在那座车上,在那个花园中,在此刻房间里闻见的这个香气,全部都是他血的味道。

    疯子,疯子!你感觉巨大呕吐感从胃里面传来,鼻子却忍不住深呼吸,你边干呕边贪恋的呼吸着那股味道。

    “难怪…难怪我一直问,你一直不告诉我,还说我会觉得恶心……”你想勉强地笑却笑不出来,脸上全是泪水。

    那股香气越发浓郁,安抚你,包裹你,让你沉醉其中,忘记一切。“富江…它真的好香……我快要疯了。”你居然想把血从地板上收集起来。

    “惠子在那个杂物间。”佐仓在别墅角落里大喊。

    惠子,惠子!

    你冲到窗边打开窗户,“石山,我在这里,我马上就会报警,你们都去下地狱!”开玩笑的,早就报警了,但是这会得把他们注意力全部调转过来。

    “由纪子,你为什么非要和我们作对?你平时看上去也没多喜欢富江。”

    “喜欢一个人才不会对他做出这种事情,你们根本就只是一群暴力罪犯而已!别装深情了。”你故意说着刻薄的话,想要激怒他们。

    “你根本什么都不懂,富江他就是个贱人!他无视我们的真心,把我们当狗使唤连眼神都不给一个。”村田在一边愤怒地指责。

    “你们当时也很心甘情愿啊?怎么,富江一个都看不上,所以恼羞成怒啦?”你努力回忆富江平时的笑容,勾出一个轻蔑的笑。

    很成功,你看见好几个人生气颤抖。

    “由纪子,你今天也死定了。”

    “你说了不算,”你努力挤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你在富江这里什么都不是,在我这里也一样。”

    有怒气都冲着你来吧。富江开车带你们过来的时候,路程并不远。你报警已经有一段时间,应该快到了。

    石山骂了一句脏话就朝屋里冲过来,你听见他们上楼的声音恨不得把楼梯踩塌。门□□发出巨大撞击声音,你靠着床有些瘫软。

    “由纪子,你也很害怕吧,不然为什么把门挡住。装得满不在乎的样子,结果还是会害怕嘛。”

    “你和富江一样,都是只会装样子的贱人。”

    “啊?富江不是从头到尾都没有看上你们吗?他哪里装了?”你看着警方拨过来的电话按下接听,那边并没有第一时间开口询问,应该只是想保持联络通畅和卫星定位。

    “你这个贱人,你再敢提富江一句,我把你砍得比他还碎。”

    你到现在都没有敢看清楚房间里的富江零件,你只知道他的头就在床边离你很近。你看了一眼电话,“你这样杀人是会被逮捕的。”

    现在说的话,可都是呈堂证供了。

    “你用不着激我,都杀过富江了,再杀你和惠子又算什么。我告诉你,佐仓没和我们一起上了来,他在惠子那里。”

    “石山!你们这群疯子!”你攥紧手腕怒斥。

    “哈哈哈哈哈哈哈,”石山猖狂地笑完然后才狠厉地说,“我早就疯了,从看见富江的那一刻起,我们就都疯了……”

    “入江由纪,我其实好奇很久了,他为什么不让你和我们一样变成疯子呢?”石山阴冷的声音带着探究。

    “他明明看见谁都跟使唤条狗一样,入江由纪,你离他那么近,你怎么没当他的狗呢?”

    “就好像,他刻意忽略你了一样。”

    “很好笑吧?那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贱人,居然也会刻意忽略掉谁…,”石山拿着刀划着门口,“我一定要杀了你,看看你到底有什么值得被他特殊。”

    这恩怨怎么还能怪到你身上啊?你现在真情实感同情富江,被这么蛮不讲理,胡搅蛮缠的人渣爱上,好惨。

    门口逐渐有些挡不住,他们好像不知道痛一样拿身体拼命撞着门口,你开始思索从二楼跳下去的可能性。

    你想抽走富江的床单,被他的头压着。求生的欲望迫使你不得不去碰他的遗体,“对不起对不起,借我一条床单。”你撕开床单绑在窗户上,小心翼翼地准备离开。

    你抱着床单下去一半的时候,发现有人动你绳索,你屏住呼吸往下看,是穿着警服的人员在防止你摔倒。你干脆从床单上滑到地面,“有几个在楼上,还有一个在旁边杂货屋里,杂货屋里有人质。”

    面对你的似乎是队长,他转过头一个眼神,有一小队人就静步进屋上楼,你带着他们来到别墅边缘,观察情况。

    警官们制服佐仓的速度非常快,佐仓来不及反抗。他苍白着一张脸,双眼无神,想擦掉手上的血迹却早就干涸了。

    “由纪!”惠子冲出来抱住你,“还好你没有事,我都吓死了。”

    “惠子,你没事吧,你有没有被佐仓怎么样?”你想看她身上有没有受伤,两个人互相检查对方安然无事过后又抱在一起。

    警官樱诚是等你们情绪缓过来之后,才带着你们前往中庭的。院子里的玫瑰花被挖断出一个人形,你捂住惠子的眼睛不要看,自己却看了过去。

    身形完美的少年被掩埋在花丛中,至今才被挖掘出来,他皮肤看上去那么细腻光滑,就好像他只是在沉睡。

    看不清楚脸,因为他整个身体都被玫瑰的根茎扎穿。柔软花茎穿透他的身体,棘刺在他身上吸取养分,在他身上的花朵不愿意离他太远,只在他肌肤上盛开。

    花是他的眼睛,他的口鼻,他的耳朵。

    已经看不清他的脸,可你觉得躺在花丛中的逝者就是富江。你又看了看二楼,血迹依旧在墙上流淌,那房间里的也是富江。

    照片的咔嚓声响起,拍照取证的警官却轻轻“咦”了一声。樱诚询问情况,拿着相机的警官说:“照片拍出来很模糊扭曲,根本看不见脸。”

    此时此刻站在中庭,被一堆警官保护的你忽然觉得好冷。你知道照片为什么拍不出来的原因。

    “他不喜欢拍照。”

    你轻轻地说着,谁都没有听见,少年身上的花朝你摇了摇,像是在夸奖你善解人意。

    见实在是拍不出来,樱诚只好放弃,“有人证物证,电话录音和刀具上的指纹也够了。先这样送回局里调查,待会让取证科过来。”

    “这两位小姐,你们能去作个人证录口供吗?如果情绪受到刺激,我们也有心理辅导。”樱诚向你们低声询问,像是怕声音大一点都会吓到你们两个无辜的女孩。

    玫瑰花蹭了蹭你的小腿,你差点站不稳,惠子扶住你一脸担心,“由纪,你一定吓坏了。”

    “是啊,我需要心理辅导。”

    你迫切地需要有人告诉你,一切都是你的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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