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婵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身体匍匐地更低。
“怎么回事？”季云跑过去质问那几个男人，“看个人都看不住。”
“都去找，跑不远的。”男人懒得跟她掰扯。
李婵趁着他们都往草屋那个方向去了，连忙起身朝着反方向跑。
虽然这个方向只能往山上躲。
她也顾不上太多了，咬紧牙关，穿过树林奋力地往山上爬。
她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万幸的是身后暂时没有人追来。
估计那些土匪也不会想到，她没有趁机往外逃跑，而是到山上来了。
李婵本来今天就没什么体力，被绑之后逃出来，又爬山，她真的没力气了。
她浑身狼狈地跌在地上后，连骨头缝里都是软的，一时间没能爬起来继续逃。
她打算缓缓再继续，正抚着胸口用力地喘息，不远处忽然传来季云冷沉的声音。
“跑得还挺快。”
李婵浑身一震，一骨碌站起身，双手握紧了手中的匕首对准她，目光里充满了戒备。
季云打量她须臾，了然道：“果然你都听到了。”一步一步地向着李婵走近，“既然都听到了，那更不能让你逃走了。否则，你的世子殿下还不把我给活剐了。”
李婵看着她阴沉冷漠的面孔，就像看到一个陌生人。
她知道事到如今，问这些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可她还是憋不住满腔地怨愤。
“为什么！”李婵红着眼眶，大声喝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究竟哪里对不起你！”
季云哂笑一下。
“你没有对不起我。”季云望着她，目光里闪烁着浓烈的恶意，“你没对不起我，我就不能这样对你了吗？”
李婵握着对准她的匕首，不敢置信。
“其实。”季云扯了扯嘴角，“我们一开始就不是同路人，只不过我们都没有亲人了，就将就着在一起过日子。”
李婵没想到，她以为是相依为命，对于季云来说，是将就。
太阳忽然钻进了云层，山林里起了一阵风，发丝撩过季云的面颊，显得她的眉眼愈发的阴翳。
“有什么好惊讶的呢？”
“你没有野心，没有更大的志向，你就想一辈子都窝在那个小村子里。”
“可是我不一样！我想走出去，我想过人上人的好日子。”
“我不要再经历贫穷和苦难。”
“我跟你，注定是要走上两条路的。”
季云眸光一厉，恶狠狠地瞪着她，语气也激动起来：“可偏偏我费尽心思，却反遭被骗，被侮辱！”
“你知道在京城里，我都遭遇了什么吗？！”
“就算我当初救人心思不纯，可是我又没害人，为什么要让我遭受这些不公？！”
“又为什么，世子殿下，还有齐大哥只对你和颜悦色，连多看我一眼，和我多说一句都不愿！”
李婵憋在肚子里的那股火终于爆发了，她怒道：“当初我拼命劝你，你不听。现在你就因为这要害我？”
“你难道不知道我是被迫的吗？！
“若不是为了来京城找你，我会遭遇这些？”
“我从来都不想跟男人有什么纠葛！”
季云微微仰头，嘶着嗓子哈哈笑了两声。
“我当然知道你是被迫的。”她红了眼睛，面上在笑，语气却又陡然癫狂起来，“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我才更生气！”
“你被迫接受的，拼命想要逃离的那些，是我梦寐以求的啊！”
“世子殿下连茶水都不要我倒，却用那样深情的眼光一直盯着你，我心里多恨你知道吗？”
“当初可是我救他回来的，凭什么啊，凭什么得到这些的不是我？”
“我其实是打算离开京城的，我怕再待下去，我会忍不住做出什么！”
“刚好齐大哥来找我，我就提出想随他一起离开京城。”
“我心里很乱，不想一个人呆着，就说先去凤凰山庄附近逛一逛了再回家。”
“他一听，忙不迭地就把带来的谢礼给我了，说感谢我当初救他。但是眼下他还不会回家，怕你还有需要，会继续在京城留一段时间。”
季云笑出了眼泪：“你不知道，他当时那个样子。”
“当真是避如蛇蝎，生怕被我缠上似的。”
“我知道他不喜欢我，但其实，我真的，只是太难受了。”
“我救过他的命啊……我就想散散心而已。”
“怎么就一个两个的，脑子里都想着你念着你呢？？”
“你要怪，就怪他们都非要刺激我好了。”
“是他们刺激得我不得不发疯！”
李婵无法接受的摇头，咬牙道：“你在男人那里遭到冷遇，你不去痛恨他们，反倒是对付我？！”
“当然。”季云面颊上还沾泪痕，笑容冷得令人心颤，“你没听过一句话吗？柿子挑软的捏，你实在太好对付了。”
“我故意跳下马车，你不就跟着乖乖跳下来了吗？”
“刚才你其实有机会逃跑的，是想救我吧？”
“阿婵，你说你，对别人都是张扬舞爪，却总是对我这么心软。”
“我猜猜为什么呢？”
“因为你小时候快饿死了，是我给你了半块馒头救活了你，我对你有救命之恩。”
“所以你一直把我当成亲姐姐，对我义无反顾是吗？”
李婵胸口剧烈起伏，嘴唇也战栗不止。
季云又走了两步，自己用胸口撞上刀尖。
她笃定李婵不会杀她。
“既然我救了你一命，那你今天就还我恩情吧。”
“你自己跟那几个人走，以后就跟他们在寨子里生活，不要出来了。”
“只要你过得痛苦，那两个男人也会痛苦难受。”
“我不幸，你们都得陪着我。”
“这样我的心里，才不会继续恨得流血流脓！”
季云目光灼灼逼视着她：“他们马上就上来了，赶紧做决定吧。”
“看你是想自己走，还是被绑着走。”
李婵泪盈于睫，转动眼珠看了一眼她的胸口。
她靠得太近，虽然没有捅进去，但是还是有轻微的刺伤，衣服都漫出了丝丝血迹。
李婵的手立马往回收了收。
季云丝毫不意外地扯了一下嘴角，她就知道，李婵根本对她下不了手。
“是，我就是因为你对我的救命之恩，所以才想报答你，一直对你好。”
“为了你，我做什么都可以。”
“可是这份恩情，在今天，我跟你两清了。”
李婵话刚落音，就听到林子里响起了那个土匪头子的声音：“好像在那边！”
他们过来了。
“季云，我不再欠你的了。”李婵收起匕首，最后对季云说了这句话。
季云以为她真的就范了，又听她毫无感情地唤自己的名字，竟有一丝的愣怔。
就趁着她闪神的瞬间，李婵用力地一挥衣袖。
季云啊的惨叫，在飘扬的石灰粉中捂了眼睛蹲下身。
李婵转身就跑。
她知道越往上就越是死路，她今日多半是跑不掉了。
可她还是拼尽了全力地往上逃，不放弃任何一丝微弱的希望。
耳旁的风声呼呼，她的眼睛已经辨不清方向，身体也不听使唤了。
最终她跌倒在一处断崖边，崖下是汹涌奔流的河水。
李婵双手无力地撑着，心里暗骂一句老天爷，真就是要给她逼上绝路。
身后密集追赶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发丝和裙衫被风卷的飘起，往悬崖下望。
身后却陡然传来一声令她意外的急切嘶吼：“——李婵！”
李婵身体一僵。
不是那些土匪。
是小江。
“怎么回事？”季云跑过去质问那几个男人，“看个人都看不住。”
“都去找，跑不远的。”男人懒得跟她掰扯。
李婵趁着他们都往草屋那个方向去了，连忙起身朝着反方向跑。
虽然这个方向只能往山上躲。
她也顾不上太多了，咬紧牙关，穿过树林奋力地往山上爬。
她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万幸的是身后暂时没有人追来。
估计那些土匪也不会想到，她没有趁机往外逃跑，而是到山上来了。
李婵本来今天就没什么体力，被绑之后逃出来，又爬山，她真的没力气了。
她浑身狼狈地跌在地上后，连骨头缝里都是软的，一时间没能爬起来继续逃。
她打算缓缓再继续，正抚着胸口用力地喘息，不远处忽然传来季云冷沉的声音。
“跑得还挺快。”
李婵浑身一震，一骨碌站起身，双手握紧了手中的匕首对准她，目光里充满了戒备。
季云打量她须臾，了然道：“果然你都听到了。”一步一步地向着李婵走近，“既然都听到了，那更不能让你逃走了。否则，你的世子殿下还不把我给活剐了。”
李婵看着她阴沉冷漠的面孔，就像看到一个陌生人。
她知道事到如今，问这些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可她还是憋不住满腔地怨愤。
“为什么！”李婵红着眼眶，大声喝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究竟哪里对不起你！”
季云哂笑一下。
“你没有对不起我。”季云望着她，目光里闪烁着浓烈的恶意，“你没对不起我，我就不能这样对你了吗？”
李婵握着对准她的匕首，不敢置信。
“其实。”季云扯了扯嘴角，“我们一开始就不是同路人，只不过我们都没有亲人了，就将就着在一起过日子。”
李婵没想到，她以为是相依为命，对于季云来说，是将就。
太阳忽然钻进了云层，山林里起了一阵风，发丝撩过季云的面颊，显得她的眉眼愈发的阴翳。
“有什么好惊讶的呢？”
“你没有野心，没有更大的志向，你就想一辈子都窝在那个小村子里。”
“可是我不一样！我想走出去，我想过人上人的好日子。”
“我不要再经历贫穷和苦难。”
“我跟你，注定是要走上两条路的。”
季云眸光一厉，恶狠狠地瞪着她，语气也激动起来：“可偏偏我费尽心思，却反遭被骗，被侮辱！”
“你知道在京城里，我都遭遇了什么吗？！”
“就算我当初救人心思不纯，可是我又没害人，为什么要让我遭受这些不公？！”
“又为什么，世子殿下，还有齐大哥只对你和颜悦色，连多看我一眼，和我多说一句都不愿！”
李婵憋在肚子里的那股火终于爆发了，她怒道：“当初我拼命劝你，你不听。现在你就因为这要害我？”
“你难道不知道我是被迫的吗？！
“若不是为了来京城找你，我会遭遇这些？”
“我从来都不想跟男人有什么纠葛！”
季云微微仰头，嘶着嗓子哈哈笑了两声。
“我当然知道你是被迫的。”她红了眼睛，面上在笑，语气却又陡然癫狂起来，“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我才更生气！”
“你被迫接受的，拼命想要逃离的那些，是我梦寐以求的啊！”
“世子殿下连茶水都不要我倒，却用那样深情的眼光一直盯着你，我心里多恨你知道吗？”
“当初可是我救他回来的，凭什么啊，凭什么得到这些的不是我？”
“我其实是打算离开京城的，我怕再待下去，我会忍不住做出什么！”
“刚好齐大哥来找我，我就提出想随他一起离开京城。”
“我心里很乱，不想一个人呆着，就说先去凤凰山庄附近逛一逛了再回家。”
“他一听，忙不迭地就把带来的谢礼给我了，说感谢我当初救他。但是眼下他还不会回家，怕你还有需要，会继续在京城留一段时间。”
季云笑出了眼泪：“你不知道，他当时那个样子。”
“当真是避如蛇蝎，生怕被我缠上似的。”
“我知道他不喜欢我，但其实，我真的，只是太难受了。”
“我救过他的命啊……我就想散散心而已。”
“怎么就一个两个的，脑子里都想着你念着你呢？？”
“你要怪，就怪他们都非要刺激我好了。”
“是他们刺激得我不得不发疯！”
李婵无法接受的摇头，咬牙道：“你在男人那里遭到冷遇，你不去痛恨他们，反倒是对付我？！”
“当然。”季云面颊上还沾泪痕，笑容冷得令人心颤，“你没听过一句话吗？柿子挑软的捏，你实在太好对付了。”
“我故意跳下马车，你不就跟着乖乖跳下来了吗？”
“刚才你其实有机会逃跑的，是想救我吧？”
“阿婵，你说你，对别人都是张扬舞爪，却总是对我这么心软。”
“我猜猜为什么呢？”
“因为你小时候快饿死了，是我给你了半块馒头救活了你，我对你有救命之恩。”
“所以你一直把我当成亲姐姐，对我义无反顾是吗？”
李婵胸口剧烈起伏，嘴唇也战栗不止。
季云又走了两步，自己用胸口撞上刀尖。
她笃定李婵不会杀她。
“既然我救了你一命，那你今天就还我恩情吧。”
“你自己跟那几个人走，以后就跟他们在寨子里生活，不要出来了。”
“只要你过得痛苦，那两个男人也会痛苦难受。”
“我不幸，你们都得陪着我。”
“这样我的心里，才不会继续恨得流血流脓！”
季云目光灼灼逼视着她：“他们马上就上来了，赶紧做决定吧。”
“看你是想自己走，还是被绑着走。”
李婵泪盈于睫，转动眼珠看了一眼她的胸口。
她靠得太近，虽然没有捅进去，但是还是有轻微的刺伤，衣服都漫出了丝丝血迹。
李婵的手立马往回收了收。
季云丝毫不意外地扯了一下嘴角，她就知道，李婵根本对她下不了手。
“是，我就是因为你对我的救命之恩，所以才想报答你，一直对你好。”
“为了你，我做什么都可以。”
“可是这份恩情，在今天，我跟你两清了。”
李婵话刚落音，就听到林子里响起了那个土匪头子的声音：“好像在那边！”
他们过来了。
“季云，我不再欠你的了。”李婵收起匕首，最后对季云说了这句话。
季云以为她真的就范了，又听她毫无感情地唤自己的名字，竟有一丝的愣怔。
就趁着她闪神的瞬间，李婵用力地一挥衣袖。
季云啊的惨叫，在飘扬的石灰粉中捂了眼睛蹲下身。
李婵转身就跑。
她知道越往上就越是死路，她今日多半是跑不掉了。
可她还是拼尽了全力地往上逃，不放弃任何一丝微弱的希望。
耳旁的风声呼呼，她的眼睛已经辨不清方向，身体也不听使唤了。
最终她跌倒在一处断崖边，崖下是汹涌奔流的河水。
李婵双手无力地撑着，心里暗骂一句老天爷，真就是要给她逼上绝路。
身后密集追赶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发丝和裙衫被风卷的飘起，往悬崖下望。
身后却陡然传来一声令她意外的急切嘶吼：“——李婵！”
李婵身体一僵。
不是那些土匪。
是小江。